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 第七十六章

  人頭大鳥煽動巨大的翅膀最後降落在了不遠處峭壁上數十米高的一處突起的岩石上,隨後低頭梳理起了翅膀上的羽毛。此刻我們得以真正看清了這大鳥的真面目……

  所謂的人頭原來僅僅只是大鳥脖頸到胸口的羽毛圖案而已,在白色的胸口羽毛中間分佈著數條黑色的線條,線條幾乎構成了一個人形的五官面貌,所以眨眼看去,像極了一個禿頂的人頭。此刻大鳥停留在岩石上之後,我們才注意到,在人面圖案上禿頂的「光頭」上面還有鳥類的嘴,嘴的上方更能見到兩隻亮閃閃的眼睛。其真正的頭部反倒更像是鷹或者隼。

  看清了大鳥真正摸樣後的其他人紛紛從驚駭當中恢復了過來,畢竟,從大鳥真正的頭部可以確定,大鳥還是正常的鳥類而非長了一個人頭的怪物。動物或者具有一定的攻擊性和危險性,但相比於怪物,可怕的程度終究有限,不過我卻不知不覺的陷入了一種癡呆的狀態。

  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透過頭頂樹林枝葉的縫隙見到大鳥飛過的瞬間,我忽然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茂密樹叢中撒下的屢屢陽光、空中掠過的人面大鳥、還有隨著大鳥飛行產生的巨大空氣振動……這一切,我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便目睹過類似的場景。但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是在什麼時候和什麼情況下見到的這樣的場面。

  在過去,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便是在某個時間地點感覺自己過去在夢中有過類似的經歷。為此、我查過一些相關的書籍,不過對這種情況的解釋和說法各異。有的學者認為,這是人某種預知能力的體現;而有的學者則認為所謂的預知能力純屬無稽之談,之所以會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其實僅僅是人大腦皮層記憶神經的一種瞬間錯覺反射而已。

  不過現在我卻認為這些種種的解釋都不正確,因為我幾乎可以本能的確定,眼前我看見的一切同我腦海深處的某段記憶高度的相似,而那段記憶是確實存在的,而絕非是所謂的錯覺或者夢境。

  見到我有些癡呆的摸樣,周靜宜伸手拉了拉我,我才猛然間清醒過來。朝周靜宜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你怎麼了?跟丟了魂似得?那鳥就是靠近胸口的脖子哪里長了個很像人臉的花紋而已。又不是真的人頭,至於嚇成這樣麼?」周靜宜抿著嘴,數落起了我。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回應道。「不是害怕了,只是忽然感覺,我過去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人面鷹了。嗯,連環境都和這裡非常接近,似乎也是在一個樹林裡,我抬頭透過樹上枝葉的縫隙看見這種人面鷹從空中飛過。」

  聽到我的解釋,周靜宜楞了楞,臉上露出了一種怪異的表情。不過,那種表情只持續了瞬間,便又轉變成了鄙夷。

  「你就扯吧!這種人面鳥過去壓根就沒有人見過,別說見了,聽都沒有聽說過。你少在我們跟前吹牛了。」

  對於周靜宜的揶揄,我也無可奈何。雖然我自己可以非常的肯定自己的記憶並非是幻覺,但周靜宜說的也沒錯。眼前的出現的這種生物之前確實從未有人發現過,我個人的記憶當不成任何的憑據。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了幾聲「啾、啾」的,類似鳥類的鳴叫聲,側過腦袋一看,卻見到不知什麼時候,一隻體型幼小的人面鳥竟然蹦蹦跳跳的出現在了我們這群人的附近,逕直朝著離它最近的陳瑩跑了過去。

  清楚了這些鳥脖頸上的「人頭」秘密後,陳瑩也確認了對方僅僅只是某種未知的飛禽,之前的恐懼也去掉了大半,或者覺得幼鳥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愛,陳瑩居然彎下腰,拿著尚未吃完的一塊餅乾想要逗弄一下對方。

  結果手伸出去,那幼鳥卻沒有去吃她手上的餅乾,反倒張開了它那具下彎的鷹嘴一口咬住了陳瑩的手指,當幼鳥張嘴的瞬間,我們都看見了它鳥嘴中居然長滿了近乎於鯊魚一般細碎尖牙……

  「啊……」陳瑩當即痛的大叫了起來,慌忙起身的同時抬起一腳就將那只人面幼鳥踢到了一邊。幼鳥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撲稜著站了起來,跟著便發出了更為尖利的「啾啾」聲響。這聲響四散傳播了開來,接著岩石絕壁上那些突起的岩石上立刻沸騰了起來,數不清的人面鳥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那些岩石,同時彷彿應和著一般,發出了吵雜的「啾啾」叫聲。

  我們一行人面對眼前的情況,一時間竟然全都呆立在了當場。

  隨著呼嘯的風聲,最先出現的那只人面大鳥煽動著翅膀,尖嘯著從絕壁上飛撲而下。傑克弗雷德見狀大吼一聲。「跑,朝林子裡面跑!」一邊吼,一邊動手推搡起了身邊的齊英,齊英雖然是女人,但腦子可不笨。立刻明白了傑克弗雷德讓大家朝樹林裡跑的原因。在空曠的絕壁附近,這些怪鳥可以肆無忌憚的從空中俯衝撲擊我們,而進了叢林,利用那些樹木枝葉的遮擋和掩蓋,我們這些人才能避免遭到這些怪鳥的肆意攻擊。

  傑克弗雷德叫喊的同時,蔡勇也抬起了手中的步槍,朝著呼嘯而來的那隻大鳥開了槍。

  「噠、噠、噠……」伴隨著連續的聲響,數枚子彈明顯的擊中了那隻大鳥。大鳥撲稜了幾下,重重的栽倒到了地面上。但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大鳥落地後,僅僅只是打了個滾,跟著再次煽動翅膀,跳躍著又一次飛到了空中……

  蔡勇率先開槍後,我也立刻跟隨著開始了射擊。擊傷了隨著那隻大鳥一同撲擊下來的幾隻體型略小的人面怪鳥後,我扭頭看見德國佬和董傑已經帶著三名女性衝進了叢林當中,隨即開口朝蔡勇招呼道。「走、我們也進林子!」

  隨即一邊側身持續朝著俯衝而來的眾多怪鳥射擊,一邊朝著附近樹木茂密的位置退卻。蔡勇同樣一邊射擊,一邊跟著我朝叢林的茂密位置行進。

  數十秒後,我和他順利的衝進了茂密的叢林當中,幾隻人面怪鳥收不住撲擊的姿態,逕直撞到了叢林邊緣伸展出來的樹枝上,跌落下來後,在地面煽動翅膀支撐著又站了起來,接著再次飛到了空中……

  德國佬的判斷是正確的,這些人面怪鳥顯然顧忌到了叢林那密佈的繁茂枝葉,所以當我們全體身處密林當中之後,這些怪鳥便沒有再一次向下俯衝攻擊,而僅僅只是在我們所在位置的上空來回盤旋、鳴叫。

  「陳瑩,你幹什麼?你沒看那些柱子上面刻的浮雕麼?那些人面鷹是要吃人的!」意識到暫時安全了一些,董傑終於朝著自己的女朋友吼叫了起來。

  面對男友的指責,陳瑩感覺到了委屈,嘴巴一撇,似乎就要開始哭。周靜宜見狀,將陳瑩拉到身邊,同時伸手將董傑推到了一邊。衝著董傑罵了起來。「你那麼凶幹什麼?陳瑩就是想喂餵那只小鳥而已,她怎麼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你憑什麼吼他!」

  董傑剛想和周靜宜爭執,我趕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在不是追究什麼人責任的時候,趕緊跑路,得設法擺脫這些人面鷹的糾纏。」

  聽到了我的話,董傑隨即將原本要說的話嚥回了肚子,他畢竟是男人。思維終究偏向於理性,意識到我說的沒錯後,當即恨恨的走到了德國佬的身邊,接著和德國佬一同,承擔起了在叢林當中開道的工作。

  傑克弗雷德和董傑開道,不斷的尋找著枝葉最為茂密的位置向前行進,周靜宜領著兩個女人跟在後面,考慮到方便照顧三名女士,蔡勇帶著驅邪香緊緊的跟隨在了她們的身後,我則一如既往的承擔了斷後的工作。

  前進途中,有幾處枝葉稍微稀疏的空間位置,空中的人面鷹數度想要俯衝襲擊我們,但都被我和蔡勇開槍驚嚇回了空中。

  走著走著,蔡勇減緩了步伐,待我跟上後,湊到了我的身邊,向我指點著叢林當中的情況說道。「你看見那些被籐蔓纏繞的廢墟沒有?」

  我點頭回應道。「剛才就注意到了,這林子裡面似乎是有座廢棄了的城鎮。」

  剛剛進入叢林時,我還沒注意。不過走了數分鐘後,我便見到了一座位於樹旁的只剩地基部分的人工牆基。雖然被各種各樣的植被所遮蓋、隱蔽。但其人工夯築的痕跡卻清晰可辨。之後一路走來,林子裡類似的人工建築遺跡隨處可見,而且越來越多。不僅如此,途中甚至又出現了好幾個之前樹林邊緣一樣的柱狀雕塑。不過很顯然,前面開路的傑克弗雷德和董傑似乎對之前的情況心有餘悸,加之天上的的那些人面鷹如跗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他們自然沒有像之前一樣,還跑過去查看什麼,只是不斷的尋找著合適的路徑,引領眾人向著叢林的深處挺進。

  「這地方難道是什麼古代的遺址?」見我和他的看法一致,蔡勇皺起了眉頭,猜測起來。

  「說不准了。這些建築還有那些圓柱型的雕塑顯然都是人工雕刻和建築而成的。我可不認為天上飛的那些人面鷹有這些本事,能夠建造這些東西。不過這些建築雖然都只剩殘垣斷壁,可明顯都不是藏族或者彝族風格式樣的。倒是和咱們漢人的建築風格和式樣接近,難道說這個山谷裡面過去曾經存在過一個漢人城鎮?」蔡勇的猜測也引起了我的思考。

  「是不是漢人城鎮不好說,不過現在一來,馮遠風那些傢伙來這裡的目的算是應該清楚了。他們大張旗鼓、組織了那麼多人槍到這裡來,想必就是為了這片古代遺址了。」蔡勇表情凝重,理順了自己的思維。

  「他們的目的是這片遺址?」面對蔡勇的推測,我思考了片刻之後,同意了他的看法。從李勇、王森上次慫恿李老闆探索鳳凰山囚籠的行為判斷,蔡勇此刻的推測極有可能了。

  「那這裡是什麼地方,這又是什麼遺址,有頭緒沒?」現在的我雖然也將自己歸入了驅魔師一類的範疇,但很顯然,我在這個行當裡頭是新人,所知的東西極為有限。而蔡勇對這個行當裡面的事情瞭解的顯然比我多,所以我這裡向他請教了起來。

  蔡勇搖了搖頭。「沒有了。我原來一直在福建那邊討生活。雖然聽說過馮遠風他們那些人的一些所作所為,不過從來沒和他們有過什麼實際的接觸。這次王烈把我找過來,我從他那裡才多少瞭解了一些。按照王烈的說法,這十來年,他們一直在暗中探索調查一些不為人知的古代遺跡和墓葬。只是過去做的都很隱秘,最近這兩年動作越來越大。他們具體再找什麼,想做什麼,王烈也不是太清楚。至於這裡是什麼地方,我也是一頭霧水,不過既然是馮遠風那些人要找的,恐怕髒東西是不會少的。」

  蔡勇之前從傑克弗雷德哪裡多少瞭解了一些我和王烈的關係。所以此刻的他也不介意將他知道的信息同我進行分享了。而他此刻所說的髒東西,我也清楚,指的恐怕便是妖魔鬼祟一類的玩意。

  我和蔡勇在後面小聲交談著,前面開路的傑克弗雷德和董傑兩人在撥開了一片灌木從後不約而同的停止了繼續前進。一分多鐘後,我們這個小隊一行七人在灌木叢旁的一棵參天大樹下湊到了一起。

  觀察了灌木從前方的情況後,我和蔡勇一方面證實了我們兩人之前的猜測,也明白了傑克弗雷德兩人停止前進的原因。

  百多米外叢林的中心地帶,一座密佈著眾多人工建築的古代建築遺跡群赫然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建築群的中央位置是一座類似於金字塔造型式的高大建築,只不過金字塔的塔頂是尖的,而這座建築的頂端卻是一座平台。從形狀上看,似乎更接近於南美的瑪雅金字塔,因為金字塔朝向我們的正面是一條從地基延伸到頂部的石階。金字塔被一圈四方形的溝渠所環繞,面對階梯的地方有座拱橋從溝渠上跨過,連接著金字塔和外面的區域。金字塔的正前方是一片平整寬闊的石板廣場。廣場的正中心豎立著一塊巨大的方形石台。

  以金字塔為中心,建築群分成了左右兩個部分。兩邊的眾多房屋建築明顯對稱分佈。基本上左邊有的建築,右邊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座式樣和形狀類似的建築存在。整座城市現在完全的被湮沒在了茂密的叢林當中。

  我抬頭望了望天空,忽然發現之前一直在我們頭頂盤旋著的那些人面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朝側後方遠處的空中望去,我又一次見到了那些人面鷹的存在,不過那些人面鷹似乎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所震懾,沒有再向之前一樣,肆無忌憚的在我們的頭頂位置飛行並試圖伺機攻擊我們,而只敢在我們後方兩三百米外的空中飛翔……

  傑克弗雷德也注意到了這點,德國人皺著眉拿出了他的那塊寶貝風水盤,面色凝重的觀察著兩極指針,同時旋轉著盤面四周的卦符,似乎在計算推測著什麼。

  我和蔡勇知道德國佬這塊風水盤的特殊,見到他在推算,彼此都只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著。

  傑克弗雷德推算了半天,表情怪異的長呼了一口氣。「奇怪……那些人面鷹好像非常畏懼前面的那座古城。可我這盤卻沒有探測到那城裡面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情況啊?」

  蔡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聲道。「你這盤對陰陽氣息異常敏感。沒有特別的反應只說明前面的古城中沒有劇烈的陰氣或者陽氣波動而已。並不能說明前面這城裡頭就平安無事。相比之下,某些動物對危險的預知能力比你這盤更準確了。現在那些人面鷹不敢接近我們,到我們頭頂盤旋,這說明它們很害怕這古城,我覺得,那城還是不進為好。我們從旁邊繞過去似乎更安全一些。」

  「卡嚓、卡嚓」幾聲,我們的視覺當中感受到了閃光燈的光線。在我和蔡勇等人彼此商討的時候,周靜宜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我背後的背包,從裡面掏出了準備好的相機,朝著古城的方向,連續拍攝了好幾張照片。

  見到周靜宜的舉動,蔡勇和德國佬當時就呆住了。我則連忙伸手按住了周靜宜的手臂。「靜宜,你幹嘛呢?」

  周靜宜此刻一臉的興奮。「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座從未被人發現的古代城市遺跡啊!我現在拍幾張照片應該可以的吧!」

  見到我此刻錯愕的表情,周靜宜又連忙補充道。「我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很危險,不是攝影拍照的時候。不過你別忘了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是什麼!進不進城,你們幾個男人說了算,我就拍這幾張照片而已。上次進鳳凰山坑道,我們錯過那麼好的機會,這次,只要有這幾張照片,下期專欄的內容,不就有著落了!」

  我楞了楞,覺得周靜宜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雖然到現在為止,我們經歷的一切已經超出了我和她這次前來西南地區真正的目的。但她此刻拍攝這幾張照片,似乎也算不上什麼過分的行為,而且正如她所說的。有了這幾張照片,我們這一次的素材搜集之旅也算有所收穫,應付下期雜誌專欄的需要絕對是沒有問題了。

  想到這裡,我扭過頭望了望蔡勇和德國佬,目的是徵求他們的看法。

  傑克弗雷德事先便知道我和周靜宜此次西來的意圖和目的,聽到周靜宜的解釋後,顯得比較平淡。不過蔡勇則皺起眉頭。「嚴平,你們這次出來的原因傑克弗雷德之前也跟我說過了。拍照什麼的,也無可厚非了。不過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還有這座古城出現在這裡,總讓人覺得詭異。你們真打算把這些照片製作成雜誌專欄給刊登出去麼?」

  「怎麼了?我們雜誌刊登什麼東西,難道還要你來點頭確認?」周靜宜板起了臉孔,朝蔡勇瞪起了眼睛。

  蔡勇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周靜宜,而是把臉湊到了我的耳邊說道。「你的事情,傑克弗雷德都告訴我了,還有之前王烈也跟我提過一些。王烈說,他找到你,就是因為看見了你們雜誌刊登的一些照片而已。之前的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想過沒有,這地方可是馮遠風那些傢伙尋找的地方,你們要把照片發出去了,沒準不止馮遠風和李勇那些人,恐怕這行當裡其他別有用心的人物也會按圖索驥的找上你和你們雜誌社。如此一來,會牽扯到許多無關人員,這可是我們這個行當裡面的大忌了。」

  聽到蔡勇如此說,我思考了片刻。隨即給予了他我的答覆。「嗯,這樣成不?反正照片已經拍了,不過將來具體登不登我們再從長計議可以麼?」說著,我壓低了聲音在蔡勇耳邊強調著。「我這個搭檔前段時間碰了些倒霉事,這次也是諸般不順。現在拍照這事,你就別說太多了。說多了,她現在就能跟你翻臉的。反正我這邊有計較,你要信的過我,事情就此打住!」

  蔡勇點了點頭,眉頭微微舒展了開來。我則轉身,從周靜宜手中拿回了相機。半開玩笑半強調的說道。「我才是攝影師吧?這幾張拍了就拍了,後面要拍照的話,你還是和我商量一下再說了。畢竟,現在我們可是在逃命,後面有人追著呢!」

  周靜宜意識到我終究還是將就她的,隨即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在我收拾背包的時候,側身向傑克弗雷德詢問起了我們這些人下一步的行進路線。

  傑克弗雷德想了想,望了望蔡勇道。「既然推測馮遠風那些人的目的地就是這座古城,我們就這樣繞過去合適麼?若是讓他們那些順利達成了他們的目的,我擔心王烈那傢伙到時候會為這事情找我們兩個說事啊?」

  蔡勇伸手指了指陳瑩、董傑這幾個「旅行團」的成員道「要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倒不介意和你一塊進去那城裡面探探究竟、不過現在我們還帶著幾個無辜平民呢!咱們是幹什麼的?之前在洞外頭,情況特殊,咱們自保都難,現在既然帶著她們跑出來了,保證她們幾個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了。王烈知道了,恐怕也不會說三道四的。」

  我收拾完了東西,見到傑克弗雷德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隨即在一旁插嘴,將我和周靜宜之前躲在岩石後面聽到的那個「馮師傅」和肖天之間的對話告訴了傑克弗雷德。「不管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他們需要肖天拐來的這十二個人,現在董傑和陳瑩跟我們在一起,想必他們很難繼續實施他們的計劃了。所以我支持蔡勇的建議,只要我們能帶著董傑、陳瑩、齊英安全逃走。他們的圖謀極有可能會落空了。」

  傑克弗雷德聽到我轉述的對話後還沒什麼,蔡勇卻明顯變了臉色。包括董傑在內的其他人員都注意到了蔡勇此刻的表情,不知不覺中,將視線集體集中到了蔡勇的臉上。

  傑克弗雷德眨巴著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的望著蔡勇。蔡勇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望了望董傑和陳瑩、齊英等三人,勉強的笑了笑,同時開口道。「沒什麼了,嚴平說的沒錯,只要你們跟著我們,他們的計劃就無法順利實施。所以,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帶著你們安全的逃離這裡。」說完,蔡勇直起了身子,主動摸索著,朝著左邊方向從古城側面迂迴著探索前進。我感覺蔡勇似乎是欲言又止,便急忙跟了上來。而傑克弗雷德也發覺了這點,但意識到我跟去後,他需要留在後面安定董傑等人的心思,便刻意陪在了董傑等人的身邊隨同行動。

  迂迴行進了百多米,蔡勇抬頭望了望依舊只是在遠處空中盤旋的那些人面鷹,又確認小聲說話不會被後方的董傑等人聽到後,方才偷偷開口向我解釋了他之前忽然臉色大變的原因。

  「那些傢伙瘋了麼?十二個人,六男六女,我懷疑他們是打算召喚十二墮天!」

  「十二墮天?那是什麼東西?墮落凡間的天使麼?」我對於此刻蔡勇提到的東西完全的一竅不通。不過因為蔡勇神情凝重,我也刻意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你不知道不奇怪,傑克弗雷德估計也沒聽說過。即便是我們這個行當裡面,知道十二墮天的人也是屈指可數的,我碰巧就是其中之一了。你的猜測,其實也沒錯。所謂的十二墮天,據說就是十二個力量強大的人。當然,這十二個人算不算神明或者天使也很難說,這十二墮天擁有非凡的力量,在上古時代的大洪水時期出現在人類世界當中。傳說中,負責治水的大禹,便是得到了十二墮天的幫助後方才成功制止了洪水的肆虐,並以治水的功績最終成為了華夏族的領袖,開創了華夏族的第一個王朝夏朝的。」蔡勇帶領著我,朝著側面古城的左邊緣區域謹慎的前進,同時開口向我解釋了他此刻提到的「十二墮天」的由來。

  「大禹治水的事情我清楚,不過你說的這十二墮天我倒是頭次聽說。十二墮天很可怕麼?馮遠風他們召喚十二墮天會有什麼後果?」我不解的問道。

  「具體有多可怕我也不知道,不過在我瞭解的上古傳說中,要是十二墮天被召喚復活,這世界上一大半的人恐怕都得死!」蔡勇停下了腳步,將身體隱藏在了某片灌木從旁,左右觀察四周的同時向後示意停止行進。

  傑克弗雷德隨即領著周靜宜和董傑等人也迅速就近找到了一片相對隱蔽的位置,停止了行動。

  「你知道華夏族這個稱呼的由來麼?」蔡勇一邊觀察著側面古城裡的情況,一邊小聲向我詢問。

  「這個我倒是瞭解一些,說法很多。章太炎的說法是,因為我們中華民族起源於華山和夏水這兩片區域之間,所以叫華夏族。左傳正義的說法是夏指禮儀,華指服飾華美,華夏族是我們祖先對自己的美譽,另外還有……」我還沒說完。

  蔡勇小聲的打斷了我的回應。「你說的這些你自己難道不覺得都是牽強附會麼?我這裡明確的告訴你,所謂的華夏族,說白了,其實是指華族和夏族兩個不同階層的人所組成的民族!」

  「華族?夏族?」我楞了楞,此刻蔡勇說的這種解釋,我是頭一次聽說。

  「所謂的華族,是指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而夏的意思就是大,指大多數的意思,所謂的夏族其實就是古代的那些人數佔絕對優勢的平民百姓。這兩者合起來,就是華夏族這一稱呼的由來。華族這個稱呼,日本直到二戰戰敗之前都還在使用,那些獲得貴族爵位的,就是被稱為華族。日本人搞這些名堂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想證明自己才是華夏正統,否定我們中國對華夏族這個稱呼的傳承和所有權,為他們的侵略戰爭造勢、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