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直到下山也沒見有誰真的上來,方彤彤還是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擰了好幾把,晚上睡覺前溫溫柔柔做了一次後還不忘埋怨說:「以後不許那麼嚇我了,我真當有人要上來呢,嚇得我差點把尿急出來。」
他拿起幫她擦拭的衛生紙扔進垃圾桶,抱著她親了一口,「嗯,以後再也不敢了。」
摟著親吻了一會兒,他們商量好次日的行程,相擁而眠。
那一次野合總算讓趙濤滿心積攢的青春躁動宣洩了個差不多,後面的旅程中,他沒再有什麼突發奇想的念頭。
當然,Y縣的遊客比Q縣多了好幾倍也是原因之一。
到那邊的第一天,趙濤就認識到一個非常違背常理的事實,陪女友逛街竟然比爬山還累。
Y縣有個在省裡都算小有名氣的大型批發市場,主營鞋帽小商品,那地方讓趙濤對批發市場這個詞有了全新的理解。
他們從上午下車九點出頭轉到下午兩點路邊攤吃麵條,才轉了不到三分之一。
他實在不明白,那一個個看起來都差不多的店舖掛的商品到底有什麼區別,為什麼方彤彤每一家都能進去津津有味的看幾分鐘。
不過他至少知道,絕對不能表現出厭惡和煩躁。
對一個值得疼愛的女朋友,這是基本禮儀。
結果這一晚,他睡了旅行途中唯一沒有和方彤彤負距離接觸的一覺。
方彤彤倒是故意撩了撩他,可惜,他筋疲力盡,電視裡的球賽都看不出裁判和球員的區別,一個澡沖完,倒在床上就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一個香噴噴的身子光溜溜地鑽進懷裡,他自然而然地抱住,然後,就睡得更香更安心了。
次日方彤彤取消了縣城另外半邊一個皮具城的預定行程,和他一起去逛了老城根。
知道明天就該回去,不太愛出門的趙濤還是覺得有點不捨。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沒有認識的人,他滿眼看到的,手裡牽著的,心裡想著的,都是方彤彤,不用擔心被誰看見,不用害怕被誰發現,他可以盡情的享受作為情侶的一切。
回去之後,偷偷摸摸就又成了兩人的主旋律。
午後在街邊冷飲店,咬著糖葫蘆撥拉香蕉船的時候,趙濤忍不住問:「彤彤,你媽那邊……就一點商量的可能性都沒有嗎?要是我帶上我爸媽,一起去你家說明情況,你說她有可能同意嗎?」
「不可能,別想。」方彤彤嚥下嘴裡的冰淇淋,認真地說,「她離婚了,受過男人傷害哎。你沒看過電視裡演的嗎,這樣的女人就喜歡喝醉了往沙發裡一癱,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媽沒那麼誇張,但也差不多。」
「那她難道還不想讓你結婚了?」
「要真按她的想法走,我得努力學習考上一個好大學,然後努力學習考上個研究生,拿到高學歷給家裡爭光,接著找一個好工作,一定要獨立能養得起自己不要被男人看不起,接著我要是還有人要,就和她介紹的對象挨個相親,挑一個還過得去的,結婚生孩子養娃工作稀里嘩啦過完這輩子。」方彤彤一口氣背課文一樣念完,挖了一勺冰淇淋塞進嘴裡,心滿意足地品著,含含糊糊地說,「我又不是洋娃娃,憑什麼她怎麼擺弄我就怎麼活。美得她。」
看趙濤還是有點不甘心,她拉起他的手親了一口,「好啦,別瞎想了。我媽你搞不定的。高三畢業我跟她說也是抱了大不了撕破臉來你家過日子的打算呢,到時候可別把我趕出去。」
「怎麼會,全世界都不要你,也還有我呢。」他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打了個突,趕緊反握住她的手,糖葫蘆都差點扔了。
「我這麼漂亮能幹,才不缺人要。」她翹起鼻子,得意洋洋地說,「便宜你了。」
「是,」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手背,滿足地說,「這絕對是我這輩子撿到的最大最好最貴重的便宜。」
用她聽不到的音量,他很小聲地喃喃自語說:「就算此後永遠在地獄裡受苦,輪迴幾百次畜生,我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