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小流氓模樣的人突然衝進了西餐廳,他們身上到處都是刺青,全都打扮的稀奇古怪,衣服上掛滿的各種金屬吊環,互相碰撞著發出很刺耳的聲音。
他們一進到西餐廳,紛紛朝杜新蘇大聲喊著杜少好,然後全部坐在杜新蘇附近,把杜新蘇和李半妝圍了個水洩不通。
西餐廳的其他客人一看來者不善,一溜煙的功夫就全部買單走人了,只剩下幾個服務員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有個膽大的男服務員試圖拿出手機,似乎是打算報警,卻被一個小流氓扔了一個酒瓶過去,砸在手臂上,連手機都飛出去好幾米。
這個小流氓還不罷休,走過去在男服務員身上狠狠踢了幾腳,大聲說道:「怎麼?杜少邀請我們十幾個兄弟來你們這裡吃個飯,都不可以嗎?」
眼看男服務員被打的頭破血流,李半妝心中更是慌亂,對方簡直目無王法,比她想像的還要兇惡,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動手,她一個才讀高中的小女生,簡直就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對方欺辱了。
李半妝強制鎮定,拿著手機的手捏的越來越緊,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白。
如果第三次打給哥哥,哥哥還是不接她的電話,那該怎麼辦?
杜新蘇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得意的笑了笑,說道:「怎麼了,小美女,是不是找不到人來幫你,我看你打電話的那個人,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吧。我告訴你吧,他肯定是知道這裡是什麼情況,嚇得連你的電話都不敢接了,準備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人欺負了。」
杜新蘇這番話非常惡毒,李半妝被刺激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李路悠不僅僅只是一直照顧她的兄長,更是她暗戀了十多年的夢中情人,平日裡,誰要是敢當著她的面,說一句李路悠的壞話,她都會氣的把對方祖上都罵上幾遍。
現在杜新蘇居然當著她的面,說她深愛的哥哥李路悠是個廢物,李半妝更是氣憤的不行,恨不得再潑一杯水到杜新蘇的臉上。
杜新蘇斜靠在椅子上,帶著明顯陰謀的笑意說道:「小美女,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你陪我喝一杯酒,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不跟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了。」
李半妝按捺住內心的憤郁,雖然恨不得把杜新蘇按在地上痛扁一頓,再用她那條長腿在他那張可惡的小白臉上狠狠踩上一腳,最後再朝他身上吐幾口口水。
可是李半妝也明白,眼下杜新蘇人多勢眾,氣焰囂張,暫時不能再觸怒他了,以免他真的做出是什麼非分之事來。
李半妝不斷提醒自己千萬要沉住氣,可是一想到杜新蘇居然罵哥哥是廢物,她就氣的快要炸了,臉色陰晴不定,舒緩的做了個深呼吸,扭過頭望著別的方向。
杜新蘇看出少女的窘迫,擺出一副大局已定的從容,悠閒的伸了一個懶腰,說道:「怎麼樣,小美女,考慮好了沒,別指望你喜歡的那個廢物來幫你,最好早點答應我,不然再過一會兒,我的要求,可就不止喝一杯紅酒這麼簡單了。」
李半妝咬著嘴唇,默不作聲,心裡委屈到了極點,從小到大,她都被李路悠呵護在手心,何時受過這種欺負。
而且他欺負李子就算了,為什麼還要三番兩次罵哥哥是廢物,哥哥才不是廢物呢,哥哥是這世上最可靠的人,他只是臨時有事,才不接李子的電話,哥哥絕對不可能故意看著李子被人欺負的。
杜新蘇悠閒的說道:「小美女,怎麼樣,那個廢物靠不住,要不要換個人,再打個電話試一下?」
換個人,這句話提醒了李半妝,另一張臉龐浮現在了她腦海,雖然和長相俊朗的哥哥比起來稍顯普通些,但眼下,說不定他更加可靠些呢。
是啊,就算哥哥接了電話,還不知道現在哥哥在哪裡呢,萬一哥哥離得很遠,遠水也接不了近渴,而陳大哥只是去外面冷靜一下,可以馬上趕過來。
而且即便退一步說,先讓陳大哥來穩住局面,再繼續打給哥哥也不遲啊。
在李半妝的心中,李路悠和我搖擺不定,她始終下不了決心,不知道最後一個電話,她究竟應該打給誰,是相依為命十多年的哥哥,還是那個僅僅只見過兩次的陳大哥。
雖然她不久前才違心的和我表白,並請求我做她的男友,但李半妝心中,我唯一的印記就是,我是她哥哥的室友。
杜新蘇看著少女粉嫩的臉頰,神情逐漸嚴肅,不耐煩的說道:「我再給你三秒鐘,你要是還不打出最後一個電話,我可就要動手搶你的手機了。」
李半妝漂亮的眸子終於蒙上了委屈的水汽,她很想把最後這個電話打給李路悠,可是萬一哥哥還是不接怎麼辦呢,而陳大哥就在附近,很快就可以趕過來的。
李半妝在內心認真的權衡,儘管理智告訴她,現在向我尋求幫助才是上策。
可是李半妝心裡越是覺得委屈,她越是希望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她心愛的哥哥。每個女孩子都渴望,在她最危急的關頭,會駕著七彩祥雲前來的是至尊寶。
「一」
「二」
如果哥哥你能夠突然出現在李子的面前,李子肯定會感動的哭出來,可是為什麼,哥哥你連李子的電話都不接了,李半妝拿著手機,孤單的就像個迷路的孩子,茫然而無助。
杜新蘇在李半妝面前豎起了三根手指,張大了嘴巴,馬上就要說出第三個數字,只要他說出第三個數字,他要就要動手搶手機了。
「三」
李半妝將手機扔在餐桌上,就像扔掉一樣髒東西,她寧可不打出這第三個電話,她也不願面對李路悠還是不接她電話的可能性。
而就在這時,李半妝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李半妝的眸子立刻閃動著喜悅的光輝,肯定是哥哥,他看到李子的未接來電,所以撥打回來了。
李半妝飛速重新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擔心,害怕,難過,迷茫,剛才所有的負面情緒,在這一瞬間,濃縮成了李半妝這輩子說過最多的一個詞語。
「哥哥!」
「啊?李子,是我,你哥哥的室友陳曉。」
不是哥哥打來的電話嗎?
李半妝臉上喜悅的表情彷彿被凍結了一般,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有股阻擋不住的疼痛,蔓延她的全部心扉,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閉上眼睛,所有的委屈終於化作了淚水,再也無法抑制的流淌下來了,拿著手機的手頹然的放下,五根手指無力的鬆開,任由手機摔落在地上。
「怎麼了?李子,發生了什麼事嗎?快點告訴我。」
「李子,快點說啊,別讓我擔心。」
「李子,你別怕,我現在馬上趕過來,馬上就到。」
李半妝的手機摔落在地上,因為沒有開免提,所以裡面傳出的聲音很小,但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因為十幾個小流氓而熙熙攘攘的西餐廳,此刻卻變得無比的安靜。
彷彿所有人都在刻意屏住了呼吸一般,我焦急的問話,成為了李半妝耳中唯一可以聽到的聲音。
可是李半妝卻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一樣,她沉浸在難過中,有種深入骨髓的悲傷。
杜新蘇撿起地上李半妝的手機,打開免提,說道:「小美女,這個傢伙和你什麼關係啊,聽起來還挺靠譜的。」
手機那頭連音調都高了幾分,傳來我焦急的聲音:「你他媽的是誰,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對李子做什麼,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保證,我會讓你受到這世上最可怕的折磨。」
杜新蘇發出冷笑聲,嘲諷道:「呦呦呦,你小子才他媽的是誰呢,你以為你和你口中這個叫李子的女生什麼關係啊?現在死皮賴臉的趕著來保護人家,可是人家剛剛可沒打算找你呢。」
手機那頭我憤怒的說道:「要你管,李子她是我女朋友,老子拼了命也要保護她的。」
杜新蘇不屑的說道:「女朋友?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呵呵,我告訴你小子,這個李子心裡是另外一個人,她連想都沒想起過你。」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大聲說道:「李子,沒事的,有我在,沒有人可以欺負你的。」
手機那頭溫暖的聲音,終於將李半妝從傷心中拉了回來,她撿起手機,用手腕抹了一下眼淚,聲音有點沙啞,說道:「陳曉哥哥,有人在欺負李子。」
李半妝的話剛好落音,我走到了西餐廳門口,看著裡面一群人圍著李半妝,我怒氣沖沖的跑了進去,一拳打在了杜新蘇的臉上,憤怒的說道:「王八蛋,你居然敢欺負我女朋友。」
李半妝看著杜新蘇被我一拳打到在地上,痛苦的掙扎的樣子,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化作淚水,潛然而落。
李半妝帶些許羞澀和激動站在我身邊,雖然眼下依舊敵眾我寡,但是有我在她身邊,她覺得無比的安心,第一次在哥哥以外的男人身邊,她的心中被一種叫做安全感的東西填滿。
杜新蘇爬了起來,馬上所有小流氓全部圍了上來,個個摩拳擦掌,只等杜新蘇一聲令下,他們就要一哄而上。
杜新蘇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罵道:「你他媽憑什麼打我,你說你是她的男朋友,要是騙我的,今天我這十幾個兄弟,非得廢掉你一條腿不可。」
李半妝往前走了一步,眼睛濕潤的說道:「沒錯,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