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只不是兩三秒間的事情,但對我來說幾乎長達一個世紀的時間。在這漫長又短暫的時間裡面,我不住的反抗那神奇的魔力又不斷地被同化,心靈某處被不斷敲動,各種各樣的情緒不停的在內心翻騰,悲傷、愛慕、思念、不捨、熟悉又陌生。
手指不受控制的緊緊地把天焱之心握在手裡,感受著那迷人、傷人的溫度,那就像一顆心在我手裡雀躍、鼓動著。
最後,帶著不甘和擔憂,我逐漸失去了意識,而姐姐她們在這很短的時間內根本還沒能發現什麼,自顧自的和我說些什麼,我卻已經聽不到了。
「孤獨……孤獨……孤獨……還記得我嗎?」
沉沉睡眠之中,一把略帶童稚的動人聲音不斷傳入我的耳裡,令我無法安睡。
孤獨,什麼孤獨,我不是孤獨,我是……嗯?我是誰?
我為什麼突然間不記得自己是誰呢?我是誰,我在幹什麼,為什麼我會睡在這裡?帶著濃濃的疑問,我陡然睜開了眼睛,頓時眼前光亮一片,刺得我眼睛有點痛。
這裡,到底是哪裡呢?
看了看四周後,我情不自禁的發出了疑問,此刻我正身處一個一眼望不到邊際,被籠罩在一股極淡,極淡的霧氣裡面的綠色草原。說是綠色草原也有點不對,因為這草原開滿了一種名為蒲公英的植物,正不斷被微風送上空中,然後又在徐徐飄落。
好熟悉的感覺,我應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但為什麼偏偏我就記不起來?
這裡是「悼念者之天堂」,我創造的專門用來懷念被遺忘者、不被承認者、被拋棄者、被放棄者的地方。
一段意識猛然無預兆的在腦海裡面出現。是的,我記起來了,這裡是悼念者之天堂,我用領域.孤獨是唯一的永恆製造的最高產物,號稱與神的天堂領域並稱永不消逝的另外一個異次元世界,一個只要我的領域還存在,就會一直存在著的世界。
「各位,你們還好吧?我回來了。」伸出手輕輕的接下一片蒲公英,我溫柔的問道。
不錯,每一棵蒲公英都是一個失落的無主靈魂,他們和蒲公英一樣沒有根,無法在大地上生存,唯有在這裡才有他們的天地。至此,我不再在乎自己是誰,在這裡有著痛苦過去的人比我所能想像的都要多,十幾萬年了,不斷接受各界的靈魂,不知不覺,本來只有十來公里方圓的草原一直生長到天邊。
何其悲,早說了老不死的管理方法是不行的、不對的,為什麼他就是不聽呢?
可憐的人們……
放走手中的蒲公英,漂浮在半空的我漫步著,在我的世界裡面,我自然想飛就能飛,不過我才不會像那個老不死搞什麼裝死的技巧,故意被人刺一槍,然後又宣告三天後復活的鬼把戲。一切都不過是他心血來潮而已,他根本就是鄙視他之外的生命,天地不仁,我卻是尊重一切生命。
生命是不容易的事情,何必誰看不起誰呢?
「孤獨……還記得我嗎?」
虛無縹緲的聲音突然從天地間每個方位響起,霎時間似乎所有在這個空間的靈魂都在同時說話,那充滿著震撼力的靈魂聲音頓時把飄在半空的我震倒在地,壓倒好大一片蒲公英。
「誰,你是誰?我不是孤獨,我是……我不記得我是誰了,不過我一定不是你所說的孤獨。你為什麼可以操控這裡的靈魂?」就是這把聲音把我從睡眠中喚醒,讓我察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
可是我真的不記得她是誰,這聲音我應該聽過,但就偏偏記不起來。同時我也驚訝於這聲音的能力,這個空間我就是主宰,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控制這裡的靈魂嗎?
「你不是孤獨?不,你是的。你就是創造出這個悼念者之天堂的孤獨。難道你真的忘記了嗎?這個世界,你是為了我而創造的,就像一百零八領域因你而存在,悼念者之天堂也是因我而出現的。難道你真的忘記了你的承諾了嗎?不,我不相信,你說過,你對我的記憶就如同這個世界一樣永遠不可能消失,永遠都不消失……」
一個模模糊糊,只能大約辨認出有著一頭長髮的高挑身影出現在茫茫霧氣中。
什麼,我是孤獨,孤獨創造出悼念者之天堂?不錯,這裡是我創造的,只不過我並不是孤獨呀!一百零八領域因我而存在,我對你的承諾,而你而出現?被那人影的話搞得一個頭兩個大的我只想立刻去到那人的身邊,好好的看清她。
我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我知道只要我能見到她的樣子,我能就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只是那短短的距離竟然無法讓我超越,無論我怎麼增加速度,最後也只能到達她的面前幾米處,愣是無法看清她的樣子。這就奇了,在我的世界裡面我怎麼會這樣?
不過我知道她很秀麗,很清純,有著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長長的漆黑頭髮。
好奇怪,我明明知道她長什麼樣子,那為什麼我是這麼的期望能見到她?是因為她說的我對她的記憶就和這世界一樣永遠不消失,是這句話觸動了我心靈的某處,讓我燃起了對她的渴望嗎?
「原來你真的忘記了那個可憐的「販賣名字的小女孩」。你知道嗎?這比所有人包括我的親人都遺忘了我還要令我悲傷,你曾經說過絕對不會忘記我,你曾經說過會永遠記得我,原來你都忘了,都忘了……」
少女開始低聲哭泣起來。這時,一個清晰之極的景象猛然躍入我的腦海。
滿天楓葉中,一個少女獨坐楓林之中,楓葉如血,少女眼角帶淚看著天際,天空佈滿烏雲,不時有雷電閃爍。每當閃電,總能看見幾個黑點在烏雲下飛來飛去,還傳來巨大的氣勁爆炸轟鳴之聲。
就是她,被我遺忘了名字的少女,我內心最深處的憐惜和疼愛所在乎的女子,就是她!
被這景象喚起心中的感情,聽到少女哭聲的我忍不住大吼道:「沒有!我沒有忘記你,我說過我不會忘記你的,你是我最深愛的女子,你是……」
眼前景物再變,明亮的光芒轉眼消失,讓我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嗯?我,我是怎麼了?
坐在床上的我不由驚訝得看著伸到半空握成拳的手,顯得頗有點迷茫。奇怪,剛才我不是陪兩個准老婆去買戒指,現在怎麼到了這裡?
對了,那個叫做賈詡的傢伙說讓我們摸那個叫做天焱之心的項煉,然後我,我就被小雅抓著去摸了,接著那些古怪的感覺襲來,還有那熱量,我好像失去了意識,糟糕!姐姐她們怎麼了?
「碰」一響!
手忙腳亂的我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痛得我直咧牙,下意識的察看了一下四周。原來我睡在沙發上,怪不得掉到地上這麼疼。算了,這個不重要。不過痛楚也讓我想起了我所擁有的領域。
傻瓜,你不是在她們三個體內種下了命令嗎,何必這麼氣急敗壞的?怪不得姐姐常常叫你傻瓜。
暗自自嘲,我坐了起來,剛想召喚領域,一個溫軟暖香的身體快速的湊了過來,接著一個熱烈的擁抱把我摟在懷中:「弟弟,你怎麼了?你剛才叫什麼「我知道你是」,你知道誰是什麼?」
姐姐?
是姐姐的聲音,漆黑中我看見一個披在絲綢中的絕麗胴體。這回我真的呆了,只有一個念頭,我不是虧了吧?不是吧?難道我剛才在昏迷中不知不覺的把姐姐吃……
我不要呀!
「別管他啦!這壞蛋總是這樣,做些古怪的事情引起別人的注意,姐姐快來,小心不要被他吃了。」
不遠處,傳來了小雅叫喚姐姐的聲音,還有一把正在偷偷低聲笑著的笑聲,是珊兒。
大夥兒都在看我的笑話呀!
三女都在,我立刻鬆了口氣。既然三女都在,無論怎麼樣我都不可能吃了姐姐的,就算她們能接受對方的存在,估計也不能接受三個、四個一起來的。
如果她們是那種人,我也不會這麼愛她們了。
「乖弟弟,對不起了,姐姐可不想做一個被弟媳怨恨的女人,可別怪姐姐今天不能陪你喲!大色狼,嘿嘿。」姐姐親了我一口,臨走前又陡然打了我正高漲的分身一掌,才呵呵笑著回到床上。
又是那種詭異的笑聲,可惡!果然姐姐又給我來這麼一下!我痛的立即摀住那最寶貴的東西,想起它幾天內連續受到主人的惡魔姐姐的恐怖摧殘,真是可憐它了。
早該知道姐姐的慣性行為規律的,想起珊兒和我分手的那晚,姐姐也是把我挑逗到十足狀態的時候一個膝撞,是我忘記了她的前科,還是甘心接受她的虐待?
甘心接受……等回到希望島,我一定要去做心理測驗,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受虐這種心理變態病。
重新躺回到沙發上的我開始思考這古怪的一切,看來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天焱之心。我明明失去了意識,為什麼姐姐她們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不對勁,不是普通的不對勁,是很不對勁,一定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是我忽略的了。
姐姐說剛才我恢復意識的時候大聲的叫「我知道你是」,我知道誰?誰又是什麼?越想越多疑問,像讓我身陷在一團迷霧之中,任憑我天大本事,這群迷霧都揮之不去,更是讓我無法看到裡面一些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我甚至不知道那東西在哪裡,雖然我知道我需要它,並且就在這一團迷霧中。
這感覺實在窩囊極了。
恍惚中,一個曾經在當日我覺醒領悟荒天八道時出現過的畫面再度在腦海裡冒出。鮮紅,漆黑,深藍,灰色,淚水,少女。
楓葉如血,深藍奔雷,灰色烏雲,漆黑天際,哭泣少女。痛,一想起這個畫面,週身立刻感覺到強烈的疼痛。不,不是身體在痛,是靈魂,這種從靈魂深處產生的痛楚感竟是如此的熟悉。
黑夜中,我就在三個心愛女人的旁邊,不為人知的默默忍受著這古怪的痛楚。
是因為那少女的哭泣,所以我在痛,心在痛,靈魂在吶喊,因為我不記得那個少女是誰,我擁有了孤獨的部分記憶,但顯然那裡面沒有這個少女的數據,只有這哭泣的一幕深深的烙印在孤獨的靈魂深處,也接著繼承到我的身體、我的靈魂裡面。
是誰,你到底是誰?
「原來你真的忘記了那個可憐的「販賣名字的小女孩」。你知道嗎?這比所有人包括我的親人都遺忘了我還要令我悲傷,你曾經說過絕對不會忘記我,你曾經說過會永遠記得我,原來你都忘了,都忘了……」
彷彿聽到我狂野的呼喊,一段縹緲清脆的聲音在腦海裡面迴響。痛楚立即飆升,我甚至痛的牙齒咯咯作響,當然那是非常小聲的,我不想讓姐姐她們擔心。
不對,我知道你是誰,你是……
為什麼,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你,又說不出你的名字?隨著我的質問,一個朦朧的,帶著悲傷表情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不要,不要再露出這樣悲傷的表情,我真的知道的,我記得你,我知道你是……
可恨,為什麼我無法說出你的名字?為什麼?
時間流逝著,不知何時我已經沉沉睡著,只剩下靈魂深處的悸動還在懷念對那少女的感覺,我,發夢了。在夢中,我不斷的追逐著那少女的倩影,期望能接近少許,卻總是相隔千里,讓我特別的心癢難耐。
一場永遠沒有結果的追逐嗎?看著少女的背影,我暗自歎氣,對於少女的記憶實在太過模糊,我肯定那又是孤獨留下來的問題,可我卻無可奈何,沒辦法,我無法控制這諸般感覺。
第二天起床,我發現我自己把自己的雙手手臂都抓出了好幾條黑痕,嘴唇也咬破了,不由苦笑了一聲。
我的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一個戒指,昨晚太多事情煩擾著我,竟令我忽略了,這兩個戒指不會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吧?
這時,小雅走了過來,她看到我呆呆的看著手上的戒指,臉竟突然紅了,雙手放到身後遮掩著些什麼。
她的這些小動作當然瞞不過我的眼睛,意識一掃就看見她放在身後的手上同樣套著一個和我同款式的戒指。
「怎麼,不喜歡姐姐買的訂婚戒指嗎?昨晚你可是什麼都沒說,一個勁點頭,分明就是很高興。」收拾好行李的姐姐走了過來,笑吟吟地問道。
「我一直點頭?」我怎麼沒印象?敲了敲腦袋,確認無誤,我真的不記得我陪她們買戒指的事情,這應該是發生在我觸摸天焱之心以後的事情了。那時……我應該在悼念者之天堂那裡,追尋著那個我丟失了的記憶。
為什麼我的身體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難道你是要反悔,還是又要說不喜歡了嗎?」姐姐俏臉一寒,氣勢洶洶的問道。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我很喜歡。」察覺到姐姐散發出來的殺氣,我立刻點頭哈腰,變成了一條最乖的哈巴狗。鬼才會再去試一下重要部位被重擊的感覺,那可是讓人非常不爽的。
「最好是這樣,哼,三個戒指花了你姐我三年的零用錢,你敢說不喜歡,我就幫你……嘿嘿。」姐姐沒有說下去,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
我渾身一陣發冷,不敢再說什麼,跟在三女的後面做搬運工。
同時我也決定不再去想那個少女的事情,正如我先前所說,我是一個如果無法知道結果就不會浪費心力去折磨自己的男人,人生在世實在太多事情要做了,我才沒有那麼多空閒時間呢!
登機後不久,我就在飛機上睡著了,這一次我沒有做夢,睡得很安穩。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小雅叫醒了我,希望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