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保鏢 第十卷:古城 第一章 齊心

  保鏢守則第三十八條:如果保鏢完全不清楚當事人的想法和將要有的做法,那麼這名保鏢是不稱職的,因此保鏢必須採取各種方法來解決這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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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傳來很輕微的聲響,是這在戈壁生活的這些天來安泉最常聽見的聲音,駱駝粗厚的表皮與沙粒摩擦發出的聲音。

  輕輕地睜開眼睛,安泉並沒有馬上爬起身來,因為長期的專業訓練告訴他,剛剛醒過來的時候,也是防備心理最淺的時候,通常這個時候的人會更傾向於懶散,而這種心態顯然是專業保鏢最忌諱的,身為一名職業保鏢,任何時候的心態都應當是專心於自己的任務。

  在睡袋裡停留了大約兩分鐘,安泉緩緩地把頭側向自己的左側,很快一副美麗的面容出現在了安泉的視野裡。瓜子臉柳葉眉,雖然眼睛沒有睜開,但秀氣的睫毛卻很清楚地告訴安泉,眼前的女子屬於心思細膩型的,與東方式臉龐完全不相配的是西式的金色波浪長髮,有著良好習慣的索菲婭顯然在睡前梳理過頭髮,微微有些蓬鬆的頭髮有序地灑在睡袋外。

  雖然不可能看到睡袋裡玲瓏的軀體,但有著良好記憶力的安泉很快結合了幾天前看到的畫面,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副美女睡臥圖。

  似乎受到了安泉注視目光的影響,索菲婭也慢慢睜開了眼睛,安泉並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而是仍舊把視線停在了索菲婭的臉上,於是剛剛睡醒的索菲婭在清醒的剎那間被安泉的注視擾亂了思緒。

  兩人的目光對視了足足有三分鐘,安泉才慢慢移開自己的視線,緩緩從睡袋裡爬出來,結實的身體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索菲婭的眼前,似乎是對安泉幾天前看過索菲婭性感身軀的一種回報,而將視線轉移到安泉身體上的索菲婭則在睡袋裡全身發燙,臉上也泛起一種粉色的潮紅。

  暖昧的清晨,似乎可以出現在任何環境下,包括戈壁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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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昨天晚上真的謝謝你。」又是戈壁的清晨,還沒有完全升起的太陽帶著一絲清冷照射在安泉和索菲婭的臉上,剛剛修煉完瑜伽最基本的幾個架式後,索菲婭靠近站在沙丘頂上看著綠洲的安泉,帶著一絲感激說道:「雖然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真的很感謝你,因為你保護了我。」

  安泉皺了皺眉,看著不遠處綠洲旁邊幾個顯然沒有任何生機的帳篷,並沒有說話,甚至連視線都沒有從綠洲處移開。

  「戈壁上的人就像戈壁灘上的沙子,被風吹著從戈壁灘的這邊,來到了戈壁灘的那邊,而每一粒沙子是那麼的輕巧,任憑風把它吹來吹去,完全沒有抵抗力。」索菲婭說道:「因此每一個生存在戈壁灘上的人,在看到綠洲的時候,都應當像沙子那樣停留下來,紮下根,只有綠洲才會給戈壁灘上的行人希望,也只有綠洲才能讓戈壁灘隨風遷移的沙子停下來,綠洲就是戈壁灘的生命之源。」

  安泉微微一笑,說道:「這應當是你父親在你小時候說給你聽的吧?「

  索菲婭驚訝地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在戈壁灘上,只有來這裡考察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感慨,把冷酷的沙漠和肥沃的綠洲比喻得像童話故事裡的公主和王子。」

  安泉說道:「如果是戈壁灘上的原住民,只怕不會有這樣的心情,因為他們隨時都面臨著風沙的肆虐,隨時擔心一場巨大的風沙會把自家的駱駝和羊群埋進沙子裡,甚至把他們自己也埋起來。」

  索菲婭苦笑了一下,說道:「你說得沒錯,這是我父親十年前說的話,我一直都記得,因為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回到這片沙漠,尋找我父親曾經尋找過的東西。」

  頓了頓,索菲婭問道:「安,你在看什麼?從剛才開始,你的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那些帳篷,你是不是擔心……」

  「沒什麼,」安泉打斷了索菲婭的話,淡淡道:「我只是在想,現在都已經是早上了,為什麼那些帳篷裡的人還沒有起來,而昨天還在帳篷四周的駱駝,今天都跑哪裡去了。」

  「呃……」索菲婭也把目光轉向了綠洲和帳篷,半晌後說道:「確實有點奇怪,從現在的樣子看,那些帳篷裡似乎沒有人,難道那些人連夜離開了綠洲?這完全說不過去啊。」

  「確實說不過去!」安泉道:「雖然昨天晚上過來的人之前也是住在帳篷裡,但沒有道理那邊所有的人都在昨天晚上消失了,畢竟有這片小綠洲的住客和所有者。」

  「昨天晚上的人?」索菲婭問道:「你是說,昨天晚上有人來過,而且是昨天我見到過的那批人?」

  「不錯!」安泉簡單地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然後問道:「我想問你,你這次的考察活動是不是還有其它人知道,為什麼會有人針對你,而又是什麼人居然請沙盜來幫忙對付我們。」

  索菲婭被安泉問得啞口無言,臉色變了幾回後,嗓音乾澀且迷惑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我這次考察只是學術性質的,雖然有可能帶來巨大的收益和利潤,但還沒有大到讓什麼組織的人窺視的地步……」忽然話語一轉,說道:「我還是去看看德娜吧,她總是起得那麼晚。」說完居然就這樣轉身下了沙丘,朝營地走去。

  安泉卻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甚至眼神注視的方向都沒有絲毫變化,一邊聽著索菲婭踩著沙粒連續不斷地發出「沙沙」的聲音,一邊小聲地自言自語道:「學術性質?還沒有大到讓什麼組織的人窺視?果然有內情啊……」

  這個時候的朝陽已經完整地跳出地平線了,陽光照射在安泉的身上,讓安泉有了一絲難得的暖意,但與此完全不相符的卻是安全此刻的內心,各式各樣的疑團和索菲婭奇怪的反應,讓安泉的心裡彷彿有一團冰在不停凝結。對於一名保鏢來說,完全不知道當事人的想法和將要有的做法,顯然是非常危險的,而眼前的情況卻恰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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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終於醒過來了?」安泉坐在火堆旁,一邊烤著半邊羊腿,一邊煮著奶茶,然後看著剛剛從帳篷裡出來的德娜,笑著說道:「今天你比平時要早起將近半個小時,是什麼原圖讓你提前起床呢?」

  德娜打著哈欠,懶洋洋地看了安泉一眼,半瞇著眼睛答道:「當然是因為索菲,她說想早點離開這裡,開始今天的旅程,還說什麼要盡快找到消失的古城之類的話。我也不是很明白,她應當快出來了,你問她吧。」

  從安泉手中搶過食物,德娜並沒有理會安泉難得主動的搭話行為,坐在一旁一邊吃,一邊看著已經整理好了各種東西,從帳篷裡走出來的索菲婭。

  「索菲,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快就收拾好東西了呢?」安泉在心裡笑了笑,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地問道:「我們暫還不急著走。水沒有補充,早飯也還沒有吃,你還是過來吃點東西吧。」

  索菲婭臉色不是很好,態度也變了一點點,顯得有些急躁地說道:「我們不能在這裡呆太長時間,要盡快離開才行,不然我們的探險計劃,就要泡湯了。」

  「怎麼會呢?」安泉淡淡道:「索菲,你放心坐下來吃東西吧,順便把你擔心的東西告訴我,我也正想跟你說我這些天的一些感受,我想我們想要談的東西,會有不少相似之處,你覺得呢?」

  索菲婭被安泉平靜的話語打動,眼神開始注視著安泉,兩分鐘後,索菲婭臉色微微有些發紅,顯然是想到了清晨時兩人暖昧的對視,於是恢復正常的索菲婭順從地坐了下來,手中的行李已經被隨手丟在了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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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泉的廚藝顯然是經得起考驗的,對於一名專業的保鏢來說,隨時隨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讓自己吃得更好,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之一。而在安泉的刻意準備下,喝下了一整杯帶有輕微鎮靜劑奶茶的索菲婭已經平靜了下來,臉色依舊紅潤但那種緊張的心情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

  「索菲,」德娜當然看到了安泉的小動作,雖然不知道安泉最終目的是什麼,但基本的配合還是有的,因此德娜很主動地搶先問道:「你早上回來就有點不對勁,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想,我們有麻煩了!」索菲婭說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似乎有些後怕地說道:「如果昨天晚上真的像安泉早上說的那樣,有沙盜來攻擊我們的話,我想我們真的有麻煩了。」

  「為什麼?」安泉簡短地問道。

  「因為他們和我們的目的一樣,但他們卻不擇手段!」索菲婭說道:「我到樓蘭遺址來考察的事情,根本沒有別人知道,現在卻有人趁夜攻擊我們,那肯定是他們知道了,他們來了。」

  「等一下,索菲,我想知道的是,他們是誰?」德娜不解地問道:「而且有人趁夜攻擊我們,說不定只是看上了我們的駱駝和行李,不一定就是你說的那個他們。」

  「不,肯定是他們!」索菲婭又打了個冷戰,然後不自然地往坐在身邊的安泉身上靠了靠,說道:「在戈壁灘上,敢晚上行動的,只有沙盜,而真正的沙盜根本不會攻擊旅行者,更不可能在綠洲附近攻擊,他們只會沿著商路,跟在商旅的身後,白天搶走商旅所有的財物,晚上則偷偷帶走駱駝,根本不可能用激烈的手段攻擊商旅,更不可能……」

  「更不可能什麼?」安泉下意識地摟住了眼前顯得有些柔弱的索菲婭,問道。

  「更不可能讓綠洲附近的牧民憑空消失。」索菲婭回頭看了看遠處仍然一片死寂的綠洲和那幾頂顯然搭建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帳篷,說道:「所以我敢肯定,他們來了,所以我們必須走。」

  「索菲,你還是沒說清楚,他們是誰?」德娜不以為然地說道,相比索菲婭來說,德娜算得上是身經百戰,什麼樣的情況都遇見過,對眼前這樣的小事當然不放在心上,很直接地問道:「他們憑什麼讓你覺得害怕?」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索菲婭說道:「不過我父親在他的考察日記裡一直用『他們』這個詞來描述一個神秘的組織,他們也在研究兩河文明,似乎也想找到能夠證明兩河文明衰敗的原因以及任何一個文明衰亡的原因,而他們做起事來,卻一點也不像是考古學家,他們做事只求達以目的不擇手段,勢力遍佈世界上每一個有古代文明遺跡的地方,從我父親筆記裡的描寫來看,他們應當是美國人或德國人,或者說,他們是猶太人。」

  聽到這裡,安泉眉頭一皺,有些不自然地問道:「他們組織裡的成員是不是以黑人為主?而且是那種帶有美國人氣味的黑人。「

  「是的,我在澳大利亞的時候,他們就曾經派人在我的酒吧和學校監視我,後來我報過警,再後來就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索菲婭說道:「據我父親的記載,他們通常派黑人來跟蹤一些有名的考古學家,在學者們得到一個比較有用的考察結果,拿到一些文物後,他們就會出現,然後用各種方法把成果據為已有。」

  「黑人!「安泉笑了笑,說道:「看樣子我們很早之前就被別人發現了,他們從西安開始就一直跟著我們,敦煌的莫高窟有人跟著我們,在庫卡爾小鎮上也跟著我們,然後在來樓蘭遺跡的路上,試探過我們,在樓蘭遺址那裡也在監視我們,而昨天晚上的那群沙盜,只怕也是他們主使的,看樣子我還真是太大意了。」

  「黑人?」德娜皺了皺眉,說道:「這樣說起來,我倒是有點印象,上次我在澳大利亞,剛從古巴比倫酒吧出來的時候,也有兩個神秘的黑人男子問我去酒吧的目的,難怪我前幾天看到那三個黑人的時候,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他們都是一個機構訓練出來的。」

  「有人問你……」索菲婭緊張地說道:「那後來呢?後來你沒事吧?」

  德娜笑了起來,說道:「當然,我沒事,不過那兩名可憐的黑人有事,他們在地上足足躺了三個多小時。」

  「這麼說的話,其實我們所有的行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中!」安泉總結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索菲,可能我們的計劃要做些變動了。」

  索菲婭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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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桶!」通過全息投影裝置,一名明顯有著東方血統的青年男子,正在訓斥一臉尷尬神色的沙盜頭領喀隆,怒氣衝天地說道:「都跟你們說了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你們呢,完全不聽,十幾個人連三個人都搞不定,還差點折損了人手,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在戈壁灘上討生活的。」

  「很抱歉,我和我的下屬低估了對方的能力,沒想到索菲婭斯蒂法妮楊小姐身邊居然有專業的保鏢,而且早有準備地在營地四周佈置了感應報警器,所以才……」喀隆小心地解釋道:「我們一定會小心,下次……」

  「下次?」青年男子吼道:「你哪來的下次?你們十幾個人全都讓索菲婭身邊那個男的看到過了,那就絕對不能執行下一步的計劃。

  「是……」喀隆低頭應道。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們。」青年男子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下,說道:「之前我也沒想到索菲婭身邊居然會有這樣的人存在,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一點也不奇怪,對了,善後的工作都完成了嗎?」

  「都完成了,沒留下任何可查的痕跡。」喀隆小心地說道:「這方面我們還是有信心的,加上那個男的似乎並沒有傷害大伙的意思,所以……」

  「我知道了!」青年男子說道:「聽著,從現在開始,你們全給我回敦煌,不要再出現在樓蘭,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會有高一級的人過來負責。」

  「是……」

  「至於索菲婭身邊的那名男子,你們最好盡快找到他的資料,我要最詳細的那種。」青年男子轉了個身,對著站在旁邊的三名黑人說道:「你們也先回敦煌,換第四組繼續呆在樓蘭遺址,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報告,至於你們新的上級,過幾天就會抵達樓蘭,到時候你們直接向他負責。」

  「是……」

  「行了,簡單的事情到了你們的手裡,都會搞砸,真不知道你們是吃什麼長大的……」青年男子一邊罵,一邊掐斷了通話,只留下面面相覷的沙盜和黑人,對視無語,而旁邊則是樓蘭遺址,初升的太舊照在曾經輝煌一時的樓蘭古城上,分外有種諷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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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的安泉和索菲婭也在某些方面達成了一致。

  雖然已經不再全身顫抖,但索菲婭仍然半靠在安泉的身上,很有些依靠的口氣說道:「這麼說來在沙漠上,你比我和德娜要有經驗得多,那麼接下來的行動,就照你剛才說的那樣吧,不過我們還是要抓緊時間,越早找到我們要找的東西,我們就會更加安全。」

  「從暫時的情況來看,對方應當並沒有找我們麻煩的意思,」安泉說道:「接下來只要我們小心一些,應當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畢竟按你剛才所說的,那個傳說中的樓蘭主城遺址,應當就在這附近不遠處才對。」

  「是啊是啊!」德娜附和道:「希望你說的是真的,索菲,我可是很想看看那個遺址裡究竟有什麼,最好是有許多值錢的古物,那樣我就……」

  「那樣你就發了!」索菲婭說道:「你都說了很多回了,我說過考察遺跡的目的,是為了證明自己對歷史的推斷,而不是為了錢……」

  「不,我想考古的首要目的,應當是錢才對,其次才是……」

  「你掉進錢眼裡了……」

  「錯,沒有錢,就沒有一切,包括帳篷和奶茶……」

  安泉一邊收拾著帳篷,一邊聽著索菲婭和德娜幾乎每天都要爭論的問題,苦笑了一下,為自己的耳朵遭到虐待而鬱悶不已,而這時戈壁灘的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陽光也由溫暖變成了灼熱,安泉回頭看了一眼半公里外的綠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