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是說我昏迷了整整三天兩夜?這期間你們三個人一直都呆在小葉子這裡?」

  胥悅點了點頭。

  「金龍哥說你頭上的傷是被槍打的……所以你暈過去後,我就想著趕緊把你送到醫院那裡去。但是小李敬反對我這樣做。他說一旦把你送到醫院裡面,那些經驗豐富的醫生一下就能看出你頭上的是槍傷,肯定會報警。一旦警察捲進來了話,事情最後會弄成什麼樣子,誰都無法預料了。金龍哥也支持李敬的說法……金龍哥說他調查那些人調查了一段時間了。那個女人的勢力非常龐大,照他的說法,不要說公安局了,連省委、各個黨政機關、政府部門裡到處都有那個女人的信徒。要去了醫院,醫院報了警,那個女人很快就能得到消息。而一旦她找到了我們,我們絕對不可能像這次一樣能順利逃脫的。去醫院,和自投羅網沒什麼區別。」

  「然後呢?」我點了點頭,認可了杜金龍的這種說法。別的不說,馬屁精可是政府裡司局級的官員,而很顯然,馬屁精早成了那個達耶。仁波切的虔誠信徒。這些年,宗教在政府機關和黨政部門中傳播的勢頭極猛,並滲透到了社會每個階層的角落。馬屁精必然不是唯一信教的官員,除他之外,信奉各種宗教的大有人在。這些人從本心上講,不一定會為了宗教信仰背叛自己作為政府官員的原則!但關鍵是,達耶。仁波切卻擁有蠱惑人心,控制他人思想以及行為的能力。到時候都不用達耶她親自出手,只需要控制一個擁有法律方面管轄權的官員作為她的傀儡發號施令,就能把我和胥悅這幾個人輕易的給收拾了。所以,杜金龍和李敬兩人的擔心是存在可能性的。

  「你傷成這個樣子!又必須立刻救治,不去醫院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李敬說葉哥那個時候應該回到城裡了,所以,就讓我開車把你帶到這裡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現在這裡是在小葉子家裡了?」我此刻總算弄清楚自己身處何地了。

  「嗯……總算葉哥懂醫術,替你清理還縫合了傷口。你現在也醒了……這次這事情本來和你都沒有關係的。是我當時硬把你拉過來的……你要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我……」

  說到這裡,胥悅鼻子一酸,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我一看這架勢,連忙伸手拍到了她的肩膀上。安慰她道:「話不能這麼說……那些人做出了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撞上了怎麼可能袖手旁觀?而且要不是你當時拉我上車,我也不可能撞上嚴靜那個丫頭了……」

  聽到我提到嚴靜,胥悅抹了一把眼淚,抬頭望著我疑惑的開口問到:「嚴哥,我看你的樣子,好像過去就認識嚴靜一樣,我只知道,她是我哥那套房子原來的房主。她到底是什麼人?你和她都姓嚴……你和她什麼關係啊?」

  看到胥悅一臉疑問的表情,我才意識到。嚴靜並沒有告知胥悅以及杜金龍、李敬她們三個人,她是我妹妹這個事情。嚴靜不提,我這裡似乎也沒必要把這事情四處張揚。畢竟,我和嚴靜之間,涉及我家裡的私事。而胥悅等人是外人,完全沒必要攪合進來。隨即開口敷衍道:「也沒什麼關係了。她和我還有小李敬算是同行,過去我和她接觸過幾次而已。這次都是為了那些人的事情碰巧撞到了一塊罷了!」

  「我明白了,她和你還有李敬一樣都是抓鬼捉妖的法師!難怪那麼好的身手和功夫了。」

  聽到胥悅這種說法,我詫異朝她望了過去。胥悅連忙解釋道:「你究竟是做什麼的。葉哥和李敬已經給我解釋的很清楚了。我和金龍哥也都發過誓了,絕對不會把你們的身份還有這次經歷的事情說出去的!」

  我擺了擺手道:「發誓什麼的其實沒必要了。這次這事情,就算說出去,估計也沒幾個人會信。葉桐和李敬讓你和杜金龍保密,更多的還是擔心會引起社會上的各種謠傳和恐慌而已。至於我,哪裡是什麼法師,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雜誌編輯罷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胥悅低下頭,輕聲回應道:「嚴哥,你用不著說這些話。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希望我再牽扯到這些可怕的事情裡面去!所以才想著說這些話,讓我將來可以置身事外……」

  「……這……你要這麼理解或者認為,我也無話可說。」我歎了口氣。因為胥悅所說的其實正是我心裡真實的想法。在我看來,胥悅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健身教練而已,就算這次的事情牽扯到了她的家庭和親人,但她有自己正常人的生活和將來。在這次事情有了一個結局之後,總是要回歸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去的,而要是跟我、葉桐這些人接觸過深的話,難免會再次捲入到這次一樣的危險當中,這是我不希望見到的。卻不曾想這女孩頗聰明,居然看穿了我的心思,主動把這話題攤到了桌面上來講了。

  胥悅擤了擤鼻子,在臉上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我明白的,嚴哥,你是好人!一直都在替我考慮。」說完,注意到了我床邊的空碗後,連忙站起身子道:「你昏睡三天了,現在肯定很餓了,一碗稀飯不夠的。我再去給你弄些來。」

  說完,胥悅拿著空碗離開了房間。胥悅離開後,葉桐方才再一次優哉游哉的逛了進來。大馬金刀的朝床邊一坐,跟著掏出香煙遞到了我的面前。

  雖然我的煙癮早都發作了,但還是疑惑的朝這傢伙詢問了起來。「我這種情況可以抽煙?」

  「放心……我療傷的手法和醫生們不一樣的!儘管抽,放心抽,大膽的抽……我包管對你的恢復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一邊說著,一邊直接把煙塞到了我的嘴裡,接著用打火機給我點上了。

  他話是這麼說的,不過在我抽煙的同時,又一次仔細的檢查了我頭部的傷痕之後方才帶著幾分感慨的語氣開了口。

  「不愧是紅蓮啊,三天而已,這傷口癒合的速度,起碼是普通人的兩倍……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你和王烈這樣的傢伙究竟還算不算是人……」

  我一口煙氣直接噴到了這傢伙的臉上。「操……別在我面前提起這個話題。明知道我和王烈都忌諱,你丫的少說一句話會死麼?」

  葉桐哈哈大笑起來。看的出來,他從我此時的反應上非常滿意我傷勢的恢復狀況。也因此,他自己也點上了一根香煙,坐在我身邊悠閒的抽了起來。

  「你這次真是命大,手槍子彈爆頭居然都沒打死你……縫合前,我檢查過你的頭骨,都裂開了,但居然沒擊穿。對方用的什麼口徑的手槍啊?這穿透力也太……」

  「7.62毫米口徑,六四式……」我身體朝後,靠到了床的靠背上,然後斜著眼睛觀察著葉桐那傢伙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化。

  「你……你開什麼玩笑?以為我不懂槍械麼?杜金龍那傢伙說開槍的人距離你頂多十來米,要是六四式,會打不穿你的頭骨?」葉桐的眼睛差點沒突出來。

  「六四式我玩的少,不過不會認錯!沒打爆我腦袋不是穿透力不夠,而是彈頭被我身上突然冒出來的紅蓮火焰給熔化了。」我抿著嘴,狠狠的吸了口煙,把全部的煙氣一點不剩的都悶進了氣管。

  葉桐努力抑制住了面部肌肉的抽縮,最後惡狠狠的從嘴裡吐出了一句:「你他媽的就是個妖怪!」

  「我是不是我不知道了,不過這次還真的遇到妖怪了。」我仰起頭,稍稍活動了一下脖子。

  葉桐瞇起了眼睛,顯得有些意外。「你是說那個叫達耶。仁波切的瑜伽母是妖魔?這不可能吧……那女人名氣不小的。互聯網上能查到她的全部資料,密教那邊也承認她護法金剛轉世的身份,而且她有她自己駐錫的寺廟。密教再怎麼亂來,也不可能讓一個妖怪冒充轉世金剛混進自己的隊伍裡頭的。」

  「切,她做的事情。比妖魔也好不了多少。不過我說的妖怪不是她了,而是那個紋面女妖出現了……」

  我隨即將我逃跑過程中,紋面女妖出現主動攔截達耶。仁波切的事情告訴了葉桐。葉桐皺眉開口確認道:「你是說,那女妖出手救了你?」

  「是不是為了救我不知道。不過要沒她半路插一槓子,我沒準真的就會被追上了。」我一邊眨眼,一邊就事論事的答覆著。

  葉桐揚了揚眉毛,跟著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端詳了起來。我被看的心裡發毛,伸手把他推到了一邊。「我的傷你不早看過了,這瞅啥呢?」

  「瞅你長的帥不帥了……你還別說,雖然你長了張大眾臉,不過仔細端詳一下,還是挺有味道的。有些女孩子還就喜歡你這種長相的大叔型。那女妖出手救你,不會是看上你了吧?所以才奮不顧身跳出來拯救她的愛人?」葉桐臉上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神情,說的話也開始不著邊際了。

  「你垃圾吧倒吧……少拿我尋開心了!老實跟我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對付那個什麼狗屁達耶。仁波切。她幹的那些個事兒,李敬他們應該都告訴你了吧?」我把抽完的煙頭彈到了一邊,打算跟葉桐商量這個正事了!

  「我都知道了。不過,不是我打擊你。如果她確實是弱水的話,我手下的妹子一擁而上都未必干的過她的。光靠我們這幾個人,找她的麻煩,不現實了!還是等王烈他們回來再從長計議了。」葉桐此刻顯的極為慎重。

  雖然心有不甘,但我卻知道,葉桐說的有道理,隨即沮喪的垂下了頭。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她在我們這地方到處謀財害命,等著王烈他們回來收尾麼?」

  「這你倒不用擔心什麼。她已經離開我們這地方,昨天就到長沙了……」葉桐一邊說,一邊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在上面搜索了一條信息之後,遞到了我的眼前。

  這是一則地方新聞,新聞的標題是「應本地宗教界人士邀請,香港清空法師,藏傳佛教達耶仁波切女活佛,著名歌手摩洛洛、著名影星張某某等社會知名人士齊聚一堂,共同出席了某某寺鎏金大佛開光儀式」而新聞的落款時間則是昨天的日期。

  我怒了努嘴。在新聞配發的圖片中,我見到表情鄭重,一副寶相莊嚴摸樣站在香港清空法師身側的達耶仁波切。這女人顯然沒有分身術,從接觸她後她所顯露出來的性格來看,使用替身也不大可能。單從這則新聞來判斷,這女人確實已經離開了我們這個地方。而且估計短時間不會再出現了。因為這則新聞後面的鏈接內容中還提到,在參加完了開光儀式後,出席儀式的宗教界人士還將在之後的數日內參加一系列諸如辯法會,佛學推廣會、研討會等等一大堆的公開活動,歌手摩洛洛甚至還要舉辦一場佛學音樂的專題演唱會!而包括達耶。仁波切在內的諸多宗教人士都將參加,安排頗為緊湊。從這些安排來看,就算她能搭乘飛機在天上飛來飛去,也不大可能在這緊張的日程安排之中再次到我們這個地方來興風作浪了。

  「熱鬧吧?……清空和尚是淨土宗,這女人是密宗,佛像開光的那座寺廟我去長沙旅遊時逛過,記得好像是天台宗的。唱歌的這個摩洛洛聽說拜了一個高僧學佛,那高僧據說是禪宗的……宗派不同,也能聚到一塊!你不覺得有趣麼?呵呵」

  葉桐顯然早都對新聞的內容瞭如指掌了,見我看的仔細,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向我解釋,還是自言自語般的說著。

  這時,胥悅端著熱好了的稀粥再次進了入了房間。

  葉桐注意到後,帶著別有用心的笑容從我手裡搶走了手機,跟著離開了房間。

  胥悅把碗、勺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機械的伸手接了過來,然後開始吃。腦子裡卻依舊在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處理應對這次達耶。仁波切造成的一系列事件。

  胥悅意識到我的注意力沒有在她身上後,臉上顯出了失望的表情,但卻沒有明顯流露出來,在輕聲囑咐我慢慢吃,吃完了躺著休息一會,碗、勺她一會來收拾後,也主動退出了房間。

  「難道就真的什麼也不做,等著王烈他們回來再找那雜種女人算賬麼?」

  我吃完稀飯後,皺起了眉頭。因為我很清楚,短時間內,王烈他們恐怕是趕不回來的。夏禹城之行,死的人多了,要想無聲無息在不引起社會關注和政府部門注意的情況下完成善後工作頗為麻煩,即便路昭惠願意幫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王烈他們至今都還滯留在西昌無法脫身。

  但我又不甘心讓這個女人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還能夠像現在這樣逍遙自在,這讓在我心理上難以接受。

  可是我想來想去,卻也想不出一個立刻就能對那個女人進行報復和打擊的方式、方法來,腦子跟著亂成了一鍋粥。

  思維混亂都還算了,偏偏這一時刻,我的大腦還不斷的想起甦醒前在夢境中見到的那一幕香艷場景。

  古樸的老式懸窗……窗外透進房間的朦朧月光……父親粗獷而健康的身軀……紅木椅上高高翹起的雪白勻稱的女人大腿……隨著身體運動起伏飄散的黑色長髮……現在回憶起來的那蕩人心魄的呻吟和喘息聲……彷彿是一副渾然天成的古典春宮圖。

  「奶奶和爸爸……這怎麼可能?這都他媽什麼亂七八糟的夢啊……」

  我產生了一種想要抽打自己耳光的念頭。身為後代……居然會在夢境中幻想長輩亂倫性愛的場面……這讓我產生了嚴重的道德負罪感!

  但另一方面,我卻又懷疑這恐怕並不是什麼單純的夢境。

  因為在做那個夢的同時,我產生了一種頗為微妙的感覺,那種感覺之前也有過。和我在夏禹城見到人面鷹,跟著挖掘出記憶深處某處回憶片段時的感覺是一樣的。這讓我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恐懼當中……

  我開始懷疑,夢境中的場景恐怕和記憶中人面鷹的情況類似,同樣是被我忽略了的或者說被我刻意拋棄了的一段久遠記憶!

  「該死的學宗、該死的李勇……到處製造母子亂倫這樣的齷齪事!先是林美美母子,然後又是何艷秋母子……搞的我現在東想西想,居然都能聯想到我老爸和奶奶他們這對母子身上去了……嗯?等等……」

  我此刻忽然意識到了我好像犯了一個主觀認識上的錯誤。

  「夢裡好像只能看見老爸的摸樣……那個椅子上翹著兩條大白腿的女人,因為頭髮遮擋的原因,我好像壓根就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子啊?」

  想到這裡,我眨了眨眼睛,心理上感覺到了些許的舒緩……

  「樣子都看不到……憑什麼我就認為是奶奶?嗯……肯定不是了!奶奶那時候頭髮都花白了……臉上也有皺紋。夢裡的女人,皮膚光滑白膩……怎麼可能是上了歲數的老年女性?或許是因為最近連續接觸了幾對亂倫的母子,不知不覺中產生了慣性思維,看到性交,看到做愛,加之那個時候,家裡正常情況下,就只有我、爸爸、奶奶三人的情況下,不由自主的就朝哪方面聯想引申過去了……一定是這樣。」

  不過接下來,我又陷入了新一輪思維的悖論當中。

  「如果夢中的場景是我一段隱蔽的記憶片段的話,那椅子上的女人會是誰呢?家裡那時候就只有我、老爸、奶奶三個人而已啊。老爸可是鰥夫……有生理需要是正常的,找女人解決問題也不算錯。畢竟,那玩意長期憋著的話,心理都會扭曲。不過印象中,老爸從來沒有帶女人回過老宅這邊來啊。如果有……我不可能沒有印象的。畢竟那個時代和現在不一樣,現在哪怕是老家那樣的小鎮子,只要花錢也能臨時找到小姐,帶回家裡叉叉圈圈。那個時代也就廣東、沿海地區剛剛出現賣淫行業的苗頭而已。老爸想趁我睡著之後,像現在的人一樣,臨時在鎮上找個女人回來解決生理需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為根本找不著……」

  「難道就是周圍街坊鄰居中的某個女人?老爸和她有不正當關係,所以半夜偷偷溜過來和老爸幽會?永發嬸?張權嬸?……也不可能啊!周圍街坊那幾個嬸嬸阿姨包括年長一些的幾個姐姐……一個個都是黑不溜秋的,皮膚也糙……哪裡會有那種雪白光滑的大白腿?而且老爸眼界高,要沒幾分姿色,他應該看不上眼……記得我進城念初中和他在一起的兩年多時間裡,他單位同事、朋友不忍心讓他當一直當鰥夫,所以熱心的給他介紹了好幾次對象。表面上他拿我當借口,擔心後媽對我不好,給推辭了。但私下裡吃飯的時候卻跟我說,介紹的幾個女的,長相都不咋地,他看不上。老爸說這話雖然明顯是在和我說笑。但卻也未必就不是他拒絕的真實理由了。憑這點可以看出,老爸對女人的容貌應該還是在意的。老家街坊裡的那些個女的,以他的眼光,恐怕一個都看不上吧?而且老爸和周圍街坊的那些個叔叔、伯伯關係跟親兄弟似得,他絕不可能做出和兄弟老婆通姦這樣的行為。」

  「這就奇怪了……夢境中和老爸做愛的女人會是什麼人呢?」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進入死胡同的時候,我忽然間腦子靈光一閃……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難、難到是……是媽媽?」

  午餐的飯桌上,葉桐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你們幾個躲我這裡白吃白喝幾天了……之前因為擔心那變態女人會找著你們,所以我發善心,讓你們住,讓你們吃,還捎帶替你們治病療傷。現在可以確定那女人去了外地,一段時間也不大可能繼續過來找你們的麻煩了,你如今這傷口也基本癒合了……該回自個家裡休養了吧?」

  我搶先一步,把這傢伙盯上的一塊紅燒肉夾到了筷子中間後,迅速放進了自己的嘴裡。咀嚼吞下後,順手拿袖子朝嘴上一抹道:「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話,下午就走!知道你這裡麻煩多,我們呆久了不合適。」

  葉桐望著我袖子上的油膩,露出了惱火的神情。

  也難怪,因為我如今身上穿的,都是他的衣服。我自己的衣服連帶衣服內攜帶的全部物品都被我自己散發出來的紅蓮火焰燒的乾乾淨淨。這其中包括錢包、身份證、工作證、各種磁卡、鑰匙、電話、打火機、香煙等等……所有的一切。李敬他們把我抬到葉桐這裡的時候,我根本就是光豬一條。

  因此當刨完了面前的飯菜之後,我接著朝葉桐伸出了手掌。

  葉桐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望著我道。「朝我伸手幹啥?」

  「還能幹啥?如今的我一無所有……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借我點錢花花!否則,我連趕車回家的錢都沒有了……」

  葉桐進門時,重重的關上了房門。我則心情舒暢的坐在汽車的副駕駛上,悠閒自得享受著從這傢伙家裡搜刮來的香煙,接著朝漂亮的美女司機下達了指令。

  「先送咱們的杜偵探回他事務所,然後是小敬,送完了你自個回家休息。過青年路的時候,在青年路街道辦事處停一下,我要辦張臨時身份證得找他們先開個證明……」

  胥悅一邊發動了車輛,一邊擔心的開口詢問道:「我們真的不用擔心那些人來抓我們?就這樣各回各家?」

  面對胥悅的擔憂,我笑了笑!

  在出發前,我和葉桐也討論過這個問題。不過最終的結論是無須多慮!

  原因很簡單,達耶。仁波切極其手下當中,真正可怕的就是達耶。仁波切本人而已。她在的情況下,才可能對我和葉桐還有李敬我們這幾個人形成絕對的壓制能力。而除了她,她的其他那些爪牙和部下,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人的對手。而且她手下中有不少人可是親眼見識了我紅蓮的力量的。在沒有達耶本人撐腰的情況下,這些人敢於挑戰我的可能性近乎於零。

  而且在我昏迷的這三天中,葉桐除了替我療傷縫合傷口之外,也沒有閒著,而是抽空外出打探了城裡如今的狀況。打探的結果是……一如既往!

  不知道究竟什麼原因,總之達耶並沒有動用她在這座城市裡已經發展的信徒力量搜尋我和胥悅等人。相反,在次日傍晚就急匆匆的登上了前往長沙的飛機。她走之後,她的那幫手下也都紛紛打了退堂鼓。在這兩天之內就迅速的撤離了這座城市。甚至連青年路那家才開張沒多久的譚崔瑜伽館。也在毫無徵兆的狀況下,閉門歇業了。在極短的時間內,這女人似乎徹底放棄了她在這座城市裡原本打算進行的一切計劃和圖謀。

  也正是確認了這些情況之後,葉桐方才會放心的把我們幾個從他家裡給「趕走」!

  在我和他的分析和討論中,認為達耶極其團伙緊急撤離本地是可以理解的。原因很簡單,她之前一直畏懼王烈這個「兩儀」。這次之所以突然進駐本地,是因為得到了王烈外出追擊「學宗」等人的情報,趁虛而入!

  現在她已經知道了「學宗」死亡的消息。學宗團伙的覆滅,意味著「兩儀」隨時可能回歸。一旦王烈回來了,在加上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紅蓮」。就算她擁有「弱水」的力量,也未必就能從王烈和我還有本地其他獵魔師的聯手攻擊下全身而退。所以,與其留在這裡被以王烈為首的我們這幫人「圍剿」,趁王烈尚未回歸,搶先一步全員撤離才是明智的選擇。畢竟,這女人是瘋子,但絕對不是傻子!

  綜合以上分析結果,我和葉桐得出了「市內安全」的結論。當然,杜金龍和李敬兩人擔憂達耶會在本地留下傀儡代理人暗中追查我們這些人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出現。但在葉桐看來,即便如此,在達耶本人不在本地坐鎮的情況下,達耶的傀儡代理人也不會直接對我們這些人採取行動。假如她真的打算動用世俗的力量對我們實施打擊,其結果必然會引起我們的拚命反抗。一旦反抗,就會造成不可預測的後果。而她和她擁有的這個打著傳播佛學幌子,經營著瑜伽連鎖機構的團伙組織必然會因此而徹底暴露在政府以及全社會的視線當中……這絕對是達耶本人不願意看到的。她能夠在無聲無息當中,建立起如此規模的團伙組織,必然也是廢了一番心血的。所以,做出這樣衝動和不計後果行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放心了!我們怕……那些人恐怕比我們更害怕了!她們做的那些事……那一件是上的了檯面的?就憑這點……我估計短時間內,他們不會主動來找我們麻煩的!倒是你……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你大哥回來了,該如何處理才是大問題了……」

  胥悅聽到我這樣說,估計是立刻又想到了慘死的小侄女,整個人再一次陷入了傷心和痛苦之中。

  在青年路街道辦門口下車的時候,我再三確認了胥悅如今的心理狀態後,方才放心的讓她一個人開車返回了自己的住所。這姑娘比我想像的要堅強的多,雖然一度在車上哭的稀里嘩啦,但在眾人的鼓勵和勸解下,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決定坦然面對家中的巨變。當然,小女孩死亡的真實原因,胥悅並不打算對兄長說實話,因為這對於她大哥而言,太過於殘酷了。而具體該如何解釋,則需要找到她的那個嫂子之後,再做打算了。

  尋找她嫂子的事情,她一個人顯然是做不來的。所以,包括杜金龍在內的我們三人,都答應了在處理完了自己手頭急需處理的事務之後,一塊過來幫她應對此事。也因此,她才決定趁這個時間段,回自己家休養精神。

  總算街道辦和派出所都有熟人,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順利的搞定了在街道辦和派出所需要處理的各項手續。拿到了臨時身份證的同時提出了新身份證的申領要求。跟著我又來到了附近的電信營業廳,用著從葉桐那傢伙手裡「訛詐」來的現金購買了新的手機並取回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結果手機一開機,便跳出了一大堆的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

  在看清了這些電話和短信各自的號碼來源之後,我忽然產生一種想要立刻找到達耶。仁波切,然後把這個混蛋女人大卸八塊的衝動!

  原因很簡單……電話和短信十之八九都來自於周靜宜!

  依時間順序,其中最後幾條短信內容是這樣的。

  「……不打算繼續解釋了麼?」

  「……好了!我明白了……看來你也煩了!」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要麼接電話,要麼回短信!」

  「看來對你而言,還是你自己的自尊心更重要了……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和你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