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鐐銬,淫笑著的賊頭,不用說,三女立刻明白過來。
赫莉臉上表情變化多端,經過重重演變最後歸於平淡。這種時刻保持清醒和冷靜最重要。她冷冷地道:「諾西奧尼,還有我的其他部下怎麼樣了?」
戈登道:「他們很好,正在另外一間屋中享受和你們一樣的待遇。」
赫莉看看手上沉重的鐐銬,情知賊頭們謀劃已久。
戈登瞅瞅尚躺著的護衛隊成員,道:「這裡正缺人力,我想他們能發揮餘熱。」
赫莉暫時放下懸著的心,眼前沒事就好,未來還有機會。又問道:「你們想要什麼?」
「我!」
戈登哈哈大笑,指著自己道:「我想娶個侯爵做夫人,可惜你肯定不會答應,只好退而求其次,嘗嘗女侯爵的滋味。」
勒克和安德魯爆發出一陣曖昧的淫笑。安德魯更粗魯地嚷道:「侯爵不用擔心,我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赫莉極力控制住情緒,不理會賊頭的無禮。她冷哼一聲,道:「怎麼才能放過我的部下?」
戈登頗為玩味地道:「我覺得侯爵小姐似乎沒有可拿出交換的東西。」
赫莉淡然道:「我可以答應做你的夫人。」
戈登斜視一眼,道:「想分化我們嗎?」
赫莉沒有回答,只盯著戈登看。
戈登陰陰一笑,道:「我的弟兄們正排隊等著享受侯爵的滋味,你恐怕當不成我的夫人。」
他到不是不想把高貴的女侯爵收做禁臠,可惜他只能壓制自己的手下,管不住勒克和安德魯的人。這群人早想女侯爵想瘋了。他只好忍痛割愛。
赫莉很平靜,彷彿回到當年百騎劫營的時候。那次行動大伙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她開動腦筋道:「我在坎裡行省的家中還有巨額財產,這個呢?」
戈登手敲打著桌面,思索著。
赫莉見有希望,忙道:「我留在這裡,放諾西奧尼和部分人回去拿錢。有我在,諾西奧尼拚死也會回來。」
她沒有別的辦法,能救多少是多少。
戈登饒有趣味地打量赫莉,道:「女侯爵果然聰明,到時候回來的恐怕不止諾西奧尼,還有你當初平叛的軍隊吧。」
赫莉道:「有我做人質,你們怕什麼。」
戈登嘿嘿一笑,道:「很抱歉,我們都聽過侯爵小姐的豐功偉績,不想冒險。」
赫莉轉變策略,哀求道:「我保證安心待著,難道還不行嗎?」
戈登哈哈大笑道:「侯爵小姐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麼。就算我們答應,侯爵小姐以為這段時間還有功夫考慮其他事。我的弟兄可是憋很久了。」
赫莉情知這群大賊既然鐵心反叛,不可能不貪心那筆巨財。只不知道他們的打算是什麼。她無視那悲慘的結局,道:「你們到底圖什麼,我付的報酬難道不夠豐厚麼?」
戈登道:「侯爵小姐待我們確實不薄。不過人總是向上走。與其領著侯爵小姐的錢,受侯爵小姐指揮,打生打死,不如騎在侯爵小姐身上,盡情花侯爵小姐的錢,愜意享受。赫莉侯爵,你說我們會選哪樣。」
又道:「勒克和安德魯恰好有同樣的心思。再說,這麼多錢花在建造哈普靈城上實在浪費。現有的這些已經足夠做一個避風港。」
赫莉心中苦歎。她還是小瞧了這群大賊的慾望,以為單憑錢就能拴住他們。
這時候,赫莉的七名部下陸續醒過來。十一人中,趙無恤功力最強,抗藥性最好,最早醒來。赫莉、梅琳和克裡斯蒂娜喝的酒最少,次之。七名部下最晚醒。他們馬上搞清狀況,破口大罵賊頭忘恩負義。賊頭不語,其手下可不老實。屋中陷入短暫的混亂。有人發現自己能運用鬥氣,急忙運勁要掙斷鐐銬。一時之間,數道紅芒暴漲。赫莉的部下修為雖然不低,可惜奈何不了鐐銬。
賊頭靜待他們失敗。戈登揚揚得意地道:「這是專門索拿武士的鐐銬,不用白費力氣。」
趙無恤亦是心驚。他一直靜待機會發難,沒想到適才悄悄運功,也掙不斷鐐銬。現在手腳被鎖住,雖能行動,但大受影響,很難應敵。現在唯一的希望是鋒利無匹的鈦鋼長刀。
他藉著混亂看到他的長刀,還有克裡斯蒂娜的法杖和梅琳的狼鱷弓,以及其他人的武器都被仍在牆角,沒人注意。不過這樣一來,根據目前情形拿到武器太難了。三個賊頭絕不是庸手。
該如何擋住他們,讓他們不動?不動!他忽然想到一個更妙的計劃。
他也不能再等下去。赫莉的談判毫無進展。這群大賊早計劃好。恐怕無論赫莉拋出什麼條件,都不會接受。他不能等她製造機會。他想及克裡斯蒂娜不需法杖也可輕鬆施法,遂借混亂傳音入密,告訴她反擊計劃。
混亂很快平息。他沒機會聯絡其他人,再拖下去不會有好結果。赫莉等人剛老實。他站了起來,道:「我可以用錢買自己的命嗎?」
所有人的目光全射到他身上。他又重複道:「我得到一張藏寶圖,此次到南部荒林就是尋寶。如果你們肯放我一條生路,我可以告訴你們。」
戈登道:「藏寶圖?你身上還有其他東西?」
趙無恤淡然一笑,道:「原圖早毀了,它現在在我腦子裡,這樣保險。」
他心中慶幸適才賊人搜身不嚴,只捲走了武器。那幾十顆魔精核被裝進一條皮帶繫在腰間。這群賊人若是發現,肯定不會再理會什麼藏寶圖。
戈登覺得趙無恤的話有理,但對南部荒林有寶藏很懷疑。
趙無恤自然看得出來,又加把勁道:「我可以說出寶藏的部分信息,你們判斷一下。」
勒克急切道:「說來聽聽。」
趙無恤搖頭道:「法不傳六耳,我只能告訴你們三個頭領。」
安德魯不滿地道:「你想玩什麼花樣?」
趙無恤呵呵一笑,道:「人為刀俎 我為魚肉,我能玩什麼。」
又晃著鐐銬示意道:「你們不會怕一個被銬著的人吧。」
戈登不知道趙無恤耍什麼,以守代攻道:「我向來不瞞兄弟任何事。」
趙無恤道:「這寶藏關係到我的性命,我不能隨便講。」
又道:「既然三位不放心,那請靠過來,我們單獨說。」
戈登總感覺這小子不地道,不想被動受指揮。安德魯卻按耐不住。他是個急脾氣,而去相當自信。現在形勢明顯,他不信趙無恤能搞出什麼花樣。何況,若連一個四肢被銬住的人也幹不過,這劫匪不做也罷。
勒克想先聽聽傻小子說什麼。他有一個秘密沒告訴其他人。前不久,他帶手下去南方狩獵,遭遇到消失的矮人族。還與矮人戰士起了衝突,他大敗而回後,沒有告訴任何人。矮人意味著神兵利器。他要獨享秘密,私下探索。如今除他們之外又有人類來南部荒林,還說南部荒林有寶藏。這令他不由和矮人聯繫在一起,所以急切想先探探。
他這一動,戈登待不住了。他不能落後與另外兩伙人,遂起身過來。
安德魯先到,很不爽地道:「小子,到底什麼寶藏快點說。」
趙無恤抬臂向三個大賊勾手道:「三位老大請靠近點。」
顯然,他想當眾說悄悄話。三個大賊到了這個地步,好奇心發做,如他所願地把頭湊過來。當然,他們暗中非常戒備。三人還交流了一下眼神,達成共識。如果這個小子想藉機偷襲或耍其他花招,他們一起先滅掉他。
趙無恤計劃得逞,心中得意:饒你們奸是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腳水。他不動聲色地靠近三人,低聲道:「告訴你們,這個藏寶圖是我偶然發現。你們聽說過『獨眼王』納胡拉吧。」
戈登三人心中一驚。納胡拉之名人盡皆知。他是百年前有名的武師,屬於武士中的傳說級人物。最重要的是,他多次深入魔獸世界修煉,據聞還曾大戰過三階魔獸。如果說他在南部荒林藏有寶藏,可信性大增。
趙無恤得意地道:「我的寶藏就和納胡拉有關,或者說就是納胡拉藏的。」
戈登三人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同時做了一個動作,高高支起耳朵,再往前靠靠。
趙無恤很滿意對方感興趣。他沒選錯題材。他故意壓低聲音道:「這事要從頭說起,大家都知道納胡拉沒有後人,其實事實不是這樣。」
啊!終身未娶的「獨眼王」還有後人。英雄的密聞勾起三個賊頭的興趣。此事若真與傳說級人物有關,就具有相當的可能。「獨眼王」的名聲當初並不好,相當的原因就是貪財。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有可能藏有大筆財富。
戈登三人感覺聽得不夠清楚不禁又向前靠。他們沒注意到,初始與趙無恤的一步距離已經消失。四人基本站到一起。
趙無恤依舊用極低的聲音道:「納胡拉早年有一位紅顏知己,名叫多斯雷娜。就是她為納胡拉生下一個……」
這一次,他沒有單是說話,雙手無聲無息地摸往手腕。在未被發現的鈦鋼護臂裡,藏有兩支「殺武針」這件陰毒的武器取自死在科栴鎮的黑袍法師。趙無恤最先沒想到用它。他在發現很難無阻礙的拿回鈦鋼長刀後,先想到用「點穴術」對付敵人。他手腳被制,唯有靠近敵人突然襲擊才有機會成功。
不過三個賊頭都是一流高手,武者的直覺非常敏銳。而真氣再隱跡,巨大的壓力仍在。如果靠得近,就沒那麼容易隱匿。賊頭們只要能提前一秒警覺,他恐怕就難以同時搞定三人。只有毫不運功才是最突然的偷襲,就如同當初在科栴鎮被普通人類暗殺一樣。他由此想到在那裡得到的「殺武針」為了利用這件霸道的武器,他設計了藏寶圖的故事。他深知騙人要九真一假的道理。「獨眼王」納胡拉這個人不僅存在,其秘密聞也不假,這些是從克裡斯蒂娜那裡聽來。當然,納胡拉的寶藏就屬造謠了。不過,這位高手確實在魔獸世界混跡多年,是最好的造假素材。這樣的消息還根本無法被證明是假的。
戈登和勒克正支著耳朵聽下文,忽覺身上針扎似的一痛。他們還沒反應,安德魯也品嚐到同樣滋味。接著三人明顯感覺到痛處發麻,接著一股腐蝕性毒素侵入體內。他們驚恐萬分,情知被暗算。幾乎同時,紅色鬥氣暴漲,三人身影狂退,戈登口中不忘喝道:「殺了他們!」
前狩獵隊員,現劫匪們齊齊被眼前莫名奇妙的事情怔住,待從戈登的喝聲中回魂,十幾個火球迎面砸來。
克裡斯蒂娜時刻盯著趙無恤的行動。三個賊頭變臉的同時,她默咒的火球分襲往這伙劫匪。對她來首,法杖屬於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的東西。有更好,沒有也憋不死人。
她攪亂了戰場。趙無恤則兩步竄至牆邊,撈起鈦鋼長刀,全身真氣注入,回刀一撩,崩的一聲,鐐銬應聲而斷。
那三位賊頭跌坐地上,全身紅色鬥氣巨盛,拚命對抗殺武針之毒。從他們痛苦的表情可知,算計別人的大賊們今個兒被算計慘了。「殺武針」也終於發揮其無敵威力。克裡斯蒂娜的火球威力有限,沒能阻擋賊人太久。這些劫匪眼見頭領中計,叫囂著衝上來。
趙無恤來不急解救赫莉等人,直接躍身到屋中間,擋住賊人的去路。澎湃的真氣高速運動,鈦鋼長刀漫天飛舞。他化身成為一個青影,纏裹住眾賊。不時有賊人慘叫著倒飛出去。
三個賊頭被廢。剩下的賊人失去組織。他們一窩峰的亂戰,絲毫發揮不出人數的優勢。趙無恤東一刀,西一腳,把十幾個身經百戰的悍匪殺得左支右絀。
這伙賊人又分屬三伙。他們雖然早早結成同盟,但是私下裡一直水火不容。沒有高手的組織,只能注定敗亡的命運。這樣的群戰也是趙無恤的拿手好戲。他施展著奇絕的身法,隨意欺凌這些往日橫行狩魔森林的大賊。
克裡斯蒂娜已經放棄釋放魔法。趙無恤身影太快,她怕沒擊傷敵人反打中他。她還是靜看某人大發神威比較好。她和梅琳一起看重的男人果然不是一般人物。面對十幾個大賊也完全佔據上風。她心中不禁計算起情郎比別人的優劣。
論腦瓜,這個不用說,一等一的狡猾,雖然上過幾次當,但馬有失蹄,重要的是最後的結果。情郎這方面戰績彪炳,即使上當也能動腦子迅速扳回局面。她比較喜歡情郎這方面以牙還牙的手段。被別人算計,一定要找回場子,而且是用計反算別人。這才是真正解氣的報復。
敢算計別人就要有被算計的覺悟。她瞅瞅已經抵抗不住,七竅流血的戈登、勒克和安德魯。三個賊頭罪有應得,去地獄後悔吧。再有本事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情郎幾句話,外加動動手指頭搞定。還是她的情郎聰明。
論武力,更不差。要說至今他們已歷幾十戰,從未見情郎敗過。她現在真摸不清這傢伙的深淺。不過,她知道情郎還有無窮的潛力,因為他們從沒面臨過真正的絕境。
論賣像,不用說,除了精靈,想找個比他帥的男人還真難。赫莉這樣高貴的女侯爵,不也被引得頻頻注目。不過這個似乎不是好兆頭。根據情郎同吃她和梅琳的劣跡。女侯爵如此美麗可人,恐怕也會被覬覦。她和好姐妹梅琳已經不好處理了,不能再加個強勁對手。不過,他們在峽谷待不了幾天,暫時不用擔心這個。
論男人,真得無話可說。情郎真得很男人!雪山那日的瘋狂終生難忘。她經歷那夜方知為何男女之間是人類世界永恆的主題。那事的美妙確實讓人迷醉。說起來,自從失去第一次,她還沒機會再次品嚐。前段時間路趕得實在太緊,大家都很累。不過,她的身體已經恢復,雖然不好意思,但是不得不承認,她有點想那事。若不是還有害羞的梅琳,她恐怕會忍不住採取主動。
還有,情郎這方面的能量似乎強過了頭。記得那夜瘋狂的最後,她體力耗盡睡去前情郎還有充足的戰力。恐怕就算梅琳起來再戰,她們兩個也對付不了情郎。不知道再多一個女人能不能贏。她看了眼美貌不次於她們的赫莉,連忙把這個荒唐念頭消滅掉。笑話,這又不是比賽,總不能為贏情郎,把他送給別的女人。
克裡斯蒂娜毫不擔心戰局,獨自胡思亂想。在她看來,賊人的覆滅是遲早的事。
赫莉等人則看得目瞪口呆,眼見平日能一較長短的某位大能,被趙無恤一個照面踢飛,再沒爬起來。這種最直接的力量差距,最醒目的實力對比,震住諸人。他們腦中都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嘻嘻哈哈的小白臉才是娘子軍真正的老大。他們以前聽到趙無恤是娘子軍團長時,真得不太信。女法師和女箭手給他們的震撼太大了。
赫莉徹底相信梅琳和克裡斯蒂娜當初的話,令塞維林傭兵界蒙羞的人是這個帥得不像話的男人。他的實力真得很強。她可憐的望著場內漸漸變少的賊人。他們終究為叛變付出代價。
場上殘餘眾賊的戰意已經消失殆盡。趙無恤卻還在氣頭上。他本打算愜意地來峽谷逛逛,認識一下漂亮的女侯爵,卻沒想到被這伙賊人用蒙汗藥暗算。如果讓人知道,堂堂慧海派掌門被這種下三爛的玩意搞定,他真沒臉見江東父老。更氣人的是這伙垃圾還想褻瀆他的女人,真不知道死字是怎樣寫。
當然還有一件不可原諒的事,他們居然要輪姦高貴美麗的女侯爵。這群渣滓難道不知道女人是用來疼的嗎。像赫莉這樣的人間極品萬中無一。如此美麗的女人,感歎造物者的神奇還來不及,居然要毀掉她,真是一群有人身沒人性的傢伙。
他不喜歡管閒事,但絕不允許嬌艷的花朵沒有盛開就凋謝。他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獅子落入狼群或許會送命。恐龍撞入狼群,死翹翹的肯定不是霸王龍。
伴隨最後一個賊人的腦袋搬家。趙無恤收刀立定。打到後來,賊人們想逃已來不及。趙無恤鬼魅的身法無人能敵。
殘肢,斷體,鮮血,覆滿半個客廳。血腥的氣息提醒著倖存的人,這裡剛經歷一場屠殺。
趙無恤殺盡對手,氣也消了。他從戈登身上找到鑰匙,解開所有人的鐐銬。
赫莉見識過戰場的血腥,沒有關注太多。她對趙無恤道:「謝謝你,又救了我們一命。」
趙無恤笑笑沒說什麼。他發現自己成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走到那裡好事做到那裡。不論精靈森林還是矮人山谷,都帶著他們的問題離開。看來是到改變這種狀況的時候了。今個幫了這麼大忙,得從美麗的女侯爵身上收回點報酬。遂道:「以後再說,先解決剩下的叛賊。」
赫莉的部下沒待吩咐,抄起武器衝出去。剩下的賊人只有四個。兩個守峽谷入口,一個看守囚禁的諾西奧尼等人,一個看住買來的奴隸。他們早得到吩咐,並沒被客廳的戰鬥引來。
七對一或二,餘賊根本沒勝算。戰鬥很快結束。諾西奧尼等人被救出。他們完好無損。赫莉放下心。己方沒有人員傷亡,這算是此次叛亂最令人慶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