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傍晚前,我到達了周靜宜指定的西餐廳,選好座位,依照她短信的指示提前點好了餐點。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周靜宜順利到達,服務生開始上菜。

  我注意到她雖然努力裝著一副微笑的模樣,但眉宇之間卻始終流露著幾分沮喪,忍不住開口關心道:「怎麼了?不會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被老總訓斥了一整天吧?」

  周靜宜知道我看穿她有心事後,也就乾脆放棄了在我面前的偽裝,換上了愁眉苦臉的表情。「那倒不是了……老總雖然不高興,不過上午現場觀摩了部門正常的工作狀況後還是比較滿意的。我後來看他和另外幾個高管心情不錯,就決定趁機把我之前曾經設想的一個項目計劃又給提出來,可結果呢……再一次被被駁回了!你知道麼?這已經是我第三次遞交這份項目計劃了。結果三次都被拒絕了!唉……」

  「什麼項目計劃啊?說來聽聽,我幫你參詳參詳,或許是細節上有問題,不夠完善,你自己一直沒注意到呢?」我幫她倒了一杯香檳,遞了過去。一份項目計劃,連續遞交了三次都沒被上級採納,若非完全不具可行性,就是在細節上存在嚴重漏洞,實施困難了。周靜宜這麼聰明,可行性方面出問題,在我看來可能性不大,再次被上級駁回,那基本上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畢竟和周接觸了這麼久,我感覺她有時候會比較情緒化,比如在夏禹城,脫離趙老頭他們的大隊,堅持出來尋找我和路昭惠就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這點。不過這也算是女性的通病,感性超越理性,這樣在考慮問題時難免會有疏漏,沒有注意到自己項目計劃中的漏洞也算正常。而如今我和她已經確定了彼此的關係,不出意外,將來組建家庭是極有可能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倒是非常願意在她正常的工作當中,盡自己能力對她協助,查缺補漏。

  周靜宜接過香檳之後卻歪著臉朝我斜了一眼。「怎麼啦?想騙取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麼?告訴你……門都沒有,我很有職業道德的!」

  我望著她此刻的妝模作樣,有些哭笑不得。盜取商業機密一般只存在於同業競爭當中,我編輯部和她公司壓根就是兩個不同的行業,這挨得上麼?

  「得,得……你有職業道德,我居心叵測行了吧?」

  知道她其實是不願意對我透露那個項目計劃的內容,我也不在乎,打著哈哈便將話題轉移到了下午我同王烈的通話中來了。而這個話題在我看來,必然是她所關心的。

  「下午抽空給西昌那邊掛電話了……」

  周靜宜先是迷茫的楞了楞,但隨即反應了過來,之前因為工作不順而愁眉苦臉的一張臉接著恢復了神采。

  「西昌?……西昌那邊怎麼什麼態度啊?」

  「接是可以接,但沒人能立刻趕過來……預料之中的事」

  周靜宜聽了到前一句,眼睛亮了起來,而我後一句出口,眼神瞬間就黯淡下去了。跟著左手的叉子朝我兩隻手背就捅了過來……「你怎麼不聽我的話呢……我的意思你難道沒明白嗎?你只需要把那邊誰誰誰的電話告訴孫聰就可以了,讓孫聰自己去聯繫。然後我們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找他要中介費了,現在你可好,你聯繫,那邊直接說沒人,咱們還怎麼好意思跟孫聰說咱們替他聯繫過了,伸手要錢啊……你怎麼就那麼不讓人省心啊……」

  雖然是餐叉,可在手背上連捅幾下也還是非常痛的。周靜宜的連番「攻擊」害的我連忙把刀叉一放,把手從桌面上縮了回來,同時急忙解釋著:「別鬧了、別鬧了……沒人能回來接,但這中介費,估計還是能賺到手的!」

  聽到我的話,周靜宜停止了對我的「襲擊」。一雙漂亮的杏仁眼瞪的溜圓,漆黑透亮的瞳孔內甚至能看到餐廳內光線的反光。「你說什麼?你不是說沒人能趕回來接委託麼?」

  「王烈的意思是,不管具體什麼情況,讓我先出面把這樁委託給接受下來。既然已經決定了接受委託,你覺得中介費你還會拿不到麼?」

  周靜宜手中的餐叉在桌面上劃出了幾道極為優美的線路,最終準確無誤的插在了自己面前的一塊肉排上,並抬手將肉排放入了嘴中,在大肆咀嚼的同時,鼻孔發出了濃重的呼吸!一邊嚼,一邊含混不清的嘀咕了一句日語:「嗦嘎……」那表情和態度立刻就讓我聯想起了某些抗日神劇裡虛構的日本女特務!

  不過當她吃完了嘴裡的肉排之後,似乎意識到什麼之後連忙又問了起來。「……等等,剛才你好像說那個王烈叫你先出面把委託接下來什麼意思啊?我沒理解錯誤的話,就是讓你去接受那個參與搜索失蹤人員的委託?」

  我點了點頭,因為從下午王烈和我的通話來看,他似乎就是這個意思了。周靜宜隨即瞳孔上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思考了一會之後,周靜宜臉色一變。衝著我就嚷嚷起來了。「那個叫王烈的啥意思啊?他不出面,倒讓你去接這委託了。這可和咱倆這次商量的不一樣啊,咱們這次不是計劃著只賺中介的麼……」

  她的聲音大了些,引來了附近幾桌客人的注意,見我示意她小聲後,方才有些尷尬的壓低了音量,皺這眉繼續問道:「嚴平,你在搞什麼啊?你都說了,孫聰他們這次的這個委託,沒準會非常危險。所以我才考慮著把具體委託扔給你那些朋友們去做,咱們不貪心,只賺中介費的。你要出面把那委託給接受下來了的話,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那就是你直接接受孫聰的委託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唉,這不我過去欠王烈的人情欠的有些多了麼?而且下午他和我在電話裡也還沒說定這事情我和他之間具體該怎麼分工協調。他約我晚上找地方視頻聯線,具體的原因和其他需要溝通協商的,視頻見面後再談了。」我連忙解釋道。

  周靜宜聽完,表情方才稍稍舒展了一些,並同我一塊開始專心用餐。

  離開餐廳後,我和周靜宜坐上了前往她住所的出租車。我個人有一台筆記本電腦,但圖方便,基本上都是放在編輯部那邊使用。而同王烈和韓哲視頻交流,說不準會涉及到一些關於他們那個行當裡不方便外傳的信息,這樣一來,去編輯部或者隨便找個網吧之類的就顯得不合適了。周靜宜因此建議我去她那裡使用她的電腦和王烈以及韓哲聯繫。想著周早已經是所謂的「知情者」後,我採納了她的建議。

  在名為「水岸威尼斯」的小區門口下車後,我不自覺的望了望小區比鄰的市公安局大門一眼,方才進入了小區。

  跟著周靜宜沿著小區內的道路一路前行,最終到達了小區邊緣的一棟單元樓前,看了一眼這棟單元樓和旁邊頂端帶有鐵絲網的高大圍牆後,我確認了這棟單元樓和旁邊的市公安局竟然只有一牆之隔的事實。

  「這旁邊就是公安局了吧?當初選房子怎麼選了這棟?」在單元電梯口等待時,我開口詢問道。

  「一是便宜了,二是安全啊!」周靜宜注視著電梯樓層的變化,解釋著自己選擇住所的理由和原因。

  等電梯到達,我和她一塊進入電梯後她又進行了更詳細的解釋。「我買這邊房子的時候有些晚了,小區中央的那些好單元早都已經被人定完了,就剩小區邊上的這幾棟單元樓了。那邊邊上幾棟,圍牆外面靠大街,天知道會不會有小偷啥的從外面翻牆進來了。而這邊靠的是公安局。我想了一下,自己一個單身女性住,靠公安局這邊肯定要安全一些,所以最後還是選了這邊。」

  電梯最終停在了四樓,我隨著周靜宜步出電梯口時注意到電梯旁過道懸窗的正對面就是市公安局的辦公樓,不僅如此,透過懸窗,我甚至一眼就看到了之前我被當做嫌疑人曾經被拘押的那間二樓監室,那座監室我印象非常深刻,在監室馬桶的上方有一扇用於通風的窄小百葉窗,現在,那造型明顯有異於旁邊其他窗戶的百葉窗就位於過道懸窗斜下方直線距離只有十來米的地方……

  我注意到這點後,心裡禁不住咯登了一下。

  周靜宜當然沒有注意到我此刻的這些情況,而是大大方方的拿出了鑰匙,打開了電梯正對面的房門,進入後按開了房間內的照明。

  「進來吧……這可是你第一次到我這裡來呢。在溫泉賓館住了兩天,家裡亂糟糟的,也都沒打掃,你看了可不准笑話我。自己找地方坐,我先去泡茶了……」

  我諾諾的走進了房間,隨手關上了房門。在客廳內的沙發上坐下,藉著周靜宜進入廚房準備茶水的機會觀察起了周靜宜的住所。雖然周靜宜自稱家裡「亂糟糟」的,但實際上卻幾乎窗明几淨,一塵不染;傢俱、擺設等等也都井井有條。同大多數女性喜歡暖色調不同,周靜宜的房間裡以天藍色為主,給人一種明快、簡約的感覺。

  當我的視線移到客廳飄窗所在的位置後,飄窗旁擺放的鋼琴赫然映入了我的眼簾……

  我情不自禁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鋼琴面前,琴譜架上擺著一份樂譜,我低頭一看,曲譜名稱正是肖邦的《即興幻想曲》!

  從鋼琴旁的客廳飄窗朝斜下方望去,我再一次看到了那間我曾經呆過的監室……

  「怎麼了?對我的鋼琴感興趣?」周靜宜此刻從廚房返回到了客廳當中,把茶盤放在茶几上,倒了一杯茶水,走到我身邊,將茶杯遞給我後。側過身子,直接坐到了鋼琴面前,揭開了琴蓋,隨意的彈奏了幾下琴鍵,就在她正打算為我正式演奏一曲的時候,王烈的電話打了過來。

  「嚴平麼?視頻的電腦找到沒?」

  我望了一眼周靜宜,周靜宜立刻起身帶著我來到了客廳比鄰的書房內,開啟了書桌上擺放的個人電腦……

  幾分鐘後,視頻軟件上出現了王烈的形象。此刻的他鬍子拉碴,一臉倦容,看上去極為疲憊,我和周靜宜對他的這副尊榮都感覺到了意外。

  「這才一個多星期沒見,你怎麼這樣了?出什麼事情了,你看上去至少一天一夜沒睡覺了吧?」我對著話筒開口詢問了起來。

  「你猜對了,不過不是一天一夜,而是兩天一夜沒合眼了。周小姐也在麼?」王烈一邊答覆著,注意到了我身邊的周靜宜後,隨即接著說道:「……可能難以啟齒,不過我現在有些事情需要同嚴平私下交流,能否請你迴避一下了?」

  周靜宜楞了一下,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但卻也沒多說話,起身走到了書房門邊對我說道:「談完了出來找我。」跟著離開並主動替我關閉了書房的房門。

  確認房間內只剩下我後,我對王烈抱怨道:「有必要這樣麼?你們的存在還有你們那個行當裡的事情,靜宜又不是不知道……犯得著對她保密嗎?」

  「倒不是信不過她,而是眼下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了。」王烈一邊說著,一邊似乎是移動起了那邊的攝像鏡頭。我的屏幕上隨即出現了一連串的延遲殘影。當畫面結束運動最終靜止下來之後,屏幕中一個奇怪的東西映入了我的眼簾。

  那東西大概有兩人左右的大小,半透明的形制似乎是某種結晶,圓咕隆咚,整體散發出出了淡淡的藍色光暈,像極了一個藍色的水晶蠶繭。

  「這、這什麼玩意兒啊?」我知道王烈應該就站在攝像頭旁邊,隨即開口問道。

  「什麼玩意兒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說,你和路昭惠她們進鳳凰山囚籠,真是從裡面帶出來了個不得了的傢伙啊!」王烈的語氣當中滿是無奈。

  「你什麼意思啊?」我聽清了王烈的話後,瞪大了眼睛,又一次仔細了觀察了那個藍色蠶繭般的物體之後,方才透過它那半透明的藍色外殼,隱隱約約的注意到其中心似乎存在著一個人形的影子!

  王烈接著在攝像頭前進行了解釋。「你跟周靜宜回去後,夏姜原本一直都在睡覺。大概是昨天早上,這丫頭忽然翻了幾次身,好像還嘀咕了幾句夢話什麼的,守著她的老韓還以為她要睡醒了,卻沒想到,人沒醒來,她身上原本不停在散發的玄陰氣息反倒忽然發生了變化,玄陰氣散發出來後在空中凝結成了這種藍色結晶,並一層層的把她整個身體都包裹了起來。形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望著屏幕上這塊晶瑩剔透藍色水晶般的繭狀物體,以及王烈的相關解釋,我一時之間目瞪口呆,喃喃的反應道:「你、你是說,這塊大水晶是夏姜變的?她本人現在就被包裹在水晶裡面?」

  王烈在屏幕那邊點了點頭,接著自己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煙,開口嘀咕著:「陰氣化繭、破繭成蝶……夏姜吞噬了十二墮天的離魂,現在看這樣子是要羽化成仙的節奏了!」

  「羽化成仙?」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王烈。王烈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道:「當然,這是老韓的推測了!而且我也希望他的這一推測是正確的,否則的話,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鋼琴演奏的旋律在夜空中迴盪……被王烈要求迴避之後,周靜宜一個人在客廳無聊,所以彈起了鋼琴。但是她此刻彈奏的曲目並非是擺放在鋼琴譜架上的《即興幻想曲》,而是貝多芬《悲愴》中的第三章節,這一章節節奏明快,具備了一定的演奏難度。但對於周靜宜而言,卻似乎毫不費力……

  我推開書房大門進入客廳後,琴聲嘎然而止。

  「怎麼樣?孫聰那邊的委託,你和他具體怎麼協調的?」周靜宜從鋼琴前起身,先一步坐到了沙發上,並替我倒好了茶水。

  「……只能我先出面接受孫聰的委託了!沒辦法,誰讓我欠他人情呢!」我在周靜宜身邊坐下,一邊喝茶,同時告之了之前我和王烈在書房內最終的討論結果。

  周靜宜嘟起了嘴巴,小聲嘀咕起來。「……鬧了半天,還是要讓你去接那個委託啊?怪我了,我原本就只想賺點中介費的,沒想到現在把你給繞進去了!」

  我搖了搖頭道:「怪不得你了……就算你沒把我介紹給孫聰。估計王烈那邊過兩天也會知道這個事情並讓我主動去接觸孫聰的。」

  「那現在怎麼辦?難不成你真的要參加那個孫聰組織的什麼搜救隊?」周靜宜皺著眉頭問道。

  「看來是需要加入了。」我在給予了周靜宜明確的答覆之後,側過臉,把嘴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剛才在書房就聽見你在外面彈琴,光顧著和王烈說話,都沒機會好好靜下心欣賞欣賞。現在不知道能不能專門為我彈幾首曲子來聽聽呢?」

  周靜宜嫣然一笑,起身再次坐回了鋼琴面前。「想聽什麼曲子?說吧。」

  「即興幻想曲……」

  周靜宜如玉蔥般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琴鍵當中來回穿梭,悠揚的樂曲旋律在我耳畔迴響。我閉上了雙眼,靜靜的躺靠在沙發的靠墊上,平復著之前一度激動的心情……

  「我明天就買機票過來……」知道夏姜異常後的我立刻便做出了這個決定。但王烈的話卻直接在我發熱的腦袋上澆了一瓢冷水!

  「你過來能幹什麼?你有辦法能抑制夏姜的變化?還是說,假設她意外妖化之後,你能像我一樣靜下心來加以對應?」

  在我意識到我兩者都無法辦到之後,王烈對我說明了他的決定。

  「夏姜這邊有我和老韓盯著,你就不要擔心什麼了,當初把這丫頭留下來,是你和我最終決定的,所以夏姜這邊,無論出了什麼情況,我都會負責到底的!但我和老韓還有其他人也因此都不能輕易離開了。如此一來,對付那個達耶。仁波切的事情就只能延後。不過那個女人名聲很大,我過去都沒意識到她居然也是三宗裡面的人物,現在既然知道了,反倒不著急這一時半會了!除非她像那幾個流亡在外的傢伙一樣,跑出國去,否則落我手上是遲早的。反倒是孫聰那邊,我是真需要拜託你替我跑上一趟了。」

  「是要我代替你尋找九鼎麼?」

  「不是尋找,而是監視!」王烈在視頻中表情鄭重的解釋道:「老實說,九鼎找不找的到其實不重要!那東西下落不明已經兩、三千年了。不過真正的九鼎確實擁有某些不為人知的神秘力量。我更擔心的是它們會落到別有用心者的手上成為害人的工具。讓你接受委託,加入那個搜救隊其實是希望你能夠代替我監控那些人的行動。一旦你覺得他們動機不純或者另有圖謀的話,你就還需要出面進行制止和阻攔了。」

  「原來是這樣……那好吧!我就如你所願,出面接受孫聰他們的委託好了。不過我也不妨直說,答應你是因為之前欠了你太多人情的原因,事實上,你們這個行當裡的事情我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此刻,我坐在沙發上,聆聽著周靜宜的演奏,同時回憶起了唐輝唐先生當初在鳳凰山囚籠下面曾經對我講過的一些話。「……王烈他們有時候管的太寬了。有些事情,不管和他們有沒有關係,只要他們看不過眼,便會橫地裡插上一腳。」

  現在這種情況,也驗證了唐先生當初對王烈看法!孫家找九鼎,王烈僅僅是懷疑對方動機不純,就堅持要我隨行監視,我因為人情的關係,即便不願卻也只有再一次被動捲入了其中。想到這裡,我禁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腦子裡冒出了一句俗語:「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唉聲歎氣的舉動,很自然的映入了周靜宜的眼中,她再一次停止了彈奏,起身坐到了我的身邊……

  「怎麼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要這事情真的非常麻煩的話,大不了我去跟孫聰說,沒聯繫到他要找的那種人就行了,我兩個置身事外好了。什麼中介費我不要了……」她注意到了我此刻內心的煩躁,想打退堂鼓了。臉上顯露出了某種自責般的表情。

  「要,為什麼不要!不止中介費,委託費到時候也要跟他好好計較一下!畢竟,我們兩個將來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努力的將腦海裡的各種想法和念頭都掃蕩了出去,而將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眼前的美人身上……

  下午和母親見面,母親的種種舉動雖然令我厭惡和反感。但生理上所造成的刺激確是實實在在的!此刻伊人在前,又想到了母親在雨中對我的所作所為,我瞬間產生了強烈的需求和慾望,將周靜宜按倒在沙發上撫摸親吻了起來。

  「……討厭了,臥室在那邊。」周靜宜一邊和我彼此撫摸著,一邊示意臥室的所在。

  可我卻就想在這裡直接把她給辦了,隨即回應到:「就在這裡……這裡做讓我想起之前在車上……」

  周靜宜也想起了之前和我在越野車後座上那次車震,咯咯的笑了起來。笑完後,把我朝邊上一推,起身跑到了照明開關那裡,乾脆利落的關閉了房間裡的全部燈光,然後一溜小跑衝回到沙發旁,撲到了我的身上。

  「關燈,別讓外面的人看到……這麼主動?看來今天是沒出去偷吃了……嘻嘻,老娘我收公糧無所謂場合地點。要喜歡在客廳,我就陪你在客廳……」

  話沒說完,我抬頭堵上了她的嘴……

  在黑暗的房間中,我和周靜宜脫去了彼此的衣物,直至一絲不掛。來回的撫摸和親吻讓我淡忘了之前一切的煩惱。

  在完成了愛撫和前戲過程後,我掰開了周靜宜的雙腿,彎著腰將自家兄弟送入了女人溫暖而緊湊的密穴當中,伴隨著前後的運動,我和周靜宜也在不知不覺調整著各自的身體姿勢和體位,目的當然是為了讓彼此更加的舒適……

  周靜宜的雙腿被我擔上了肩膀……運動中,我忽然注意到飄窗哪邊的玻璃鏡面上居然能看到一絲我和周靜宜做愛模糊的影像反射。這更進一步刺激了我此刻的性慾。

  又看了兩眼之後,潛藏在我腦海中父親和那個不知名女子在老宅木椅上的性愛畫面卻突然冒了出來,並同我視網膜看到的我和周靜宜正在進行的性愛畫面在我的大腦思維當中彼此混淆、重疊到了一塊……以至於我一時間都分不清自己是在現實亦或者虛幻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