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神領域 第五集 山雨欲來 第十一章 遺忘之力

  繁華的鬧市中,青龍的身體依然是那麼的奪目耀眼,青色的鱗甲反射著昏暗的月光,引起了下面的人一陣陣驚呼。

  我也發現,原來不止演唱會場一處受到妖怪的襲擊,車水馬龍的街道幾乎成癱瘓狀,一眼望過去全都是正在肆虐屠殺的妖怪,破碎的玻璃、斷肢殘骸、燃燒的汽車、破爛的牆壁、鮮紅的大地,還有人們無助的哭叫和妖怪的吼聲。整個希望島似乎成為了妖怪樂園。

  我越覺得今天青龍他們的大舉出動,肯定是為了很重要的事情,那少女的身份背景也更讓人玩味了。

  自由同盟的妖怪們鬧得這麼大,於紫凝口中神所率領的「希望」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只怕等一會兒我就會看到希望最神秘可怕的「四聖天」親臨,至於「十斗將」我則還沒什麼興趣。

  飛行中的青龍一聲龍吼,震碎了不少玻璃之餘也喚起了其他妖怪的共鳴。看見空中的青龍,妖怪們興奮的咆哮著,開始朝同一個方向奔去。

  數百道黑影從地面躍起,在空中展開翅膀如護衛一般把青龍圍在中間,齊向東方飛去。

  接著,前方的妖怪們在經過一處空間的時候,竟突然如拋入平靜湖面的石子一樣,引起一陣空間的波紋之後便消失不見,顯然在那平面的另外一處連接了一個我察覺不到的空間。

  妖怪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我的眼前,跟著青龍也鑽入了那空間的障壁。我想了想,思考著是否該繼續跟去。

  天知道那空間轉折是否會和我的隱性結界起衝突,讓我暴露人前,不,是暴露妖怪前。我自己是不怕那些妖怪啦!我只是擔心那少女的安危,在我沒有搞清楚事情之前,她可是不能有事的。

  最後,我終於想出了一個瘋狂的辦法,我默默的等著,當最後一隻翼妖要消失的時候,我猛然出現在它的背後,一拳轟了過去。但我很快發現一件可能算挺糟糕的事情──我還抱著吉吉。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吉吉低叫一聲後並沒有產生什麼不良的反應,而是跟著我一起隨著那一拳鑽進了妖怪的體內。

  妖怪也被我這一拳轟的加速向前飛去,追上了它的同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它雖然可能會奇怪到底是誰打了它一下,但當它轉過身子來的時候是絕對找不到任何人的。

  說是鑽進妖怪的體內其實有語病,換一種說法,我應該是在妖怪的體內開闢了一個空間,可是這個空間是不住變幻的,是只有掌握了滅雷真諦和擁有像我這種這麼霸道的空間系領域才能施展出來的技巧。

  此刻,我彷彿穿著翼妖的毛皮一樣混在一大群妖怪之中,可它們是無法發現我的。誰會想到同伴的體內有著一個空間,而空間之內有著要奪取它們性命的死神?

  透過妖怪的雙眼,我仔細的觀察著我所來到的這個漆黑的世界。由於狂風肆虐的關係,除了天之驕子青龍,其他的妖怪都降落到山坡上行走著。

  狂風呼號迴旋,洞穿而過,暗紫色的天空中佈滿了雪花。狂風彷彿是一頭發怒疾奔的野牛,不停的用寬闊堅實的胸膛撞擊著山脈北側的叢林。

  因為陡峭的山勢影響,越來越瘋狂的旋風呼嘯著撲向更高處,十幾棵丈圍的大樹也被連根拔起,接著被狂勁的暴風抓到半空中,發出喀嚓巨響,一棵大樹居然在風中被壓成粉碎。

  不少妖怪被吹得東倒西歪,有些更這樣就在一聲慘叫中掉下山,可是所有妖怪都依然臉帶肅穆的向山頂走去,如朝聖一般。

  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速度,又看見青龍快消失了,便從妖怪的體內鑽了出來,飛快的跟了上去。不一會兒,我溘然在山頂看見了一群規模龐大到驚人的城堡群落,如同君臨大地的王者一樣屹立在驚人的暴風之中。

  青龍在空中一個盤旋,便朝其中一個城堡飛了進去,我慌忙繼續跟著。

  城堡大廳內,一個萎縮的身影早在那裡等待著,一看見飛進來的青龍立刻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麼樣,抓到了嗎?」

  「廢話,我手上這不是嗎?」青龍臉色不悅的把手中的少女扔到地上,接著走到一旁拿起一杯鮮紅的酒一口氣喝個精光,才長呼一口氣說道:「幸好孤獨那個白癡沒有跟來。你說得沒錯,他真的對這個少女沒有感覺。不過,她到底是誰,值得我們付出那麼多的代價去抓她回來?」

  「嘿嘿,只要是為了把孤獨徹底幹掉,無論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黃龍冷笑著,伸手撥開了少女的頭髮,仔細的端詳起少女的相貌來。

  在看到少女模樣的一剎那,我再度一震,氣血一陣翻滾難耐,差點一口血就要衝口而出。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少女的樣子,那只是一個算是中上姿色的女子,皮膚也不白,可是我還是深深的震撼了,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從體內冒出,迅速的蔓延,抓緊我每一個細胞。

  許多情緒莫名其妙的湧現,愛慕、悲傷、痛苦、怨恨,就連我懷中的吉吉也感覺到我的不妥,死命的蹭著我的胸膛。

  聽說貓的心跳聲可以令人心情安靜下來,我以前不知道真假,不過現在被吉吉這樣一搞,我那本來跳速高達一分鐘兩百次的心臟真的開始平靜下來。

  然而,我依然死死的盯著少女,名字,我只差一個名字,一個屬於她,我該知道,卻不知為何遺忘了的名字。

  「她沒有力量也不漂亮,根本沒有身份背景,她對孤獨來說有什麼用?」青龍臉上的疑惑更深了。

  「嗯,這也難怪,你把她的一切都忘了。」見青龍要辯解,黃龍伸手阻止道:「並不用說什麼,這不是你的錯,你之所以忘記她是因為她的領域,她那可怕的領域能力。」

  領域!

  我和青龍同時雄軀一震,靠,我有個屁雄軀來震呀!青龍是身體一個顫抖,立刻變得滿臉殺氣,咬牙切齒的惡聲道:「領域者?這婊子他媽的又是一個領域者!」

  我呢?則是似乎抓到了什麼東西,心靈為之一震。連黃龍都認為可怕的領域,估計肯定是為數不多的九個半空間領域之一,如果是領域者,還是空間系領域者的話,那肯定和領域者之王孤獨有許多不清不楚的關係,難怪我會這樣失態了。

  「而且是最可怕的三大領域之一,但是我已經不記得領域的名字了。全靠我擅長於封印,把自己封印了十萬年,才躲過孤獨那個混蛋的絕魂印。饒是如此,我仍受到了這個領域的影響,有些事情我也無法記住。普天之下,就只有孤獨不受任何領域的影響。」黃龍說著,搖醒了少女。

  少女張開眼後立刻嚇得大叫起來,死命的往後縮。青龍現在是龍人的樣子,黃龍雖然看起來最像人類,但是他那銀色的瞳孔怎麼也讓人感到不正常。不,應該說有青龍這麼一個怪物在旁邊,這老傢伙要說正常也極有限。

  我還在思考剛才黃龍無意透露出來的信息。最可怕的三大領域,第一的當然是我的「孤獨是唯一的永恆」,接著就是「給我十三秒的自由」和「販賣名字的小女孩」。據我所知,給我十三秒的自由這個領域沒有讓人遺忘的效力,只是一個超級賴皮,屬於蟑螂系英雄的心頭最愛;至於販賣名字的小女孩嘛……

  看了看少女那顯然還沒長大的樣子,無論年齡、性別都很符合,不過我和販賣名字的小女孩的主人又有什麼關係呢?黃龍說只有我的前世才不會受到這個領域的影響,那麼也就是說,就算我擁有孤獨是唯一的永恆這個領域,還是會因為我不是孤獨,所以產生我遺忘了某些東西的結果嗎?

  「你們是誰,別過來,救命,救命呀!」少女大驚失色的尖叫著。她的聲音有點沙啞的感覺,不甚清脆,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呀!

  「說出你的名字,婊子!」在黃龍的示意之下,凶神惡煞的青龍大步上前,滿臉殺氣地問道。

  我也湊上前,不知是否感應到我的到來,少女出奇的開始平靜下來,只是眼中依然有著抹煞不去的恐懼:「我,我叫藍珩。」

  藍珩,嗯,這個名字我也好熟悉,不過不是剛才那種牽腸掛肚的熟悉感,反而是以前我聽誰說過這個名字似的,還不止一次,是好幾次,也許是幾十次。算了,想不起來,不想了,還是看看黃龍到底想幹什麼。

  「藍珩,這個名字不錯,不過對我來說沒用。你多大年紀?」黃龍沉吟一會兒,繼續問道。

  「十三。」

  「十三,一百零八領域之中有使用條件限制的,好像就有一個領域規定要未成年少女才能使用。不過,那個領域是什麼呢?哎,我怎麼就想不起來?」黃龍苦惱的打了自己的頭一下,眼中忽然射出無比怨毒的神色:「都是那可惡的孤獨幹的好事!」

  「長老不必太過傷神,雖然我們因為她的領域而不記得許多事情,但是我們只要把她鎖起來不就好了嗎?憑著那個孤獨的轉世的能力也無法來到我們妖魔界,等她有用的時候我們再拿出來就是了。」

  原來黃龍和青龍還真的是同族的,不是兩隻不同的妖怪。

  「唉!如果八尊同心協力,又怎麼會懼怕那臭小子?就連老不死的希望也肯定被我們踩在腳下,何必像現在這樣卑躬屈膝,像狗一樣去奉承那個四聖天。」黃龍狠狠的一揮拳,把藍珩旁邊的一張椅子打得粉碎。

  藍珩嚇得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長老,你不是解封了朱雀嗎?她的無色之炎絕對不是那臭小子半桶水的荒天八道所能抵擋的;再不濟,早於我被解封的八歧和白虎也一定恢復了一半以上的力量,只要長老你發出命令把他們召集回來,區區四聖天還不是手到擒來?」

  「青龍呀!我們八尊雖名為同盟的主宰,但真正是為我們妖魔盡心的並沒有幾個。朱雀以前和孤獨以前有些事,所以她能不去幫助那臭小子我就很高興了;至於八歧和白虎那兩個混蛋何止有一半的力量,他們根本就沒有被封印過!」

  「沒有被封印?難道說他們……」青龍先是驚訝,接著是憤怒的問道。

  「不錯,他們是我們八尊的背叛者,他們是孤獨的盟友。所以我現在只希望你盡快恢復你的特殊能力,我也想想該怎麼利用這個女孩來逼那個傻小子解開玄武和妲己的封印,有他們的幫助,我們自由同盟必定能佔據人界,反過來壓在絕望和希望之上。」黃龍說著說著嘿嘿冷笑起來,接著他似乎想到什麼似的繼續吩咐道:「對了,你去把十斗將都聚集起來,今天我們這樣搞法,四聖天肯定會派人過來。你把那人幹掉,然後我去找八歧出山,只要不是和孤獨作對,八歧還是挺關心我們的。有了他的滅世黑炎,加上恢復力量的朱雀,正好趁著孤獨的力量沒恢復前把希望幹掉。」

  「那絕望呢?」

  「絕望?」黃龍嗤的一聲冷笑,毫不在乎地說道:「沒有孤獨和三使徒坐鎮的絕望,連人界的大型組織都不如。根據我們的數據,絕望現在只有不到十個人在撐著,其他都是沒有領域的人,對我們而言毫無威脅。去吧!準備我們的全面聖戰!因為孤獨而沉寂了十萬年的妖魔界,是時候讓所有生物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主宰!」

  黃龍激動的咆哮起來,青龍也滿臉熱血的樣子,轟的一聲,再度化身為巨型長龍飛出了城堡。

  好傢伙,怪不得這些妖怪今天大張旗鼓的衝到人界屠殺,原來他們早有了取而代之的野心,連和孤獨作對的希望也要幹掉。

  只是不知道那個四聖天是什麼傢伙,有沒有能力保護人類呢?我來保護人類?嘿,關我鳥事,反正就算再多妖魔我現在也不怕,別來惹我就好,況且有那所謂的人類保護神組織在,我何必強出頭。

  想起孤獨一舉封印過億妖魔,還把幾個和白虎那變態一樣強的傢伙封印了十萬年的豪舉,我就咋舌的無話可說。

  為什麼我的前世這麼霸道厲害,而我卻常常被人欺負呢?難道真的是因果報應?

  黃龍呆呆的站在那裡好一會兒,而才歎了一口氣,抓起藍珩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道:「為什麼?為什麼同時被主宰一族創造出來的,我們卻比不上老不死的領域者?為什麼領域者始終壓在我們頭上?不行,我黃龍絕對不會讓這情況再繼續下去,一定要在孤獨沒徹底覺醒之前,把所有領域者從這個世界上抹煞!只有我們才是世界真正的統治者,人類只不過是老不死率領的賊,一群偷竊了我們統治權的賊,一定要狠狠教訓他們才行!」

  惡毒的聲音訴說了黃龍對那老不死、我的前世和人類是多麼的怨恨,當然我是不會在乎的。

  黃龍把藍珩丟到牢房之後也離開了,我當下走到藍珩身旁,仔細的端詳起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讓我無法自控?有了珊兒、小雅和姐姐的我不該再對任何女子動情,但是我清楚明白的知道,我愛著你,為什麼我會有這麼矛盾的心情?」

  彷彿是回應我的質問和感應到我的存在,本來還臉帶驚慌的藍珩開始變得平靜,在昏迷中,嘴角出現了一絲笑容。

  「既然我和你有緣,又有這麼多利害關係,我就先把你救出去再說。總有一天,我會知道你是誰,還有和我的關係。希望你不是孤獨安排給我的所謂必然的宿命。」

  我摟著藍珩開始感應目前所在地,原來所謂的妖魔界只不過是並行空間的一種,只要透過空間的扭曲就能回到人界。當下我在牢房內用內勁寫下了「雷正到此一遊」六個大字之後便大笑著離去了。

  五年後,重新踏足妖魔界的我已經無法找到這座城堡了,據說是某位大人物五年前受到極嚴重刺激,利用他的特殊能力把城堡給沉了。

  但這不是當時得意的我所能知道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