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守則第六十六條:通常來說,保鏢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會比較喜歡相對密閉的環境,因為密閉的環境裡,保鏢所需要兼顧的問題要少很多,例如在一個相對穩固的地下室裡,保鏢要保證當事人的安全,就只需要確保大門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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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彭……彭……」隨著幾聲沉悶的爆炸聲從山谷裡傳來,伏身在剛才發現野山參葉的小土坡上的兩人同時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一百米外硝煙還未有散盡的現場。
「你覺得會成功嗎?安。」德娜似乎是很自然地將「先生」兩個字省略掉了,幸好聽邵英齊稱呼這個字稱呼了小半年的安泉並沒有不適應。
「這應當問你才對,菲麗絲小姐,正如你之前所說的,在爆破方面,我只是庸手,而你則是高手!」安泉很客氣地說道:「對嗎?曾經在英國海軍陸戰隊訓練過三個月的德娜。菲麗絲。勞頓伯爵夫人。」
德娜非常優雅地笑了起來,笑到讓安泉有種精神失常的感受後,才慢慢起身,然後趁安泉剛剛彎腰準備爬起來的時候,一腳踩在安泉的背上,讓安泉被迫回復到兩分鐘前的姿勢後,德娜一隻手放在大腿的槍套上,一隻手叉著腰,彎腰笑道:「是的,安先生,不過,在你起身之前,能否告訴我你這條消息的來源呢?」
猝不及防的安泉鬱悶地把口裡的雪吐了出來,然後才似乎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說道:「很抱歉,德娜夫人,三十四、二中四、三十三,正如你上個月最新的三圍指數一樣,把這個情報交給我的人要求我不能透露情報的來源。」
「嚓」的一聲,德娜右邊大腿上的手槍出現在了她的手中,槍口理所當然地指向被她踩在腳下的安泉,考慮了一下,才說道:「安先生,你似乎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而且三圍指數似乎也非常的準確,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還知道些什麼消息呢?」
「當然可以,為伯爵夫人效勞,是任何一名紳士都會主動去做的事情,不過在此之前,能否請夫人將你的腳從我的背上拿開呢?我並不喜歡用這樣的姿勢跟一位女士交談。」安泉似乎換了一個人,語氣與一年前夜狼帶他去酒吧時幾乎一模一樣了。
德娜微微一笑,將手槍放回到槍套裡,然後再將腳慢慢慢移開,不過從還松著搭扣的槍套可以確定,大腿上的槍如果要再次出現在她的手中,應當不會超過零點一秒。
安泉像腳底裝了彈簧一般猛然站了起來,衝著被嚇了一跳的德娜微微一笑,然後才說道:「我的這些消息,都我一位朋友,但她的名字,我因為約定的關係,不能告訴你。」
德娜非常敏銳地把握住了安泉口中的「她」這個詞,似乎在瞬間換了一個表情,將槍套的搭扣重新扣好後,側身從小土堆上滑了下去,彷彿剛才的事情完全不存在一般,笑著說道:「安先生,讓我們去看看用最新科技製造出來的寶藏入口吧!」
安泉對德娜這種迅速轉變姿態的做法,並不是很適應,幸好在經歷了邵英齊、水晚照和謝飛凌等幾位美女的不斷「教導」後,他總結出了「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動物」這樣一個絕對的真理,因此對眼前美女的做法,也就沒有表現得太過詫異,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用積雪重新將那株老山參掩蓋好後,跟在德娜身後,也滑下了這個小山谷。
當安泉看到經過精確定位爆破後形成的通道時,安泉先是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才驚歎起來,也不管德娜是不是聽得懂,直接用漢語情不自禁地讚歎道:「菲麗絲小姐的爆破技術,確實是高人一等,安某深表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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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當說,金雪絨花傭兵團的效率是極高的,因為在西爾特勳爵離開伊納裡小鎮後的不足三個小時,整個傭兵團已經分為三個梯隊,分別採用不同的方式前往卡馬寧了。作為探路和尖刀的卡爾,帶著一個作戰分隊乘著雪地摩托出發了,作為主要作戰力量的格林隊長,則採用滑雪這種最耗體力,但卻最為隱蔽的方法帶著三個戰鬥分隊趕往卡馬寧,至於第三梯隊的韋貝爾上校,則非常鬱悶地將所有的電台打開,耐心地負責起後勤保障工作。
對於金雪絨花這樣的傭兵團來說,高超的滑雪技術幾乎是每一名成願必須掌握的技能,其它諸如高空滑雪、特技滑雪、雪山速降等對普通人來說屬於超高難度的技巧,於金雪絨花的成員來說,基本上都屬於小菜一碟。格林隊長帶著他二十九名第二梯隊的作戰隊員,以看起來散亂,其它卻非常適用於雪地作戰的隊形,開始向前五十公里外的卡馬寧前進。
通過安裝在喉結處的短距團隊聯繫頻道,第一梯隊的卡爾正在與格林隊長商討任務的具體細節。
「將軍,我想知道,為什麼這樣的一個小任務,會讓我們全團一起出動?在我看來,我和我的第一梯隊,已經可以完成整個任務了,難道你不這樣覺得嗎?」雖然被安排在第一梯隊,但卡爾並不開心,因為在此之前格林隊長,也就是卡爾口中的將軍,就反覆提醒過他,發現目標不能採取任何激烈行動,而只能小心仔細地觀察。這樣的命令對於一名戰士來說,無疑是痛苦的,正如一隻飢餓的野狼,看到前面有一隻肥美的小綿羊卻不能撲上去飽餐一頓一樣,卡爾覺得自己整個身心都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卡爾!」格林隊長一邊跟著隊伍向前進,一邊教導道:「這樣的一個簡單任務,我們甚至不會遇到任何抵抗就能夠將任務完成,而任務報酬卻又出乎意料之外的豐厚,難道這樣的機會,還不值得我們鍛煉一下隊伍嗎?要知道,我們這些隊員裡,有些甚至從未沒有參加過團體配合的任務。」
「你的意思是……」卡爾似乎想猜測些什麼。
「我的意思是,有這樣的一個機會,為什麼我們不做些有趣的事情呢?把整個任務當作一次高山滑雪的旅遊怎麼樣?」格林微笑著說道,有著豐富指導經驗的他很清楚什麼時候要告訴屬下什麼內容。
「當然好,將軍,能夠成為將軍的部下,是卡爾馮特依克最大的驕傲。」格林甚至能從卡爾的話語中聽出這位德國下屬正高抬著頭,在宣誓一般地說著話。
「而且,」格林語氣一轉,強調道:「我們的僱主是位很苛刻的人,不但要求我們要在獵寶隊伍找到地庫時再動手,而且還強調要把所有人都滅了口,要知道,這個獵寶隊伍當中,有一名是他們派出的內應,而在我們的行動表上,並沒有要求我們保護這位內應,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將軍意思是說,我們的僱主想殺人滅口?」格林微微一楞,但仍然理性地分析起來。
「沒錯,」格林說道:「值得注意的是,對方能夠將獵寶隊伍中的同伴滅口,也就不排除將我們也殺了滅口的可能性,以我的猜測,那位西爾特勳爵口中的地庫,應當是一個古代的寶藏,他要求我們看到任何東西都不能說出去,意思也是非常明顯的,所以如果我們全體出動,那麼那位猜疑心過重的希爾特勳爵應當會放棄他之前的想法,而專心跟我們合作。」
卡爾馬上為自己的無知而感到羞愧,因為他確實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居然會有這麼多內在的思考,於是在反覆考慮自己是太笨還是太傻的過程中,卡爾決定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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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個半徑五十公分,深近十米的洞,稀奇的是這個洞之前有的填充物完全消失了蹤影,彷彿本來就不存在一般,安泉愕然地看著眼前的洞,除了讚歎之外,沒有更多的話可說了,畢竟爆破技術到達這樣的水平。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泥土哪裡去了?」原本安泉是不會笨到這個地步的,不過因為過於驚愕眼前的影像,因此問出來的話也就顯得有些弱智了。
「安先生,我再次對你的智商產生懷疑。」德娜正在動手將繩索繫在洞口邊剛釘好的一個鋼栓上,簡單地說道:「很明顯,泥土掉到下面去了,液體炸藥雖然威力很大,但將直徑一米深十米的泥土完全炸掉,是沒有可能的,我只是讓炸藥有序爆破罷了,大多數的泥土都掉落在了下面的寶庫大廳裡,而現在,我們則要沿著這個洞下到寶庫裡,尋找我們想要尋找的寶藏。」
「那麼……」安泉欲言又止,考慮了一下,還是問道:「那麼,這裡就這樣嗎?是不是需要做一些技術性的處理呢?我總覺得古裡安先生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笨。」
聽著安泉將自己不久前的一句話反過來說,德娜感到很不高興,畢竟「沒有想像中的聰明」和「有想像中的笨」所牽涉到的不僅有被評價者本人,甚至還包括評價者,因此在稍事考慮後,德娜小姐聳了聳肩,似乎很不在意地說道:「就這樣吧,如果我們的古裡安先生確實和你想像的一樣聰明,那這個入口就當是我給他的一個機會吧。」說完居然就這樣順著繩索進了那個從外面看起來黑暗恐怖的小洞裡。
安泉不再說話,隨手將一組微波探測裝置安放在了入口處後,安泉也順著繩索開始往下爬,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安泉就來到了正手持螢光棒的德娜身邊。
抬起頭,透過強力螢光棒的光芒,安泉也看到了眼前讓他靈魂為之顫抖的景象,心神彷彿剎那間抽離了軀體,向來沒有太多美感細胞的安泉立刻覺得眼前的絕對的世界上最美麗的畫卷之一,而藝術的靈氣也通過眼前的建築,輕輕地吹過安泉的心靈,那應當是十幾個世紀前的人類建築奇跡。
「嗨,我說吉米,你究竟要擺弄你那個沒用的儀器多久?」收到帕爾特的眼色後,夏絡特毫不客氣地質問起正在擺弄他那台電波探測裝置的吉米,大聲說道:「就因為你的一個『天才』想法,我們就必須從那個該死的湖邊開兩個多小時的車回到這裡,然後再看你擺弄這台沒用的儀器整整兩個小時,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嗎?」
吉米心裡的感受並不比刻意表現出不滿的夏洛特好多少,從打開儀器到現在,整整兩個小時一無所獲,這樣的打擊對於吉米這樣醉心於自己專業技能的人來說,內心自我的打擊遠比外人的話語大得多。
「閉上你的臭嘴,我說能夠搞定,就肯定能夠搞定,如果你不想看,你大可以開著你的破車回到剛才那裡去,而沒有必要在這裡影響我的工作心情。」極少生氣的吉米怒氣衝天,大吼道:「你給我記住,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現在是一個團隊的,我一定第一個擰斷你的脖子,因為我最恨你這種只說不做的人。」
「嗖」的一聲,不知從哪裡飛出來的一把小飛刀掠過吉米的髮際,釘在吉米身肩五米外的木板牆壁上,刀柄還在不停地輕顫,發出輕微的聲響,夏洛特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吉米道爾頓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和態度,如果你沒有能力做好眼前的工作,你可以另想辦法,或者交給隊長處理,但對任何一個以不正當理由向我挑釁的人,我通常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如果你繼續以剛才的語氣跟我說話,我敢保證下一把飛刀,會釘在你的喉結上。」
吉米的話馬上被這柄飛刀給完全切斷了,臉色發自的他開始低下頭繼續擺弄他的儀器,但陰暗的眼神和狠毒的表情,卻非常直接地出賣了吉米此刻的心隋。
一旁原本在看熱鬧的人也不再說話,倒是古裡安教授適時地說道:「吉米,會不會是功率太小干擾太多的問題,我們現在是在小鎮上,無線電相對較多,不如帶好儀器,我們轉到附近的小山坡上去吧!」
轉了個身,古裡安教授忽然以極專業的姿態和速度從左腋的槍袋裡拔出了手槍,然後再以極快的速度開了一槍後,在眾人甚至沒有看清楚槍和手移動軌跡的情況下將槍收好,而子彈則「叮」的一聲,擊中了下夏洛特那柄釘在牆上的飛鏢。
環視了眾人或驚駭或欽佩的眼神後,古裡安教授悠然說道:「各位,我們是一個團隊的兄弟,不應當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爭論不休,執刀相向,大家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既然選擇了這個大家共有的團體,我希望所有的成員間都是和睦的,請各位記住,這句話我只說一遍。」
帕爾特臉色微變,遲疑了一小會後,才恍若無事地補充道:「教授說得有理,我們確實應當調整一下各自的心態,其實到目前為止,我們的工作還是相對順利的,即使不能確定勞頓小姐的具體位置,那又如何呢?根據剛才旅館老闆的介紹,勞頓小姐只帶了一個星期的食物,按照雪原冒險的規律,她的目的地應當離小鎮只有三到四天的步行距離,在這個範圍內,我們可以很輕鬆地利用交通工具進行搜索,因此還是讓我們放鬆一下心情吧,大家一起喝一杯怎麼樣?」
吉米收拾好東西,衝著捷西裡做了個手勢,丟下一句話離開了客廳:「我和捷西裡到附近的小山坡上試試,一個小時內回來。」
目送兩個人離開旅館,約瑟夫雙手在胸前握了握拳,「吧嗒吧嗒」的關節聲響在客廳中迴響,聽起來顯得特別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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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泉和德娜滑下來的位置,恰好是一個空曠大廳的正中間,腳底下是新鮮的泥土,眼前則是被螢光棒光芒照耀出來的一扇大門,四周巨大的空間讓安泉和德娜完全沒有置身地底的感覺,在強力螢光棒的照耀下,安泉甚至沒有辦法確認身後和兩側的牆壁離他究竟有多遠,而在他的正前方十幾米處,一扇足以成為人類建築史上奇跡的大門和兩具巨型的石像正在螢光棒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兩人頭頂約二十米高的入口,正像一枚巨型夜明珠一般將光亮帶給這個數千年沒見天日的空間,很普通的光亮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似乎讓看的人有種奇異的感覺。
一扇足有十五米高似乎是純岩石材質的大門除了巨大的形體外,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符合宗教的相關規則,門上雕有各式各樣的花紋,有些似乎是在暗示著戰爭,有些又似乎取材於聖使救贖信徒的傳說。
如果只是這樣的一扇門那安泉和德娜也不會陷入呆怔的狀態,真正讓安泉和德娜感到震驚的是門兩側的巨型雕像,左側是北歐神話中代表正義的主神奧丁,右側則是代表邪惡的邪神洛基,巨大的體形和生動的神情,在經歷了一千多年後,仍然讓首先看到它們的人震驚不已,彷彿通過兩具簡單的雕像,就可以將北歐神話中不息的戰鬥理念完全的詮釋出來。
德娜最先反應過來,從背包裡拿出幾根強力螢光棒,擰亮後隨意地丟在了附近的地面上,讓整個空間有更充足的光亮後,取出隨身電腦打開攝像功能,將眼前看到的景象完整地錄製了下來,然後退了幾步,站到了入口的正下方,打開傳送功能,將信息通過電波方式傳遞到了遠在愛丁堡的主機上。
做好這些後,德娜看著還在發呆的安泉,似乎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哦,我的天啊,這麼大的一扇門我要上哪裡去找一把能夠匹配它的鑰匙將門打開呢?」聽著德娜刻意說出來的天真話語,安泉苦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後,安泉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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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德娜發送影像的時候,卡馬寧小鎮外的一個小土坡上,吉米正在為突如其來的收穫激動不己,一邊不斷地記錄著,一邊說道:「西南十五度角,直線距離三十五公里左右,抓住你了,可愛的小狐狸。」
相類似的,在離吉米不到三公里外的另一個小土坡上,匍匐在雪地上的卡爾先生,正和他第一梯隊的下屬們一起,用望遠鏡注視著吉米,一邊記錄著,一邊說道:「寶貝,原來你們還呆在卡馬寧,哪裡也沒去,看樣子上帝和我們站在同一個方向啊。」
而幾乎同一時間,羅弗敦群島上的那個神秘大殿裡,年邁的議長先生,正摟著一絲不掛的美女切茜克拉克小姐吃著剛出爐的意大利餡餅,享受著激烈性愛後的寧靜。十九歲的切茜小姐看起來已經發育得非常成熟了,飽滿的乳房被議長先生握在手中隨意地揉捏著,臉上的表情卻非常的享受。但眼神中偶爾閃現出來的陰冷目光,似乎又代表著她內心的另外一種感覺,一種無奈和一腔怒火,彷彿在慢慢地將這個年輕女子的心靈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