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保鏢 第十三卷:天堂 第一章 麻煩

  保鏢守則第一百五十二條:保鏢大多數時候,都必須在接到任務的第一時間處理好相關事務,開始任務的執行,不過在某些特殊情況下,這一點也是可以變更和商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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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怡生態別墅區A七號浦東西南上海中國

  「那裡的空氣,似乎能穿透你的心扉。」在清晨的花園裡,安吉爾閉上眼睛,神情專注地對著安泉和邵英齊說道:「這句話是十九世紀的英國詩人勃朗寧的夫人在她日記中寫到的,那裡和這個花園一樣有著清新的空氣,而合適的溫度、陽光下的藍天白雲、色彩鮮艷的牆壁、深綠色的百葉窗、深紅色的屋頂則是這裡所沒有的,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希望這次能夠去那裡,不過……」

  「安吉爾,雖然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仍然擁有拒絕這個任務的權利,我這次剛剛休息了不到三個月,我拒絕在休息計劃結束前討論任何與工作相關的事情。」安泉沒有給安吉爾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很直接地打斷了安吉爾夢幻般的描述,一邊伸手在邵英齊已然凸起的腹部輕輕撫摸著,一邊說道:「而且我想今年都陪在英齊的身邊,沒有出門的打算。」

  邵英齊用幸福地眼神看了安泉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安吉爾,微微聳肩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卻沒有說話。

  「拜託,安泉,你上上個月說的是休息不到一個月,上個月說的是休息不到兩個月,現在你告訴我休息不到三個月,不要每次用同樣的話來敷衍我好不好,」安吉爾臉上己經沒有了剛才的專注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這個任務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現在雖然有人在保護,但效果不佳。而且我們的客戶脾氣很大,你推托的這兩個月裡,己經換了五批人了。」

  安泉抬頭看了看天空的一抹韻紅,然後回頭深情地注視著邵英齊,站起身說道:「英齊,我們去散步吧,清晨散步是很有好處的,」頓了頓續道:「今天又會是個好天氣。」

  「安泉……」安吉爾接近暴走,怒吼道:「你會為你這兩個月的做法付出代價的,我一定要……」

  「寶貝,慢一點,」安泉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小心地將邵英齊扶起來,無奈的邵英齊只好沖安吉爾做了個抱歉的表情,然後站起身,開始了每天兩次的例行散步。

  在樓上睡覺的水晚照翻了個身,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嘟囔道:「吵死了,安吉爾姐姐又開始大吼大叫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嘛,這麼久,每隔幾天就會來一次,真是煩啊!」

  於是,上海邵英齊家新的一天,就在安吉爾暴走的怒吼聲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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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卡小鎮公路錫耶納東南一百二十里托斯卡納區意大利歐洲

  迪梅特拉夫人凝視著車窗外如地中海般的湛藍天空,寧靜山丘上廣佈著如碧波般起伏的麥田,挺立如傘的柏樹像一個個符號點綴著彎彎曲曲的山間公路,被烈日折磨了一整個夏天的牛羊也開始沐浴在秋天溫暖卻不顯灼熱的陽光裡,隨意地四處閒逛,山間散落了樸實的石頭房子,鄉村之間點綴著教堂、美術館和若隱若現的中世紀風情。

  在鄉村公路的盡頭,車子靈活地轉向東南,接下來視野所及,到處是大片的葡萄園、開滿罌粟花的田野和陽光班駁的山丘,在盛產橄欖、葡萄酒和肥美草地的托斯卡納,這樣的美景似乎是無處不在的。

  藉著射入車廂的仲秋朝陽,迪梅特拉夫人從側面看上去,更像是一尊美麗的雕像,一尊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雕像,清晰完美的臉部輪廓讓迪梅特拉夫人臉上似乎籠罩著一層聖潔的光芒,深藍色的眼珠和高挺的鼻尖似乎是被鑲嵌在了她的臉上,配合著自然捲曲的金色長髮,以及微微有些憂鬱的神情,讓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從心底深處泛起呵斥愛憐的衝動,包括坐在她身邊剛剛上任不到兩個星期的女保鏢。

  「夫人,」女保鏢很小聲地說道:「與普蒂尼醫生預約的時間是十點半,我們現在出門似乎稍早了一些……」

  「沒有關係,盧蘇,車開慢一點,我想先去那裡。」略顯深沉沙啞卻有著無比磁性的嗓音在車廂裡響起,迪梅特拉~貝尼尼夫人用蘊含淡淡哀傷的語調說道:「雖然他己經離開我快兩年了,但我還是忘記不了他。」

  名叫盧蘇的司機點了點頭,熟練地操縱著駕下的寶萊加長型汽車轉到了一條更加窄的公路上,高超的技巧和對道路的清楚把握,甚至沒有讓後座的人感受到有任何的顛簸,而小路的盡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似乎是從中世紀時代就已然存在的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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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每天都要轉上兩次,但晨霧中的花園和小湖卻仍然讓邵英齊迷戀喜愛,清晨和黃昏散步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是邵英齊自前夫離世後最鍾愛的活動。

  回想著幾年前剛搬到這裡的時候,自己每天清晨從溫暖中清醒過來,然後與前夫來一次蝕骨消魂的熱烈性愛,洗完一個鴛鴦浴後再沿著腳下的小路慢慢閒逛,那種溫馨在謝飛凡意外身亡後,顯然己經無法再次擁有了。

  不過自從安泉闖入了邵英齊的生活世界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發生了改變,雖然安泉極少陪她散步,也不會有太多時間溫存地陪她洗澡,而這幾個月來考慮到她現有的情況更不可能每天來一次激烈的床上大戰,但那種幸福的感受卻似乎比以前來得更加強烈。

  轉頭看了看給自己帶來太多改變的年輕男子,邵英齊幸福的笑容再次出現在她的臉上,配合著初升的朝陽,沒有任何人會去猜測眼前這個幸福的孕婦究竟有多大的年紀。在安泉早有準備的坐墊上輕輕坐下,邵英齊說道:「安,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安泉像照顧一個瓷器娃娃一樣小心地注視著邵英齊,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說話,職業的慣性讓安泉保持沉默。

  「安吉爾似乎很希望你去執行意大利托斯卡納的那個保鏢任務,昨天晚上夜狼大哥也給我打過電話了,這個任務似乎是比較要緊的。」邵英齊溫柔地說道:「雖然我並不清楚這中間究竟有些什麼樣變故,但我想既然任務這麼要緊,你還是去一趟吧,聽安吉爾妹妹的意思,似乎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我現在一切都穩定,等下個星期可能還要去公司處理事情,你……」

  「我想多陪陪你!」安泉皺了皺眉,平靜地說道。

  「這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你願意,任何時候都可以回來陪我的,」邵英齊微笑著說道:「我又怎麼會捨得讓你離開,不過既然有工作,就先把工作完成,等工作結束後再陪我也來得及的。」

  「那……」對於整個事件的把握,安泉顯然遠比邵英齊要清楚得多,稍稍為難了一下後,安泉點了點頭,說道:「那我交待一下,讓晚照和婉盈平時多陪陪你,平時要多散散步,公司的事情,也不要太累。」

  「好,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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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園康卡小鎮錫耶納托斯卡納

  「大衛,我來看你了。」在數千公里外的意大利,那個年紀與邵英齊相若的意大利美女站在一塊墓碑前,喃喃道:「你知道嗎?在你離開的這些日子裡,我遇到了很多麻煩,我身邊的每個人似乎都變了樣子。托馬斯管家似乎總在暗地裡監視我,多尼也不再專心照料園子裡的花草了,盧蘇忽然很喜歡去你的書房看書,而芬尼這個星期己經打碎三個花瓶了,普蒂尼醫生不停地推薦我去做全身檢查,瓦爾登律師每次都要跟我解釋你對公司授權的事情,還有桑普、瑞姆斯和吉格,他們似乎也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雖然我每週都要去公司一趟,每次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但他們似乎己經變樣子了。」

  「大衛,我不知道你究竟給我留下了什麼,我只是想向上帝祈禱能夠讓你回來,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現在我身邊的一切,都己經完全走樣了,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迪梅特拉夫人略微有點哽咽,喃喃道:「我什麼都不願意去想,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回到我的身邊,雖然我知道這不可能實現,但我每天仍然衷心地向上帝禱告。」

  坐在駕駛坐上的盧蘇微微一笑,非常滿意地將偷聽到的聲音錄了下來,想到每卷錄音帶能夠換到五萬歐元,盧蘇就想大笑出聲。相同的錄音帶被翻錄三遍後分別寄給三個不同的信箱,然後自己的帳戶上就會突然多出五萬歐元,而所有這一切只靠一套很普通、售價不會超過五百歐元的竊聽裝置就可以弄到。這樣幸運的事情,顯然不是每個給有錢人開豪華車的私家司機都會遇到,難道不是嗎?

  「夫人,已經九點了,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否則就趕不上普蒂尼醫生的約會了。」女保鏢非常盡職地提醒沉浸在悲傷中的女主人,認真說道:「我們離錫耶納還有近一百公里,而你的專職司機似乎並不喜歡開快車。」

  迪梅特拉夫人神情哀傷,似乎並沒有聽到女保鏢的話,仍然在小聲地喃喃自語,聲音細微得連兩米外的女保鏢都聽不清楚。女保鏢似乎也習慣了主人的這種態度,良好的職業素養並沒有讓她有任何不應當有的情緒,而是繼續忠實地站在旁邊,全神防備著附近環境的異變。畢竟對於女保鏢來說,她要做的事情是保護當事人的安全,而非干涉當事人的行動。

  再過了十分鐘,一直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女主人終於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眼角似乎還有一絲小心擦拭過的淚痕,語調低沉地吩咐道:「我們回去吧。」

  在女保鏢盡職的保護下坐回到防彈加長的寶萊車中,迪梅特拉貝尼尼夫人吩咐道:「回家,打電話給普蒂尼醫生,就說我想取消今天的約會,並且以後也不想進行任何形式的身體檢查,因為我的身體和心理都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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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保護最重要的當事人還要謹慎一百倍的安泉小心地扶著邵英齊回到家裡的時候,安吉爾正在客廳和水晚照互扔抱枕。

  「吉爾,你太過分了,每天早上都要把我吵醒,都說了美女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睡眠,你自己不睡也就算了,為什麼非得把我吵醒呢?」水晚照一邊將手裡的兩個抱枕砸向安吉爾,一邊怒氣沖沖地吼道:「每個星期都要發生兩三次這樣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吔?」

  「生什麼氣嘛?」安吉爾用標準的普通話說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你每天要上班還想睡懶覺,實在是太對不起邵姐給你的工資了。」

  「你知道什麼嘛,我的工作就是陪著邵姐,我是邵姐的特別助理,根本就不用去公司上班下班那麼的麻煩,跟你解釋了好多回,為什麼你就是記不住呢?」水晚照吼道:「我看根本是你太無聊了吧,每次把我吵醒的時候,都是你不用去訓練上課的時候,真的很搞不懂你,跑中國來當模特也就算了,居然還跑去什麼模特學校當教練,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

  「當然是想怎麼賺錢啊,我可比不上你有一個當官的老爸,也比不邵姐有一家賺錢的公司,我是必須努力賺錢的,不然我拿什麼買最新款的時裝呢?」安吉爾很認真地說道。

  剛剛進門的安泉正好聽到了安吉爾的訴苦,如果不是一直訓練有素加上性格本身是不苟言笑的話,安泉一定會大笑出聲,畢竟現任天使羽翼的首領,旗下至少擁有五家跨國集團公司和超過三千五百名僱傭軍的安吉爾大小姐在水晚照面前哭窮,不管從哪個角度上來看都是很荒謬的。

  安泉推門的聲音顯然驚動了正在鬥嘴的水晚照,看著安泉小心翼翼的姿態,水晚照幾乎立刻從心底泛起一股酸意,這幾個月來,安泉幾乎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邵英齊身上,雖然晚上仍然經常會在邵英齊睡著後偷偷上水晚照的床,用男性的本能滿足水晚照日益強烈的生理需求,但那種從心底深處體現出來的關心和熱切,水晚照卻是從來沒在安泉那裡感受過。

  廚房的門在安泉進屋的同時被打開,蔣婉盈柔美的聲音傳了過來:「邵姐,你們回來了啊?那準備吃早飯吧,今天燉了黑豆老鴨湯,我四叔說這個最補了。」

  然後安吉爾清脆的聲音很直接地驚醒了還在吃醋的水晚照:「晚照,別鬧了,快去幫婉盈姐的忙,收拾一下餐桌吧。」

  水晚照聳了聳肩,很快將不愉快的感受扔到了一邊,開心地朝廚房走去,畢竟已經共同生活了近一年的時間,水晚照早就將最初對邵英齊的敵意轉化成了尊敬,現在只是略微有些嫉妒邵英齊凸起的肚子罷了。

  早餐結束後,邵英齊照例回房小睡,雖然一開始邵英齊並不願意養成這樣的習慣,但習慣一旦養成後,她卻很認真地在執行,兩個月的飯後小睡生活讓邵英齊比之前重了十幾斤,但顯然邵英齊並不是很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凸起的腹部已經開始影響她每晚和安泉的性愛生活了。

  將手從邵英齊的身下抽出,安泉略微有些迷茫地看著邵英齊,然後同樣有些迷茫地離開了房間,搖了搖頭,安泉決定不去考慮眼前雜亂如麻的現狀,轉而將所有的心思放到了安吉爾提到的任務上。既然已經答應了邵英齊先去完成任務,安泉理所當然開始規劃起來。對一名合格的保鏢來說,完全專注於眼前的工作,是最基本的職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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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斯丁私人醫院錫耶納托斯卡納區意大利歐洲

  「彭……」的一聲巨響從醫院的院長室傳了過來,聲音大得似乎整個醫院都能夠聽到,不過相比病人們的驚訝,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顯然要有經驗得多,甚至有些盡職的護士還小聲地安撫身邊的病人:「不用擔心,應當是院長室裡放資料的架子倒了,馬上就沒事了。」

  而此刻的院長室裡,被稱為私人醫院最寶貴的財富之一的病人資料夾,被怒氣沖沖的普蒂尼醫生扔得滿屋子都是,而一直靠牆而立的巨大的資料櫃已經被他用暴力掀倒在地,剛才的巨響顯然是櫃子著地時所發出來的聲音。

  「我一定要成功,狗屎,我一定要成功,那個女人為什麼忽然精明起來了?」普蒂尼醫生用力扯開自己的領帶和襯衣,完全不去考慮他身上價值三萬五千歐元一條,源於東方的真絲領帶和價值七萬四千歐元的同品牌襯衣,是他自己最喜歡的幾套衣服之一。

  再次將手中一個個的病人資料夾砸向對面的牆壁,在持續胡亂發洩了近二十分鐘後,普蒂尼醫生慢慢平靜了下來,看了一眼滿地狼籍的辦公室和已經皺得不成樣子的襯衣領帶,哈桑普蒂尼醫生拿起了手邊的內線電話。

  「雪莉,你進來一下,我的辦公室又要麻煩你收拾了。」普蒂尼盡可能地保持自己語氣的柔和,緩緩說道:「順便幫我把今天和明天的預約全部取消,我要去一趟佛羅倫薩找我的一位老朋友,明天才會回來。」

  「好的,院長。」院長助理,年輕的雪莉小姐語調平靜地說道:「那今天與迪梅特拉貝尼尼夫人的預約……」

  「那個預約剛剛取消了,」普蒂尼的聲音低沉,慢慢說道:「之前所有的計劃全部推遲,相關的儀器和藥品封存備案。」

  「是……」

  半個小時後,普蒂尼醫生駕車離開了醫院,錫耶納最著名的私人醫院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有雪莉小姐望著辦公室裡散亂的病人資料,輕輕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