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這邊平靜的注視著這丫頭臉上不斷變化著的諸如悔恨、委屈、難過等等諸般精彩的表情。同時腦海之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嚴靜……這個名字要真是她本名的話。我覺得,我之前一些近乎於異想天開般的推理和分析此刻似乎都能說的過去了……
按照叔叔的說法,因為我是男孩,所以父親給我取了嚴平這個名字。而嚴靜這個名字,是為女孩準備的。如果之後我父母又生了一個女孩,起的名字必然會是嚴靜。
現在眉痣女自稱名字叫嚴靜,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就能解釋的通的。再聯繫到她在機場稱呼我「哥」,以及在墓地盜掘母親衣冠塚的行徑來看,我覺得,我似乎已經發覺了她和我之間彼此的聯繫和關聯。
她沒準真的是我和有著血脈聯繫的妹妹了……因為,只有她是我妹妹,我和她之間發生的一些列接觸,才有可能說的通。
如果她和我是毫無關係的人,單純因為王烈或者學宗那些人一樣的原因和目的接近我的話,她有必要去盜掘母親的墳墓麼?盜挖母親墳墓是因為她知道母親的骨灰盒裡根本沒有骨灰,只有母親留下的那一枚手鐲。會知道這個事情的人,恐怕除了父親和奶奶他們兩個人之外,便只有至今生死不明的母親本人了。
眼前的這個眉痣女知道這點,證明,她必然和以上這三個人有著密切的關聯。要知道,即便是叔叔嬸嬸兩口子,還有嚴光對此事至今恐怕都還一無所知。而我,也是因為韓哲感覺不對,親手打開了母親的骨灰盒之後,才發現了這一秘密。
而以上三個知情人當中,父親和奶奶兩個人,二十年前就前後腳去世了。而且事發突然,都沒來的急將這事情對我進行告知。而眉痣女從她的言行和行為習慣這些來分析,頂多也就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而已,她自然不可能從父親和奶奶兩人哪裡獲悉這個秘密。這樣一來,她能夠獲悉這一秘密的渠道便只剩下了我那個神秘的母親了。
能從母親那裡獲知母親骨灰盒內的真相,同時在相貌上和我有幾分相似,而且名字居然還叫嚴靜……
她要和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了。
但她做那些事情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搶先一步想要奪走骨灰盒,應該是想要掩蓋骨灰盒內沒有骨灰的這一真相。掩蓋這一真相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為了對我掩蓋母親有可能依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現實?
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難道說……
想到這裡,我心中一動。瞟了一眼等候在一旁,傻傻的望著眉痣女的另外三人後,將手電往胥悅手中一塞,跟著無聲無息的走到了眉痣女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道:「搶在我前頭去把骨灰盒搶走,是老媽讓你去幹的?我猜的沒錯吧?」
這丫頭此刻正全神貫注一邊嘀咕,一邊盤算著自己心裡頭的小九九,居然沒有意識到我的接近。在聽到我的這句話後,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回應道:「……猜到了你還問。這些事情別找我,你自個找老媽她算賬去……」
但當「算賬去」三個字說完,丫頭立刻反應了過來,猛的扭過頭,望著我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般的神采。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扯著她朝前方連走了十多步。
這丫頭的力氣不比夏姜小,正常情況下,我哪裡控制的住她,但她此刻顯然已經陷入了驚慌失措的狀態當中,居然就這樣被我拖到了一邊。
望著嚴靜那不知所措的樣子,我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連續抽搐顫抖了起來。
照理,我在猜測得到證實之後,應該有無數的疑問想要從她這裡獲得解答。但我卻在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心中想要說的千言萬語,竟然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先是臉部肌肉,最後,我的全身都控制不住激烈的顫抖了起來。嚴靜和我的情況也差不多,之前顯得那麼強勢和霸道的一個女孩子,此刻卻如同被人發現了最隱私的一面,像個無助的孩童一樣,在我的面前低頭不語。不過,她很快發覺了我此刻的身體狀況,連忙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同時看著我的表情,也從之前的故作冷漠,便成了明顯的擔心。
過了好半天,我終於從本能的反應神經手中,用大腦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在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後,我壓制住了自己真實的情感和內心感受,扭頭瞟了一眼不遠處的胥悅等三人,壓低聲音對嚴靜說道:「好、好了……現、現在的當務之急,得、得先把他們送、送到安、安全的地方。其、其他的事情,等、等把現、現在的局面給應、應付過去再說。」
此刻的我,因為心情激盪的原因,說話都不利索了。
嚴靜垂著頭,瞳孔上翻盯,望著我。半天憋出一句:「我……我憑啥要按照你的意思辦事?」
此刻的我,臉上的五官都不自覺的扭曲了。再聽到嚴靜半是抱怨,辦是嘀咕的這句話後,我努力的從牙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憑、憑啥?就憑老子是你哥!」
說完這句,我嚥了口口水,接著補充了一句:「你要認我這個哥,就聽我的,不認,你就給我滾蛋!老子不稀罕有個妹子……」
當聽到我最後這句話後,嚴靜當即臉色大變,再次垂下了腦袋。
我死死的盯著她,體會著對自己情緒以及身體再次掌控的感受。
嚴靜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同樣深吸了一口氣後,抬頭輕聲對我說道:「我知道了……這、這裡我聽你的。」
從嚴靜此刻有些閃爍的眼神當中,我猜測到了一些東西。隨即壓低聲音開口問道。「跟蹤、調查這個什麼仁波切,是你自己的自作主張……老媽是不知道的?」
嚴靜歪著腦袋,苦著臉,承認了我的推測。
「你為什麼調查這個仁波切?」我又追問了一句。
「我、我發現了這老房子的異常,進來看見了那小姑娘的屍體。知道有人利用了這老房子來做邪法。這房子老媽原本是不打算賣的,可我當時想和老媽分開住,又不想繼續住在這老房子裡頭!所以逼著老媽把房子賣了然後自己出去買了一套。現在買了房子的這家人出了這種事,我怕老媽知道了對我嘮叨……所以雇了那個偵探,找他一塊調查。這次本來是想混進去把那個女人給收拾了,替那小姑娘報仇的……」嚴靜癟著嘴,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我一邊醒了醒鼻子,一邊連續點頭。一瞬間,許多在我原來看來始終百思不得其解的東西,在這一刻彷彿都變的清晰明瞭了。
此刻的我,已經可以確認以下幾個事情了。
第一,我的母親還活著……
第二,這麼多年來,她居然帶著這個我從來都不知道的妹妹就居住在和我同一座城市的這個李家村當中。
第三,我母親的身上應該存在某種秘密。李家村房子裡的這些陳設,物品當初可都是在叔叔運輸回市內的途中掉到江裡給沖的沒影了,而她竟然能夠把這些東西給找了回來,然後原封原樣的裝飾在了這邊的房屋當中,憑這一點,我甚至可以懷疑,我的母親恐怕和王烈還有韓哲那些人一樣,擁有一些特殊的本事。而嚴靜這丫頭的本領,也從另一個角度可以證明這點。
第四,這次和妹妹嚴靜在這種情況下撞到一起,純粹是個意外。
很顯然,我這個妹子和大多數這個年齡段青春期叛逆的女孩一樣,想要離開父母獨自生活。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在幾年前,教唆母親把李家村的這房子給賣了。母親作為異能人士,很清楚李家村老宅連通古代下水道,以及下水道可能用作的用途。想必一開始是反對的,但經不住妹子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順著女兒的意思把這房子賣給了胥悅的堂兄一家。
不過賣了之後,母親應該是和嚴靜達成了某種約定。就是嚴靜需要負責這賣出房子的善後工作……因此,嚴靜這傢伙才會過來查看這房子的現狀,接著發覺了胥悅小侄女慘死、以及陰煞氣息通過臥室地道外洩的情況。嚴靜害怕這事情被母親知曉,然後找她的麻煩,所以才瞞著母親,追查跟蹤那個什麼達耶。仁波切和那個瑜伽培訓機構,想要自己把這個事情給擺平。但她沒想到,我和胥悅認識,並且因為胥悅嫂子的怪異行為最終也發現了老房子這邊發生的事件,並插手進來。
接著,在剛才法會我站起來之後,同樣混跡在信徒之中的她發現了我。因為知道我是她哥,她才主動跳出來唱歌,想要吸引其他人員的注意力讓我逃走……
……這丫頭很明顯對我是有感情的。想到這裡之後,我看她的眼神中也多少產生了一絲溫暖。
此刻的我終於從之前那種激動到難以自禁的狀態當中逐漸平靜了下來。
我掏出手機,開口道。「這裡不是解釋說明的地方,說號碼……別告訴我你連個手機都沒有啊!」
嚴靜眨了眨眼。「這地方信號連不上……」
「連不上怎麼了?記下你的號碼,方便我以後找你!」
嚴靜的臉瞬間變成了苦瓜。
「哥,你放過我成不?我知道你找我想幹嘛!可有些事情我真跟你解釋不清的……這些年,你怎麼樣,在做什麼事,我和老媽都是知道的。之所以沒聯繫你、二哥還有叔叔嬸嬸他們,老媽有她自己的考量。你真想知道咱家的事情,你得去找她。」
「我不管!既然這次你撞我槍口上了……我不找你還找誰了?」我抬頭,表情堅定的死死的盯著嚴靜說道。
「二哥?你是說阿光?好……總算你清楚你還有個二哥!我這裡明著告訴你……阿光什麼事都聽我的。你要不告訴我你的聯繫方式和方法……從此之後,我們這兩個兄長你也就別認了!」
此刻的我說白了,就是逼著嚴靜在母親和我之間做出一個選擇。而且我覺得我這個哥哥的份量似乎還不夠,在知道她同樣知道阿光的存在之後,立刻也將阿光算了進來,以增加我這一方的籌碼!兩個哥哥……一個老媽!你自己看著辦……
嚴靜聽了我的話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顯然陷入了某種兩難的境地。
她緩緩的低下頭,輕聲喃喃道:「哥,我理解你的心情,換了我……估計也是一樣了。但很多事情,你現在真的不適合知道的。知道了……我都擔心你會發瘋。老媽做的一切,有她自己為難的地方……你該理解她才是!別逼我在她和你之間難做好麼……」
嚴靜的聲音小的跟蚊子嗡嗡的聲音一般,但她此刻的那種痛苦和為難的神情,以及那種我從未見過的柔聲細語,卻猛的觸動到了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某些東西。
我不自覺的哽咽起來,拿著手機的手也軟綿綿的垂了下來。我懷疑我此刻的行為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剛剛確認和發覺自己居然有一個妹妹,確認之後,就立刻想要將對方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下。這難道是一個做哥哥的,應該有的行為?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妹妹和自己分別不知道多少年……
我的心在不知不覺當中軟了下來。
沉默了一陣之後,我緩緩的開口問道:「處理完了這裡的事,你會主動過來找我麼?」
嚴靜意識到了我態度上的軟化,連忙點了點頭。「找你和二哥是肯定的……因為我其實也早都想過來認你們的,只是因為老媽不准才……不過現在都這樣了,我也沒必要在你面前隱藏自己身份了。有空我會過來找你……當然,是偷偷的……不能讓老媽她知道!」
「究竟是什麼原因……居然可以讓一個母親自己不見自己的孩子,甚至還不允許兄妹之間相認往來?」
我腦子冒出了這個讓我無法理解的問題。
但看著嚴靜此刻近乎於委屈的表情,我最終將這個問題狠狠的壓制在了腦海當中,沒有問出來。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問了,嚴靜也絕不可能給我答覆,相反,還會破壞我和她此刻似乎剛剛建立起來的那一點點彼此的親情和信賴。
我抿了抿嘴,思考了一下之後,想到了一個事情,隨即開口問道:「能告訴我你的生日麼?」
嚴靜面對這個問題,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沒別的意思……我這當哥的,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妹妹究竟多大年齡什麼時候過生日?現在問清楚了,等你來找我和阿光的時候……我們或許能把之前欠你的生日禮物還有蛋糕這些給補上……」
我伸出右手食指,在鼻子下方來回擦拭了兩下。因為我自己都知道,我這話說的有些煽情了,鼻腔裡自然的產生了某種酸澀感。為了掩飾自己不自覺的情感流露,不得不用這一動做加以掩飾了。
我在掩飾,嚴靜的眼眶卻明顯出現了些許的反光……
或者在她看來,我問的這個問題屬於她自己的私人事務,應該不會受到母親的控制和干涉。隨即低著頭,小聲的對我說出了一個年份和生辰。
當聽清了那個時間之後,我楞住了……
嚴靜報出的年份和生辰,對我而言,太過熟悉了。因為這一個日期,竟然就是在我老家祖宅發生父親不幸慘死事件的幾天之後。而那時,我正被叔父安排在了縣城醫院之中調養。
我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因為想起那段痛苦往事後悲傷的心情,朝嚴靜擠出了一絲笑容。跟著轉身望了望遠處不明就裡,只是站在原地朝我倆張望的另外三個人後對嚴靜開口說道。
「行了,其他的事情,估計我問你,你也不會說。我這個當哥的,也不想讓你為難下去了。」
嚴靜聽了「嗯」的應了一聲,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是不是先設法溜走……然後匿名給警察報警,讓他們去搜查老房子還有這邊這個瑜伽培訓基地?讓這幫傢伙的所作所為大白於天下?」
我隨即向嚴靜詢問起了她接下來打算的處置方法。
嚴靜聽了我的建議,腦袋當即像撥浪鼓一般的搖了起來。
「不能報警,報警了的話,老房子這邊死人,還有這個下水道裡面的事情鐵定會被老媽知道的。她一知道……我就慘了!」
「那怎麼辦?對了……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難道都沒發覺我們從那院子逃進下水道這個情況麼?連個追兵都沒跟進來?難道外面的房子已經燒塌了……時間上好像又不夠啊……」
我一邊說,一邊將思維調整到了現在我們這幾個人面臨的實際問題上來了,同時隱約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妥之處。
嚴靜此刻也把思維轉移過來。面對我的疑問,她「嘿嘿」的輕笑了起來。
我不解的將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臉上……
此刻的她快速的從親情當中擺脫了出來,解釋了沒有追兵的原因。
「應該他們吃了一次虧,這次學乖了……兩天前,我在無錫伏擊了她一次,她手下那幫傢伙追著我攆,結果我一邊跑,一邊轉身收拾追的最快的傢伙,連著廢了她七、八個手下。下來的地道這麼狹窄,一次進來頂多兩個人。那女人很聰明,知道我們要想堵口子的話,下來多少人都不夠我們揍的……所以沒敢安排人直接追進來唄!」
「兩天前無錫……昨天南京……今天又是這邊……這女人這麼忙?幾個城市連軸轉?」
我眨了眨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啥奇怪的……這女人的仁波切身份是真的!這年頭,她這樣的活佛比政府官員都吃香……沒辦法!現在這世道傻子太多了,多到騙子騙錢都騙不過來了!」
嚴靜此刻似乎恢復到了她正常的狀態當中,揶揄的同時還聳了聳肩膀。而這個姿勢和動作,也是我和嚴光時不時會冒出的習慣姿態。從這點來看……這丫頭的身上恐怕真的流著同我和嚴光類似的血脈了。
「要真是這樣最好……至少我們從水道撤離的時候,不用擔心屁股後面有人一直攆了。」
我一邊說,一邊轉身朝胥悅三人招了招手。胥悅等人確認到我和嚴靜之間的交流已經結束後,連忙打著手電跟了過來。
嚴靜顯然不肖於跟胥悅他們三人有什麼接觸和交流,見到他們過來,開口對我說道:「先設法從這地方撤離再說了,我去前面開道。」
說完,便自顧自快步走入了黑暗當中。
我對此也無異議,在胥悅等人過來後,隨領著他們沿著過來的下水道原路朝回走。
走了一段路之後,見到前方水道中央冒出了滾滾濃煙和火焰。
再一看,我才發現,這些火焰和濃煙竟然都是那些屍體在燃燒所造成的。
當遠處又一具屍體燃燒起來並看清了屍體旁正拿著我的打火機的嚴靜後,我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她的「傑作」。
「你在幹嘛?」
我隨即扯開嗓子朝她喊了起來。
嚴靜聽到了,隨即大聲回應道:「那女人想利用這下水道,湊齊一百零八具煞屍為她自己實施陰煞灌頂!我這一路過去,把這些煞屍一股腦全給她燒了!我看她還怎麼聚斂陰煞氣……我氣死她!而且這些煞屍被她們弄的挺干的……一點就著,不燒白不燒了!」
「我的姑奶奶……這裡可是下水道!你這一路燒過去……很快整座水道裡頭都是煙氣了。你要把大伙都給嗆死不成?」我哪裡想到,我這妹子做事居然如此不靠譜,想到什麼動手就做!絲毫沒有考慮到所處的環境以及可能造成的後果……
「怎麼沒想到?你們走快些,跑到前面去……這煙飄的又不快……趕在煙氣瀰漫之前從下水道裡出去不就得了!不燒的話,陰煞氣會不停的產生和聚集。燒了正好解決掉陰煞氣外洩的問題!」
嚴靜一邊走,一邊跑到了下一具屍體的旁邊,再次打燃了打火機。
我一聽,這丫頭說的也有道理。從李家村老房子的臥室下來,我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查清陰煞氣息的來源,以及要設法解決掉這些陰煞氣可能對李家村造成的威脅。
之前我還在思考具體該怎麼處理這個事兒。這下倒好,嚴靜用最簡單,也最實際的方法,就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清楚了這點之後,我隨即帶著胥悅等人加快了行進速度,超越了嚴靜。
胥悅之前跟著李敬過來的時候,已經見過一次這些屍體了,雖然不清楚她當時是怎麼挨過來的!但此刻還能保持著鎮定,跟著我們一路前進。
總算這水道中的屍體總共只有一百零五具。快速行進了將近一公里左右的距離之後,我帶著胥悅等人終於從那一截停屍水道當中跑了過來。
在確認已經離開了那一截「恐怖路段」之後,我的心情隨即稍稍的放鬆了些許。
和嚴靜交過手過,我很清楚這丫頭的本事和能力。對於讓她一個人留在最後焚燒那些屍體,我一點也不擔心。
此刻的我又將思緒轉移到了發生在我家的種種奇怪事件當中。
此時的我已經確認了一點:我的母親,恐怕才是我家裡發生的那些事情的關鍵所在!可我怎麼也不明白、不理解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懷疑我母親恐怕是和王烈或者韓哲他們一樣的獵魔師了。但獵魔師這行當雖然見不的光,但也沒有到需要家庭離散、骨肉分離的程度啊?王烈、韓哲、甚至於這次在夏禹城結識的趙中原、林默湘他們這些人,在斬妖除魔之外,也都擁有屬於自己正常的日常生活。
我在思考,走的也就慢了下來。胥悅和李敬保持了我和一致的速度。只有杜金龍,很明顯對於剛才見到的那些腐屍依舊存在著嚴重的心理陰影。在我們三人降低行走速度的情況,依舊自顧自的拚命朝前趕……似乎是想距離那段道路越遠越好。所以,沒多久,他便衝到了最前頭,甚至於消失在了我們三人的視線當中。
不過正當我陷入深度思考並試圖從中理出若干頭緒的時候。前方下水道內忽然傳來了杜金龍的慘叫聲。
那聲音在水道之中迴盪著,讓人產生了毛骨悚然般的驚悚感。
我從思緒當中猛的清醒過來後,和李敬彼此對視了一眼。
「我過去看看……你守著胥悅!」
我對李敬下達了指令之後,將插在後背皮帶上的鐮刀抽了出來,朝杜金龍慘叫聲傳來的方向奔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