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明神女錄 第五十一章 說與你們一席話

  這七日間,林玄言整日游手好閒,時不時去看看雪,逗逗鳥,更多的時候還是陪著裴語涵和陸嘉靜。

  不過林玄言始終沒有享受過三人同床的齊人之福,或許他也從沒有過這個念頭。

  幾天前裡他們還曾去冰湖釣魚,林玄言調戲了陸嘉靜幾句,被她推進了破冰的湖裡,他對著裴語涵連呼救命,裴語涵置若罔聞,還對著他潑了幾捧冷水,最後只好自己動用修為悻悻游上岸。

  回去的路上林玄言拎著幾乎空蕩蕩的竹簍,一路抱怨著裴語涵說孽徒太二,抱怨著陸嘉靜說她太壞,自己受盡苦難云云的。結果又被她們聯合起來戲弄了一頓,最後被埋在厚厚的雪地裡,廢了好大的勁才把自己拔出來。

  他們一路絲毫不顧形象地追打嬉戲著,雪球砸得滿身都濕濕的,等到回到寒宮的時候一個個笑的精疲力盡。

  他們回來之後便開始討論如何處置那僅存的幾條小魚,那是他們好不容易抓到的戰利品。

  陸嘉靜建議煮了,裴語涵建議放了。最後她們把決定權交給了林玄言,林玄言偏袒徒弟,同意放生的看法,在陸嘉靜的冷嘲熱諷之中放生在了寒宮的溫泉裡。

  結果第二天那些魚似乎是水土不服,屍體都浮在了水面上,看的裴語涵一陣心疼,然後她迎來了陸嘉靜更強烈的嘲諷,陸嘉靜一邊嘲諷一邊給她科普養魚的知識,裴語涵很是不服氣,說以後要在這池子裡養上幾條生存能力頑強的上古蛟龍,眼紅死她。

  在這樣的歡聲笑語裡,三個人似乎完全忘記了很多事情,包括修行。而鍾華和俞小塘這對新婚夫妻也每天膩在一起裡,住在離碧落宮隔好遠的屋子裡每天做著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趙念練劍卻尤為刻苦,他的生活開始變得極端自律,從最簡單的劍譜開始重新練起,再一點點謀求變化。林玄言曾在遠處觀看過幾次,或點頭或搖頭。

  初晨,青鳥低鳴,雪鳶亂飛。

  林玄言一如既往起得很早,裴語涵尚在睡夢之間,他怕吵醒她,便躡手躡腳地起床,又為她掖了掖被子,然後獨自一個人去煮粥泡茶。

  陸嘉靜總是起得最早,她每日在天還未亮的時候便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立在青石崖上,借天地未割昏曉,天地陰陽交替的玄妙時節來體悟修行。等到林玄言起床的時候,陸嘉靜恰好從崖石上下來,那時她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冥冥渺渺的狀態,一身古靜青裙在霞光裡翻飛著衣袂,彷彿仙子憑虛御風,隨時都要出塵而去。

  而這種皎然出塵的狀態時常會被林玄言打破。那一幕場景就像是一個青色裙擺的謫仙仙女行走山巔,在晨風拂面,雪水化露的清晨被忽然出現的男子一把抓住了胸,然後肆意揉捏把玩著。這很煞風景的一幕每天都會上演,起初陸嘉靜掙扎很是劇烈,到後來習以為常,只是蹙著眉毛,一臉嫌棄的表情。

  林玄言總喜歡跟在她的身後,攬著她的腰,揉著她那最傲人的胸脯,對於她這般神仙似的女子來說,胸大有時反而會令她感到煩惱。如今那傲人到驚心動魄的乳峰被人在手中把玩,隔著衣衫摩挲的感覺令她身子變得更是敏感。而近日林玄言手法更是溫柔,在揉搓到那乳蒂之時她甚至沒忍住發出了幾聲細弱蚊吶的呻吟。

  她連忙鎮定心神,生怕勾起林玄言的慾火,被他在這群山之間拔下裙子,扯去抹胸,掰開她的玉腿就地正法了。若是自己不從,估計也要被肆意輕薄一番才會放自己走,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羞惱,自己身為清暮宮宮主,一點威望都拿不出來,竟然會害怕這些事情。

  而今日林玄言似乎沒有要在這山野之間侵犯她的心思。

  「陸姐姐最近修行可遇到過什麼阻礙?」林玄言問。

  陸嘉靜幽幽道:「最大的阻礙不就是你?天天想要破壞我的心境。」

  林玄言無辜道:「我這是在提升陸姐姐的定力。」

  「那我是不是還要對你千恩萬謝呀?」

  「以身相許就好。」

  陸嘉靜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向前走:「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去陪陪你那傻徒弟,她對你可是千依百順。」

  兩個人沉默地走了一會。陸嘉靜對於走路的時候有人撫摸著她的臀兒還很不適應,便加快了腳步。林玄言也可惡地加上了腳步。

  走到一處亭榭之後,陸嘉靜乾脆坐了下來,挑著眉看了林玄言一眼。林玄言也坐在她的旁邊,他沒有去強行侵犯她,只是與她對坐著,看著初晨的山巒發呆。

  「靜兒。」

  過了會林玄言忽然道。

  「嗯?」

  「你還記得我們在北域時候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才過去不過半年罷了,百年的事情她記得依舊清晰,半年又如何會忘?

  「那天邵神韻的虛空通道被扭曲,我被送到了一個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那時候我很高興。雖然那時很想離開那個妖魔橫生的地方,但是我真的很珍惜那段日子。」

  「嗯。是啊。那時候聰明絕頂的你還不知道我早就認出了你的身份。」陸嘉靜藉機微諷道。

  「嗯……我確實低估了陸姐姐。」

  「你為什麼忽然說這些啊?」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修羅宮。」林玄言道:「我想起了雪國和那些被困在陣法中終日苦難的雪人。他們的一身都困在一個迷局裡,無法走出,只好與天上仙人作戰,看似慷慨,實則悲涼。」

  「你什麼時候這麼慈悲了?」陸嘉靜瞥了他一眼:「你怕是想那個蘇妹妹了吧?」

  「啊?」林玄言一愣,腦海中回想起那個紫發少女的樣子。

  他們曾經並肩廝殺,她甚至還偷窺過好幾次自己和陸嘉靜交媾的。但他最清晰的記憶便是他們撐傘走過修羅宮的場景了。

  她出現地莫名其妙,離開地悄無聲息。就像是生命裡一個小小的插曲。

  他談不上喜歡,只是覺得有些可愛。

  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人的離別,重逢之後可能已是天長地久。

  「裝傻?」陸嘉靜不屑道。「我看那個蘇妹妹容貌也完全不輸給你心心唸唸的季大小姐啊,怎麼如此厚此薄彼?」

  林玄言搖搖頭:「沒必要想這些,而且……為什麼你的語氣酸酸的?」

  「哼。」陸嘉靜側過頭,不看他。

  林玄言湊過去在她側靨上輕輕親了一下,「靜兒真可愛。」

  陸嘉靜冷笑道:「你這話還是說給你徒兒聽吧,她聽過之後應該會歡天喜地的。」

  林玄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陸嘉靜看著白雪覆蓋的群山,忽然心神一動,隱約之間,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關於那場北域之行的細節。她似乎在某一刻有過一瞬靈犀,那是說到什麼的時候呢?

  她記不起來了……

  「靜兒。如果可以,我想再陪你走一遍幾千里的路。」林玄言自言自語道。

  陸嘉靜非但沒有感動,還不合時宜地潑了冷水。「準備一下閉關的事情吧,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嗯。先回去吧。」林玄言去牽她的手。

  兩個人一路安靜地說著話,一直來到了寒宮的門口。林玄言忽然攬著她的腰,一口咬上了她的櫻唇。

  如今少年身體的他要比陸嘉靜稍矮一些,所以他要微微踮起腳尖,樣子看上去有些好笑。陸嘉靜身子微僵,然後按住他的肩膀,將他的腳跟壓回了地面,自己俯了些身子去迎合他的親吻。

  四唇相接,他們舌頭在口中纏打著,這個過程持續了好久,一直到他們幾乎要斷氣了才鬆開。

  兩個人渾身都熱了許多,臉頰也佈滿雲霞。

  陸嘉靜很快又冷起了臉,轉身朝著落灰閣走去。轉身之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玄言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那勾勒得近乎完美的曲線清艷而誘人。

  林玄言強忍著衝上去撕扯她裙擺的衝動,轉身朝著碧落宮走去。

  已經起床的裴語涵還裹著薄薄的被子,雙腿向外側叉開,很乖巧地坐著。

  她隔著簾子遠遠地看到了那一幕,從他們接吻一直到離開,小貓般眨了眨眼。

  等到林玄言向著碧落宮走來的時候,她又趴會了床上,故意將被子向下扯了些,露出了一些肩角。

  林玄言輕輕推開碧落宮的門,看到這幅樣子,輕輕笑了笑。

  裴語涵等著他繼續為自己蓋好被子。

  誰知道林玄言直接抓住了被角,一下子將被子掀了起來,裴語涵身上幾乎不著寸縷,只有一條淺色的褻褲遮掩著私處。

  被子掀起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夾緊了一些腿。接著她便後悔了,這不就暴露自己是在裝睡了嗎?於是她半睜著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師父……怎麼了……」

  林玄言看著她這幅慵懶可愛的樣子,笑著拍了拍她的屁股,「別裝睡了,起床吃飯。」

  「我剛醒啊……」

  啪啪啪。

  「吃飯。」

  「哦。」裴語涵捂著屁股直起身,跪坐在床上開始穿衣服。

  林玄言陪著她吃完早飯,喝完早茶之後,把她喊進了碧落宮更深處的一個內閣裡。

  那個房間曾經是擺放弟子名冊的地方,後來弟子皆盡散去之後,那些名冊便再也沒人去管,這個房間也空寂了下來。

  於是現在這個房間順理成章地成了他們的幽會之地。那日被小塘撞見他們的事情之後,裴語涵一直耿耿於懷,堅持認為林玄言是故意的,於是接下來他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都會選一個更隱蔽的地方,比如這個書冊內閣。

  一來到這個有些昏暗的房間的之後,裴語涵就開始脫衣服。

  林玄言詫異道:「語涵你在幹嘛?」

  裴語涵愣了片刻:「不脫衣服嗎?」

  林玄言笑道:「我找你只是為了這種事情嗎?」

  「……我習慣了。你每次都那樣嘛……」

  林玄言抿著嘴唇,心想完了,這個小徒弟徹底被自己弄成浪蹄子了呀。

  「你先把衣服穿好。」林玄言看著她除去外衫之後只剩下一條抹胸的白暫嬌軀,嚥了嚥口水。

  裴語涵重新穿上了斜襟的白衣,把衣衫上的帶子在腰側繫好,那斜襟的交錯處,露著淺淺的溝壑,有乳肉溢出了些,穿著衣服比沒穿反而更誘人了。

  林玄言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忽然神色嚴肅了一些,拍了拍她的手和肩膀。

  裴語涵馬上正襟危坐。

  林玄言道:「我現在開始給你講劍。第一課:劍窮而後工。」

  裴語涵驚訝道:「師父要準備閉關了?」

  林玄言捲起一本書拍了拍她的腦袋:「好好聽課,不許插嘴。」

  裴語涵哦了一聲,端正了坐姿,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問:「師父你閉關是又要十年不出嗎?雖然五百年我都等了,但是還是有點難熬呀。」

  林玄言瞪了她一眼:「小語涵,你這麼喜歡插嘴呀?」

  裴語涵像是想到了什麼,俏臉微紅,連忙搖了搖頭,做出要認真聽課的表示。

  一切又像是回到了幾百年前那樣,冬末的陽光溫柔而和煦,林玄言為她講解起各種劍招的起勢和變化。

  在漫長的歷史裡,許多曾經輝煌的劍招都漸漸被更好的取代,然後逐漸淘汰,被世人遺忘。如今這個少年將他們重新提及,然後剖析,取出其中最精髓最簡潔的部分,講給裴語涵聽,許多東西裴語涵雖然浸淫了五百年,但是始終沒有真正深入研究過,因為到了她如今這個境界,幾乎已經到了飛劍殺人無須劍招的地步了。

  而時間長久之後,這種做法弊端便顯露了出來,尤其是在與白折那一戰中,徹底暴露無遺。

  她發現自己的近身廝殺已經變得極弱,而馭劍殺敵,其中大部分修為都用在了駕馭飛劍上,真正遇到了同境高手,威力很是有限。最終還是會成為純粹的單手劍廝殺。於是劍術又變得尤為重要。

  有些江湖雜書上時常會說什麼劍招練到極致便是無招勝有招。但是林玄言始終認為劍是有招的,怎麼樣可以殺人,招便在哪裡。而真正要做到無招,則是無數的劍招練習和無數場生死砥礪之後才能漸漸做到的。絕不是那傳奇故事上那般輕描淡寫,拿柳條揮揮就能輕易退敵的。

  真正的頂尖高手之間,若是真的不講招式,很可能會落敗身死。

  而劍修之間,最怕的便是換命。

  林玄言給她講完一些自己的理解之後,便開始復盤那一場她與白折的戰鬥,一點點剖析那一戰的細節。

  「語涵,你的身法很快,但是還不夠好。而白折則是放棄了靈巧的身法,注重內修,淬煉神魂,堅固體魄,他肉身之強橫堪稱天下無雙,但是饒是如此,依然可以用劍斬開。而肉身修不到那一步的劍修,則更注重身法。因為一個人的真元再充沛,也只是可以與其他人的真元相扛,單純的真元再強大,也無法阻擋同境的劍,因為若是讓他們擋了,那還要劍做什麼?」

  裴語涵點頭,若有所思。

  林玄言繼續說道:「其實陰陽道在突破了最初的桎梏之後有了飛躍的發展,陰陽道認為,修行更應注重精神力,天地皆是陰陽黑白的線,那些線上依附著人的肉身,情緒,思想,也藏著這個世界本源的力量,那些絃線雖然真實存在,卻不是具體的表象,即使劍也無法斬斷。那些陰陽道的修行者更像是盤踞在蛛網中心的蜘蛛,與他們對敵之時要麼斬殺掉本人,要麼以更充沛的精神力撕扯掉蛛網。」

  「那日白折與你對敵之時,曾經說過你的劍太漂亮了,所以不可能贏。這句話你大可不必心上,不用因為打不過他就覺得他說的是對的。我先前說過,劍窮而後工。劍到後面,只會越來越漂亮,越漂亮的劍就越是好用,因為如果劍尚且不好用,高明的劍修也不會去追求讓劍招有多漂亮,所以劍真正漂亮了,那說明那劍術已經沒什麼挑剔的地方了,只能在美觀上做做文章了。你現在的劍術在全天下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了。但是還未『窮』,那你的劍術到底還欠缺在哪裡呢?我把清河劍術,雪崩劍術和大光明劍三套劍術給你舞一遍,你認真看一下。」

  ……

  時間就那樣流逝著,屋子裡林玄言的聲音有序地響起著,裴語涵也時不時會舉起手提問,樣子乖巧可愛極了,就像是小時候那樣。

  一直到日漸西移,黃昏的光線籠上了窗紙,林玄言才講到了最後。

  「最後一課,劍招用盡,便是無所不用其極。嗯……這句話可以有很多解釋,若是同門比試,那可以理解成是即使耍無賴也要打贏對方,若是宿敵對戰,便是要把自己的命都交出去,放在劍鋒上,就像是很多故事上經常說的,哀兵必勝,心死之人所向無敵云云的。但是道理是道理,真正要做起來談何容易。若你如今尚是化境,我會把這些講給你聽。但是你如今已經通聖,所以我也不打算教你如何無所不用其極了。這最後一課,我教你……」

  「打不過如何跑最不容易被追上。」

  「嗯?語涵,為什麼你是這般臉色?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裴語涵微驚,連忙擺手:「不敢不敢,師父你繼續。」

  林玄言挑眉問道:「是不敢還是沒有?」

  「有區別嗎?」

  「……」林玄言看著她,拿起了戒尺了。

  裴語涵連忙改口道:「沒有,也不敢!」

  「嗯。乖。」

  裴語涵鬆了口氣。

  這節課直到太陽徹底下山才終於講完,而講到最後,嚴肅的氣氛早就淡去,裴語涵笑著開了幾句玩笑去惹惱他,林玄言也佯裝生氣說要懲罰她,於是他們講著講著,最後又講到了床上去了。

  最後不堪久戰的裴語涵被杵得兩眼翻白,花汁亂濺,花穴粉肉翻出,流著白濁液體,渾身酥軟地癱在床上,在求饒聲中又瀉了好幾次才被放過。

  裴語涵看著狼藉一片的床單,心想稍後又要被陸姐姐嘲笑了。

  她回想起下午的講課,林玄言整整講了一下午,很多內容連她都有些消化不過來。他是即興發揮還是準備了許久呢?師父這是要去閉關了麼,所以給我講了這麼多。想到這裡,她又有點傷心。

  她艱難地從床上起來,還有些合不攏腿,顫顫巍巍地走到床邊,放下了簾子,從木櫃子裡取出一套新的衣服換上。

  她忽然發現櫃子裡的衣服只有三種顏色,要麼白色要麼黑色,要麼就是黑白的。

  以前她很喜歡這種顏色純粹的衣服,但是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衣服太單調了些,以後下山之後要不多買一些衣服吧,那很多作坊的衣服,以前覺得花裡胡哨的,現在想想,自己穿應該也會很好看吧?

  ……

  寒宮中央的廣場上積雪未掃,連一個飛鳥的足印都難以見到,雪面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道劍痕,接著兩道三道,一道道地切割著雪地。

  平滑的雪面上出現了一道接著一道的線,整齊地斬切著,規矩中正,將雪地都割成了一張方正的棋盤。

  趙念收起劍的時候,林玄言雙手插袖,走上了劍坪,他緩緩環顧劍坪,彷彿可以見到昔日此地百人練劍的場景,而此時空空蕩蕩。

  滿山劍鳴,當年繁華,都被雨打風吹去。

  「師……師祖?」趙念說著這個稱呼,忍不住笑了出來。

  林玄言擺了擺手:「叫我師弟就好,實在不適應可以叫我小言也可以。」

  趙念撓了撓頭:「那就更不適應了。」

  「不用糾結這個,這個不重要。」林玄言道:「前幾天我認真看過你練劍。」

  趙念神色肅然:「請師祖指教!」

  「你現在最擅長的是什麼劍術?」

  「青天白日劍。」

  「嗯。」林玄言點點頭:「此劍很是光明磊落,適合你。」

  忽然,他收斂了眉目間的疏懶,神色銳利,目光輕輕掃了眼趙念。僅僅一眼,那一瞬趙念卻如被寒風透骨,身子一下子僵冷了。

  「拿劍!」林玄言對著趙念伸出了手掌。趙念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劍拋給了他。

  林玄言一把接住劍,一字未多說,便開始行劍。那是一套青天白日劍。

  這套劍法極其中正,收合有度。雖然劍名很是大氣,但是劍法卻很是中庸。以至於後世有許多劍術大師痛恨這麼好的劍名讓他奪了先。

  林玄言一招一式都打得很是規矩,趙念在一旁看著,方纔那一眼的驚悸之後,他心思漸穩,一眼不眨地看著林玄言打劍,他無法從他的劍法中看到任何驚艷的地方,那青天白日劍裡,沒有無垠青天也沒有磅礡白日,那一招一式之間也是點到為止,不逾界也不贅余,平平淡淡著。

  而就是在這平淡的劍招裡,在這漆黑的夜裡,趙念恍然間看到了漫天紛飛的劍影充斥了視野,巨大的浪潮衝擊到那瞳孔的最深處。

  趙念有種莫名的動容。

  林玄言握著劍,但握著又好像不是劍,或者他自己已經成了一把劍。

  劍意瀰漫更盛大雪。趙念幾乎無法再直視他的動作,甚至有些睜不開眼。

  他眨了眨眼。

  林玄言不留痕跡地輕輕歎息。

  劍招盡數完成之後,他將劍遞還給了趙念。趙念恍然許久,才倒劍作揖道:「多謝師祖指點。」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林玄言問。

  「師祖儘管問便是。」

  「那天夜裡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趙念一震,他抿著嘴唇不說話,神色痛苦。

  林玄言微微地笑了笑:「那就是有了。」

  趙念連忙道:「其實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敢確信絕沒有越格的事。」

  林玄言點點頭:「嗯,以後的日子會很平靜,好好修行,莫要辜負了手中的劍。」

  趙念驚訝道:「師祖又要閉關了?」

  林玄言沒有回答,在劍坪上背過身,朝著黑夜中走去。

  寒宮一隅。

  林玄言走到一間燈火微明的小屋前。

  小屋裡有淺淺的聲音傳來,香艷而悅耳。

  他準備敲門的動作停住了。想了想,便在門扉前放了一封信。然後轉身離開。

  屋子裡,赤著身子的小塘被鍾華壓在下身哀婉呻吟,迎合著他的動作不停地嬌喘著,時不時反客為主還要佔據上風。

  忽然間,她感應到了什麼,望向了門的那邊。

  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離開了。

  鍾華忽然用力一杵,肉棒挺近小穴,龜稜摩挲過玉穴的褶皺,直取花心,叉開著雙腿的俞小塘吐露香舌,大聲嬌啼,伸長著的脖子高高揚起,筋骨分明,如一隻瀕死的天鵝。

  她下身玉門大開,在一片驚心動魄的嬌吟聲中到達了高潮的頂點,一時間花汁亂瀉,瘋狂地噴射出蜜漿,沖打上鍾華的肉棒,澆得淋漓透徹。

  鍾華從未見過小塘有過這麼大的反應,龜頭被這般刺激,一時間再也鎖不住精關,滾燙的濁液也刺入了花心裡。

  於此同時,外面風雪大嘯,呼嘯而來的大風忽然撞開了窗戶。

  寒風倒灌進屋子,呼啦啦的聲音響著。

  俞小塘雙手抓著床單,不停地喘息著,寒風吹開額前髮絲,濃烈的情慾裡,微微的涼意讓她有片刻的清醒。

  「我去關窗。」

  俞小塘向前爬了兩步,抽出了肉棒,啵得一聲裡,肉棒抽離了嫩穴,白漿流出,順著大腿內側留下,一片狼藉,小塘也顧不得去擦了,走到窗邊,她要合窗的時候忽然心緒微動,伸出頭向外張望了片刻。

  漆黑的夜裡唯有冷風夾雜碎雪,撲上臉頰有些微冷。

  她看著黑夜,感覺天地都像是一隻即將長眠的眼。

  她合上了窗,轉身朝著床榻走去。

  只是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永遠錯過了什麼。

  雪夜裡。

  林玄言朝著山道走去。

  在某個世間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夏淺斟也朝著一條山道緩緩走去。

  在那個無人知曉的未來,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邁入的是大河還是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