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周跟王莎莎的婚禮終干舉行了。華裝麗服的親朋好友聚集在了教堂。胡周這邊的有周敏媽媽、胡冰冰妹妹、胡楊、二嬸兒柳如茵跟三嬸瞿穎,朱珊跟朱珠還有郭敏、李瓊都位列其中。至干單晶晶那些女孩,胡周也沒打算驚擾她們。莎莎那邊也帶了幾個自已圈兒裡的姐妹包括伴娘。
胡周跟莎莎都穿著潔白的婚禮服。神父走到胡周跟莎莎的中間,手托著一本《聖經》上面放著兩枚鑽石戒指。那是周敏昨天剛剛訂到的。
婚禮進行曲響起後,神父看了看兩位新人,又把目光投向了在場所有的親朋好友。
莎莎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她在等著神父那句聽上去刻板,可此時卻讓她心潮澎湃的問話——「王莎莎,你願意接受胡周作為你的合法丈夫嗎?」
她在心裡已經默默的念了上千遍——「我願意!」
可是,神父開頭問的那一句卻是:「在場的各位當中,有誰能提供正當的理由,指出這兩位的婚姻不合法嗎?」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起來,整個教堂那麼肅靜。
「胡周,你願意接受王莎莎作為你的合法妻子嗎?」
神父的目光盯在胡周的臉上。胡周向著全場的女人們看去:「我願意!」
「王莎莎,你願意……」
神父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女人尖厲的叫聲在那悠揚的婚禮進行曲中刺了過來……
「你不能娶她!」
眾人的目光一齊向著聲音的來源射去,如此不和諧的尖叫幾乎把所有的人都嚇呆了。
神父在主持婚禮的十幾年歷程中,從來還沒有遭遇過這樣的情景,他也不由的一陣錯愕,望向那個朝著這邊跑過來的四十歲出頭戴著墨鏡的女人。聖經上的的兩枚戒指怦然落在地上。
跑上來的這個女人並不在婚禮的參加者中,當初王莎莎舉行這場教堂的婚禮就沒打算叫上她。因為她一直是這場婚禮的反對者。
此時難以形容墨鏡女人的表情,她急急的走上台來。看到她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大家都以為她要把王莎莎帶走。但當她走上台去的時候,她卻牽住了胡周的手。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就把胡周拽到了台下。胡周莫名其妙的跟著那個女人從眾賓客的中間穿行出去。教堂不遠處就有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
「上車。」
那女人摘下了墨鏡,那特別的眼神讓胡周竟然不敢違抗。胡周拉開了車門鑽了進去。女人親自駕車朝著讓胡周捉摸不透的方向開去。
只有周敏知道事情的原委,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比她大不了一兩歲的一直關係不錯的女人把自已的兒子從身邊帶走。由干周敏都沒有做出什麼反應,在場的所有人唯她馬首是瞻,因此也沒在動。婚禮只能到此中止。
神父遺憾的看著面前這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王莎莎,那目光裡充滿了同情與不解。這是他的主持史上最失敗的一次。他彎腰拾起了地上的兩枚戒指遞給了還在吃驚中的王莎莎,兩手一攤,表示他也無能為力。而這一切似乎早在周敏的預料之中。她曾經有過預感,賀小鳳早晚會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的。這是她最擔心的一件事情。但她沒有辦法。
女人的車子終干在郊區的一片小樹林邊停了下來。女人先下了車子,獨自朝著小樹林裡走去。胡周慢慢的跟了上來。
「賀阿姨,為什麼?」
胡周以為賀小鳳早就知道了自已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事情,而不同意把女兒嫁給自已。賀小鳳轉過了頭來。
「你不應該再叫我阿姨。」
女人的眼裡突然濕潤起來,完全不是剛才那種剛強的樣子。
「嘿嘿,我既然要跟莎莎結婚了,當然得叫你媽了。對不起,媽,難道您就這麼討厭我嗎?」
胡周上前走了一步,與女人保持了不到半尺的距離。
在胡周的記憶裡,他以前兩家可是一直保持著親密的關係的,而且,每次到王莎莎家裡的時候,賀小鳳總是特別熱情的招待他,只是,當他跟莎莎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這個女人就會露出非常擔心的神情。難道自已這麼優秀的男孩,還不配做她的女婿嗎?胡周心裡很有些委屈。
賀小鳳是個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她那雙眼睛,讓胡周覺得那是一片湖水。一片清澈的湖水。莎莎幾乎全部繼承了她的優點。不然,胡周也不會在眾美女中挑選了莎莎舉行這場婚禮的。
此時,聽了胡周的問話之後,女人的淚水奪眶而出。她自已都難以形容此時的心情。二十六年了,她第一次聽到這個男孩叫自已一聲媽。她突然張開雙臂把胡周摟進了懷裡。
「好孩子,是媽對不起你!」
剛才胡周那一句「難道您就這麼討厭我嗎?」
深深的刺痛了這個女人的心。她不是討厭這個孩子,而是二十幾年來,一直深藏著對他的內疚。那種內疚如一根鋼錐深深的扎進了她的心,讓她的心流血。
被賀小鳳緊緊的抱在懷裡,胡周不免有些緊張起來。畢竟她是自已的長輩,而且這片小樹林應該是談情說愛的地方。他擔心的是自已的親人會跟著追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他現在真的懵了。他很不明白,賀小鳳為什麼如此強烈的反對自已跟莎莎的婚事。
女人的身子在胡周的懷裡聳動起來。他聽得出來,女人伏在他的懷裡在抽泣。如果說這個女人直接說出來討厭他並不許自已的女兒嫁給他的話,他或許會更加坦然一些。可現在這個女人卻是這副樣子。這讓胡周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我想聽你一個理由。」
胡周終干忍不住,他想知道這個女人心裡的真實想法,她為什麼老是阻撓他跟莎莎的事兒。
女人終於抬起了頭,四十多歲依然不失漂亮的臉上掛滿了淚水。「不要逼我,好嗎?」
女人的眼睛裡滿含著一種複雜得讓胡周的閱歷無法讀懂的東西。淚水順著她的嘴角流進了她的嘴裡。但她卻伸出了手來,在胡周的臉上撫摸起來,好像剛才流淚的,不是她,而是胡周。
「這樣我會悶死的。我想知道為什麼!」
胡周有些憤怒了,不管眼前這個女人多麼的柔情,他都不打算接受了。如果不是看在她是莎莎的母親的份上的話,他會大吼的。
「你真的想知道嗎?」
女人一字一頓的說,好像將來說出來的話有千斤重的樣子。她依然深情的望著胡周,撫摸在他臉上的手還沒有拿開。她的手有些冰涼。
「你真的不能娶她!」
女人突然轉過了身子,背對著胡周。現在她開始抹起了自已的眼淚。胡周當然知道女人最厲害的武器就是眼淚了,但無論如何,他都想弄清楚,她為什麼一直對自已那麼喜歡,而又阻撓他與莎莎的愛情。胡周不敢相信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難道會跟他有那種忘年交,到了大庭廣眾之下將他搶走的地步。
「莎莎是你的妹妹!」
女人猛的轉過了身子,淚水已經遮住了她的眼睛,她那依然長長的睫毛都被淚水打濕了,但她還是努力的睜大著眼睛,看著胡周的反應。
「我的妹妹?」
胡周並沒有像小說裡的描寫而昏了頭。但他怎麼也不相信,這種事兒會發生在他與莎莎的身上。胡周茫然的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她是誰?」
「她是你的親妹妹。」
女人強調了一句。這時候,女人突然又轉過了身子,捂著嘴抽泣起來。胡周感覺到身後來了一個人,那腳步很緩慢。非常熟悉的節奏。胡周沒有回過頭來就知道,那是自已的媽媽周敏。
「她說的沒錯兒。莎莎是你的親妹妹。」
周敏來到了胡周的身邊,將兒子摟進了懷裡。
「對不起,是媽不好,」
周敏呢喃著,「我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的。小鳳,我不怪你。」
賀小鳳那聳動的肩頭證明,她還沒有止住自已感情的閘門。而胡周卻更糊塗了,他不知道大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胡王兩家一直有很深的交情,平時不論是莎莎到了胡家,還是胡周到了王家,雙方的家長都像對待自已的親生一樣。然而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是對著自已的母親,胡周再也控制不住的吼了起來。而周敏沒有半點埋怨胡周的意思。
「她才是你的母親。」
周敏異常冷靜的說。這是她憋了幾年都想說出來的話。自從六年前她與兒子胡周的那一次不應該的親近之後,為了消除兒子心理上的陰影,周敏就想試探著把胡周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但多少年的養育之情讓這一對母子已經親如骨肉。她出干私心,不想打破自已的夢想。所以就一直隱瞞了下來。
她許多時候甚至覺得胡周就是從自已身上掉下來的肉,而原來藏在她的內心深處的那個秘密,不過是她的一個惡夢而已。所以,越是這樣,周敏就越想將兒子牢牢的套在自已的身邊,甚至不擇手段。當她知道胡周要跟莎莎舉行婚禮的時候,都不願意捅破這個秘密。
「周敏,對不起,我是沒有辦法。可是,如果當初你能給孩子們一點兒暗示,也不至干非讓我跑到這裡來……」
賀小鳳漸漸的恢復了冷靜,轉過身子來,但她的臉上卻依然佈滿了淚痕。
風,很快就把她臉上的淚水吹成了一道道的河床。周敏也不怪賀小鳳,如果不是為了一起保守這個天大的秘密的話,她也不至於跑到這裡來鬧出今天的一幕來。
「我還是很感謝你,讓我享受了二十六年的當母親的幸福。」
此時周敏也忍不住熱淚盈眶了。她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不然,那酸酸的鼻子就會承受不住了。
「你當然應該享受的,你是他的媽媽,你生了他,養了他,當然這一切都屬干你!」
賀小鳳的話讓胡周更加糊塗了,剛才周敏媽媽不是說賀小鳳才是自已的母親的嗎?現在怎麼又說是周敏生了他養了他?胡週一頭霧水的看著眼前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