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聽崔冰說出這話,小星先是一怔,跟著啞然失笑,道,「莫非你打算叫如意樓幫你去看天下女人的屁股?」
崔冰羞惱的捶他一拳,道:「不然我還能指望誰?江湖上都傳如意樓的本事多麼多麼大,說不定他們能幫我想出別的法子來呢。你到底幫不幫我?」
小星仰頭向後一倒,躺在床上道:「幫你不難,若是別的事情,我可能還不敢答應得太痛快,只是找如意樓的話,等我把事情辦完,就能即刻幫你辦成。」
崔冰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當真?你……你可不要誆我!」
小星懶洋洋瞥她一眼,笑道:「我對天起誓,幫你找如意樓對我來說若不是易如反掌,叫我離開這屋子便被雷劈死。」
崔冰瞪他一眼,嗔道:「胡言亂語,舉頭三尺有神明,瞎開什麼玩笑。」她低頭想了一想,咬牙道,「好,你若做得到,我也絕不食言。」
「話可不要先說得那麼滿,你上來就把人都許給了我,你要拿什麼去付如意樓要的代價?」小星半閉眼簾,意有所指的看著她。
「我……我可以去偷。他們要什麼代價,我盡力去湊就是了。」
「他們萬一也要你這個人呢?」小星伸手握住崔冰指尖,淡淡道,「你能付得起的,不是本就只有這個麼。」
「還、還有你答應給我的寶劍和隨珠!那、那些東西也值不少銀子呢,我可值不了那麼多錢。」崔冰心裡一急,低聲叫道。
「他們可不一定稀罕這個。比起隨珠寶劍,還是你可愛的多。」小星半是調笑道。
崔冰被他說得不知所措,囁嚅半晌,才咬牙道:「那我只有跟他們說清楚,先來後到,我……我這人已經當作報酬給了你了,他們……他們還是要些更貴重的吧。」
小星微微皺眉,將她小手一拉,讓她躺倒在胸前,道:「好歹也是要當天下第一女飛賊的人物,怎麼一直這麼說自己?」
崔冰將臉一歪,躲開他的視線,低聲道:「我本就是賤命一條,頭一次賣給人,只賣了十兩銀子。你肯為了十兩銀子幫我找如意樓,我才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小星輕輕一歎,垂手在她臀上拍了一掌,笑道:「將來交易成後,我頭一條便是要你記得,決不准再輕賤自己。」他說著從懷裡摸出一枚小巧的銀色指環,上頭雕著密密麻麻的奇怪花紋,這指環應是他的,套在崔冰手上,只有拇指能勉強不致鬆脫,「吶,這算是我付的定金,等我帶你找到了如意樓,你再還我。」
這銀色指環卻並非銀鑄,材質頗為堅硬似鋼非鋼,光看做工就知道絕非尋常之物,崔冰心裡頗有些忐忑,道:「這……這……每次都是你付一堆定金給我,不怕我賴賬麼?」
小星微笑道:「那好辦,你也付定金給我,互相做個抵押,不就是了。」
崔冰一愣,道:「我有什麼可當定金的?我連衣服從裡到外都是你給買的,你、你可不許為難我。」
小星笑瞇瞇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你來親我一下,我便算你給了定金。」
「這……這你要怎麼還我?」她臉上一紅,立刻便道。
「我帶你找不到如意樓,就親還給你,如何?」他似乎覺得自己的答案頗為有理,還得意的閉上了眼。
崔冰知道又被他戲弄,心中大羞,忍不住在他大腿上不輕不重的擰了一把,嗔道:「好不要臉,我親你還是你親我,不都是人家吃虧!」
小星哈哈一笑,道:「肯定辦的成的事,我怎麼還你,也沒什麼所謂不是。」
看那他那副篤定的模樣,崔冰心下也感到安定許多,她咬著唇瓣遲疑一下,終究還是漲紅小臉將頭湊了過去,微微顫抖著輕輕貼上了他的嘴。
這一觸就已耗光了她所有勇氣,耳根熱的好似燒起,慌忙便要逃開。
可惜小星再一次證明了他絕不是什麼君子。
她還不及後撤,他的雙掌便已一上一下摟在她的腦後腰間,將她緊緊擁住。
這次不再是蜻蜓點水一掠而過,小星微一偏頭,就將她柔嫩櫻唇牢牢吮住,舌尖如彩蝶探蜜,癢酥酥撩來,幾欲鑽入小口之中。
雖說聽也聽過,見也見過,但親身當真被這般吻住還是頭一遭,崔冰雙手抵在他的胸膛,推也不願扯也不是,就那麼攥著衣料微微發抖,不知如何解救失陷芳唇。抿緊的縫隙之外癢的絲絲入骨,禁不住便開了一線,憋在裡頭的一聲嗯唔還沒洩了出去,就叫他舌尖一鑽堵了回來。
嘴裡進了一根滑溜溜軟綿綿的舌頭,她生怕咬到,忙將小口又張開些,卻將口中丁香賣了個徹徹底底,被他一番輕柔攪動,不覺便如交頸鴛鴦般糾纏到一處,撥來弄去香津橫流。
週身上下一陣熱過一陣,蒸的崔冰頭昏腦漲,聳隆酥胸更是憋得發痛,直想抬手狠狠揉上一把,這念頭一起,頓時把她嚇了一跳,回憶裡那些淫媚放浪的女子各般恥態一股腦湧上心頭,驚得她身子猛然一顫,慌裡慌張在小星身上一推,翻身閃到了一邊,嬌喘吁吁道:「這、這可足夠了吧?再要,可……可就只剩下本錢了。」
好似看穿了她心裡那股隱隱的恐懼,小星粗喘了兩口,挺身坐起,撫著她的臉頰道:「你若願給,我自然不嫌多。你若只肯給這些,我當然不會勉強。我還是喜歡看你笑起來的樣子。」
她有些不安的垂下眼簾,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但馬上一雙大手便探入她腋下,毫不留情的呵上癢處,她連整理心緒的時間也沒騰出,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險些連眼淚都流了下來,他才停手罷休。
「你、你這人,真是,也不怕……不怕我笑得像個瘋婆子,被外面人聽到,到時候穿幫露餡,看你怎麼辦。」她一邊整理著鬢邊亂髮,一邊氣喘咻咻的笑罵。
「管他那麼多,先叫你笑了再說。」小星笑道,「你在這裡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崔冰抬手扯住他衣袖,擔心道:「你去幹什麼?那……那兇手還在附近,你可別去惹禍上身。」
小星抓過她手掌親了一口,道:「我就是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咱們早點走人的法子。」
「呃……那你可得多加小心。對、對了,晚上用飯你可記得過來,別……讓我獨個在這兒。」
「放心,」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笑道,「到時我沒回來,你就咬我一口。」
「呸,誰稀罕咬你,肉都是臭的。」
崔冰住的園子裡外都是女客,搜過之後,男弟子便不好再戳在裡面,只得守在門外,倒是有兩個佩劍的女弟子護衛在內外園門之處,大概是女弟子確實不多,其中一個那天上午就跟在白天勇白天猛身後,算是與小星有一面之緣,應是那兄弟中某一位的女兒。
想必是提前有過交代,一看小星從盡頭房間出來,一名女弟子便走近兩步朗聲道:「敝派正在緝查兇手,這位兄弟如果沒什麼要緊事,還是回碧姑娘那裡伺候著吧。」
小星微微一笑,道:「碧姑娘累了,想要歇上一會兒,我一個大男人,再待下去實在不太方便,請容小的回僕役房打個盹去。」
那兩個女弟子對望一眼,沒再多言,默默讓他過去。
外園的迴廊中頗為擁擠的站了七八個峨嵋弟子,除了三個俗家男弟子,其餘都是道姑打扮,想來有人正在裡面勸慰遭逢飛來橫禍的田靈筠。
這邊不宜摻和,小星徑直走過,離園而去。
其實從猜測此次事情多半為白家自己人所為的那一刻起,小星心裡就有了一個強烈的念頭,驅使著他要去一個地方看看。
他總覺得,若是要在這別莊中藏下什麼人,那裡應該是最合適的所在。
三道鎖,一扇門,山崖環抱,高牆遮擋,要是峨嵋和唐門知道莊裡有這麼一處院子,只怕也會毫不猶豫進去看看吧。
那種一看便掩埋著不知什麼秘密的地方,本就足以勾起任何人的好奇心。更何況是小星這種對任何不瞭解的事情都會心癢難耐的人。
即便沒有今天的這些事端,他也會找個機會偷偷摸進去探查一番。
依舊穿過那片小妾住地,已經識得路途,找起來自然不費什麼功夫。小星一路走來,並沒碰上什麼麻煩,遇到的人都匆匆忙忙心急火燎,看他並不面生,就連問都懶得多問一句。
側室們的居所倒是多了不少人手,此時怕是也顧不上避嫌,許多人高馬大的男子就在各個院落信步出入,不僅有白家子弟,還有些白家信得過的江湖豪傑。
連著發生兩樁詭異兇案,整座別莊的氣氛都如拉滿的弓弦,繃得死緊。
為了不引人注意,小星額外多兜了幾個圈子,才繞進那處死角所在。一進到那陰氣逼人的僻靜之處,連外面的人聲都恍若隔絕,空蕩蕩叫人尾骨發寒。
這種地方,白家應該也早已想到才對。小星緩緩走近,足下放輕,將身形掩入山壁陰影之中,直至靠入牆角。
倒不是他過分小心,而是此刻院中已經有人。
那掛了三道鎖的大門,此時竟是開的。
這麼待著被人看見,難免要落得個行跡鬼祟的嫌疑,小星略一猶豫,雙掌一貼石壁,壁虎游牆般無聲無息攀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鑽入那密密麻麻的垂落青籐之中,屏息看向院內。
院裡的佈置簡單至極,兩株半死老樹,一口青石水井,半列陳舊矮房,但那矮房中多半沒有住人,窗門塵灰密佈,欞框儘是蛛網。
門廊之外數丈方圓的院子當中,卻壘了一座石屋,三面開著離地七八尺的小窗,一面開著扇狹窄鐵門,單看外面窗台寬窄,便知道所用石磚極為厚重。
石屋旁還搭著一間板房,破舊木門半敞,有些水氣傳出,似是有人正在裡面燒水。
那鐵門外,站著四男一女,圍攏一處,女的披著件亮紫斗蓬,風帽擋著頭臉,小星只能大略看到一個背影,身段倒是頗佳,凹凸有致曲線玲瓏。
四個男的都是熟面孔,白天勇白天猛兩位同胞兄弟一左一右把二哥白天雄夾在當中,面色頗為不豫,另一個卻是小星本以為該在田靈筠那邊的清心道長。
「既然家醜不可外揚,貧道一個外人,還是去外面等著吧。相信三位不會刻意欺瞞我這遠道而來的臭牛鼻子。」清心道長的語氣極不客氣,可見此前的交談並不順暢。
白天猛勉強一笑,道:「道長這是哪兒的話,咱們本就可算是一家人,沒有瞞著您的必要。要是不想讓您知道,也不必特意叫您過來了不是?」
清心道長一瞥白天雄,冷冷道:「你們兄弟叫貧道過來,不過是想叫他不得不開門放你們進去吧?」
白天勇忙道:「哪裡哪裡,我們五兄弟都有這裡的鑰匙,旁邊屋的的老僕只要叫一聲也能開門。只是覺得既然要搜,還是應該讓二哥和道長你們二位在場的好。」
白天猛接道:「沒錯,二哥在場,我們才不是越俎代庖,道長眼見為實,順便清了我們暮劍閣包庇的嫌疑。畢竟這是二哥的兒子,光叫他自己看看,對您也不好交代。」
小星微皺眉心,倒沒想到這裡面關的竟是白天雄的兒子,以他先前瞭解,暮劍閣中應該沒有白天雄的子女才對。
暮劍閣成立之後,白家便分為兩脈,一脈在暮劍閣習武,一脈依舊據守曾經的產業,或文或商,每一代的子女在懂事之後都可自由選擇在哪一脈生活。白天雄的後人,不是應該都在白氏商家麼?武家裡何時多出了一個見不得人的兒子?
果不其然,清心道長也皺眉道:「天雄兄幾時在暮劍閣又多出了一個兒子?」
白天雄一直面色鐵青默然不語,此刻才緩緩道:「我倒寧願自己沒生過這個兒子。」他長歎一聲,拂袖道,「既然諸位信不過我,非要眼見為實,那就進去再搜一遍吧。只是小犬若麟瘋瘋癲癲,已不是常人,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在下先說一聲抱歉。」
清心道長哼了一聲,道:「不敢。」
白天勇與白天猛對望一眼,點了點頭,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轉頭走向鐵門。
白天猛似乎對二哥頗有忌憚,陪笑道:「二哥,你今天怎麼也要開門進去一趟,就當讓我們順便看一看。這麼多人陪著,說不定嚇不著這位姑娘。」
白天雄並不領情,淡淡道:「她賺我的銀子,嚇不嚇著,與我何干。」
那女子帶著幾分忐忑開口問道:「白二爺?裡頭的公子嚇人的很麼?媽媽沒跟我說過啊。」
白天雄勉強放柔語氣,安撫道:「你不去惹他,就沒什麼嚇人,若是惹了他,遠遠躲開也就是了,裡面有鐵鏈栓著,他傷不到你。這三天若有什麼不對,你大聲叫人,福伯自會來救你。」
「白二爺,我們賺些皮肉銀子不容易,您可別誆我。奴家膽小,實在不行,就勞累您再找別人吧。」那女子戰戰兢兢的打量著石屋,似乎有些畏縮。
白天雄面色陰沉,道:「你若不幹,就快些決定,我現下去找別人還來得及,你可莫要耽誤了事。」
應是白家給的銀子著實不少,那女子猶豫一番,還是一咬銀牙,道:「罷了,我留下。想來翠兒姐要不是在這兒豁出去,也沒本事這麼早就給自己贖身。」
白天雄淡淡道:「若不是翠兒姑娘自脫火坑,我也不願便宜旁人。你在這兒陪小犬三日,比你在富貴樓裡做足三月還多。你若不肯,那裡還有的是女人。」
那女子抿了抿嘴,擠出一臉媚笑,膩聲道:「是是是,白二爺,是奴家不好,奴家知錯了。奴家這就進去,保準把公子伺候的通體舒泰,跟上了雲頭似的快活。」
白天雄掃她一眼,扭頭看向門內,這說話的功夫,其餘三人都已鑽了進去。
屋內並不寬敞,陳設更是簡單至極,一床被褥貼牆就地鋪開,一張矮桌用銅釘釘在另一邊地上,被褥所靠的那面石牆,角落放著馬桶,當中裝有兩條精鋼鎖鏈,鏈條頗長,鬆垮垮垂在地上,盡頭鎖著一大一小兩個鋼圈,小的套著脖子,大的套著腰,將一個瘦瘦高高的青年結結實實的困住。
那青年一頭亂髮未有半點修飾,枯草般四下垂落,五官頗為周正,面上若有鬍鬚的話,倒是與白若松有幾分神似,只是憔悴的多,那深陷的眼窩中,一雙黑眸毫無神采,呆滯的盯著對面空空如也的桌面。
這屋子不必搜,也知道藏不下一個新娘子。
白天勇兄弟仍走進屋內,四下搜索起來,連被褥下都仔細翻看一番。白若麟看有人進來,眼珠動了一動,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仍是動也不動,翻找過來將他掀起,他就歪歪身子,翻找過去,他就仍坐回原處,只是鼻子不住抽動,向著門口那邊嗅來嗅去,似乎是聞到了什麼。
清心道長站在門口並未進去,他一眼掃過知道藏不住人,便回頭道:「天雄兄,令郎可是走火入魔?」
白天雄點了點頭,輕歎道:「他自小醉心武學,卻不肯循規蹈矩,非要學先祖創出幾門武功。這種天縱奇材才能辦到的事,談何容易。想新劍法的時候,他就有些不對勁,只恨我那時正在閉關參悟敝派劍法,沒留意到。後來,他想自創一門內功心法的時候,貪功冒進,走火入魔,便成了如今的樣子。」
「那也不必將他如此看管起來吧?」清心道長皺眉道,「只是心智受損的話,應該還有辦法調理。」
白天雄長歎一聲,搖頭道:「兄弟們肯留他一條命在,已是對我大大的照顧了。他走火入魔那天,一夜之間欺辱了七名女子,其中有我大哥三弟三名如夫人,兩個無辜的丫鬟,一個外姓女弟子,和……」他話頭頓住片刻,看著屋內輕聲道,「我四弟的長女。」
「那七人中,外姓女弟子將我們賠償的銀兩撒了一地,悲憤而去,不知所蹤,兩個丫鬟在我們的安排下遠嫁他鄉,而剩下四人……」白天雄面頰的肌肉一陣抽動,道,「在事情發生後相繼自盡,沒有一人肯苟活於世。」
那女子一直在旁聽著,看他們都沉默下來,自嘲道:「看來,反倒是我這樣不知廉恥的婊子,活得更好一些。」
白天雄扭頭看她半晌,緩緩道:「只要不知廉恥,是不是婊子,也都一樣能活得更好。」
幾人之間氣氛本就微妙,一番查找一無所獲,自然不願久留,其餘人早早出了院子,在門外等著,白天雄最後交代道:「有什麼不懂的,去旁邊屋子問福伯。
三日之後,我來開門接你。」
那女子勉強笑道:「你若遲了,媽媽可會找你多要銀子。」
臨出門前,白天雄想起什麼似的扭頭問道:「你叫什麼?」
那女子望他一眼,笑道:「富貴樓裡的名兒麼?春紅。」
「屋裡的這三天,你的名字是思梅,相思的思,梅花的梅。你可千萬莫要忘記。」
這便是關門前,春紅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門外傳來卡嚓卡嚓的上鎖聲,這陰氣沉沉的院落,瞬間便與世隔絕起來,一股寒意襲來,春紅抬手搓了搓,呵了口氣,扭頭看著未再關上的石屋,略一躊躇,蓮步輕移往旁邊福伯的板房走去。
她在門上敲了敲,裡頭卻沒有回音。她又敲了兩遍,那門縫裡才傳來一個蒼老渾濁的回答,「進來吧,不用那麼拘禮。」
開門進去,裡頭倒比那石屋正常的多,桌椅板凳,衣櫃床榻一應俱全,一把銅壺正坐在爐上,嗤嗤地冒著熱氣,旁邊放著打水木桶,裡面還剩了半桶井水。
福伯弓腰駝背坐在水壺邊上,頭也不抬,只道:「有話就快些說,少爺還在等著,耽誤了,就不好了。」
「他就那麼猴急?」春紅吃吃笑道,「難不成晚一刻摸奴家的屁股,就會要命?」
福伯緩緩道:「不會要命,只會發瘋。」
春紅一愣,笑道:「他不是早就瘋了?」
福伯道:「瘋也分很多種。呆呆坐著和把你一口一口咬死,可是大不相同。」
這話明明應是玩笑,她卻笑不出來,反而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你們只說叫我陪他,可也沒說該怎麼做啊。」她靠住房門,輕輕揉了揉大腿,道,「難道我只要進去關門脫光衣服,躺下去張開腿等著就好?」
福伯舉起銅壺,將熱水倒入旁邊的木盆中,口中緩緩道:「伺候男人是你的本行,我不懂。你用什麼法子都好,總之這三日裡,少爺至少要每兩個時辰出精一次,才能保證你平安無事。」
春紅雙目圓瞪,驚訝道:「兩個時辰?睡覺的時候呢?我一天要是睡不夠四個時辰,皮色暗淡肌膚無光,那可要怎麼辦吶?這兩個時辰的時限,你們是怎麼算出來的?」
福伯冷冰冰道:「是許多和你一樣貪睡的女人幫我算出來的。」
他看著木盆裡冒出的氤氳水氣,繼續道:「其實你在那屋子裡也沒別的事好做,吃喝拉撒之外,你大可完事之後就睡。」
「可那兒連張床也沒有,我要擠著那瘋子睡覺麼?」春紅嘟囔著抱怨道。
福伯將雙手浸入滾燙熱水之中,緩緩道:「到不了明天,就算是地上,你也睡得著。」
「別再磨蹭了,這次本就比平常晚了一天多,當真出了岔子,最後還要我收拾。去吧,有事就大喊福伯,我聽得到。」
春紅撇了撇嘴,閃身出門,扒著門框笑道:「只有喊福伯你才聽得到麼?」
福伯面上總算是露出一絲微笑,道:「每個月都要聽上三天,除了喊我名字,別的我只能當聽不到。上一個姑娘,那個叫翠兒的,聲音不大,我很喜歡。希望你也莫要叫的太大聲才好。」
春紅輕笑道:「我睡不成整覺,怎麼好讓你那麼舒坦。老爺子,要是你總聽著嫌沒意思,奴家也能幫你出出火哦,就看你是不是寶刀未老咯。」
福伯將泡的通紅的手掌緩緩舉到面前,道:「老咯,早就不想著這些咯。需要擦身子的時候,記得到我這兒來拿水。全天都有熱的。」
「有力氣來拿的話,奴家會來的。」春紅微笑說罷,抬手一甩將房門砸上,算是略略洩了心頭不安。
身上的斗篷可是上好材料,她猶豫一番,還是咬牙在門外脫了下來,掛到鐵門角上,身上的夾褂長裙不值多少銀子,破就破了,媽媽肯定會賠給她。白家說明了不准帶髮飾,讓她只是綁了個辮子,三天出不來,脂粉也不好多抹,打從開苞以來,她還從未這麼素淨著去見過外人。
不過和素面朝天一樣,伺候瘋子,對她來說也是頭一遭。
她身上還留著頭一遭的事著實不多,千奇百怪的客人她遇到過不知多少,若非如此,她怕是也沒那膽子接這趟活。
既然是瘋子,應該不難打發,兩個時辰弄出來一回,想想倒也不難,她閃進石屋,下意識的把房門小心關上,舔了舔豐潤紅唇,心想,你們都說了不限法子,那我光用用嘴巴,豈不是輕鬆得多。
她對口中那條舌頭頗有幾分自信,起碼富貴樓裡,來找其他姑娘吟詩的,遠不如找她吹簫的多。
名士風流,男人下流,男人總比名士多,她胡亂想著,剛一轉身,才發現白若麟竟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後,那兩長串鏈子,竟沒發出半點動靜。
她嚇了一跳,連忙抬手撫胸,平了平氣,順勢撒嬌道:「公子,你嚇死奴家了。你摸摸,奴家的心口都一跳一跳的呢。」
習慣性伸手要拉,她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個瘋子,哪裡受用的了這些情趣,只好訕訕頓在半空。
果不其然,白若麟完全沒有聽她說話一樣,直愣愣的看著她的臉龐,緩緩湊過腦袋,抽了抽鼻子,喉嚨裡咕嚕嚕嘟囔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話,突然嘿嘿一笑,道:「思梅,思梅。」
春紅楞了一下,才醒覺這是她在這兒該用的名字,立時便笑道:「公子,思梅來了。」
猜測他這瘋病至少有一半是心魔所致,既然如此念著這名字,多半是情根深種,應該收斂風騷,主添柔情,一個抬手撫摸上他臉頰的功夫,春紅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雙眸一眨,盈起千層相思,身子軟軟一偎,靠上他瘦削肩頭,口中輕道:「奴家好想你呢。」
白若麟卻沒像她預想的那樣有什麼變化,而是依舊愣愣的看著她,低下頭,一點點靠近她領口,將鼻子探入頸窩,一下下拱了起來。
「公子,好癢……」她縮了縮脖子,口中雖如此說道,卻同時抬手解開最頂那顆扣子,領口一鬆,一小段溫膩如玉的頸子便香幽幽露在人前。
「思梅……」白若麟咕噥一聲,突然又把頭抬了起來,直挺挺站在了那裡。
春紅一愣,也不知做錯了什麼,懷著忐忑向後退開半步,上下一看,才發現他人站的長槍般筆直,胯下那根東西,也一樣直愣愣翹了起來,將鬆垮垮的青布破袍,生生撩高幾寸。
硬成這樣,他卻一動不動,只是茫茫然看著不知什麼地方,嘴裡又開始嘰裡咕嚕說些聽不懂的話。春紅想著福伯叮囑的話,心裡著實有些擔心,略一躊躇,還是主動走上前去,一邊蹲下,一邊柔聲說道:「公子,奴家這就幫你快活快活。」
破袍子下連褻褲也沒有一條,前擺往邊上一撩,兩條瘦骨嶙峋的腿便赤裸裸露了出來,她湊近了些,心中一寬,雖說仍有些腥騷味道,但擦洗得還算乾淨,單看這下身,遠稱不上噁心。
那根陽物翹在大腿中央,到被那瘦削襯得格外偉岸,根細頭粗,青筋環繞,外皮已退足,露著紫色的菇頭,好似個黑木棒槌,隨著氣息微微晃動。
雙手沿著大腿向上撫摸過去,她試探著將那東西握緊掌中,白若麟腿上頗涼,命根子卻是極熱,手指使了使力,竟硬的像截鋼棍。
啊喲,不愧是練武的,敬哥就從沒這麼硬過,春紅心裡顫酥酥的打了個突,竟有些不願上手套弄,不過轉念想到還有三天時間,真被這東西弄得死去活來,後悔可來不及,便攏唇將一口香津送入掌心,握住前後滑動起來。
白若麟輕輕哼了一聲,似乎十分愉悅,雙腿微微分開,但並未低頭,仍傻愣愣的看著不知何處。
內緊外收,皮裹菇頭,滑套得法,唾潤筋虯。
那酥嫩玉手靈活嫻熟,不多時便讓掌中陽具抖抖嗦嗦漲了一圈有餘,春紅心知白若麟近三十天未近女色,元精滿溢,必定堅持不了多久,面帶喜色加了一口唾沫上去,捋的滋咂作響。
轉眼間聽到一聲低沉悶哼,那堅硬巨棒在她手中猛地跳了兩跳,她連忙往旁一躲,就見一股白濁橫空而過,帶著濃腥氣味落在地上。
呼……比想像中好對付的多麼,春紅暗自吁了口氣,這公子身子雖壯,耐性卻不比敬哥強出多少,這般兩個時辰一次,混足三天真是易如反掌,嗯……不如說是易如握掌。
她有些得意的從袖中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掌,轉身站起。
留在這邊終究有些不太舒服,還是去旁邊歇上個把時辰再來的好,她這麼想著,抬手推了推門。
方纔只是輕輕帶上的門,此刻卻紋絲不動。
她心中一驚,用力推了推,這才發現,掛在門角上的斗篷原本夾在門縫裡,此時也已不見。
「福伯!這邊完事了,你叫奴家去你哪兒歇歇好麼?」她定了定神,揚聲叫道。
沒有回音。
她皺了皺眉,張嘴正要再喊,突然背後被股大力一推,啊喲一聲向前撲倒,雙手撐著鐵門才勉強站住。
還沒等她回頭,下身突然一涼,卻是那條曳地長裙被人猛然扯到了腰上。她本就不喜歡太多礙事的衣裝,兩條粉白圓潤的玉腿當中,頓時只剩下一條汗巾裹著豐腴蜜戶。
她想要轉過身來,腰胯卻突的被人一拉,往後扯了一步,她連忙扶住門扇,低頭往後一看,果然是白若麟正在伸手扯她的汗巾。
他胯下那根才洩了陽精的巨物,竟絲毫不見軟小,毫無疲態仍舊高高翹在腹前。
汗巾一掉,微褐陰丘纖毫畢露,鼓鼓囊囊的豐美肉唇緊緊夾在一起,裹著當中嫣紅一線銷魂桃源,白若麟依舊是那復發了癡的模樣,口中喃喃念叨著除了思梅二字便如天書一樣的句子,大手一按,壓住春紅柔軟腰肢,腰腹一挺,猶有殘精的紫紅菇頭便結結實實的抵在了玉門關外。
「公……公子,你……你容奴家潤潤身子,你……你也弄的快活不是。」春紅連忙回手捂向股心,她此時還沒有絲毫情動,下面才不過有些黏絲掛在蛤口,要就這麼進來,可著實不太好過。
白若麟並不理會,雙手扶定了那兩丘肉臀,左搓右揉大大掰開,那根昂揚鐵棒趁著手指還沒趕來礙事,往裡一送便擠進了大半個頭兒。
「唔嗚!」春紅一聲嬌啼,痛哼著顫了兩下,知道再去遮擋也是白費功夫,只好軟綿綿扶好了門扇,昂起粉臀主動分開雙腿,心裡趕忙回想著情郎敬哥的俊俏模樣,盼著穴眼裡趕緊泌些汁兒出來,好叫她禁受住白家這位公子那過人的器物。
所幸她在富貴樓裡也算有些年頭,那嫣紅蛤口雖嫩如凝酪,卻也彈性十足,煮蛋似的紫頭往裡一鑽,層層細褶一圈圈展開,雖磨得一陣火辣,但卻並不太痛。
「公子慢些,公子慢些,奴家要被你戳破咯……」她嘴上連放嬌聲,手指也不敢怠慢,匆匆忙忙撥開烏黑草叢,熟練的找到綴在一線天頂的相思豆,指肚一按飛快的揉了起來。
她已是無比熟練,結果情露出蕊之前,還是叫白若麟挺著腰桿在她肚中狠戳了十來下,磨得她滿腔嫩肉熱辣辣陣陣發麻,疼的屁股蛋上都潤了一層油汗。
從正對著門的小窗看過來,只能看到白若麟那雙麻桿似的腿不斷前後搖動,啪啪撞在前面豐腴白嫩的女子下身。
這種媾和場面,實在勾不起小星多大興趣。
他費了一番力氣挪到這片山壁上,像只蝙蝠倒吊在籐條後頭,可不想只是看一場春宮了事。
只不過他實在無處可去。
白天勇兄弟倒是早早就與清心道長一道走了,可那白天雄卻不知著了什麼魔,鎖好院門後竟沒離開,而是像根木樁一樣釘在了門口。
不管他在等誰,他離開之前,小星都只能待在原處,傻呵呵的吃進滿肚子清涼山風,眼看著白若麟大享艷福。
看來有些時候,人的確是不如瘋子快活。
小星微微一笑,盯著白若麟身上精瘦卻十分有力的筋肉,低聲自語道:「若是每次送來的女人再美些,我說不定也願意做個瘋子。做瘋子,有些事可方便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