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 第七章 黑暗升騰

  又一次騎風吼獸出城,終於可以正大光明。趙無恤摟著當露露,緩緩而行。城衛軍大隊長奧賽拉就在身邊,誰敢來捉。遠遠的牆上仍貼著未撕掉的通緝令,最上面赫然是趙無恤的人頭。他依舊保持最高懸紅。可情,已經無人敢再來接。

  有主人開路,出城依舊不順。正好一個大商隊要離開塞維林,長長的車隊需要仔細檢查。

  西門車流量極大。為方便通行,大門兩側的小副門日常都開,人、馬和風吼獸都能過得去,唯有車不行。趙無恤的隊伍最後恰多了兩輛大車。

  一輛拉著兩大桶留香酒。傑梅因死都要帶著這桶妹妹送的酒上路。另一桶是趙無恤夫婦送給長輩的禮物。趙無恤本來沒想到帶,只因傑梅因要和酒桶一起上路,就順便帶上了。失去這兩桶酒,塞維林的留香酒價格短時間又升了一成。

  克裡斯蒂娜想加快行程,試圖勸哥哥讓商會送酒。誰想事不湊巧,露露今早病了。趙無恤心疼寶寶,趕緊僱車。露露病後脆弱,不願離開趙無恤身邊。趙無恤只好抱著她,哄一哄。小姑娘雖為人婦,但才十六歲,最需亦夫亦父的趙無恤疼愛。

  不管如何,傑梅因如願了,並為此得意不以。克裡斯蒂娜心疼七妹,見不得哥哥囂張,用魔法不客氣地教了叫了傑梅因,讓他清楚什麼叫得意忘形!不過騎風吼獸快速返家的計劃也只能推遲。

  趙無恤勒住風吼獸,舉目望去,發現護衛商隊的傭兵裡有舊交。昔日逃離塞維林被追殺時,唯一傷到他的人,「八勇士」傭兵團老三。「戈裡槍王」考特尼正醒目地杵在隊伍中間,警戒整個車隊。

  奧賽拉等了一會,車隊僅出去兩輛大車。他的手下正極為認真兼耐心地逐車確認。如此不知要等到何時,奧賽拉不耐煩地招來手下,準備通知士兵,先騰出路讓貴客先行。

  趙無恤知其心思,忙道:「不必了。再等會就行。你地兵如此盡責,該獎才是。不能因我破例。」

  手下被誇,臉上也光彩,奧賽拉這才壓住火,又自謙地道:「盡責沒錯,但把城門堵住也等於失職。」

  守門的小兵也發現了負責西門守衛的大隊長,趕緊過來拜見。

  奧賽拉命令道:「車多就多派人一起查,不要把城門堵住。」

  小兵得令而去。車隊檢查速度立時加快。他們可不想讓頂頭上司多等。商隊很快出城。輪到趙無恤一行。連查都沒查。有大隊長親自送行的人物。再盡責也不能查。

  趙無恤在城門口與奧賽拉分別後,正式上路。「八勇士」傭兵團護衛的商隊就在前方,與他們的行進方向一致。他們這一行全是乘騎高大的風吼獸,極為醒目。商隊立刻注意到後面尾隨地陌生人。騎著追求速度的風吼獸,走得卻那麼慢。押後傭兵即刻上報。

  考特尼很快打馬而來。他一眼認出後面領騎者所穿的式樣特殊的武服。這種用槿綢特別定制的武服只有裡布頜商會的護軍武士擁有。而就在昨天,傭兵團和某位強者化解了兩年前的恩怨。那位強者恰擁有一隊護軍武士。

  他告訴手下沒有危險後,打馬後行。

  昔年死戰的兩人再度相見。沒有擦出任何火花。就算當年,考特尼也自認實力不如趙無恤,能傷對方全靠群戰。所以對被重傷,並不怨恨,只歎自己沒本事。後來列亞克亦曾挑戰趙無恤,慘敗而未受任何傷,不得不說是對方手下留情。雖然當年追殺時折損不少好兄弟,但是如今卻怨恨不起來。何況對方已是堂堂武師,更怨不起。

  若非曾被考特尼傷到。趙無恤能否記住此人還是疑問,心中自然不會有多少仇恨。兩人就像偶遇地同行。親切又保持距離地交談。

  考特尼見趙無恤懷裡的小婦人病懨懨地,關心幾句後不再打擾。他已這到目的,知道出雅西前和趙無恤都是同路,懇請若有事請出手相助後,滿意離去。

  這一次不得不小心。近幾個月,塞維林週遭忽然盜匪橫行。多支離開塞維林的商隊被劫。護行的傭兵更遭到屠殺。這種嚴重違法潛規則的行為引起震動。前幾天,又有一個大傭兵團護行失敗。所有傭兵一個未回。此番商家找上「八勇士」久未出任務的大哥維塔利為此特意秘密隨行。

  一年半前,負責傭兵團事務地二哥列亞克在塞外挑戰趙無恤慘敗,頹廢了大半年。幸虧疏於團務,專心深研武技的大哥適時突破瓶頸,成為大武士。這深深刺激了不服輸的二哥,他由此重新振作,發奮苦修,近來隱隱有突破跡象。若非此行重要,大哥定然留在家裡幫助二哥。考特尼自己在兩年前重傷,傷癒後又逢二哥頹廢,不得不負責傭兵團事務,使得武技未有寸進,與其他人的差距越發大了。

  趙無恤默默地思索和考特尼閒聊獲得的信息。塞維林傭兵界雖因自己元氣大傷,但經過兩年休養,實力已經恢復不少。能不動聲色地滅掉一個大傭兵團的精英護送隊伍,實力絕對恐怖。不談中低級職業,單高級武士和法師就有二十多人啊。昔年十名高級職業的鐵星石就敢深入狩魔禁區!

  「老公,那個傢伙當初不是差點殺了二姐嗎,幹嘛那麼客氣?」

  露露蜷在趙無恤懷中輕聲道。

  「都是過去的事,傭兵本來就是今天死戰明天合夥的職業,不能要求太高。」

  趙無恤道。

  「我們也是傭兵,我不想這樣。」

  露露道。

  「我們只是無用地白傭兵,不會有人請的。所以不用擔心。」

  趙無恤笑道。

  「那敢情好,幸虧我沒本事。」

  露露道。

  「要說這,等你病好,一定要勤勁練武。你若有艾蜜麗那樣地修為,昨夜再瘋也不會得病。趙無恤道。

  「好啦,知道了。」

  露露撒嬌道。

  趙無恤不能拿小病貓如何,唯有苦笑。

  「老公。昨晚感覺如何?」

  露露期待地問道。

  「很特別,很不一樣地體驗。」

  趙無恤笑道。

  「我可是感覺刺激死嘍。等病好後,一定要再玩!」

  露露滿臉憧憬。

  「玩一次就病了,你不要命啦。」

  趙無恤笑罵。

  「大不了我勤修煉,那樣就不怕了。」

  露露不以為意地道。

  趙無恤心中無語,沒想到小姑娘會因這下功夫。昨夜的事情很簡單,很香艷。無聊的露露忽發奇想,讓趙無恤抱著上屋頂數星星。單做這事不會生病。小美人偏興致勃發地要邊數星星邊歡愛。幸虧是深夜。不然趙無恤得懷疑七老婆是不是暴露狂。

  寧靜的深夜。一對男女在高高的屋頂露天合歡,隨時可被人偷窺。這讓小姑娘萬分緊張,也帶來說不出的刺激。結果玩瘋的小美人最終付出寒風侵體,第二天生病地代價。

  這類荒唐事,趙無恤曾和「冰火玫瑰」在塞外荒野做過。但那邊絕對無人。他只能祈禱以後露露別再想出更大膽的點子。他臉皮雖厚,卻不想做艷情片地主角。……

  第一天平安渡過。晚上,趙無恤一行和車隊共同紮營。「八勇士」老大維塔利有考特尼陪伴。暗中前來拜訪。閒談中,趙無恤從考特尼抱怨生意難做的話裡聽到,在他們離去時,魔晶石和魔精核又漲價了。他又追問得知,武器和糧食一直在漲,不過昨日提價幅度最高。魔晶石和魔精核不僅漲價,而且開始限製出城。「八勇士」此次護送的貨裡就有一批數量不小的魔晶石和魔精核,是在限制令發出前備的,之後不可能再有這樣大量的貨了。

  趙無恤清楚兩人洩露貨主機密的目地。不置可否。他心中納悶,這些東西都算戰略物資。有人大量囤積才會猛漲。能在塞維林如此做地恐怕只有城主。公爵想做什麼呢?

  維塔利和考特尼沒談多久就離開。趙無恤沒多想。反正裡布頓峽谷孤懸塞外,任大陸再起風波也不會有危險。

  第二天隊伍平穩地前進,到第三天,維塔利和考特尼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

  當車隊行駛到一片遠離城市的森林附近時,一群黑衣黑甲黑馬的騎士忽然從林間躍出,佔據大道。隊伍裡最先反應的不是趙無恤,而是神聖法師雪莉爾。她正坐在車裡陪露露解悶,忽然感到前方發出強大的黑暗氣息。身為光明系法師,對此最為敏感。就在她出來後,劫匪方才露面。

  最前方的傭兵剛剛示警,黑騎士已經開始衝鋒。考特尼不及通知隊伍最後地趙無恤,趕緊帶人往前支援。

  大道非常寬闊,可容十餘匹馬並行。黑騎士列成一排,人無言,馬無聲。雖只有十騎,但就像一群索命的死神。武士氣息敏感。處在隊伍最前列的人距離很遠就能感覺到滔天的壓力。此時人人心中都有不詳的氣息。前段時間發生的變故都清楚。看眼前黑騎士的情形,不好對付啊。

  匆匆趕到的考特尼大叫著,為失去平常心的精銳手下打氣。然而黑騎士帶著滾滾煙塵壓近,一股讓人毛骨悚然地死氣隨之迫近。傭兵地士氣又為之一滯。

  考特尼見此,催發出近紅的橙色鬥氣,高舉起長槍,大喝道:「為了兄弟,決死!」

  蘊含鬥氣地豪邁聲音震醒傭兵。他們跟著大喊,「為了兄弟,決死!」

  曾經無數次激勵傭兵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的口號填塞胸中,久違的豪氣充滿心田。傭兵們回想起無數次浴血的戰鬥。男兒在此,死,有什麼可怕!

  霎時,綠色橙色鬥氣回溢,傭兵們戰意高昂地舉起兵器,嘴裡大叫道:「決死!」

  後方的法師開始放出輔助魔法,部分人準備攻擊魔法。數量有限的射手紛紛抽出羽箭。

  商隊的人都往隊伍後跑。今天的情形是人都看得出不對,先保住命再說。維塔利和一批隱藏而來的精英傭兵在僱主身邊保護。他還擔心黑騎士有後招。

  「八勇士」本來計劃是有考特尼出面負責此次任務,以此讓盜匪錯估實力。等關鍵時,更強的維塔利帶精銳出擊。只是沒想到劫匪只出來十騎,讓維塔利不得不謹慎。他心中更擔心,這十騎的聲勢顯然太大,僅僅站在遠處就震住所有人。他的弟兄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啊。大陸何時有了這麼強悍的盜匪!

  趙無恤也感覺到異樣,命德懷特帶五人上前面去,既觀察情況又可關鍵時幫忙。

  雪莉爾這時急匆匆跑過來,叫道:「帶我過去,前面不對勁。」

  趙無恤聽此心中一凜,能驚動光明法師,只有黑暗法師。他沖雪莉爾伸出手,道:「我護你去。」

  雪莉爾沒有多想,抓著趙無恤的手,坐進他懷中。六人驅獸急奔。

  前方黑騎士完全提起速度,黝黑無光的金屬長槍被平舉而出,傭兵們呼吸為之一緊,連考特尼也不管其他,死死盯著迫來的死神。

  瞬間,雙方距離只剩十餘米。箭手開始發射,務求一擊而殺。敵人太少,遠距離拋射便是浪費。法師的風刃和火球同時被砸出,間有狡猾的傢伙悄悄放出失明和眩暈。

  黑騎士無動於衷,輕描淡寫間用槍尖撥走羽箭,挑破火球和風刃,而失明和眩暈命中後,沒有產生一絲影響。十黑騎的衝鋒速度競沒有絲毫遲滯!

  蹄聲雷動,黑色浪潮即將撞上時,傭兵身前忽然現出一道阻擊的氣牆。這是對付騎兵衝鋒的妙招,也是傭兵敢於硬阻集團衝擊的憑借。八勇士傭兵團花大錢招攬的高級法師終於在關鍵時刻發威。

  可惜現實沒給傭兵歡呼的機會。本來毫無動靜的黑騎士忽然全身散出淡淡的黑色鬥氣,而黑色長槍觸及氣牆的剎那,猛得爆發出一股黑色氣勁。十把長槍齊至,輕鬆擊碎阻擋的氣牆。

  傭兵們尚未來得及驚訝,漫天的槍尖已經刺來。他們驚呼中出手格擋。只見黑色氣勁輕易破開綠色和橙色鬥氣,震開各式兵器。直到槍尖入體,難以相信事實的傭兵方才發現自己已被黑色長槍奪去生機,身體也不受控制地被挑飛。

  雪莉爾遠遠望見被黑色鬥氣籠罩的黑騎士,失聲驚呼:「暗黑武士!」

  趙無恤抱住驚訝過度,以至於失神中差點掉下去的美人,急問:「怎麼回事?」

  「他們好像是傳說中已經被消滅掉的,黑暗守護者軍團所屬的暗黑武士!」

  雪莉爾失態地道。

  趙無恤心念電轉間猜到一個可能。既然光明神教有護教軍,黑暗同盟自然可以有守護者。他忙問道:「能強到什麼程度?」

  「大師級,比同等的神聖武士要強要恐怖很多。」

  雪莉爾苦著臉道。

  對方實力出乎意料的強大,再讓其他人上就是白白傷亡。趙無恤即刻止住風吼獸大叫道:「停!」

  德懷特六人反應迅速,立時拉住風吼獸,聽候指示。

  趙無恤急速地道:「回去一個叫蒂娜、梅琳和凱瑟琳來支援,德懷特帶人在這裡接應。」

  「是。」

  德懷特眼角一挑,一名護軍武士急速回轉。

  趙無恤躍下風吼獸,急著掠往前方。

  雪莉爾急叫道:「我的光明魔法能克制他們。」

  「那就在這裡準備,快點讓蒂娜過來保護大家!」

  趙無恤話音未落。人已到十餘米外。他邊奔邊叫。讓路上商隊的人後撤。

  短短說話的功夫,前方已變成屠宰場。最初迎敵的高中級傭兵在觸敵的瞬間就已崩潰,僅有考特尼和部分頂尖高級武士能勉強抵擋幾招,卻也無法自保。

  十名最頂尖的大師級武士橫掃而來,讓他們無從躲避,無法騰挪。那黑色氣勁更是恐怖。很多人拚死架住鬼魅般出現地黑色長槍,卻被槍尖刺出地氣勁擊傷,從而失去後手,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刺穿。

  維塔利第一時間發現危險,不再理會死抓著他不放的僱主。帶領剩餘精英傭兵衝了上去。過往傭兵全滅的事實告訴他,今天若逃,只會死,得更快。

  當趙無恤掠過商會負責人時,八勇士的老大已經帶人截上黑騎士。身為傭兵團唯一的大武士,維塔利的鬥氣仍差黑騎士的黑色鬥氣許多。他所憑借地僅有半生死戰獲得的經驗,以及眾精英傭兵不要命的死戰。

  一個大武士強悍,不可怕,十倍或二十倍的頂尖高級武士能想辦法對付。十個大武士一起出手。就不是十倍或二十倍地高級武士能應付的了。八勇士傭兵團的精英傭兵數量連十倍都沒有,頂多三四倍而已,屠殺也就不可避免。

  趙無恤趕到時,一眼看出八勇士的傭兵們都已經不打算要命了。都是同行,不免兔死狐悲。他掠入陣中時一聲長嘯,招呼眾傭兵後撤。

  話音未落,考特尼高大的身軀倒飛出去。賴以成名的精鋼槍直直插進不遠處的樹幹,槍桿猛烈的顫抖。「戈裡槍王」拚死發出地全力一擊沒有起任何作用。

  黑暗武士發現急速彪進的趙無恤,立刻分出兩騎迎敵。提槍,加速。兩名黑騎士以最開始的模樣發起又一次衝擊。不得不說,他們輕敵了。也不能怪他們。畢竟來者速度雖超乎理解的快,但沒有發出紅色或黃色鬥氣。他們絕想不到,無影殺神會在此處。

  兩騎尚未提起速度,已經與趙無恤接觸。他們揮灑出漫天槍影,黑氣氣勁滾滾而出。可情這一切在趙無恤眼中都是虛的。跟玩速度和技巧的他相比。暗黑武士的槍太慢了。或許比初遇地神聖武士要快很多,但絕比不過擁有真氣後全力施展快劍的凱瑟琳。趙無恤輕鬆逮住兩把槍的實體。以左右護臂磕飛,在黑騎士反應過來前,雙拳中重兩名暗黑武士的胸口。

  喀嚓的聲音,乾脆響亮。趙無恤聽得清清楚楚。他望著兩名暗黑武士倒飛地身體,心中冷笑。高手相鬥,一點大意足夠結束一切!

  其餘八名暗黑武士第一時間發現來者的強悍,立刻撇掉槍下苦苦掙扎的傭兵,迎向大敵。就算兩名戰友一招落敗,他們仍然沒有表示出一絲驚訝或好奇。八張死汽沉沉的撲克臉讓人無法理解,更讓人害怕。

  最讓趙無恤的自傲受到打擊地是,兩名掉落地上的暗黑武士又迅速爬了起來,就跟當胸一拳沒打似地。他明明聽到骨折的聲音,這絕對不會錯。除非肉體變態的獸人或魔獸,沒有生物能承受他全力一擊而不受重傷。

  等到這兩名暗黑武士轉身準備作戰,趙無恤方恍然大悟。這兩個怪物看上去是沒事,但嘴裡不停地吐黑血。顯然趙無恤的拳頭非常有效。能一邊吐血玩一邊跟沒事一樣,就算最強悍的獸人也做不到。他們是殭屍,異或某種不死生物!

  趙無恤只能按捺下心中疑惑,等事後再問雪莉爾。他緩緩抽出許久未用的釵鋼長刀。遇到這些怪物,今天似乎不得不練習分屍大法。

  傭兵都已變成血人。這些倖存者借此時機,萬幸地逃離殺場。從開打到現在不過片刻,日前傲視塞維林傭兵界的八勇士傭兵團已經失去八成人手,所有的戰果為零。強者和弱者的差距不是簡單一個層次的差別能體現的。

  趙無恤揮揮手讓這些可憐的人快點撤。

  傷最輕的維塔利背起尚有一絲氣息的三弟考特尼,帶著十幾個殘兵敗將趕緊跑路。留在這裡幫不上一點忙,徒成為豬羊。他現在方深深明白,武士殺手肯與塞維林傭兵界和解是多麼仁慈,也終於明白什麼叫強者。

  暗黑武士沒有理會雜魚一樣的傭兵。他們調整好陣型,再一次發起集團衝鋒。

  趙無恤微微搖頭,這群活死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明知道他速度快,還騎在馬上玩突擊。他可不會為了掩護後面跑不快的傭兵而死抗騎兵衝鋒。

  黑騎兵不知道趙無恤的想法。他們第三次祭起同樣的戰術。

  趙無恤持刀而立,直到黑色長槍刺來,方驟然躍起,身在空中,唰唰攻出三刀,三道刀芒正中變招抵擋的黑色長槍,在槍桿上留下痕跡明顯的三道豁口。黑騎士的長槍雖黑不溜秋,毫不起眼,卻也是稀有神兵。

  黑騎士非真傻。在趙無恤反擊時,兩側的四名暗黑武士即刻躍離馬背,長槍直刺空中的獵物。

  趙無恤人在空中,急速旋轉,把整個身體護在一片刀光內,回桿挾著黑氣,同時刺到的長槍被一起震飛。黑色氣勁雖威力仍在,但突破不了趙無恤的護體真氣。

  等到趙無恤平安落地,其餘三名暗黑武士早已跳下黑馬,徒步攻來。趙無恤如陀螺般滾進三人槍勢,伴隨刀槍相碰的金屬脆鳴聲,無影殺神完全發揮速度及短兵器近戰優勢。讓暗黑武士再攻不出一招。就帶著傷口後退。

  直到此時,領頭的黑騎士方徹底放棄黑馬。十名暗黑武士戰術立刻改變。他們盡量避免被趙無恤近身,憑借人多槍長的優勢遠遠地圍擊對手。

  這樣一來,趙無恤便無法猛攻一人,因為需要拉近距離,而其他方向隨時有數桿長槍全力攻擊,讓他不得不抵擋。狼鱷王甲能阻擋槍尖,卻卸不去槍勢。大師級武士的奮力一擊,就算鈍器也能傷人。

  戰鬥陷入膠著。趙無恤到不怕。能量光核早已恢復運轉,補充速度雖不快。但他如今已能從天地間獲取元氣,能量光核的消耗遠遜於舊時。就算用最消耗真氣地招式,他也能打幾天幾夜。

  當然,趙無恤不是傻出蠻力地人。對方用圍攻,他也有簡單的破陣手段,也就是利用自然障礙物。最方便最有效的不是樹木,而是杵在路中心的大車。商隊為盡善其用,把車裝的滿滿的,一輛車輕鬆擋住半數暗黑武士的攻擊。

  木質的車身抵擋不住黑色氣勁。瘋狂攻擊的暗黑武士毫不猶豫地把車視作障礙物猛砸。再加上趙無恤偶爾掃過的刀芒。十輛大車數息間就被這伙絕世高人拆成碎片。各種被割裂的貨物鋪滿整個道路。

  商隊沒有白犧牲,就利用這點東西,趙無恤卸掉三名暗黑武士地手臂,其餘七人身上大傷小傷無數,刀溝縱橫。若是人類大武士,早死了無數次。這些暗黑武士從衣服到臉全都黝黑,如今再被黑血覆蓋。黑到不能再黑。

  戰場越來越靠近德懷特等人的停留處,等到第十二輛貨車被毀,回周已是空地,再無處借用。趙無恤不想慢慢磨死這群不死生物,轉而寄希望於雪莉爾的光明魔法。

  隨著距離的臨近。暗黑武士也察覺到法師的吟唱和光明的彙集。三名斷臂者被分出去對付天敵。此時克裡斯蒂娜早已放出「守護水幕」急著救治重傷的傭兵。雪莉爾正吟唱冗長的咒語,根本抽不開身。

  沒有源源不斷地法力支撐,不知道「守護水幕」能抵擋多久,梅琳和凱瑟琳對視一眼。齊齊出去阻敵。畢竟光明魔法有名的費時,雪莉爾為了對付強大的暗黑武士。正藉著克裡斯蒂娜的神樹法杖越級釋放宗師級法術,更需要時間。

  至於貓女伊娃和朱莉安娜,不善正面作戰,暫時披著斗篷立在旁邊,等待並自行尋找機會。這是發揮「幽明刀法」威力的最佳策略。

  另一位大武士德懷特同時出戰,但被分到明顯受傷最重的暗黑武士。他雖感到丟了男人面子,但不得不聽從老闆娘的吩咐。峽谷高層人士都清楚,雄風無敵地城主極愛身邊的美人,從不讓她們受一點委屈。曾有護軍武士不服內廷大總管嘉美的管理,被老大罰做小女僕的轎夫數月!自此峽谷政令無有不通。

  護軍武士服的不僅是夫人地身份,還有夫人的武力。三夫人赫莉曾挑戰那不服的護軍武士,讓他清楚身為城主的夫人,隨時擁有超越護軍武士的實力!就像眼前三女中近戰最弱地梅琳,不用弓箭的戰力也不比德懷特差。

  德懷特收拾起情懷,專心對付眼前從未遇過地敵手。從旁邊老大的戰鬥看得出,眼前的黑武士是活死人之類,不怕傷害。他試過幾招後,就知道自己實力遠不如暗黑武士,開始全力防守。經過塞外的磨煉和趙無恤的摧殘,他雖比維塔利更晚晉級大師級,但實際戰力卻強許多,加上單對一名少一臂的暗黑武士,情形比勉強保命的八勇士老大強多了。

  梅琳和凱瑟同樣採取保守戰術。她們都會奇異的身法,很容易分別纏住一名暗黑武士。

  局面又陷入膠著,暗黑武士仍面無表情地死戰,趙無恤卻感覺到他們的異樣,因為光元素正以雪莉爾為中心急速彙集!

  暗黑武士的製造是一種犧牲自我的獻祭。高級武士以靈魂的代價引動上古黑暗法陣,聚集黑暗之力,再用生命能量煉化吸收黑暗之力,使之與體內鬥氣融合,最終形成恐怖的黑暗鬥氣,擁有強大的戰力。

  獻祭的過程極為凶險,十人能有一人成功就是萬幸。皆因轉化時人的意識清醒,而靈魂被抽去的痛苦和肉體受到黑暗侵蝕的疼痛非人類能承受。大部分人撐不下去,在完成前就失去意識,結果被暴亂的黑暗之力燒成灰燼。

  只有忍受住這種煎熬,始終保持意識,才能在最後控制黑暗鬥氣,保存人類的智慧和武技,成為絕世武者。失去了靈魂和生命之力,沒有了人類的特點,暗黑武士變成不知疼痛的不死怪物。

  能經歷這般危險和痛苦,實力提升一個層次很正常,極少意志力強勁的人甚至能提升一個半層次。不過高級以下的武士很難通過這種煎熬。

  歷史上暗黑武士的前身絕大部分是高級武士。幾乎沒有大武士願意以失去靈魂和生命的代價成為不死的怪物,就算實力能提升到宗師級也不行。畢竟成功率太低,就算大武士也極可能魂飛煙滅。只有很久以前人類面臨生存危機,而黑暗魔法也鼎盛時,曾有過寥寥幾位宗師級暗黑武士。

  與黑暗法師一樣,暗黑武士最初並非邪惡的。雖已是非人類的不死怪物,不再擁有人類的情感,但之所以變成這樣,卻全是自願,因為人類面臨其他物種的侵襲,面臨種族的生存危機,沒有人再顧及自己。

  為了避免將來不受控制,危急人類,每個暗黑武士獻祭時都被加上一道「黑暗枷鎖」受黑暗法師控制。在黑暗法師善良時,他們是人類的利器。黑暗法師沉淪後,他們不可避免地變成邪惡,並且因產生過程和非人類特點而被視為極端邪惡的存在。

  與光明是黑暗的天敵一樣。暗黑武士最害怕地攻擊來自光明。強者的敏銳讓暗黑武士覺察到天敵帶來的危險。包圍圈無形中失去原先的嚴絲合縫。這時頭領又派出兩名暗黑武士去消滅天敵。

  趙無恤一直採取守勢,早有覺察,等到兩名暗黑武士後撤,外溢的黑色鬥氣形成的黑圈終於露出極大空隙。他凝聚全身功力,驟然發難,破入一名暗黑武士槍勢中。在其他武士攻擊來到前,一刀劃過目標的脖子口刀過不留痕!直到斗大的腦袋飛起,才知道傷口在那裡。這一次,暗黑武士沒有噴出黑血,而是一股濃重地猶如實質的黑煙,跟當初在圓礁島夜襲黑暗法師時遇到地「腐蝕彈」形成的黑色能量波類似。

  趙無恤謹慎地避離這種邪門的玩意。黑煙一散而盡,再看斷頭的暗黑武士,瞬間變成枯骨,活像被埋了幾十年,只有破爛的黑色衣衫證明曾是新鮮的暗黑武士。

  臨時的變故讓準備離去的兩名暗黑武士又加入圍攻,如此六個人僅能勉強限制住趙無恤。再沒有先前的均勢和優勢,只是暗黑武士對要害護得甚嚴。趙無恤很難找到下手機會,攻擊身體其他地方又無作用。

  此時此刻,若是人類,肯定要撤。打不贏不說,天敵在旁邊虎視眈眈,隨時發出致命一擊,留下根本是找死。可惜暗黑武士不行。他們從根本上受黑暗法師控制,雖有智慧, 但無法違抗掌握「」黑暗枷鎖者的命令。這不存在背叛,因為抗命地結局就是直接毀滅。

  如果命令模糊還好。暗黑武士會自行斟酌形勢撤退。可惜黑騎士這些天地順利讓黑暗法師失去謹慎。他派出暗黑武士時的命令很清晰,只有遇到神教護教軍方可撤退,其餘人等一律滅殺,絕不留活口。趙無恤和商隊兩伙,人不少,卻沒有一個身著教會聖袍或擁有教會神職人員的標誌。

  黑暗法師其實沒錯。沒有光明魔法的幫助。就算武師也很難擊敗十名暗黑武士。可情他沒料到武師殺手會在這裡出現,並且隨行的夥伴中還有大師級光明法師。

  現實就是如此殘酷,一個小小的巧合讓黑暗法師復興同盟積攢多年的重要武力之一,十個大師級上階的暗黑武士玩完。

  伴隨最後長吟的結束,雪莉爾完成了人生第一個宗師級法術——「光之淨化」她高高舉起神樹法杖,杖頂的大魔晶石發出刺眼地白光,似乎能穿透一切的光芒像海浪般,以神聖法師為中心一波接一波的散開,直到數里外。

  每一道白色光波飄過。暗黑武士散發的黑色鬥氣就弱一分。幾道過後,連身體也冒起白煙。黑暗法師猶自催發黑色鬥氣。死戰不退。他們的辛苦得到回報,十幾道光波後,光源噶然而止,雪莉爾頹然倒下。她的法力不足以完整釋放宗師級法術。不過這已足夠,黑色鬥氣得到極大削弱地暗黑武士戰力大減,趙無恤趁機發威,連連破襲得手。六名暗黑武士很快被逐個斬掉頭顱,變成一堆枯骨。

  梅琳和凱瑟琳的戰鬥差不多同時結束。觀戰許久的貓女姐妹伊娃和朱莉安娜終於在最後時刻出場。兩女施展出貓族隱身絕技,在觀戰者不注意時消失,等保護罩下的人從趙無恤大勝中回神後才發現,梅琳和凱瑟琳的對手變成骨頭渣了。伊娃和朱莉安娜正把黝黑的細長彎刀插回鞘內。

  不用說也知道是她們做的,然而幾乎沒人看到。只有傑梅因關心妹妹,一直盯著看。他只見到伊娃和朱莉安娜憑空出現在暗黑武士背後,出刀偷襲,至於她們如何出現在哪裡,完全不知。

  他不知道兩位貓女的身份,只知道她們從不脫下斗篷,整日把頭藏在大帽子裡。他能看出兩位是大美人,不論臉蛋還是身材都不遜妹妹。本以為是妹夫找的花瓶,卻沒想到實力完全不弱於大武士!

  趙無恤身邊有八女,除露露和艾蜜麗人小不算。妹妹至少是魔法師,雪莉爾應是頂級大魔法師,梅琳、凱瑟琳、伊娃和朱莉安娜按施展地實力至少是大武士。這樣組成的後宮實力恐怖到何種程度。

  傑梅因不敢想,現在就算知道至愛地妹妹做小,也絕不會有意見。能成為這個超級華麗、空前絕後的後宮中的一員,絕對是對女人最大的肯定。能把世所罕見地美麗和萬中無一的能力,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的女人太珍貴了,真不知道趙無恤是如何收集,又是如何征服這些絕世罕有的美人的。真不愧是無影殺神,武師殺手啊。傑梅因現在很崇拜趙無恤,決定拜妹夫為師,就算學不到找女人的本事,也要把伽瑪大陸最強家庭拉來做靠山。

  韋瑟斯龐家族的繼承人發傻時,趙無恤輕鬆解決最後一名與德懷特對峙的暗黑武士。戰鬥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結束。曾經絕望的商隊成員甚至感到一絲莫名其妙。不為其他,只因趙無恤等人實在太強大,到了讓他們難以接受地程度。

  趙無恤沒理會發傻的人,趕緊去看躺在艾蜜麗和露露懷裡的雪莉爾。

  克裡斯蒂娜簡單檢查後,確定地道:「沒有受到反噬。只是被抽空法力。休息一段時間就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

  趙無恤放下心。他可不想再替維尼雅精靈王做三件事。

  克裡斯蒂娜拿起神樹法杖,道:「多虧這根法杖,我當初要有它可能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

  「其他人怎麼樣?」

  趙無恤目視人群後哀號的傭兵。

  克裡斯蒂娜搖搖頭,心情低落地道:「情況很差,黑色鬥氣不好處理,許多人不僅會留下殘疾,鬥氣修為也會大損。」

  「盡人事聽天命,既然做了傭兵,對此早有準備。我們幫不了太多。」

  趙無恤遺憾地道。

  「不用勸我。其實這些人裡有幾個當初追殺過我們。不追究只是不想與塞維林傭兵為敵,不想給峽谷添麻煩,不代表我原諒他們,」

  克裡斯蒂娜道:「何況幸虧有我們,不然他們死定了。」

  趙無恤當然理解,笑著道:「你若不解氣。可以私下和姐妹去找照過面的人。這沒有什麼。」

  「這可是你說的。」

  克裡斯蒂娜打蛇上棍。顯然對當初把他們逼入絕境的塞維林傭兵界仍很不滿。

  「放心吧,他們會很高興吃這個教訓的。畢竟總算徹底了與我們的恩怨。」

  趙無恤道。

  「說地有理,那有機會得好好折騰他們。有不少都曾並肩戰鬥過,竟然如此無情。」

  克裡斯蒂娜不爽地道。

  「隨你,不過要先等這些人傷好。他們實在可憐啊!」

  趙無恤無奈地道。

  克裡斯蒂娜瞧著十幾個殘兵,想想八勇士出城時地大隊陣容,不由唏噓:「塞維林傭兵界還真是倒霉,剛喘口氣,又連遭打擊。先有你殺一番。後有暗黑武士殺一番,大陸最強傭兵城徹底成虛名了。」

  「只要有狩魔森林在。總會恢復元氣的。」

  趙無恤道。

  善後的事不複雜。趙無恤這方沒有任何損傷。商隊那邊,人大部分沒事,大車上的貨物全毀,秘密運送的魔晶石和魔精核在負責人身上,完好無損。不用趙無恤提,商隊負責人就主動把貨物損失完全歸到黑暗武士那邊。

  這是意料中的事,給負責人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找能輕易對付十名大武士的強者索賠。何況比所有貨物都值錢的魔精核和魔晶石沒事,加上能保住命全靠人家。為了感謝,或者討好,負責人主動拿出大筆錢做酬謝。趙無恤也不客氣,沒有推辭就接過,然後轉手送給維塔利,收買人心。

  傭兵們損失最大。八勇士傭兵團近百核心精銳只剩十幾個半殘廢傷兵,加上副團長考特尼昏迷不醒。維塔利根本欲哭無淚。

  克裡斯蒂娜治不了黑暗鬥氣引發的傷。這只能用光明魔法處理。雪莉爾又昏迷不醒。趙無恤即刻派一名護軍武士騎風吼獸去最近地大教堂求助。不僅受傷的傭兵需要治療,此回受襲的處理才是大麻煩。

  暗黑武士不是小貓小狗。黑暗法師把他們放出來肆虐。問題大了。面對遍佈八國,無處不在的復興同盟,趙無恤對付不過來,仍按舊策略,把問題盡量推給神教。

  出乎預料,護軍武士出去片響就拉著龐大的神教護教軍來了。原來教會對最近發生的血案早有察覺,畢竟對黑暗氣息實在敏感。就算暗黑武士把人全部滅口,把戰場掩蓋,總是無法徹底隱藏黑暗氣息。

  教會為了避免引起混亂,以及被黑暗法師警覺,特意派遣一隊強大地護教軍武士和法師在附近暗中追索。可惜始終沒找到黑騎士的蹤影。適才雪莉爾釋放「光之淨化」時直這天際的聖光被光明法師感應到,他們急忙往這邊來,恰好遇上出去的護軍武士。

  很湊巧,負責這隊護教軍的神聖法師名叫希拉,是雪莉爾和凱瑟琳的舊識,而且瞧克裡斯蒂娜驚喜的神情,關係還不一般。

  希拉發現克裡斯蒂娜後,不僅驚喜,更震驚,好像發現史前巨鱷似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