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種傳統院落佈局頗為空曠,天井中央毫無遮擋,基本上進入院落之後,除了被三間房子遮擋的邊角區域之外,基本一覽無遺。所以,在隱蔽好後,我並沒有將頭從牆角探出觀望。只是聽到傳來身體同院牆碰撞摩擦以及物體落地的聲響。
翻牆進來的,毫無疑問是個人。因為落地聲音不大,翻牆者在下來的同時,顯然調整了落地姿勢,減小了發出的聲響。
進入者並未在天井有過多停留,似乎僅僅只是大致看了看院落內的狀況之後,便朝正廳走去。我則開始移動身體,最終轉到了左側廂房的房屋後面。同時心裡嘀咕著……
「沒開門,而是同我一樣翻牆進來的,應該不是胥悅的嫂子。難道是小偷?這可有些巧了。早不來偷,晚不來偷,偏偏撞上我在這裡頭的時候進來偷?」
不過很快,我便打定了主意。這時進來一個小偷,對我而言未必是什麼壞事。
這院落之中陰氣籠罩,天知道隱藏著什麼可怕的鬼魔妖怪之類的東西。讓這進來的小偷進去替我「打頭陣」也不錯。要他進出安全,我接下來自然可以再次進入勘察,要他撞上了什麼東西,正好給我當個替死鬼……
想是這麼想,但天井中傳來的腳步聲卻又讓我產生了些許疑惑。因為進來的傢伙似乎並未刻意隱蔽自己的行動。走路的聲響也未壓低,而且對方的腳步聲在我看來有點特殊,節奏有些細碎,聽上去不像男人,倒很像是女人走路的節奏。
「……女賊?」
意識到這點後,我終於抑制不住好奇,從左側廂房的後面牆角偷偷探出了腦袋。結果正好見到進來的人,目不斜視的徑直踏入了正廳。
「胥悅?這丫頭怎麼回來了?我暈,正房裡頭沒準就有不乾淨的東西在裡面,她這樣傻乎乎的直接闖進去要遭……」
當看清翻牆進來的人居然是胥悅之後,我在瞬間產生了極度懊悔的心思!
「太疏忽了。之前我怎麼就沒有給這丫頭身上種個火苗什麼的,以確認她的行動位置這些呢?」
懊悔歸懊悔,但嚴格的說,這責任未必就該歸到我的腦袋上。因為「慎種紅蓮火苗」是我從夏禹城出來後,前往木裡縣城的路上王烈在確認我已經掌握了種植紅蓮火苗的方法之後給我的建議和要求……
具體原因也很簡單。紅蓮火苗的主要作用雖然只是幫助紅蓮能力的擁有者定位和追蹤目標,但終究也還是蘊含了微小紅蓮之炎的力量。一旦植入,多多少少都還是會對被植入者的身體產生一定程度的傷害,這一點上,無論是妖魔鬼怪,還是普通的人類而言,都是無法避免的。雖然一次傷害的程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若普通人體內長期都有紅蓮火苗維持存在的話,天長日久下來,終究是會造成嚴重的身體不適。而且相比妖魔鬼怪而言,普通人對紅蓮火苗的忍受程度還更低一些。因此王烈認為,若非確實需要,一般情況下,最好不要隨便朝普通人身體之內植入火苗。目的自然是為了避免對無辜人員可能造成的身體傷害。
另外,紅蓮能力擁有者一次性植入他人體內的紅蓮火苗總數量是有限制的。具體能一口氣放出去多少,則要看這個紅蓮能力擁有者對自身紅蓮力量的掌握和控制程度。另外,就是這個紅蓮的所謂資質和潛力了。
按照他的說法,歷史上有明確文字記載的紅蓮當中,實力最強者能同時放出八十一道紅蓮火苗。也就是說,這位最強紅蓮能同時追蹤八十一個目標。而實力最弱的,只能同時追蹤三十六個目標。而紅蓮能力擁有者的實力高低,很大程度上,從可以釋放的紅蓮火苗數量上便可以得出結論,不過無論多少,紅蓮能夠釋放的火苗數量似乎都是九的倍數。
瞭解了這個情況後,我當即偷偷的在隊伍當中嘗試性的開始試驗我能釋放紅蓮火苗的最多數量。結果一試之下,發現三十六道火苗便是我的極限了,這說明,我這個紅蓮,似乎同歷史上那個實力最弱的紅蓮是差不多的。
跟著我垂頭喪氣的將這個事情告訴了王烈。王烈對我偷偷試驗釋放火苗的做法有些惱火,不過卻又對我進行了安慰。他告訴我,之前那兩個紅蓮能夠釋放的火苗數據,都是他們一生之中最強時期的結果。一個紅蓮一生之中,能夠同時釋放的火苗數量是不固定的。實力最弱的那個紅蓮,一開始最多只能釋放九道火苗而已,後來隨著經驗積累和對紅蓮能力的熟練,才最終達到了三十六道的結果。而實力最強的那個紅蓮,也不是一開始就能釋放出八十一道火苗的,同樣是隨著對紅蓮的理解和掌握,才最終擁有了那樣的實力。我此刻對於自身的紅蓮依舊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這種情況下,能釋放出三十六道火苗,已經證明了我的潛力應該肯定是超過了歷史上那個「最弱紅蓮」的。因為在他看來,當我徹底掌握了體內的紅蓮之力後,我能釋放出的紅蓮火苗數量必然會在現在三十六道的基礎上有所增加。不過,最終能夠達到多少,他也無法判斷就是了。
王烈並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更不會為了替別人打氣或者安慰就說好話。意識到這點後,我隨即恢復了一定程度的自信。要王烈判斷正確的話,我或許距離「最強紅蓮」還有很大的差距,但將來想必也不會戴上「最弱紅蓮」的帽子才是。
不過無論最強,還是最弱,能夠同時釋放的紅蓮數目都有限制,這就讓我意識到之後不能隨隨便便就浪費可以使用的火苗數量了。因為我如今尚未掌握消除已經釋放出去火苗的方法。假如我輕易的就浪費掉全部的三十六道火苗後,在碰到真正需要植入火苗的對象時,我便無法植入新的火苗了。只能等待之前的三十六道火苗因為時間原因而自行消失之後,才能再次植入。
因為以上兩種原因,如今的我,在使用紅蓮火苗的態度上極為謹慎。也正由於謹慎,雖然剛才離開胥悅前,我也考慮過要不要朝她體內植入火苗這個問題,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卻不曾想,這丫頭竟然出乎意料的去而復返,出現在了這所院落當中,讓我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當中。
要不要立刻出聲阻止她進入正房內室?
要知道,那裡頭可能存在著未知的危險。可要阻止了她,我該如何向她解釋我偷偷翻牆進入她堂兄家裡的理由?
我這邊還在糾結,胥悅卻已經跨入正廳當中,從我的視線範圍內消失了。
進入正廳的胥悅似乎是感覺到了正房內室裡傳出了某種動靜一樣。跟著開口在正廳裡朝著兩扇偏門輕聲呼叫了起來。
「有人麼?誰在家裡?嫂子是你麼?」
內室之中沒有回應的情況下,胥悅又跟著喊道。「是誰?是嚴哥麼?」
在喊話的同時,她移動腳步的聲響傳入了我的耳中……
聽到胥悅喊出的後面這句話,我一下徹底無語了。
我以為我翻牆進入這裡,神不知,鬼不覺。而現在看來,胥悅這丫頭比我想像的要聰明的多,竟然猜到了我有可能進入了這所院落的現實。
再轉念一想,我隨之釋然了。這必然是由於我之前那反常的行為舉動所造成的。
這也難怪了,在到達這院落之前,我的行為都屬於正常的範疇之內。可看見了這院子之後,我立刻便借口有事故意從她身邊溜掉了。胥悅雖然在性格和心理方面在我看來有些幼稚,但智商又沒問題。開車離開後,估計只是思考了一下,便意識到了我那突然的反常舉動必然同她堂兄購買的這套鄉村院落有關,所以便又殺了回馬槍,再次跑回了這邊,跟著像我一樣,翻牆進到了這院子裡頭來。
我進來的目的是要調查這院子陰煞氣聚集的原因。而她回來則是為了想確認我有沒有像她想像的一樣,偷偷進入她堂兄的住宅裡頭,另外也為了搞清我這樣做的原因和理由。
此刻我從正廳裡傳來的聲音判斷她接下來會直接走入正廳後面的內室之後,終於忍不住從左側廂房後面鑽了出來。
要此刻進來的是小偷之類的,我真不介意讓對方幫我去「滾盤子」。可現在進來的是胥悅,我怎麼可能還會讓她去當這個出頭鳥?
因此,我連忙快步衝到了正廳外頭,一探頭,只看見胥悅拐入了左側偏門的背影。我連忙跑進了正廳,跟著聽到左側門裡面正房側臥裡傳來了沉悶的聲響。
我哪裡還有任何的猶豫,跟著便一頭衝進了左側的偏門之中。
這院落房屋的形制同我在你清源鎮那邊的老宅幾乎是完全一樣的,偏門內是窄小的一截過道,過道盡頭左右兩邊的小門各有兩個房間,左邊靠天井這邊的房間比較小,記憶中,我祖宅的這一間是充做書房使用的,右側較大的那間則應該是輔臥室,我幼年居住的房間便是這間。所以,當我衝到過道底部之後,幾乎不假思索的便右轉踏入了理論上應該是輔臥的這間房屋內。
接著,我隨即被眼前的景象徹底的驚呆了……
胥悅此時坐在這房間內靠近入口的地面上。之前那沉悶的聲響應該是她在極度驚恐之後一屁股坐到地上而發出的。而造成她這種情況的原因此時則毫無遮掩的展現在了我的眼前。
老式的房樑上,垂下一根繩索。繩索上,掛著一具完全靜止不動的屍體。
屍體身形小巧,竟然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幼女。而幼女全身穿著大紅色的童裝,最下方同樣鮮紅顏色的小鞋子則讓人產生了一種極度刺眼般的感覺。
胥悅聽到了背後我發出的聲響,猛的扭過頭朝我望了過來。
「嚴、嚴哥?」
我沒有任何的回應,搶前一步,站到了她身體的側面,舉起手中的鐮刀,朝著正面的空間之中狠狠的劈砍了過去……
鐮刀刀鋒劃過的空間之中,迅速呈現出了一道紅色的,如同常人身體遭到切割之後的血痕!
當然,這一切都是胥悅的眼中看到的情形而已。
而在我的紅蓮視線之內,這房間裡除了各種陳設傢俱以及懸掛在房樑上的幼女屍體之外,正翻滾著滾滾血潮。在胥悅的面前,一個容貌模糊的紅色血影正一步步的走向她。
面對這種情況,我沒有任何選擇,只能毫不猶豫的衝到了胥悅的身邊,拿起手中的鐮刀便對面前的紅色血影劈砍了過去。
有沒有效果,我是不知道的,砍殺也只是我本能的一種反應而已。不過在揮動鐮刀的同時我也考慮好了接下來的打算。要是鐮刀的實體攻擊對這妖物無效,我就會立刻拖著胥悅衝出這間房屋,然後設法從這院落之中逃出去。
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砍出的這一刀居然有效果。
在胥悅看來,我是在虛無的空間之中砍出了一道血印,而在我的視線中,我這一鐮刀,硬生生的在紅色血影胸口的位置狠狠的割出了一條長長的豁口。
血影在遭到傷害之後,模糊的臉上顯出了一張血盆大口,我甚至能看到口中露出的森森獠牙。
不過在注意到我雙眼瞳孔四周中散發出來的那一圈金色光環之後。血影當即連續後退了幾步,隨即朝翻騰的血潮之中一滾,整個身體融入了血潮之中。接著,整間屋子內的血色潮水便如同有生命一般,以驚人的速度從我和胥悅所處位置的兩側朝門外宣洩而出……
片刻之後,房間內除了依舊瀰漫著的黑色陰煞氣息之外,便再看不到任何血潮的影子了。
而之前,我剛剛進房間之後能夠聞到的濃重血腥氣息也隨之迅速消散了下去。
我顧不上和胥悅說話,當即轉身跟著從房屋中衝了出來,結果看到一股血潮的尾巴沿著過道進入了正廳,我當機立斷大步追了過去。
那東西是什麼,我不知道。但很顯然,我手中的鐮刀能夠對它造成傷害,意識到這點之後,我哪裡還會怕它,腦子裡自然冒出了趕盡殺絕、除惡務盡的念頭。在這一念頭的支配下,我追著這股血潮進入了正廳。
我原本以為這股血潮會逃到院子中央的天井當中,但卻沒想到這傢伙進正廳後迅速拐了個彎,緊跟著湧入右側偏門當中,我緊追不放的跟了進去。
經過那邊相同的通道,血潮又滾進了這邊左側的主臥室當中。但當我跟入這間房間之後,卻驚異的注視到血潮竟然鑽入了這間臥室地面幾塊青磚之間的縫隙當中消失不見了。
我當即趕到了這塊地面面前,身子半跪查看了起來。接著,我很快得出了結論:這幾塊青磚之下似乎是空的,隱約能夠感受到縫隙中有空氣流通。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我隨即轉過了頭。見到胥悅也跟到這間房門的門口。
見到我轉頭看她,胥悅表情淒慘的開口道:「是囡囡……吊死的是我的侄女囡囡!」
我表情平靜的點了點頭。在過來的路上,胥悅也跟我說過她這個剛剛上幼兒園小侄女。言語之中滿是喜愛和心疼。而在剛才剛剛進入那邊房間看到吊掛著的幼女屍體的時候,我便猜到了這一點。此刻胥悅開口,更證實了我的這一猜測了。
「要報警麼?」
胥悅此刻全身顫抖著徵求著我的意見。
我搖了搖頭道:「什麼情況,你也都看見了。這事情,警察管不了的。而且警察來了,我們也解釋不清……」
一邊說,我一邊迅速的觀察了一下眼前這間主臥室的情景。
跟著,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果然一模一樣!只少了那一台老式留聲機。」
雖然只是匆匆一睥,但正房之中幾間房間內的陳設和傢俱等等都已經被我看了個一清二楚。
正如我之前推測的一般。這座院落當中,無論是傢俱形制、擺放的位置;各種裝飾、陳設、物品這些,果然同我記憶當中幼年時居住過的清源鎮老宅那邊幾乎一模一樣。要說區別,也就是這邊的傢俱似乎要新一些,沒有老宅那邊那麼古舊。還有就是,這間過去奶奶居住的主臥室當中少了那台招牌似的老式留聲機,而各個房間之中多了一些書畫以及茶具之類的物品而已。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開口向胥悅問道:「我記得你說,這房子是你堂兄四年前才買下來的?」
胥悅此刻已經徹底沒有了主見,對於我突然問這個問題也有些不明就裡,但在目睹了我做出的讓她難以置信的一系列舉動之後,她顯然將我視為了解決她堂兄家中怪事的希望所在。所以還是顫抖著,回答了我的問題。
「沒、沒錯了!當初買下這裡的時候,我還陪他來看過房子……」
「這裡的裝修和陳設都是你堂兄他設計的?」
胥悅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不、不是了。我哥他們搬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我哥非常喜歡這房子的這種復古風格,所以根本就沒對這房子做過任何改動。而且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是連傢俱、陳設、還有那些裝飾品都一塊買下來的,為這,他起碼多花了差不多十多萬……」
「呼……」
我禁不住長吁了一口氣。跟著又開口問道:「那這房子原來的主人你見過沒有?」
「原來的主人?」
胥悅喘息著,明顯正在強行壓制著自己內心的驚恐和畏懼。在思考了片刻之後回答道。「原來住這房子的,好像是一對寡婦母女了。我陪我哥過來看房子的時候,沒見到那個母親,只見過那個女兒,我記得那女孩當時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很漂亮的一個姑娘……嗯,對了,那女孩眉毛上好像有棵痣挺醒目的……對了,嚴哥,你問這些做什麼啊?和現在有關麼?」
「眉毛上有痣?」
聽到胥悅這句話,我的瞳孔經不住放大了幾分。同時伸手指向了自己右眉毛上方一點的位置問道。
「那痣的位置是不是在這裡?」
胥悅顯然被我此刻的表情嚇住了,哆嗦著退後了一步。但在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點頭回答道。「好、好像就是那裡吧!因為當時我有些好奇住在這裡的居然會是那樣一對母女,所以陪我哥來看房子的時候,對那女孩多留意了幾眼……對了,嚴哥。你問這些都是為了什麼啊?」
「操他娘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終於讓我逮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我腦海裡思考著,同時從地面站了起來對胥悅開口說道。
「胥悅,你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解釋了!不過,你堂兄買的這院子有古怪。已經完全被陰煞氣息包裹了,在找到原因,消除掉這些陰煞氣息之前,絕對不能再住人了。」
胥悅的雙眼睜的溜圓,呆滯的望著我,臉上全是一片茫然……
我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和你認識時間也不算短了。我不妨直接告訴你,我和其他人不同,擁有一些在別人看來比較特殊的能力了。而且我的一些朋友,平日裡就是處理你堂兄家現在發生的這些類似的奇怪事情的人。你也看見了,你侄女那樣子,死了恐怕已經有段時間了。你應該清楚,她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之前藉故離開,就是因為發覺了你堂哥買的這間院子有古怪,想著你離開之後進來一探究竟的。之所以這樣做,是我不希望你牽扯到這種事情裡面來……」
「……可,這是我哥家啊,囡囡是我的侄女!我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胥悅聽到這裡,情緒立刻激動了起來。
我聽到她的生意陡然抬高了幾度後,慌忙走到了她的身邊,伸手用力拍了她肩膀一把。表情兇惡的喝止道。「你聲音那麼大幹什麼?你難道想把這周圍的街坊鄰居們都招惹過來麼?我警告你,這樣做於事無補!反而會牽連到更多無關人員,沒準還會引起大範圍的社會恐慌。你負得了這個責任麼?」
說這話的同時,我也忽然有了一種對之前王烈那些人行為做派的理解了!此刻,我才忽然有了一種真正融入到他們那個圈子裡的感覺。
胥悅是頭一次見到我如此聲色俱厲的對她說話。加之她原本就處於極度心神不寧的狀態當中,竟然就在我面前瞳孔一翻,猛的昏厥了過去……
我初時還沒注意到,直到她的身子突然栽倒,腦袋即將撞到地面石磚的時候方才連忙抱住了她的身體。
接著我將她抱到了天井當中,放在了石桌上。正房這邊已經完全被陰煞氣息覆蓋籠罩,讓她躺在裡面,身體難免會受到氣息的侵蝕和傷害。加之裡頭還有一具吊死了的女童屍體……她要知道她在裡頭睡過,醒來後誰知道會後怕成什麼樣子?
天井這邊雖然也到處瀰漫著陰煞氣,但相對稀薄許多,讓她躺這裡,至少不會受到過多侵害。
把她擺正放好之後,我摸著下巴思考起接下來該怎麼做的問題。
那個能和無形血潮溶為一體的血影怪物雖然被我順利驅趕走了。但這院子如今情況卻不容我帶著胥悅一走了之。
因為剛才我發現了這院子之中這些陰煞氣息真正的來源居然就是主臥室裡那幾塊青磚的縫隙。
血潮怪物從哪裡消失之後,縫隙當中依舊不斷在湧出濃烈的陰氣。我由此而判斷主臥室那幾塊青磚之下恐怕另有乾坤了。
原本我打算把胥悅勸說離開這裡之後,在設法撬開青磚進行查看的。但胥悅這一暈倒,立刻便打亂了我的計劃。
要知道,我在胥悅進來前,居然意外的再次發動了紅蓮的透視能力,並依靠這能力發現了那幾塊青磚下面似乎隱藏著一條朝下延伸的人工通道。不過透視能力只維持了極短的幾秒鐘而已。所以,我沒有來得急真正看清下面那條人工通道的具體情況。通道有多長,延伸到哪裡去,進去查看需要多長時間這些,我都是不確定的。
胥悅昏倒,我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自己下去查看。但要帶著她先離開這裡,然後再過來也不合適。
從陰氣湧出的速度還有蔓延趨勢來看,我估計再過幾個小時,這院子裡的陰煞氣息就會擴展到周圍的民居之中了。要不盡快從源頭上消除掉,必然會對李家村這邊其他的民眾造成影響。所以,需要盡早、盡快的對這裡發生的情況進行處理。
確認了這點之後,我當即撥通了葉桐的電話。
「小葉子麼?」
「什麼小葉子?我說嚴平,你怎麼現在也跟著王烈和老韓他們一個德行了!叫我小葉子?我告訴你啊……你再叫我小葉子我跟你急!你才是小葉子,你全家都是小葉子……」
「……成、成、成!我不對……我錯了!不過現在我碰到一些麻煩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你有空沒有,趕緊過來李家村一趟!」
「李家村?你跑那地方去幹嘛了?碰到什麼事情了?」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胥悅堂哥家中的變故以及這邊這所院子裡的情況對他進行了說明。
「我操,這光天化日的,居然有這種情況?你說的沒錯,確實需要立刻處理……不過,我現在恐怕來不及趕過來。我現在正帶著妹子們在雲霄山這邊做運動呢……」
「做運動?」
「那可不是,活屍不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家裡的,時間長了,身體肌肉會僵硬、會萎縮。所以我每個月都會帶她們來雲霄山這邊的山裡活動一兩天身體。我現在出發的話,先得把她們都帶回去安頓好!再趕到李家村那邊的話,沒準都要明天早上了……」
「那怎麼辦?你回不來……王烈、老韓他們還在西昌!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裡知道怎麼處理這邊的麻煩啊!」
我聽到葉桐的答覆之後,有些急了!
葉桐估計也明白了我此刻的處境,連忙在電話裡提醒我道。「你別慌啊?我們不在,可城裡還有其他人應該能趕過去幫你的忙啊。」
「誰啊?」
「小李敬明年就高考了,現在肯定都一直在家裡用功呢!他應該能及時趕過去協助你處理那邊的麻煩了。你等等,我這就把他的聯繫電話給你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