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爺!」
萬萬沒想到,會在這時候看見宋清廉,白夜飛按耐下心頭焦躁,連忙趕了過去,朝宋清廉深深一禮,感謝道:「不好意思,不知是你到了。我能有今日,多虧劉教御與宋爺,豈敢忘懷?方才言語冒犯,還請宋爺見諒。」
口中道謝,白夜飛心中困惑,發表會成功後,自己專程拜訪太乙真宗,想感謝劉辯機和宋清廉,但幾次上門,那邊都只是收了禮,連面都不讓自己見一次,態度堪稱詭異。
沒有了太乙真宗的支持,自己一步登天的傳奇,猶如空中樓閣,白夜飛如何不曉得厲害,只是摸不準太乙真宗的態度,不知從何著手而已,卻不想一轉頭,宋清廉竟親自半夜登門,這根本不是正常的拜訪時間,究竟是什麼意思?
宋清廉擺擺手道:「不關你事。我來了一陣子了,在會客廳坐了半天也見不到人,還想說這邊架子好大,但過來看了才發現,你們這團真算事多,幾下子就整出一堆事來。」
白夜飛又行了一禮,道:「真是抱歉,怠慢宋爺了。這邊突發有事……」
「算了吧!」宋清廉搖手道:「客套話就別說了,我不是來討謝的,是有件東西要交給你。」
「給我?」白夜飛疑惑。
宋清廉也不解釋,直接從懷中一個盒子遞過來,白夜飛頗為訝異,更不解宋清廉怎會無緣無故跑來給自己東西,還急得連天明都不願等,「該是我謝劉教御和宋爺的,怎麼能反過來收禮?」
「不是我要給你。」宋清廉搖頭,「是師父讓我帶來的。」
「劉教御?」白夜飛更為驚詫,自己之前送去的禮物,宋清廉的那份是收下了,可送給劉辯機那份,幾次都被退了回來。
不見面,不收禮,自己本以為人家要和自己劃清界線,一直納悶自己到底是哪裡行差踏錯,得罪了老人家,沒想到他轉頭又要弟子給自己送東西來。
難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白夜飛心中遲疑,面上卻不顯,只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單膝跪地,向天敬禮,謝過劉教御,這才伸手要接盒子。
宋清廉將盒子收了收,正色道:「且慢!東西給你之前,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白夜飛心頭一震,天下從沒有白給的禮物,這下終於要提正格的了。
宋清廉道:「若有一日,你功成名就,你會否盡一己之力,回饋你的血脈同胞?」
白夜飛暗自皺眉,不解同胞就同胞,為什麼還要加個血脈?
倉促之間,沒有頭緒,白夜飛微微一笑,坦蕩道:「劉教御和宋爺於我有大恩,我寧願不要禮物,也不願意對你們撒謊。」
宋清廉眼神一厲,冷笑道:「話講得動聽,但你這麼說,難道你對同胞沒有回饋之心?」
白夜飛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而我非天下人!誰有恩於我,我必償還,至於其他人……我管不到!大是大非不論,在我這裡,只談恩仇。」
宋清廉神色稍霽,沉吟道:「唔,獨善其身嗎?在這年代,倒也不能說錯,有恩肯定是要還的……有恩必償,人品也算過得去了。」
白夜飛道:「大丈夫於世,自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自己的恩仇尚不能了結,狂言什麼天下家國?被這些東西束縛,太無謂了。」
「快意恩仇,也不錯。」宋清廉點頭,看著白夜飛的目光變得銳利,審視而來,「看來你只是個小男人,又或者……你平常過得很壓抑啊!」
白夜飛微微仰首,笑而不語,宋清廉搖了搖頭,對聽到的答案不算滿意,但橫豎本來的期待就不大,勉強也算過關了,當即揚手,將盒子扔了過去。
白夜飛接過盒子打開,直接就愣住了。
「……這?」
盒中一道冷光綻放,沁人心肺,白夜飛心中一喜,瞬息之間,冷光黯淡,顯露盒中真容,赫然是一枚紫寶石戒指,上頭鑲嵌的紫色寶石,足足有指頭大小,更有隱隱電芒在戒指表面,這不光是奢侈品,而是一件法器。
憑白得到一件高價禮物,本該心滿意足,但這枚戒指卻非是完好,寶石大半焦黑,燒得跟炭一樣,金銀打造的戒托上,有熔蝕扭曲的明顯痕跡,不知道是過載自毀,還是被烈焰焚燒過,明顯損毀嚴重。
看著這枚半毀的戒指,白夜飛心頭詫異,不知該怎麼解讀,更不曉得這是對方的善意?還是警告?
戒指之中,似乎依舊蘊藏不凡力量,非是壞得徹底的垃圾或樣子貨,若是能激活,說不定還能有些威力……如此想來,戒指的真正價值還挺不好判斷……
白夜飛一時遲疑,不知該怎麼回應,宋清廉看出他的想法,解釋道:「別以為東西有損傷就是爛貨,這枚普化寶戒,是我師父過往長年配戴,用以蕩魔滌邪,戰績彪炳。」
……劉大教御親用的?
白夜飛這一驚非同小可,盒中這件可不是普通的二手貨,倘若只是飾品,那也還罷了,但劉辯機長年配戴的法器,哪怕損壞,也意義非凡,這形同前輩贈與半生所持的寶劍,有傳承意義在裡面。
自己與劉辯機素昧平生,不過一曲之緣,送來這麼重的禮,是什麼意思?自己甚至不是太乙真宗之人,這麼具有傳承意義的動作,未免……莫名其妙了?
「你不用想太多!」
宋清廉沒好氣道:「戒指雖然損傷,但其中靈氣猶存,還能夠發動一些內建的基本術式,你一夕成名,震動天下,也不知道惹了多少紅眼,我……咳!師父聽說你得罪的人不少,就說把這東西給你防身……我也覺得給你這個太貴重了,但誰讓我們手邊沒其他適合的呢?」
聽到這個解釋,白夜飛頓時安心不少,特別是最後那一句,明擺著就在說「你不配拿這戒指,但沒更適合的,將就一下吧」。
與此同時,陸雲樵也趕到現場,聽見宋清廉的話,瞥了一眼戒指,神色震動,猛朝白夜飛使眼色。
白夜飛會意,對戒指的貴重程度又看高一層,雙手捧著盒子,屈膝就要向宋清廉叩拜道謝。
宋清廉一把將人攔住,神色滿意,「大禮什麼就算了,我們不講這套。你好好研究戒指,日後……別辜負我們的期望。好了,我先走啦,日後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再來找我吧!」
看宋清廉轉身欲走,白夜飛陡然冒出一個念頭。
膻根道宗高手如雲,只靠自己一個,要怎麼救人?就算拉上陸雲樵,十有八九也是送菜上門。
偏偏,此事還得瞞著團裡和外頭的守衛,就算想去找徐大太監,或者求丐幫那夥人,現在又上哪找人去?
剛才口中安撫翡翠,自己心裡其實根本沒底,想不到瞌睡真有人立刻送枕頭,太乙七子名震天下,若能拉來宋清廉,事情就有一線曙光了。
連忙抓住宋清廉衣角,白夜飛喊道:「宋爺!」
宋清廉回身,「怎麼?」
白夜飛再次躬身下拜,「我現在就有急事相求,還請宋爺幫手!」
宋清廉一揮手,氣流湧動,宛如無形之手,硬生生將白夜飛下拜的勢道阻住,沒好氣說:「我臨走說句客套話而已,你還真順桿子爬上來?而且還是立刻就有事找,你這人也未免太不客氣了!」
白夜飛啼笑皆非,想說這話哪有當著人面的講的?你說完客套話,又當面出爾反爾,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不客氣?
「宋爺,這事真要靠你幫手!」白夜飛忙拱手,「你也看見了,團裡有個練習生被綁架,沒有人肯援手,我只能請你相助了。」
「事情我大概聽說了。但跟你有什麼關係?」宋清廉冷笑道:「你剛才不是說得很漂亮?又不是天下人,管那麼多事幹什麼?邪教綁了人,自然有官兵去救,你等著就是了。」
「呃……」白夜飛遲疑片刻,湊近低聲道:「被綁的,其實是我沒過門的妻子,他們綁去是想威脅我的。」
「你……未婚妻?」
宋清廉猛吸一口涼氣,眼神跟著亮了起來,同樣壓低聲音道:「長得怎麼樣?正不正?胸大不大?不正的話,要不別救了,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扔了正好另外找!」
白夜飛被這話給說得夠嗆,想不到堂堂的太乙七子,非但不是道德楷模,還距離禽獸只差一套衣冠了。
然而,轉念一想,那日宋清廉當眾讓鳳婕難堪,這倒真是人家的一貫作派,壓根沒想過要藏的。
白夜飛心念急轉,換了個說法,「你見過的,就是那天獻唱的女子。」
「啊,那個?是她被綁走了?」宋清廉神色大變,驚道:「那怎麼辦,她不在,你的繁華唱遍……豈不是沒得唱了?」
「這個……」白夜飛顯得尷尬,「宋爺你既然說不關我事,讓我別管,那我也沒法,實在不行,到時候……只能我上台唱了。」
「你唱什麼鬼?你寫歌可以,唱就算了吧!」宋清廉大怒道:「該死的邪教混子,這麼重要的人也敢綁?想害老子沒戲聽?一群跳樑小丑兼神經病,搞事居然搞到老子頭上來了?這個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