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余蓓這次高考拿到的分數,雖然夠不到趙濤所在學校的一本分數線,但在稍微差一點的學校裡上個不錯的二本絕對是綽綽有餘。
可她堅定無比地選擇了趙濤所在的三本學院,讓家長為此和她又一次大吵一架。
這選擇除了犧牲了自己的前途之外,還每年需要掏出一筆不菲的學費,和那學費比起來,余蓓兼職一個月的收入簡直不值一提。
直到開學前,余蓓的爸爸還是怒氣難消,堅持只出原本為正常二本準備的學費。
於是,在趙濤的協商下,差額最後由他的父母為準兒媳補齊。
滿肚子不高興的余蓓,乾脆和張星語一起,打起了助學貸款的主意,並在電話裡約定,開學後一起出去打工,好好努力看看能不能拼一把獎學金。
新生開學比老生晚了兩周左右,差不多報道一周,就可以在國慶假期內開始軍訓。
但余蓓總不能自己孤零零留在趙濤家,再加上想找兼職,就跟著趙濤一起出發,早早去了學校。
知道這學期大家手頭都不寬裕,楊楠特地從家裡找著各種花樣借口多帶了生活費,樂呵呵表態這半年的房租就交給她了。
三人碰頭後,在老生開學前的週末兩天,把他們的那間小愛巢裡裡外外大掃除了一遍,為了緩解一下經濟困難,趙濤還咬牙把電腦折價賣給了同學。托他硬盤裡「資料」豐富的福,賣價還算滿意,省著點花,差不多能保證家裡女友們這學期的吃喝。
張星語沒能如期到校,不過家裡的情況對學校說明後,校方還算大度地給了她一個月假,允許她國慶節後再來報道。
開學前的週日下午,於鈿秋把趙濤約了出去,小別重逢地狠搾了他三次。聽說了張星語家裡的事後,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微妙,最後退房出門時,才對他說,如果生活費上有困難,可以對她開口。
從支教之後,趙濤對於鈿秋就有種莫名的忌憚,當然不敢要她的錢,只是盡量溫柔地婉拒,騎著破舊的二手自行車回了學校。
突然拮据,他還真有點懷念幽會可以隨便打車往返的日子。
新學期第一周,學生會就緊鑼密鼓地忙活了起來。
余蓓在校外的小餐廳找到了服務員的兼職,楊楠覺得她自己在那兒不安全,嚷嚷著跟去面試,老闆不要,就賴著不走,最後少要一百塊工資,硬是留在了那兒一起打工。
趙濤本來也想找個活兒幹幹,可他發現自己已經沒了足夠的課餘時間。
到了大二,他的課的確是少了,但他在學生會的工作卻多了。
院學生會的人員在開學後有了比較劇烈地變動,原會長因為一些不便公開的品行問題,主動引咎辭職,不再擔任任何學生工作,新會長是於鈿秋舉薦的一位團委辦公室幹部,於鈿秋也正式擔任院學生會秘書長老師。
讓趙濤非常意外的是,金琳的確讓出了宣傳部負責人的位子給他,但卻並沒有屈居在他之下,而是成了於鈿秋手下監督各部門工作的學生會副會長。
他很驚訝地去問於鈿秋,她卻只輕描淡寫地回復了一句,「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子。」
不過實際工作起來,趙濤才發現,這麼一變動後,金琳比起在宣傳部當副手,和他接觸的機會可是小了很多。再加上工作忙,開學第一周,他倆竟然只在電話裡交流,當面都沒說上幾句話。
當然,這應該也有金琳避嫌的心態在。她很明確地表示,如果要想瞞住國慶後回來的張星語,那從一開始就需要非常小心才行。
結果,兩人開學後的第一次私會面談,竟然一直拖到了第二周週五學生會佈置迎新工作的會議之後。
期間他跟孟曉涵都有空幽會了兩次。
因為來傳達精神下指示的副校長非常囉嗦,會一直開到晚上八點多才宣告結束,看其他人都急著吃完飯,正在慢慢習慣積極表現自己的趙濤就說不太餓,主動自己留下收拾起了東西。
他在會議室收拾完畢,抱著自己那堆東西回宣傳部的辦公室後,就見到了沒開燈坐在裡面等他的金琳。
她手裡還剩半塊紅豆麵包,小半袋純奶,手邊還放著幾塊夾心奶糖。
看他進來,金琳指了指門,含糊地說:「鎖上。」
「嗯。」趙濤點點頭,關門鎖好,想了想,只開了一盞燈,過去拉上了窗簾。
她飛快地喝完手裡的奶,站起來把剩下那塊麵包塞進趙濤嘴裡,空袋丟進垃圾桶,拿起一塊奶糖,剝開包裝,捏住,微笑著在趙濤眼前晃了晃,塞進了白生生的牙齒之間。
「這……」他有點心虛地坐下,「不會是你動了手腳的奶糖吧?」
「沒錯。」她大大方方地承認,「我研究了幾次,發現還是用針筒注射到酒心巧克力和這種夾心奶糖裡最好,吃下去沒什麼味道,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很少的量就能有效。」
她摸著自己的心口,帶著一絲甜蜜的微笑望著他,柔聲說:「那一個保險套的量,我做了整整一斤糖,一天一個,吃到現在,還剩這些。真是很神奇……我現在看你,覺得竟然比我前男友還要帥氣。」
趙濤馬上過去,抓起那些糖,揣進了自己的口袋,有點煩躁地說:「咱們不是電話裡已經商量好了麼,先明確未來的計劃再行動,你做這麼多這個幹什麼?」
「因為好收啊。」她並沒有搶回來的意思,而是坐在椅子上蜷起腿,從裙子下扯掉了自己的內褲,纏在手腕上,平靜地說,「不然,我難道要在家藏一個裝滿了精液的避孕套,被我爸媽不小心看到的話,豈不是很糟糕?」
「可你……為什麼吃了這麼多?」望著她的表情,趙濤盡量用溫柔的口氣問道。
「因為我高興。」她嚥下嘴裡的奶糖,用白嫩的指尖輕輕劃拉著柔嫩的唇瓣,「我喜歡吃下去後,那段時間滿腦子都是你的感覺,你明明不在身邊,我卻覺得伸手就能碰到你,渾身暖洋洋的,這……可能就是我以前並不相信的愛情魔力吧。」
「再給我一些。」她打開手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避孕套,眸子裡水光盈盈,輕笑著說,「我只是自己吃,你也不放心嗎?」
她站起來,走到他身前,用胳膊勾著他的脖子,臉頰輕輕磨蹭著他的下巴,呢喃道:「誰讓我沒辦法想吃就能吃到呢,我沒有這個便利,找你要一點補償,不過分吧?」
「不過分……」他在心裡默念著此前的決心,反覆告訴自己,就是為了大家的將來,也絕不能再錯過金琳這個幫手了。
而且,因為新生家長陸續趕到的緣故,最近余蓓和楊楠都忙到很晚才能回家,之前兩天都累到倒頭就睡,他也確實積了一些慾望需要發洩。
他想讓自己表現出足夠的溫柔,先讓金琳像余蓓、楊楠、張星語甚至是於鈿秋那樣多少感受到他的變化,感受到他想傳遞的溫暖。
可他失敗了。
金琳就像是設下了一個無形的保護層,把自己和他的關係束縛在了肉體的交流上。
他們激烈地親吻,狂野的互相吸吮舔舐,在辦公桌上留下淫靡的水痕,足足給金琳灌了兩個打結的避孕套,堪稱滿載而歸。
但趙濤覺得,他頂到了她的花心至少幾十次,卻始終沒能觸到她的真心。
他想對她道歉,可完全不知道如何開口。
平復了情慾的亢奮後,金琳很快恢復平靜,整理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用腳輕輕踩著他的大腿,懶洋洋地說:「迎新那三天我比較忙,不過我給你們宣傳部分配的任務,是咱們院女生最多的英語、中文、企管三個系,具體的活你可以交給幹事去忙,如果你有相中的目標,拿出學長的架勢幫忙拎拎行李,送去宿舍,噓寒問暖一下,問個名字,應該不難吧?」
「不難。」他拿起金琳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咬牙說道,「我做得到。」
「名單你隨便記在什麼地方,收好,迎新結束後交給我,軍訓前我就能幫你從中找到合適的人。」金琳不帶什麼情緒地說,「沒有比大學更適合做一次真正實驗了,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剛離開高中,滿腦子都是對愛情的無聊幻想,犧牲也能自我感動,對你的後患能控制在最小。」
她拿起那兩個避孕套裹進紙巾收到包裡,微笑道:「我這個週末會再做一些糖出來,先用一包,另一包剩下,不管最後咱們選擇的目標是誰,我都有信心把她喂成對你百依百順的傻子。如果選得好,興許張星語家裡的壓力都能托你的福解決哦。」
拿起手包走向門口,她回頭給了他一個飛吻,「加油,晚五分鐘再出來。我走了,回見。」
他攥著兜裡那幾個奶糖,坐在椅子上,等了足足二十多分鐘,才緩緩起身,走出教學樓,騎車回了在外面的家。
這個計劃並沒讓余蓓、楊楠她們知道,畢竟,這涉及的秘密已經不能有更多知情者了。
週一,是新生報到的第一天。
宣傳部負責的引導台前的確排滿了女生佔絕大比例的長隊。
趙濤隨便掃了一眼,可愛漂亮的並不少,可他卻懶洋洋提不起勁。
幫忙收拾了一會兒,他收到余蓓的短信,讓他到大門口一起搬行李。
畢竟未來還有四年要過,余蓓打算先在宿舍住一陣子跟同學交交朋友。大學的人際關係,對未來其實也挺重要的。
趙濤把手邊的事匆匆交代了一下,就快步跑向了大門口。
很快,他就看到了正拖著行李箱向他走來的余蓓,楊楠在旁邊拎著大包袱,正笑嘻嘻對他招手。
他正要過去,眼睛的餘光卻瞥見了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人。
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馬上停住腳步,轉身看過去,可剛才那一抹倩影已經淹沒在了湧向校內的人群中。
看錯了嗎?
他的心跳變得飛快,還是無法弄清楚剛才那匆匆一瞥看到的女孩究竟是不是他的錯覺。
但僅僅是恍惚的一眼,淚水,就已經讓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那烏溜溜的杏眼,俏生生的瓜子臉,紅紅的小嘴,晃動的馬尾辮……
那不是……錐子一樣紮在他心裡的方彤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