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守則第一百三十四條:
保鏢不是警察,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並不需要太過意法律對相關行為的約束性。
左輝站在衣櫥前已經快十分鐘了,衣櫥裡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去世的妻子幫他買的;近幾年來雖然自己也買過一些,不過不管是品味還是效果,與以前的都有很大的差距,因此選一套什麼樣的衣服去邵英齊家,就在了左輝現在遇到的問題,以前的衣服顯得舊了,而新衣服又沒有幾件能體現出自己的英俊和帥氣。
「左先生,囡囡小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有些生氣了!」平時負責照顧囡囡的小保姆上樓來,好奇地看著左輝難得一見的為難神情,說道:「她說要是你再不下去,她就一個人去找她的乾媽了!」
左輝醒悟到自己失神了。這幾年來,自己從來沒有因為女人的事情而失神,這次居然僅僅因為邵英齊的邀請而躊躇,確實不像是自己的性格。
「你先下去,跟囡囡說我兩分鐘就下來了!」左輝揮了揮手,小保姆只好下樓,安慰脾氣比平時大了很多的左憶佳。
繼續在衣櫥前慢慢地翻看,終於看到了一套很是珍貴的衣服。雖然過去了好多年,但左輝只穿過三、五次罷了,幾年前的款式卻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顯得落伍。左輝權衡了一下,終於還是將這套衣服拿了出來,穿上後的左輝顯得更加英俊瀟灑。
對著大穿衣鏡仔細看了看,左輝對自己今天的打扮很是滿意,想起一句古話叫「女為悅己者容」,,左輝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像女人,因為他居然因為要給邵英齊留一個最好的印象而選了足足二十分鐘的衣服。
一下樓左輝就看到了囡囡高高噘起的小嘴,最怕寶貝生氣的左輝馬上衝過去,摟住生氣狀態下的囡囡,安撫道:「囡囡,爸爸下來晚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今天我們去看乾媽,要是乾媽看到囡囡生氣的樣子,肯定就不陪囡囡出去玩了。來,笑一個!」
可憐才三歲半的囡囡又被無恥的大人給騙了,一想到可以跟邵英齊一起出去美元,囡囡馬上把生氣的表情收了起來,開心地說道:「囡囡才不會生氣呢,囡囡天天都很開心!」
左輝堅持要親自開車載著囡囡離開,幫左輝開了九年車的司機老李只好待在路邊,反覆說道:「左先生,一定要慢一點,時速不要超過五十公里,不要讓囡囡玩儀表盤和空調風口。一定要慢一點,注意單行道。」於是左輝在老李的嘮叨中不耐煩地離開了。
保姆小梅走了出來,說道:「李叔,今天左先生好像心情很好,連衣服都好像更漂亮了,可能有什麼喜事了。」
老李歎了口氣,說道:「我一共看他穿過這套衣服三次,一次是結婚的時候,我就是那時候開始幫左先生開車的,第二次是左先生和夫人結婚週年……唉……」
小梅聽到老李歎氣,不解地問道:「李叔,還有一次呢?」
老李又歎了一口氣,說道:「還有一次,是在夫人的葬禮上。」
飛凌正在生悶氣。因為原本以為住到了市郊後可以清靜地過幾天,沒想到一直都有「飛凌小姐親衛隊」的成員在別墅周圍轉來轉去。最讓人受不了的,當然是這些親衛隊成員並不是偷偷地監視保護,而是明目張膽地打著旗號,守在別墅周圍,完全不顧聖誕節時分倫敦冰冷的天氣,居然在離別墅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搭起了北極探考隊探險時才會用到的極地帳篷,白天用大喇叭放著飛凌的演唱會實況錄音,晚上則燒起篝火,圍在一起唱飛凌的幾首成名作。
這樣做最直接的後果有兩個:一個是兩天來一直都有記者光顧和採訪,採訪飛凌碰了釘子後,就開始採訪親衛隊的成員;另一個則是飛凌根本沒有辦法安靜下來,不管是想推開窗戶透透氣還是吃好飯想散散步,根本就沒有做點自己想做事情的空間。開窗時會聽到樓下相機響起的聲音,散步則會遇到至少十人以上的歌迷隊伍,或者索要每分鐘,或者高喊保護飛凌小姐的口號。
「安泉,你這個大笨蛋!」飛凌又開始在自己的房間怒吼。想起還有四個小時就要開始的演唱會,飛凌更加怒不可遏,而唯一能拿來出氣,而且很有出氣理由的人,當然是安泉。
聽到飛凌的吼聲,安泉以神奇的速度出現在了飛凌的房間裡,姿態非常得體,頭微微有些低垂,用很清晰但卻很柔和的聲音說道:「飛凌小姐有什麼吩咐?」
「幫我把外面那些煩人的傢伙,全部弄走!」飛凌似乎這個時候,才顯得有些大小姐脾氣,很生氣地說道:「他們實在是太煩了,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安泉看了一眼房子四周都有的親衛隊成員,淡淡道:「剛才方小姐已經眼倫敦警方通過電話了,對方說這樣的事情,只要沒有更多人投訴,是不違反英國法律的,因此他們也沒有很好的辦法處理。」
「我不管,反正你要把他們全弄走,我想休息一會。從昨天晚上的見面會到現在,我就沒有好好休息過,要不你現在摟著我睡,跟昨天清晨一樣!」飛凌走到安泉身邊,紅唇微張,似乎在邀請安泉進行品嚐。
「你休息吧,我馬上讓他們全部離開你的視線。」安泉退了半步,稍稍拉遠了與飛凌的距離。樓下有超過十台的全息記錄儀在工作,這個時候吻飛凌,無疑是給自己找麻煩,雖然安泉並不介意,但飛凌肯定不會同意的。
聽到安泉的保證,飛凌很快開心起來,把自己扔到床上,說道:「我相信你,快一點吧!」安泉看著飛凌的神態,微微一笑,安靜地離開了房間。
「達成任務!記住你們的職責,你們的職責就是達成任務!不要管你的手段是不是合法,不要顧忌你的做法是不是有違常理,只要達成任務就行!記住你們是保鏢,保鏢的職責就是保護當事人的安全,確保當事人不出現任何異常的狀態。因此如果任務與法律相衝突,或者任務與常理相違背時,你們要記住,達成任務才是最關鍵的,其他都不重要!」
安泉耳邊又響起了教官的話,又想起了教官講述的那個有如親身經歷的故事:一名保鏢,在沙漠裡為了保護當事人的安全,綁架了一名十歲的兒童換取了一片很小綠洲裡唯一的幾頭駱駝和足夠的水,最後成功完成任務,但那片綠洲卻從此消失在漫天的黃沙裡。
路過客廳,方綺、夏依依和蔣婉盈正在商量對策,安吉爾則找了個很充分的理由離開了別墅不知去向。安泉對三個女人微微一笑,打開了大門。
「英齊,這是送給你的!」左輝用最誠懇地話語,將手中親自包好的玫瑰遞到了穿著家居服和拖鞋出來開門,但看起來仍然優雅迷人的邵英齊手裡,說道:「又見到你,我覺得很開心!」
邵英齊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接過花,隨手放在門邊的鞋架上,然後從左輝手裡接過囡囡,說道:「進來坐一會吧,我跟晚照正在商量要帶囡囡去哪玩。」
屋裡傳來了水晚照的聲音,大叫道:「邵姐,我想好了,我們今天去錦江樂園吧!雖然人多一點,但囡囡絕對喜歡。」
在沙發上坐下來的左輝,興趣明顯不在帶女兒去哪裡遊玩這件事上,而是有些緊張地說道:「英齊,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行啊,我去換衣服,我們就去錦江樂園,邊走邊說吧!」邵英齊跟囡囡說了幾句話後,很隨意地說道,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左輝與平時的不同。
「不,英齊,我想現在說,你能不能讓水小姐先把囡囡帶到小湖邊轉一轉,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說!」左輝期期艾艾地說道,似乎有種年輕小伙第一次向姑娘表白時的拙笨。
「好啊,我讓晚照抱囡囡去小湖邊上看風景,然後我們再一起去錦江樂園坐摩天輪。」邵英齊微微一笑,讓左輝激動不已。
兩分鐘後,水晚照眼睛裡滿是疑惑和不解地帶囡囡出門去了,因而讓邵英齊和左輝有了第二次單獨相處的機會。
「英齊,你能嫁給我嗎?」到底不是第一次,左輝單刀直入地說道:「我發現我整天都在想你,整個心裡都是你的音容笑貌,閉上眼睛會以為你就在身邊。相信我,我真的很愛你,並不是因為囡囡的關係,才這麼說……」
邵英齊非常有趣地看著左輝的表白,等到左輝說不下去後,才微微一笑,淡淡道:「左總,很抱歉,我不能接受,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雖然他也許不能給我第二次婚姻,但我不會離開他的!」
面對這麼直接的拒絕,即便早有準備的左輝也一時難以承受。雖然勉強保持著語氣和心態,但話語裡卻有著明顯的失落地說道:「不可能,我從來沒聽說你有新的男朋友,而且你今天能夠邀請我和囡囡過來,難道英齊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好感嗎?」
邵英齊充分發揮著自己的魅力,說道:「其實我對左總是很有好感的,同時也很喜歡囡囡,很希望她能夠在我身邊生活一段時間,所以今天才讓左總帶囡囡過來,打算跟左總商量一下,元旦的時候讓囡囡在我這邊住一陣子的事情,其實我覺得我們以朋友這樣的身份相處,會好得多。」先一棍子打死後,邵英齊開始給左輝吃糖。
「但是……」左輝還想說些什麼時,邵英齊的話已經跟過來了:「左總,其實我們都是過來人了。聽朋友說,左總一直對左夫人念念不忘,甚至連女兒的名字都取名叫憶佳,不知為什麼左總會忽然對英齊有這樣的想法呢?」
「我……」左輝張口欲言,想了想頹然道:「對不起,邵小姐,左輝太激動了!」
邵英齊繼續說道:「我也知道囡囡生活在單親家族,對她以後的心理成長會有一些障礙,可惜我並不是囡囡新媽媽的好選擇。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希望左總能夠考慮一下其他的人,據我所知,對左總很好對囡囡也很好的女孩,應當有不少才對吧!」
左輝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色西服,忽然有種悲哀的感覺湧上心頭,有些機械式地點了點頭,左輝說道:「多謝邵小姐的開導,左輝明白了,今天的事情左輝太過莽撞了,希望邵小姐不要怪責,而且囡囡一直都很喜歡和邵小姐待在一起,希望邵小姐不要因為左輝的行為而有影響。」
邵英齊微微一笑,從左輝手中接過鮮紅的玫瑰,小心插在花瓶裡之後,說道:「左輝,我們是朋友的,對嗎?」左輝聽著忽然而來的稱呼改變,再想著在此之前邵英齊一直稱呼自己左總或左總裁,忽然明白了很多。鑽過了死胡同裡的思想終於知道轉變了,微微一笑,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笑道:「我們當然是朋友,英齊。」兩人相視一笑,關係似乎比之前融洽得多。
此時的邵英齊心裡,卻在默念著安泉的名字。
倫敦郊外,飛凌小姐暫住在別墅外。
安泉已經開始跟別墅大門正對面不遠處的親衛隊成員交涉了,只不過安泉交涉的方式比較特別一些罷了。
「你們好,飛凌小姐想休息一會,希望大家能夠轉移到飛凌小姐的視線之外去,請問可以嗎?」身後已經有兩架攝像機在拍攝了,自從飛凌住進別墅後,任何時間別墅外部有三架以上的攝像機,十台以上的全息記錄儀和二十個以上的錄音設備在運轉,飛凌小姐不住飯店住別墅,早已成為倫敦市民平時的交談話題。
「我們在這裡又不違法,而且應當也不會影響到飛凌小姐的休息才對!」一位齊雨的同學站出來說道,雖然他並不認識安泉,不過看安泉的樣子就知道是飛凌身邊的保鏢。
「我只是想問,可以?還是不可以?」安泉沒有理會對方的話,直接給出了選擇!
「不行,我必須……」那位同學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安泉用手刀砍昏,然後安泉將那位同學放倒在地上,繼續看著下一位問道:「你好,請問可以轉移到飛凌小姐的視線之外去嗎?」
幾個親衛隊的人已經被安泉的動作嚇傻了,連記者都驚呆了。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過激烈了,直接將不合作的人擊倒,這人究竟是做什麼的?
不過之後安泉的手段,讓扛著攝像機的人差點連攝像機都丟了。因為安泉不論對方說什麼理由,只要不同意的,都是直接一個手刀砍昏,然後再繼續問第二個人。
只花了十分鐘,安泉就將別墅三百米範圍以內所有的飛凌小姐親衛隊以及忠實歌迷全部問候了一遍。一共砍倒了十七個人,剩下的人大多不等安泉問起,就直接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安泉所劃的範圍,包括各個電視台和報社的記者。
於是樓上的飛凌終於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環境,認真地開始「休息」,而聽到外面騷動情形的方綺等人,則在門口目瞪口呆。所有在場的記者都開始向自己的公司匯報情況。不到五分鐘,網上開始以「飛凌小姐身邊的野蠻保鏢」為題報導了安泉的行動,而半個小時後,速度最快的報紙了一個專版,詳細報導了保鏢藐視人權的違法行為。
而對於聞訊起來的警察,安泉只是簡單地將一張證明別墅區直徑一公里土地私有化的文件遞了過去,就讓警察隨即撤離。因為在私人的莊園裡,主人確實有權利對任何沒得到批准就闖入的人在告誡無效後使用任何手段驅逐的權利,只要沒有造成人員的傷亡,那麼警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於是托安泉的福,飛凌的大名在整個倫敦傳了開來,上到八旬老太,下到三歲幼兒,都知道了飛凌這樣一個名字。因為不論是網路還是報紙,描述保鏢野蠻行徑的同時,當然是對飛凌的情況詳細進行了說明。而在夏依依的授意下,國內的網路媒體開始對安泉的行為進行有意的誤導,反覆強調安泉的個人行為是沒有得到飛凌小姐同意的,到最後則直接把飛凌與安泉,包裝成了現代版的《美女與野獸》,效果之好讓夏依依都措手不及,一時之間,飛凌的人氣上升到了最高點。
回到樓上的安泉看著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天花板,並且努力休息的飛凌,說道:「已經全部離開了!」一句話讓跟著他上樓來的方綺等人徹底地昏倒了。
「安泉,你病了啊?」最先說話的當然是夏依依,連吼帶罵地說道:「要不是我反應快,你知道你這麼做會給飛凌的名譽帶來多大的損害嗎?你是不是傻了啊?」
方綺也很擔心地說道:「以我看現在也還有麻煩,這個事情結果是好是壞還沒辦法估計,我可能要跟左總聯繫商量一下才行。」
「我也一樣!」夏依依說道:「我要給邵姐打個電話,現在這樣的情況,我根本壓不下來,也完全處理不了!」
安泉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道:「我只是負責保護飛凌小姐完全的,外面監視的人太多,確實不利於保護,氣惱採用了一些手段罷了。」
坐在飛凌床邊蔣婉盈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忽然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伸手推了推飛凌,蔣婉盈小聲說道:「飛凌,你說安泉是不是有點神經不正常?」
趴在床上的飛凌正在辛苦地忍住笑,被蔣婉盈一問,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安,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人過麼做……」於是,其他的三個女人再也說不出話來,而這時的安吉爾,正在飛車回別墅的路上,看著電視裡的報導,焦急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