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魂 第一章 往事如煙

  在北京海澱區魏公村居民小區靠北的地方,豎著兩塊墓碑,一塊上面刻著「湘潭白石之墓」,另一塊刻著「繼室寶珠之墓」,這兩塊看上去十分樸素的墓碑,見證著胡寶珠與齊白石大師兩人的真摯愛情。據說這蒼勁有力的十二個大字還是齊白石的得意門生、當代著名書畫家李苦禪老先生所書,這更增加了它的份量。

  一條東西向的柏油路將這兩座墓碑與那喧囂的塵世隔了開來,同時兩座墓碑又被低矮的松柏圍著,有些與世隔絕的味道,總算讓這位生前就偏愛安靜的藝術大師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安慰。

  但誰也不知道,就在齊大師之墓的西邊,不足二十米遠的地方,還有一座暗塚,與齊大師之墓遙相呼應。那裡既沒有植松種柏,也不見一塊碑石,更不會有人知道這座暗塚之下埋的究竟是何人。

  四月的京城依然春寒料峭,沙塵的緣故,天空中的太陽也是灰濛濛的,不夠燦爛,大街上的行人尚不敢敞開自己的胸懷擁抱那帶著凜冽寒意的春風,即便是最愛美的姑娘,也得在那漂亮的裙子底下再裹上一條厚厚的肉色襪子以御寒氣。

  清明時節的天空並不算清明,反而顯得有些陰霾,大師墓前也格外冷清,似乎在這個時候人們早已把這位國畫大師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上午快九點的時候,小區北邊的柏油路上,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貼著南邊一側的馬路邊緩緩停下,車裡走出一個身穿灰色風衣、戴著墨鏡的三十多歲英俊男子。他的手裡捧了一束康乃馨,從那狹窄的門口走進來,在距離白石之墓西邊二十米的地方定住,他環視著,似乎在找什麼。

  當他確定了位置在那裡靜立一分鐘之後,才彎腰將那鮮花放在了身前,雙膝跪地,雙掌合十舉到面前,他慢慢閉起眼睛,黑色的鏡片後的兩道濃黑劍眉揚起,眉宇間透射出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疑惑……

  這位男子天庭飽滿,印堂發亮,是那種相士們普遍認為頗具才相的人物,他那一頭飄逸的長髮微微捲曲,與他那高挑卻不太魁梧的身材極匹配,渾身透著一種灑脫的藝術之風。

  這位三十多歲的男子叫齊心遠,是當代華夏最有名的年輕畫家,祖母曾是有名的政要,而他的母親早在他出生不久就離開了人世,撫養他長大的是他的繼母李若凝。

  齊心遠跪在那裡磕了三個頭,起身後又轉到了齊大師的墓碑前,看了一眼那墓碑之上已經被歲月風蝕多年的大師手筆,然後才轉身離去。他的身後,那被寒冷封凍又被春風吹鬆了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長串花花公子皮鞋寬厚而清晰的鞋印。

  「心遠!」

  那男子回頭看時,南面不遠處站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女人。齊心遠一愣:「白樺?」

  「你還沒有忘了我的名字呀!」

  叫白樺的女人同樣三十出頭,乳白色的風衣下,一雙高筒的尖頭馬靴遮住了她那白皙的小腿,風衣沒有系扣兒,向兩邊微微敞開著,豐挺的乳房將雪白的毛衣托起一道嶺來,形成了一片誘人的風景,她本天生麗質,俊眼修眉,又略施脂粉,益發地齒白唇紅,嬌嫩無比。

  在齊心遠的眼裡,她除了眼睛比十六年前更加成熟了一些之外,她的身材、她的面容幾乎沒有什麼改變,甚至更嬌嫩了一些。

  「你……不是在美國嗎?」

  一種沉寂了多年的情感突然間從心底裡翻騰起來,他說話的時候都感覺到喉頭有些發緊。

  都三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會這麼激動,齊心遠刻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這才不致失態。

  「我……剛回來!」

  叫白樺的女人顯然也很激動。她的眼裡似乎閃著晶瑩的東西,她的聲音有些抖,但那絕對不是天氣的緣故,剛從車裡出來的白樺還不至於被這料峭的春風打透她的風衣,況且她裡面那層薄衫是很御寒的羊絨質地。

  「住哪兒?」

  齊心遠又慢慢走了回來,白樺上前,她的左臂從齊心遠的腋下鑽過來,很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她的手指是那樣的細長,她那豐挺得隱隱顯露著乳頭的乳房若即若離的貼在了齊心遠的胳膊上,讓齊心遠透過那層薄薄的羊絨衫重溫了十六年前她那種特有的溫柔,清新的女人香在空氣中瀰漫。齊心遠憑經驗判斷,她根本沒有穿胸罩。

  「是認祖歸宗來了,還是到大師這裡尋找靈感來了?」

  白樺依然改不了原來的脾氣,幽默中總是藏著讓人躲閃不及的尖銳,齊心遠的姓氏與他出類拔萃的繪畫天賦,經常讓中央美院的同學們戲稱是齊大師之嫡傳,但此時站在奶奶的墳邊,他卻不免有些敏感起來,齊心遠甚至懷疑白樺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腳下埋的就是自己的祖母。

  他急忙岔開了話題:「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不會也是來找靈感的吧?」

  齊心遠以攻為守,掩飾著自己的尷尬,他感覺得出來,白樺就是來找他的,但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面了,後來也沒有直接聯繫過,要是說出自己的直覺,還真怕在這裡見到她只不過是一個巧合,那倒顯得是他齊心遠自作多情了。

  「沒有自信了吧?我可是專程找你來的!怎麼,不會是讓部長的女兒折磨的吧?」

  說到部長女兒幾個字眼的時候,白樺的語氣裡不免還是有絲絲的醋意。

  「哪兒跟哪兒呀!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的?」

  齊心遠自信除了姐姐齊心語,誰也不知道這個秘密。

  「喏,十六年前我就在你的身上裝了GPS全球定位系統,無論你走到哪兒,我都能找得到你的!」

  白樺仰起了俏臉,調皮地用她那細長的手指在齊心遠的胸口上劃著圈圈。

  從她那尖尖的下巴望下去,齊心遠正好看見曾經被他的吻不知留下過多少個唇印的玉頸以及那若隱若現的乳溝,他本想問一句「過得好嗎?」

  可此時他卻想起了唐朝詩人劉禹錫的一首詩不禁輕吟了出來——「章台柳,章台柳,昨日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亦應攀折他人手!」

  吟完,齊心遠苦笑了一下,也許當年劉禹錫的內心裡是那麼的傷感與無奈,可現在讓齊心遠吟起來卻不覺有了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回想起十六年前兩人那場轟轟烈烈的愛情,那只不過是他齊心遠愛情科目一次小小的實踐,只能算是過眼雲煙。

  但沒想到的是,這首詩卻讓白樺突然間激動了起來,她轉過了身子到了齊心遠的前面,正對著齊心遠,眼裡滾動著淚珠動情的說道:「心遠,這十六年裡,除了工作學習外,我只幹了一件事情!」

  話未說完,那淚珠兒竟打著轉兒從那眼眶裡不爭氣的滾了出來,「想——你——」

  白樺一字一頓的說道。

  要不是在大師的墓前,齊心遠絕對會擁抱白樺,那梨花帶雨的俏模樣讓齊心遠剎那間又增加了兩分憐愛,可是,在這種場合,他只能同樣激動的望著她的淚眼:「對不起,我總是傷你!也許,越是最親的人越是容易受到傷害。」

  這話總算讓白樺不再計較他剛才的玩世不恭了。並不是因為齊心遠的道歉,而是因為齊心遠的這句話,讓白樺的心裡感覺他依然把自己當成最親的女人看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比什麼都重要,尤其是她並不缺錢。

  「其實,你更傷我的不是這個!」

  白樺更加激動,她的話讓齊心遠卻有些懵了,他茫然的望著她。

  「我為了原來那個號碼在美國付了三年的漫遊費,卻沒有等到你的一通電話!直到那手機丟了!你可真夠絕情的呀!」

  白樺現在說起這事,已經沒有半點責怪他的意思了。

  「你……真傻呀?我還以為你早就不用那個號碼了呢!」

  齊心遠的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他知道白樺被她那個固執的父親趕到了美國,但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心卻依然繫在他的身上。

  「我是有些傻,傻到心甘情願地去等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結果!」

  她的直覺告訴她,齊心遠的心裡還是天天想著她,可是,這話要是說出來就會顯得她有些太貪了。

  「你沒有再……」

  齊心遠猶豫著,不敢再深入問那已經拋開多年的話題。

  「你覺得我的心裡還能容得下另一個男人嗎?」

  白樺的眼裡淚欲湧出。

  「我也是天天都在想你!」

  齊心遠也不由得眼眶濕潤起來。白樺把臉貼在了齊心遠的風衣上,讓幸福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胳膊,「心遠,抱抱我好嗎?」

  海澱區第四中學的大門打開之後,孩子們一齊湧了出來,因為都穿著相同顏色、相同款式的校服,要想分辨出自己的孩子還真有些困難。齊心遠與白樺站在離校門足有四十米的地方,不住地回憶著白樺給他看過的那張照片上那個陽光女孩的模樣,在人群裡尋找著目標。

  一張漂亮的面孔進入了齊心遠的視野,那女孩一米六八左右的細挑個子,藍色的春秋季校服在她的身上顯然有些寬大,但依然遮不住她身上那股頗有感染力的青春氣息。

  女孩的臉並不是典型的瓜子臉,卻同樣是一副美人胚子,腦後那長長的馬尾辮顯得有些調皮,她那勻稱的身材足以讓那些明星們汗顏了,她兩手的大姆指插在背包的背帶裡,胸前已經突起的青春在背包兩根帶子中間驕傲的挺立著。齊心遠頓時彷彿看見了十幾年前的白樺。

  「咱們的女兒!」

  齊心遠真的有些激動,兩腳不由得向前跨出了兩步,卻又被白樺硬生生的拽了回來。

  「你冷靜點兒!她不認識咱們的!」

  昨天下午白樺已經來過一次了,她也是在這個位置偷偷的看著她,卻沒有勇氣上前跟自己的女兒說上一句話。

  齊心遠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個女兒,可現在,當他與白樺一起站在那裡向人群中尋找照片上那個影子的時候,他才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一種叫做父親的神聖感牢牢鉗住了,尤其是當那個漂亮的女孩從那一張張純真的面孔中跳出來躍入他的眼簾,一邊朝這兒走著,又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時候,他的心幾乎跳出胸口。

  那女孩離齊心遠越來越近,齊心遠的心在隱隱作痛,他的目光怎麼也離不開這個身上流淌著他齊心遠血脈的女孩的臉。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認,齊心遠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真正的痛。

  不知是齊心遠一直看著她的緣故,還是冥冥之中父女之間的感應牽動著他們,那女孩從齊心遠的身邊走了過去,還不時回頭看著他。齊心遠差一點兒就叫出了她的名字,他的舌尖已經抵到了上顎,看他的口型已經做好了發出「思思」兩個字的準備,但他還是嚥了回去,這並不是因為白樺在一邊拉著他,而是他現在並沒有這個勇氣。

  除了當初與白樺那烈火一般的愛情讓他噴灑了孕育思思生命的種子之外,他沒有為這個女兒做過任何一件事!一個多小時之前,他甚至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而且就在這座城市裡,還有一個他齊心遠的女兒!

  思思這個名字就是白樺自己給女兒起的,白樺雖然身在國外,卻一直與收養孩子的老人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孩子的一切費用都是白樺一個人負擔,但思思卻對此一無所知。除了不能給的母愛,白樺把能給的一切都給她了。

  齊心遠的目光一直追著女兒拐過了那個牆角,她是要去坐公車的,就在拐彎的時候,思思還回過頭來看了齊心遠一眼。

  「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齊心遠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朝白樺發這麼大的火。一個多小時前當白樺跟他說起她為齊家生了一個女兒的時候,齊心遠並不怎麼激動,現在兩人一同坐進了齊心遠的車子裡,齊心遠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的手用力的拍在了方向盤上,不小心按響了喇叭,嚇得車子前面一對正緊緊摟在一起的年輕戀人一下子分開跳向了兩邊,那男孩正想發作,卻見車子裡的齊心遠似乎火氣比他更大,只好收斂了怒火。

  「我自己都不想背的包袱怎麼好再扔給你呢?我白樺是那樣的人嗎?」

  白樺的眼淚也禁不住流了出來,她完全理解齊心遠此時的心情。

  白樺不想解釋,一個由社會名流組成的家庭的名聲比任何東西都更加重要,他們能允許他有私生女嗎?

  齊心遠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不該遷怒於白樺,或許她的苦是他無法想像的。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自己欠女兒太多了!」

  齊心遠控制不住的抹了一把臉,「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嗎?」

  齊心遠吸了一下酸酸的鼻子問道。

  「你是指哪一方面?」

  「你不是為了女兒才回來的嗎?」

  現在,齊心遠覺得一切都是小事,只有女兒才是大事,他一定要讓女兒思思過上跟別的孩子一樣的幸福生活,並為她的將來鋪就一條陽光大道。

  「思思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女兒,我正想聽聽你的意見呢!」

  白樺的手柔柔的握著齊心遠的大手,白樺所顧慮的並不是齊心遠,而是他的夫人,那個部長的女兒蕭蓉蓉,畢竟齊心遠不是一個人生活,而且已經有了一個十歲的女兒了。

  「你是擔心蕭蓉蓉吧?」

  齊心遠一下子就猜透了白樺的心思。

  「不是我自私,我只是害怕咱們的女兒不夠乖巧……」

  後面的話,白樺不說,齊心遠也已經明白了。

  「你真的有些多心了,蕭蓉蓉可不是那樣的人,她會好好的待咱們的女兒,再說,到了那麼優越的環境裡,我想思思也一定會珍惜,所以我對咱們的女兒可以跟蕭蓉蓉處得好還是很有信心的!」

  「你也別太樂觀了,我一生下她就送了人,一個人跑到美國去,她連我的一口奶都沒有吃到,你倒是在這個城市裡,卻是對面相逢不相識。當然,這不怪你,但思思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現在也不可能站在我們大人當時的角度去考慮事情,你想,她能原諒咱們嗎?我真不知道她現在的心裡對我們是思念還是仇恨呢!」

  「一時的怨恨是不可避免的了,但還不至於到了仇恨的地步吧?畢竟她還只是個孩子,別想那麼多了,哪個孩子不希望生活在父母的身邊?她十六年都沒有見到父母,要是見了,她能不高興嗎?」

  「哎!但願吧!不過,我希望你還是先跟蕭蓉蓉談好了,再去見咱們的女兒!」

  中關村就是中關村,除了能與美國的矽谷相匹敵的高科技外,這裡的精英們自然不會忘了利用手中的土地增加利潤,搭著科技這趟列車,這裡的房地產也一天比一天的興盛了起來。

  為了工作方便,齊心遠的父母也很有遠見。一下子就在這裡買下了三間比較高級的住宅,一間自己居住,另兩間送給了自己的一雙兒女。不過,齊心遠最後還是把錢付給了父母,因為對他來說,這麼一間房子,不過是他畫三幅國畫的價值。當然,那還不是他手裡最值錢的東西,他的國畫經常被當作貴重禮物送給國賓。

  雖然地處中國的科技中心,但齊心遠的房子卻顯得別具一格,很有田園特色,古樸的小院是用不整齊的竹籬笆圍起來的,幾棵大冠的喬木疏落有致的散落在各處,連大門都是木製的門扉,所能體現現代特色的便是那寬大的落地窗了。因為院門要比房子低矮,因此,那房子便有一種被樹木掩映其中的感覺,寬大明亮的玻璃落地窗完全不會破壞這裡的田園氛圍。到了晚上,馬路上的燈光會透過樹枝椏斑斑駁駁的射到牆上、窗子上,而屋裡的燈光也會從那淡雅的鵝黃色窗簾漫出來,給路人暖融融的溫馨感覺。

  這房子的女主人就是蕭蓉蓉了。這位部長的千金並不是單靠著父親的權勢而出名,早在大學的時候,她可就是國大的校花。齊心遠的父親齊立國與那位部長蕭克又是交好的老戰友,兩人都很想讓他們的友誼在下一代身上延續下去,所以孩子還很小的時候就以親家相稱。而蕭蓉蓉也早就把齊心遠當成了心中的白馬王子,儘管在大學的時候有著無數的追求者,她都不屑一顧,卻對齊心遠這個才子情有獨鍾。要不是齊心遠與同在中央美院學習美術的白樺東窗事發,蕭蓉蓉也不會那麼急著把自己的貞操獻給了齊心遠,她原是準備兩人新婚之夜時再讓他開苞,但白樺的突然出現卻讓蕭蓉蓉產生了危機感。就在一家人都為蓉蓉擔心的時候,蓉蓉卻暗自作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要想拴住齊心遠的心,先得拴住他的身!

  那是一個週末的下午,蕭蓉蓉不請自來的走進了齊心遠的家裡。那天,齊心遠家裡只有齊心遠跟齊心語姐弟二人。而齊心語在她的房間裡睡覺。

  面對蕭蓉蓉的到來,齊心遠顯得有些尷尬,因為自己背棄了父親指定而且自己也喜歡的小妹級的戀人。蕭蓉蓉似乎並沒有對齊心遠的背叛表示半點怨言,倒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她也曾這樣檢討自己,把自己的貞操看得太重,才讓那個叫白樺的女孩得了機會。

  「我想請你替我畫肖像。」

  蕭蓉蓉直接說明了來意。

  齊心遠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調起了顏料。

  蕭蓉蓉已經開始脫起了她那漂亮的裙子,說實話,就算蕭蓉蓉不脫衣服,也會讓齊心遠噴鼻血的。

  她脫得很慢,那裙子從她那苗條而頎長的玉體上滑落了下來,齊心遠調著顏料的手便不由得停了下來,兩眼直直的看著蕭蓉蓉。

  蕭蓉蓉繼續解起了她的蕾絲胸罩,當那蕾絲胸罩從她豐滿的胸脯上解下來的時候,胸前那兩隻雪白的乳房立即彈了出來,只是那暗紅的乳頭還沒有完全從乳頂上冒出來,但乳房的輪廓卻是非常的完美。

  齊心遠經常替女生甚至是一些已經出道的模特兒畫素描,什麼樣的乳房他沒有見過?但當蕭蓉蓉解下胸罩來的時候,他還是兩眼發直。

  說實話,雖然兩人幾乎是訂了娃娃親,可齊心遠卻從來沒有親吻過這個小妹妹,兩人只是牽過手。

  接下來,蕭蓉蓉又開始脫起了她的三角內褲。她是一圈一圈的將那白色內褲從身上褪下來的。隨著內褲的下落,漸漸有黑色而且彎曲的陰毛露了出來。

  蕭蓉蓉並沒有迴避齊心遠那貪婪的目光,她看到齊心遠拿著顏料的手微微發抖,心裡很滿足,她甚至想讓那個差點搶了她位子的白樺也來見證這重要的一刻,如果能讓白樺看到齊心遠在她蕭蓉蓉面前也如此激動的話,她才會覺得心裡更平衡一些。

  內褲從蕭蓉蓉那修長的玉腿上滑落了下來,她赤著腳,身上真正的一絲不掛,雪白晶瑩的肌膚像冰雕出來的傑作;她的秀髮有一半從後面繞了過來,披散在她那兩隻玉峰間雪白的乳溝裡,似一掛黑色的瀑布。

  面對著如此美麗的胴體,齊心遠的呼吸越來越重了,齊心遠也看到了蕭蓉蓉那雪白如玉的酥胸起伏得好厲害。

  「這樣可以嗎?」

  蕭蓉蓉手撫著自己乳溝間那一縷秀髮問齊心遠。

  「很……好。」

  齊心遠有些失態,嘴巴都不聽使喚了。他使勁嚥了一下唾沫,但那慾火卻是更加旺盛,他的陽根早就耐不住性子而挑了起來,將他的褲子支成了一頂不小的帳篷。

  蕭蓉蓉也不避諱的看向齊心遠襠中高高的那一根,心怦怦的跳了起來,畢竟是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的陽物在自己面前高高的豎起,雖然是隔著褲子,可她還是有些害怕,真不知道一會兒那東西能不能插進自己那小小的洞穴中,因為從那帳篷頂就能粗略的估計出齊心遠那根陽物大概有多粗壯。

  一個十八歲女孩的芳草徹底打擊了齊心遠,因為這個女孩一直就是自己的戀人,他多麼希望在她還沒有長出第一根毛來的時候,就能看到她那雪白飽滿的陰阜呀!

  齊心遠真的悔青了腸子,但他還是努力克制著自己,讓蕭蓉蓉擺了一個姿勢,在擺弄她胴體的時候,齊心遠的手禁不住總愛往她那豐滿嬌挺的乳房上撫摸。

  只是撫摸了幾下,蕭蓉蓉本來嵌在乳頂上的乳頭竟然就冒了出來,像兩顆飽滿的桑葚。

  「你是幾時長出第一根毛來的?」

  齊心遠靠近蕭蓉蓉身體的時候,手指撫摸到了她小腹之下那一片茂盛的叢林上。他有些興奮,又有些痛心。興奮的是,她居然已經成熟了;痛心的是,竟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長出來的!

  「十三歲那年。」

  蕭蓉蓉甜蜜的說,她的臉飛上了一片紅霞,她很希望他那根手指會順勢滑下去,一直滑到她那片叢林之下的小穴上。

  她本以為她一旦脫了裙子,齊心遠就會撲上來把她幹了的,不過,現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還撫摸著她的乳房還有她的陰毛,感覺似乎不錯。而齊心遠此時則想像著蕭蓉蓉十三歲的時候下面會是什麼樣子。

  齊心遠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還有少女的體香,那種體香很誘惑他,讓他的下體立即變得剛硬起來,他輕輕摟過了她的身子,讓剛硬直接頂到了她那平滑的小腹上。

  她的心咚咚的跳著,她從來沒有被男人這樣抱過,而且還是光著身子。他的手已經撫到了自己的臀瓣上輕輕的揉捏著,而自己那豐挺的雙峰也已經緊緊的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終於開始吻起了她,從她那鵝頸上一直吻到了她的胸脯上,從她的乳溝又吻到了她的乳頭上。一個十八歲的女孩的乳房沒有少婦那樣碩大,齊心遠幾乎能一口吞下她整個乳房。當齊心遠吞著她的乳房用力吸動的時候,蕭蓉蓉不由得呻吟了一聲,同時摟緊了齊心遠的頭。

  但齊心遠的嘴很快就滑了下來,越過了那片茂盛的叢林之後,齊心遠的唇舌直奔蕭蓉蓉下面那個小小的洞口。

  「哦……哦!」

  突然的襲擊讓蕭蓉蓉有些措手不及,當齊心遠的唇舌掃到了她陰戶上的時候,整個嬌軀都為之一顫,她情不自禁的分開了自己的雙腿。她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就躺到了齊心遠的床上。

  齊心遠突然間受了她那美麗胴體的誘惑,一下子亢奮起來,趴在蕭蓉蓉雪白的兩條長腿中間,在那微微泛紅而且濕潤的陰戶上輕輕的舔了起來。

  「啊——哦——唔——」

  齊心遠用力的舔弄讓蕭蓉蓉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齊心遠的舔弄中不停的扭動著身子,兩隻乳房也隨之不停的顫動。

  齊心遠偶爾抬起頭來,就會看到那洞穴裡竟盈盈的流出了花蜜。

  「哦——心遠,我……受不了……」

  蕭蓉蓉覺得一股奇癢從自己的陰戶處向週身蔓延開來,她好想讓齊心遠立即把那一根硬硬的肉棍插進自己的陰戶裡,兩隻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齊心遠的頭髮,兩腿極力的向兩邊劈著,門戶大開。

  齊心遠這才爬上了她的胴體,從她的肚臍眼一直吻到了她的乳房,又吻上了她的小嘴。

  齊心遠有了跟白樺做愛的經驗,他沒有一下子捅進去,而是讓自己粗大的分身擠進了她的兩片花瓣之後,在那兒慢慢的小幅度的抽送了起來。

  「啊——心遠,我要……」

  那快速而且短距離的抽送讓蕭蓉蓉難以承受,她兩手緊緊的抱住了齊心遠的腰。齊心遠覺得差不多了,屁股一抬,然後長槍一挺,硬硬的肉棍便直直的紮了下去。

  「啊——」

  雖然蕭蓉蓉作好了心理準備,可她還是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在另一個房間裡睡覺的姐姐齊心語聽到了那一聲尖叫之後,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

  齊心語,齊心遠的姐姐,但她並不是齊心遠的親姐。

  齊心遠的家庭說複雜不複雜,說簡單也不簡單。齊心遠剛剛出生的時候,母親就大出血死了,半歲的時候,父親齊立國就娶了剛剛離婚卻帶著一個女兒的女人李若凝。

  那時候齊心語也剛剛半歲,但比齊心遠大幾天,從此,姐弟兩人便一同吃著李若凝的奶,齊心遠與媽媽李若凝跟姐姐齊心語都沒有血緣關係,但姐弟兩人的感情卻是很好,比親姐弟都親,而李若凝也對齊心遠視若己出,所以後來就沒什麼人知道這個家庭的特殊關係。

  齊心語站在弟弟的門口,聽到了裡面女孩子的叫聲便知道了怎麼回事,只聽了一小會兒她又躺回了床上。

  蕭蓉蓉感覺到的那一陣劇痛,並不是他刺破了她處女膜的疼痛,而是那粗大的肉棍扎入她那狹窄的蜜道之後給她帶來的痛苦。

  好在齊心遠並不急,在進入之後便慢慢抽送了起來,這樣一來疼痛就慢慢的減輕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那肉棍在陰道裡摩擦所帶來的陣陣快感。

  齊心遠在她的花蕾上撞了幾個回合之後,蕭蓉蓉終於忍不住又喊了起來,並不全是她太誇張,而是齊心遠的傢伙確實太厲害,幾下就把她撞開了花,齊心遠也沒有忍住,將愛液一陣陣的噴射在了她那盛開的花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