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不停地拍打著船舷,發出一陣陣啪啪的聲響,不停地搖晃著。
遠處接近海平面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陸地。
這一路上,船始終都沿著海邊而行,老艾德選擇這樣一條航線,主要是為了安全。他們的船太舊了,經不起稍微大一些的風浪,離海邊越近,風浪就越小,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好處,萬一船被浪頭打翻,還可以游到岸上去,至少能保住一條性命。
老頭此刻就站在船頭,眼睛緊緊地盯著海面,沿著海岸航行,唯一的缺點就是容易觸礁,所以他必須隨時盯著。
甲板上除了老頭和負責掌舵的羅伊,就只剩下桅桿頂上的尼斯。尼斯爬到桅桿的最高處,他兩腿如同兩條蛇一般牢牢地盤住桅桿,身體直立,眺望著遠方。
這招是他從老艾德那裡學來的,老頭一家常年在海上討生活,三個人可以在桅桿和纜索上行走如飛。
尼斯這麼做,是為了鍛煉平衡能力,當初他從法蘭克到阿德蒙特修道院一路上,整天都站在車欄杆上,下盤練得極穩,這是聖殿騎士團獨有的秘訣。
前一段時間為了聖地之行,路克還借了馬來,想要讓他熟悉一下騎馬,結果卻發現,他這個很少騎馬的人,馬術居然比路克本人還稍勝一籌。當初他和其他人解釋的時候,只說這是天賦,不敢提到賽門老人。
除此之外,平衡能力好處還有另外一個優勢,他非常適應船上的生活,路克他們幾個廢材,出海之後沒有多久就不行了,全都暈得厲害,過了兩天才好一些。沐浴著晨曦尼斯吟詠著祈禱文,此刻的他顯得十分虔誠。
這是他昨天無意間發現的訣竅,在高高的桅桿頂端祈禱,比在底下祈禱的效果好得多。現在他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麼古代那些聖者全部都是在山頂上獲得感悟,也明白隱修士為什麼總往山裡跑。
不過桅桿頂多七、八公尺高,遠遠比不上以前他在隱修院的房間,他的房間在懸崖壁上,離地面至少有五十公尺。
很顯然,高度差不是關鍵,關鍵是相對高度,周圍不能有更高的東西。
尼斯甚至在想,回去之後,要不要在隱修院那邊豎起一個瞭望哨,以後想要祈禱,就爬到上面去祈禱。
一陣腳步聲從船艙裡面傳來,老艾德的女婿登上甲板,他手裡拎著一個小桶,桶裡面裝著食物,站在船頭的老艾德朝著兒子,女婿走了過來,這塊區域比較安全,稍稍走開一下沒什麼關係。
老艾德的女婿看了桅桿頂上的尼斯一眼,隨口問道:「這傢伙在幹什麼?」
「應該是在了望吧?這些人的本事果然不錯,年紀最小的這個都有如此身手。」
老艾德的兒子瞎猜著。
老頭輕哼一聲,在兩個人頭上各敲了一下:「沒見識,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嗎?那幾個年紀大的是騎士,這個年紀小的是教會的人,而且十有八九是一個苦修士。」
聽到尼斯是苦修士,老頭的兒子和女婿臉上多了一絲敬畏的神情。
教會的修士在這個走南闖北的人的眼裡,形象並不怎麼樣,他們見多識廣,又經常聽到各地的聞談,對於教會黑暗醜陋的一面多少有點認知,絕對不像那些農夫可以輕易被蒙騙,不過他們對苦修士還是有點好感的。
在常人的眼中,苦修士絕對是教會最後的一片淨土。尼斯這幾天來的表現也彷彿證實了這一點,他每天至少有十個小時都在祈禱,從天色微亮,就一直祈禱到太陽完全升起,晚上吃飯又是如此。
這一家子閒聊著的時候,尼斯的眼睛突然睜開,過了片刻,他飛身從桅桿頂上跳下來,一隻手抓住風帆的繩索,滑落到甲板上。
「前面有船朝著我們過來。」
尼斯朝著老艾德喊道。
老頭和他女婿立刻衝到船頭,兩人用手遮擋陽光,朝著遠處張望,果然,他們全都看到海平面上露出一點陰影。
尼斯沒管他們三個,他飛快地下到艙室裡,在緊靠船尾的隔艙裡面,路克他們三個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帕爾姆則躺在走道上,他嫌裡面太擁擠了。
「快、快、快,全部起來。」
尼斯大聲嚷嚷著:「可能有麻煩了。」
他用腳把四個人踢了起來。
帕爾姆第一個有反應,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尼斯也沒閒著,他跑到門後,幫幾個人拿兵刃,鎖子甲和鐵甲衣。
稀里嘩啦一陣亂響,他直接把這些東西扔在每一個人的身邊,然後他拿起自己的鎖子甲,在走道上穿戴起來。
到了這時候,路克他們三個也稍微清醒了一些,暈船讓他們臉色慘白,神情也變得有些呆滯。住在船頭隔艙的那幾個混血兒,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也連忙跑過來,幫路克他們穿上護甲,這是隨從的工作。
七、八分鐘之後,五個人終於全副武裝地從船艙裡面出來。
混血兒裡面,那四個男的跟在他們的身後。雖然談不上什麼忠心,但是現在乘坐同一條船,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們也別想跑掉。
這四個人的手裡全都握著一把短弓,只是箭少了一些,每個人的手裡只有六枝箭。
老實說,他們四個上甲板只是裝裝樣子,沒人指望他們能夠派上什麼用場。不說辛多這個缺了四根最重要手指的殘廢,裡面還有一個比尼斯還小。
隨著兩邊的距離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得出,迎面而來的是一艘划槳帆船,這種船速度很快,至少是他們乘坐的這種圓腹商船的三、四倍。
「這是不是海盜?」
路克朝著老艾德問道。
老頭一直仔細地辨認著,划槳船確實是海盜喜歡用的船隻,不過海軍用的也是這種船,甚至有些財大氣粗的商行在運輸貴重貨物時,也會用這種船隻。
「那上面好像有旗幟。」
梅特洛眼睛特別尖,其他人僅僅能夠分辨出那大致是什麼船。
「旗幟可以是假的,對於海盜來說,用不著遵守任何規則,只要能搶到東西,什麼招都可以用。」
伊斯特警告道,他這個人賭性極重,卻偏偏又十分謹慎。
這個時候,老艾德終於開口了,他用不太肯定的語氣說道:「好像是海軍的船,看不出是哪國的海軍。」
雖然得到答案,路克他們仍舊不敢放鬆,只是把箭矢從箭槽上取下,這是為了防止誤射。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那艘船靠了過來,只見甲板上全都是士兵,一個個手持著盾牌和彎刀,那艘船的前端還有一門重型弩炮,側面是兩排總共十二門的輕型弩炮。
和這樣的武力比起來,他們這艘商船根本就不堪一擊。
「會不會是衝著我們來的?」
四個混血兒中,有人顫抖問道。
辛多冷哼了一聲,有些瞧不起這個同伴:「那艘船上就算只是划槳的,一個月也能賺十五個銀幣,士兵拿的錢更多,出海的話還要加上津貼,你覺得我們有這個榮幸讓別人動用這樣的東西?」
另外三個混血兒稍微一思考,終於鎮定下來。
路克和伊斯特同時看了辛多一眼,兩個人對於這番分析非常滿意。
這幾天,他們已經對那六個混血兒有了一些瞭解。這幾個人都沒有上過學,只有辛多認識字,不過也只是勉強能夠讀懂告示的水平,這個傢伙要是有機會多學些東西,恐怕會更不得了,如果多加栽培,將會成為極大的助力。
「這條船打算去哪裡?」
對面船頭的一個軍官遠遠地就喊道。
對於這個軍官,路克不敢無禮,他看得出這是一位騎士,而且對面那艘船上不只他這麼一個騎士。
「我們是前往聖地朝聖的。」
路克答道。
「去聖地?那正好。」
只見一個身穿白袍的牧師推開那個軍官,他抬起手來,將一道白光打在桅桿上。
其他人只看到白光一閃,然後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尼斯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他的眼睛裡,一道光柱從桅桿頂端升起,直刺天際,只要是牧師,隔著很遠的距離就可以看到這裡的光柱。
這和他打在那六個混血兒身上的印記差不多,只不過他的印記,只有他本人能夠感應到,而眼前這個印記,所有的牧師都能夠看到。
「祝你們一路順風。」
那個牧師打了一聲招呼,對於在此刻仍舊敢去聖地朝聖的人,教會總是盡可能地給予鼓勵。
這艘船靠攏過來,似乎就只是為了在桅桿打上標記,幹完這件事,他們調頭就走。
看著帆船遠去,路克才敢出聲,他疑惑不解地問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不是說東部各國對薩拉森人加緊防範嗎?他們會不會是在查薩拉森人的探子?因為我們是去聖地,所以他們才不在乎。」
梅特洛想到了一個可能。
「不可能,那根本沒有意義。」
老艾德連連搖頭:「就算想查也沒辦法查,東部各國的薩拉森奴隸少說有五、六萬,混血兒更是數不勝數。再加上薩拉森人的探子大多是以商人的身份過來,兩邊雖然是世仇,但是對商人卻都非常客氣,因為商人帶來財富和繁榮,特別沿海一帶更是如此,一邊堤防,一邊又把那些商人視為座上賓。」
「我倒是覺得,他們好像在搜捕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
老頭的女婿在一旁說道。
海上的天氣隨時隨地會發生變化,之前連著一個星期都是好天氣,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不過幸運總是有結束的時候,從中午開始,風變得越來越大,狂風吹起海浪,船更加顛簸了。
甲板上又只剩下老艾德一家和尼斯,老頭和女婿忙著收帆,老頭的兒子掌著舵,他們都是一臉苦悶。
尼斯仍舊盤在桅桿頂上。隨著船的顛簸,桅桿晃動得非常厲害,但是他一點都不在乎,狂暴的風反倒讓他感到莫名的喜悅。
墨丘利這位信使之神同樣也是風之神,不過這位神靈執掌的並不是強勁的風,那是屬於北風之神掌管的領域。
在狂風中,尼斯有一種身體輕盈得如同要飄起來的感覺,此刻他對父親的身份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
除了風讓他感到喜悅,桅桿頂上的標記也讓他喜不自禁。
不管是神術還是魔法,想要持續存在,就必須源源不斷補充能量進來。這個標記如此顯眼,就像是黑夜中點燃的火把,消耗自然不小,神奇的是他一直都留在桅桿頂端,好像不斷有聖力補充進來。
別看這種神術的作用不大,施術的需求等級卻非常高,怪不得需要高階牧師才能施展。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標記相當於燈塔的作用,但是尼斯卻不一樣,他凌晨爬上桅桿祈禱時,竟然發現祈禱的效果已變得和抄經差不多了。
仔細檢查之下,他立刻發現其中的原因。
他從那本書裡面學到的冥想術,居然能夠吞噬聖力,雖然吞噬的數量不多,但是這個標記會自動恢復,這也意味著有源源不斷的聖力。
這個發現讓他懷疑,那種冥想術原本就應該這樣使用,因為沒有辦法傳教,符記會才研究出這種竊取聖力的方法。
尼斯正沉醉於力量的迅速飆升之中而不可自拔,畢竟抄經的效率雖然高,卻是一件苦差事,他抄寫一遍經文至少需要休息一個小時,哪像現在這麼容易?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老艾德朝著他喊道:「牧師老爺,這艘船恐怕承受不住如此大的風浪,前面有一座港口,我們進去躲躲吧?」
尼斯不得不從桅桿上下來,他沒辦法決定,必須看路克的意思。這次去聖地,路克是首領,任何事最終都要由他來做決定,不然誰都可以下命令的話,肯定會一團亂。
「艾德怎麼說就怎麼做,他對這條路熟。」
路克的回答正如尼斯預料,他們這群人並不在乎時間和路上的花費,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得到了授權,老頭調轉船頭,朝另外一個方向駛去。
三個小時之後,一座港口近在眼前。在這座港口外面,落下一半的風帆數不勝數,全都是想要進港躲避風浪的船隻。
知道快要靠岸了,路克他們都從船艙底下上來。
「能夠上岸也好。」
梅特洛滿臉菜色地說道,他的聲音顯得很無力。
海上的生活,確實讓他這種待慣陸地的人感覺非常難受。先是暈船,稍微適應一些之後,他又發現在船上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只能蒙頭睡大覺,剛才風浪一起,他又開始暈船了。
「正好趁這個機會向港口的人打聽一下,看看這一路上是怎麼回事?」
尼斯說道。
這一路上意外平靜,原本最擔心的海盜,連一次都沒有碰上。他們事先做的那些準備,全都白費了,原因自然是因為那些來回巡弋的戰艦。
幾天來,他們已經遇到幾十艘這樣的戰艦,各個國家的都有,好像東部各國同時聯手在搜查什麼。只要是從東面過來的船,全都會被攔下檢查,特別是那些從薩拉森人地盤回來的船隻,更是被查得特別嚴格。
這條船是往聖地去的,所以那些戰艦並沒有攔下他們,但是等他們從聖地回來,肯定也會面臨同樣的麻煩。
尼斯的提議讓路克和伊斯特心頭一動,一直以來他們也感覺到有些蹊蹺,只不過事不關己,就沒有隨便打聽,唯恐惹得戰艦上的人懷疑,現在要靠岸了,倒是可以去打探一下。
離港口越近,海面變得越來越擁擠,船和船之間的距離很近,不時會發生碰撞,幸好都是一些小擦撞。
老艾德不想和其他的船搶船位,他把船停在碼頭比較偏僻的區域,那是一片進出不太方便的海灣,甚至已經不屬於碼頭區,只有一大堆破舊的船擠在一起。
每個港口都有這樣的地方,阿薩克斯港的規模雖然稍微小了一些,商行的勢力也小,但那些舊船不時還能派上用場,不像這裡,扔在這片區域的船隻幾乎都已經廢棄了。
路克他們全都上了岸,腳重新踏上地面,感覺完全不同,梅特洛乾脆趴在地上,親吻了大地兩下,他是四個人裡面暈船暈得最厲害的一個。
老艾德一家沒有下船,他們要留下來看守船隻,不過更重要的是為了省錢,那群混血兒隨從只有兩個女的跟著路克他們下船,另外四個男的都留在船上。
才剛踏上碼頭,就有一幫招攬生意的人跑過來,因為到這裡來躲避風浪的船隻很多,正是這些人賺錢的好機會。
路克隨手將這些拉生意的傢伙全都打發走,他雖然不常出門,卻也有經驗,如果跟著這些人走了,最後肯定會後悔,真正好的旅店根本用不著這樣的手段。
「梅特洛,你去打探一下消息,探聽一下這一路上到底是怎麼回事?順便找一家好一點的旅店,最好是有餐廳的那種,我們先四處逛逛。」
路克指派了任務。
所以的港口似乎都差不多,碼頭區後面全部有一片喧鬧而又混亂的地方,同樣擁擠的人群,同樣狹小的街道,還有同樣緊挨著的店舖,只有這裡的店舖整齊很多,房子也沒那麼低矮,外面還掛著各式各樣的招牌。
「這裡的東西好像貴一點。」
伊斯特看了一下價格就忍不住說道。
「大的港口貨物齊全,但是價格也貴,當初我和梅特洛選擇阿薩克斯這個小地方,就是因為那裡東西便宜。」
帕爾姆比較清楚這件事,為了進貨,他和梅特洛兩個人跑了五、六個港口。
話音剛落,旁邊的尼斯突然被撞過來,撞他的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大塊頭。
帕爾姆連忙伸手扶住尼斯,緊接著,他閃電般一把抓住撞到尼斯的那個人的手,猛地一扭,將那隻手翻了過來,那隻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把鋒利的刀片。
尼斯連忙低頭看去,果然,他的袍子已經被割開一道口子,連裡面的口袋都破了。他的口袋裡面原本放著一盒點火用的粘膠,現在不翼而飛。
「王八蛋,敢偷我們的東西。」
帕爾姆把那個小偷的手臂關節卸了下來,緊接著反手一拳,把這個傢伙打飛出去五、六公尺遠。
「殺人了!有外地人殺人了!」
旁邊有人大聲尖叫起來,這樣叫喊的,百分之百是同夥。
果然人群一分,五、六個原本裝得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瞬間拔出匕首和砍刀,滿臉猙獰地圍上來。
也算是這些人倒霉,路克他們全都穿著日常的衣服,甚至連劍都沒帶,只是在靴筒裡面插了一把長匕首防身,所以根本看不出他們的身份。
「總算有事做了。」
路克捏拳頭,坐了這麼久的船,他感覺骨頭都快生銹了,正巴不得有些什麼事情可以做,現在有人送上門來挨揍,他們求之不得。
伊斯特更加實在,他動手比說話快,早已經如同一陣風般朝著對面的人衝去,閃電般揮出拳頭,只聽到「砰、砰」兩聲,兩個流氓就倒在地上,嘴裡吐著血沫。
另一頭也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帕爾姆也撂倒了兩個小偷的同夥,路克也沒空發什麼感慨,他連忙動手,把剩下的那兩個傢伙也打倒在地。
戰鬥眨眼間就結束了,那個小偷和他的同夥全都躺在地上嗷嗷直叫,路克他們下手很狠,這幾個人每個至少都斷了兩根骨頭。
「等治安官來嗎?」
路克問道。
「你想浪費時間?」
帕爾姆冷冷地問道,他抬腳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那個小偷,然後轉身就走:「快點離開這裡吧。」
路克想了想,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其他人也不再逛下去了,他們快速地離開這片喧鬧的區域。
「小偷真多。」
尼斯搖頭歎著氣。
「因為日子不好過。」
那個年紀小的女孩說道,她一臉木然,因為這也曾是她的生活寫照。
雖然能夠理解,但是對於那些同行,她們絕對沒有絲毫同情,畢竟路克他們和她的關係更近。而且幾天下來,他們六個人都感覺這種日子不錯,雖然沒有以前自由,但是用不著擔心朝不保夕。
再說,同行本來就是冤家,特別是這個圈子裡,甚至連同伴都不能信任,當初在集團裡面的時候,他們沒少受欺負,所以剛才動手的時候,他們全都感覺理所當然。
才剛鑽出那片區域,就看到梅特洛跑了過來。路克他們打架的動靜那麼大,他老遠就看到了。
「打聽清楚了嗎?」
路克一看到梅特洛,首先問道。
「跟我來,我已經找到住的地方,我們先把房間定下來,然後去弄點東西吃,一邊吃一邊說。」
梅特洛轉身在前面引路,他也不想惹麻煩,特別是有帕爾姆在場的情況下。
在海邊的一片懸崖上,有一座石砌的堡壘,上面有士兵守衛,五門大型弩炮朝著海的方向。在堡壘下面有一道狹長的圍牆,這原本應該是防禦工事,此刻卻放著一排排的桌椅,這裡在沒有戰爭的時候,居然成了餐廳。
坐在椅子上,看著旁邊的城垛,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路克他們佔了一張桌子,兩個女的分別站在路克和伊斯特的旁邊。點菜和點飲料全都由梅特洛負責,這個傢伙是包打聽,他最清楚怎麼樣才不會花冤枉錢。
很快,旅店的夥計端著一個大托盤過來了,托盤裡面有五個錫質的酒罐子,正中央還放著一頭乳豬,烤得色澤金黃,香氣四溢,這裡是海港,魚肯定最便宜,不過最近這段日子整天吃魚,除了尼斯,其他人全都吃膩了,都想換換口味。
路克他們四個早早拿起刀叉,盤子一放下,他們的刀子就一齊湧上去,這四個傢伙的割肉手法異常嫻熟,每人兩、三刀那只乳豬的肉和骨頭就全部分離了。
尼斯沒有動手,他看著這四個人的表演,讓他想起老人在去修道院的路上,也展露過同樣的身手。當初他以為是老人廚藝高超,不過進了修道院才知道,這屬於騎士訓練的一部分,準確地使用刀叉既是一種禮儀,同樣也是實力的表現。
「我已經打聽過了,這是教廷的命令。據說是為了搜查一批寶藏,那是聖殿騎士團當年撤出聖地時來不及帶走的,他們原本一直沒有急著取走,以為還有重新打回去的機會。這一次,法蘭克國王和教皇聯手把騎士團的成員抓起來,那些逃脫的人潛回聖地,把寶藏起出來,顯然打算靠這批財富東山再起。」
梅特洛一邊吃東西,一邊說出他打探來的消息。
其他人聽過也就算了,這和他們無關。尼斯卻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他突然發現這個時候實在不應該前往聖地,他頓時猶豫起來,要不要和聖殿騎士團取得聯繫?
「原來事關一大批寶藏啊!怪不得各國都那麼起勁。」
路克笑著說道,他並沒有提到教廷的命令。這幾年來,各國對教廷的命令全都不放在心上,如果有利益的話,大家或許會聽一聽,沒有利益的話,根本連睬都不睬。
因為教廷已經搬往阿維尼翁,教皇成了法蘭克人的傀儡,失去以往的中立地位,所以不再被各國信任。除此以外,也和聖殿騎士團的遭遇有關,聖殿騎士團的下場讓各國明白一件事,跟教廷走得太近根本沒有好處,流血流汗最後還是免不了被出賣。
「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獲得這批寶藏?」
伊斯特隨口說道,他當然不是當真的,就算他得到寶藏,也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埋起來,對於沒有地位和勢力的他來說,這根本就不是寶藏,而是遭災引禍的根源。
「主我們此行順利,願我們獲得寶藏,大家乾一杯。」
梅特洛在一旁大聲應和道。
眾人舉起酒杯,尼斯有心事,遲疑了片刻。
「放心,不勉強你,不能喝的話,沾一下嘴唇也算。」
路克誤會了,以為尼斯在為喝酒犯愁。
「那可不行,是男人,就乾掉這杯。」
梅特洛不屈不饒,伊斯特也在旁邊隨聲附和,這兩個人都喜歡起哄,當初捉弄尼斯就是他們倆的主意。
兩個人同事大聲喧嘩,這邊就顯得異常嘈雜,惹得旁邊一桌子人大皺眉頭。
那桌人為首的是一個長袍蓋頭的人,看不到臉面,顯得十分神秘,他朝路克這邊掃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看到為首者不悅,坐在最靠邊一個像是隨從的人猛的站起來。他走到路克這一桌,冷冷地說道:「你們能不小聲伊甸?注重一點風度,像你們這樣如果能夠成為騎士的話,我會為騎士這個頭銜感到悲哀。」
這話說得讓人很不爽,路克、伊斯特和梅特洛證琢磨著這個人是什麼身份?帕爾姆卻已經忍不住,他猛地一拍桌子。
但是還沒等帕爾姆站起來,他們四個連同尼斯,都感覺身上像壓了一座山似的,這股重壓讓他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尼斯偷偷看了旁邊,讓他驚訝的是,那兩個混血兒女卻伊甸事都沒有,其他幾桌的人也毫無反應。
他頓時感到駭然,能夠釋放出威壓就已經是很厲害的人物了,他居然可以吧威壓的範圍控制的這麼精準,這是什麼樣的人物啊!
不只是他,路克他們四個也全都冒出一身冷汗,他們比尼斯更清楚對方的實力。這樣的人絕對不簡單,在任何一個騎士團都由資格出人騎士長。
「謝謝,很高興你們這樣容易說話。」
那個人用極盡嘲諷的口吻說道,他非常優雅地微微彎下腰,點了點頭,眼神中卻滿是輕蔑,做完這一切,他漂身退了回去,重新坐在原來的座位上。
那個人一退開,威壓就消失了,尼斯總算是直起腰來。
他們五個人全都面如土色。
此刻他們才看清,不遠處那張桌子前坐著七個人,那個十分厲害的傢伙居然坐到末尾。他們不敢想像其他幾個是什麼樣子的人物,更不用提正中間那個連臉都看不清楚的神秘傢伙。
雖然沒有灰溜溜的逃跑,這頓晚餐也已經變得沒什麼滋味了,不只是因為剛剛踢到一塊鐵板,更因為路克他們都明白自己的實力。
在阿德蒙特修道院的學員裡,他們的實力或許不錯,但是出了修道院,他們什麼都不是。相對二元,尼斯還稍微好一些,他本來就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行。
草草的吃完東西,幾個人全都回了房間,大家什麼都不說,進了各自的房間之後,就把問一關。
尼斯往床上一躺,他想著剛才的事。
在戰場上如果遇到這樣的人物,他應該怎麼辦?他已經算是半個聖殿騎士團的人,教廷是他最大的敵人,他遲早會遇到這樣程度的對手,這種人根本就不用閃躲,只要隨手一劍,直接就可以把他的暗器砸飛,甚至砸成碎片。
尼斯輕輕按壓著太陽穴,努力回想著《暗器大全》和那些關於魔弓手的書籍。像這樣可怕的對手並不是現在才存在,而是早就有了,古時候的魔弓手肯定有對付他們的辦法。
好半天後,他總算是有點印象,辦法確實有,而且不止一種。
最簡單的辦法是利用速度,只要他的速度夠快,比對手快得多,快到對手來不及格擋。要不然就在技巧上想辦法,讓暗器的飛行軌跡變得詭異飄忽,讓人無法格擋。
最後一種辦法就是以數量取勝。暗器的好處就是能夠一下射出好多枝,而再厲害的對手也只有兩隻手,頂多只能拿兩件兵器砸飛兩件暗器,除非那個傢伙手裡有盾牌。
不過,以數量取勝的並不是簡單地抓取一把暗器撒出去,那絕對是最下乘的做法,魔弓手了除了擅長射箭,也是一個半吊子的魔法師,所以他們更多的時候是利用魔方來達到目的,用的最多的就是幻術。
尼斯感覺有些頭痛。蒙德的筆記裡就沒有太多的幻術的內容,僅有的一些幻術也都是隱形藏匿類的幻術,看來,他還得去找這方面的書籍。
一提到幻術,他也不由得想到路克給他的那本書。並不是說那本書裡記載了幻術類的魔方,而是留下那本書的人是愛神維納斯的信徒,這位神明沒什麼戰鬥力,比信使之神墨丘利都不如,但是玩幻術確實一把好手。
相愛你跟著想著,尼斯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蒙德的那套東西已經漸漸不適合他了。那個傢伙因為戰力不夠持久,所以只能追求一擊致命,一旦不能成功,就得立刻脫離戰鬥。而對於他來說,站投持續多久都不成問題,遇到難對付的敵人,他可以拉開距離用暗器將對方緊緊纏住,讓同伴幹掉那個傢伙。
那才是最適合他的風格。
他正在那裡思考,門突然開了,那個年紀比較小的混血少女莉莉絲溜了進來。
「你來幹什麼?」
尼斯問道,他其實已經猜到一種可能,心裡不由得砰砰直跳。
「他們讓我來服侍你。」
莉莉絲表情沒有半點羞澀,似乎已經習慣這種生活。
「難道他們自己用不著陪?」
尼斯有點不解。
「我是從貝特曼少爺那裡過來的,後來去了格拉魯斯少爺那裡,但是格拉魯斯少爺沒有心情,直接把我趕出來,所以我來您這裡。」
莉莉絲解釋道。
尼斯立刻明白了,他剛才看到兩個女人北路克和伊斯特一人一個帶了進去,看來那幾個傢伙早就分配好了。
貝特曼少爺就是路克,而格拉魯斯則是帕爾姆,後者看來因為剛才的事受到嚴重的打擊。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然後又傳來關門的聲音,肯定是另外一個女人從伊斯特那裡出來,又進了梅特洛的房間。
這讓他想起在修道院時,遇到那位不良前輩說過的話,他說那本名冊是一個陷阱,當初路克和梅特洛都沒有上當,伊斯特和帕爾姆則一腳踩了進去,後者成了一個悲劇,則前者因為本錢不錯,得以僥倖逃脫。
看來這件事是真的,莉莉絲從路克房間出來,又去了帕爾姆那裡,被趕出來之後再到這邊,一圈兜下來,伊斯特那裡剛剛完畢。
「我不喜歡強迫別人。」
尼斯從小就受到父親的影響,哪怕經歷了那場遺產風波,被那些僕人傷了心,他也沒徹底改變想法,畢竟還有管家婆夫婦這樣的好人。
他一直認為,自己能夠有現在的結果,全是靠管家婆。
施恩不是種田,不要指望播種下多少種子就能夠有多少收穫,而像是狩獵,哪怕再多箭石落地,只要有一枝射中,就足夠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女人長著這東西就是讓男人用的,再說,我同樣也會有快感。當然,碰到有奇怪要求的人也會很痛苦,我相信,您不是這樣的人。」
少女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尼斯。
她這樣說,顯然是為了讓尼斯不好意思提出過分的要求。
尼斯做起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
莉莉絲輕輕撩起長裙,一直撩到胸口,她身上只有這一件東西,底下光光的,什麼都沒穿。
看著那纖細的腰肢,修長而健碩的雙腿,尼斯確實有些心動。
或許因為營養不好的緣故,莉莉絲有些瘦,也沒有發育完全,雙腿之間仍然光溜溜的,乳房也很小,只是兩個微微鼓起的小包。
尼斯的手輕輕搭在莉莉絲的雙腿之間,那裡涼涼的,應該是剛剛清洗過。莉莉絲的皮膚有些乾澀,而且緊繃,摸上去的感覺還沒有修道院的那位神秘女郎好,這或許就是青澀和成熟的差別。
突然,尼斯感覺到一絲黏滑。他不知道這是女孩動情而不禁流出的東西,還是路克剛才留在裡面的?那一瞬間,他的興趣全都沒了。
莉莉絲看到尼斯一臉索然,立刻明白尼斯的想法,對於這種事,他見得多了。很多男人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一個女人,他們嫌髒,當然喜歡這種調調的人也不少。說實話,她挺高興這樣,和男人上床,她並不是很在乎,她怕的是懷孕。
但是她又不打算離開,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幾個主人還算不錯,所以他要為自己做點打算,盡可能得到這幾個主人的歡心。
一想到這些,她立刻跪在尼斯面前,眨著那雙大眼睛,輕輕說道:「我…可以用嘴幫你解決。」
尼斯動搖了。這種事情他聽說過,卻沒有試過。
莉莉絲輕手輕腳地幫尼斯解開皮帶,然後掏出那東西。
「哇,好大!」
他驚詫地捧著尼斯的性器,看著這東西一點一點漲大、變粗。
莉莉絲的反應,讓尼斯十分得意,他整整忍耐了六十天,總算才有現在這樣的結果。那六十天可不容易熬,塗抹藥劑之後,整個人像著了火一樣,心裡也總是癢癢的,偏偏在這段日子裡他不能碰女人,也不能用其他辦法解決煩惱。
「你是男人中的男人。」
莉莉絲的嘴巴很甜,她知道男人都喜歡聽這種話,不過這也不是違心之言,此時她捧著的東西,確實是她看過最「雄偉」的一根。
用手握著,食指和拇指居然還圈不過來,她輕輕地套動起來,一開始很慢,漸漸地越來越快。
她舌頭則在那個鴨蛋大小的龜頭上輕輕地舔著,時而在龜頭下側的淺溝輕輕掃過,時而在馬眼上鑽兩下,時而也用牙齒刮蹭兩下。
尼斯享受著這從來沒有過的刺激。
如果說,星期天晚上的那個女人讓他明白女人的美妙,那麼此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一談到性,人們總是一臉沉迷。這種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莉莉絲猶豫了一下,她張大嘴,試了試大小,然後慢慢地吞下去。
只吞進去半根,那東西就已經抵住她的喉頭,莉莉絲控制著喉頭一收一放,不是還會輕輕吸一下,讓它進入更深的所在,然後再把它吐出來。她的舌頭也沒有閒著,不停地捲動,用舌根摩擦著那道肉溝,用手頭的邊緣舔舐著龜頭冠。
她很清楚,舌頭上那一粒粒的細小顆粒,對於男人那玩意兒絕對是致命的武器。
刺激來自於摩擦,而舌頭光滑的同時也很粗糙,摩擦的強度恰到好處,而起舌頭靈活異常,可以刺激到任何一個敏感部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舌頭只有一條,嫩鉤舔舐的只有一側,有時候甚至只是一點,妙雖然妙,程度上卻稍微差了一點,所以用嘴巴做,往往是正式開始之前的開胃小菜。
莉莉絲含住那碩大的龜頭,他的腦袋緩緩地繞起圈來,而且節奏越來越快。
尼斯只感覺到性器在女孩的嘴裡來回翻轉著,而起頂端一會兒傳來一陣吸力,把他的龜頭往裡面拉,一會兒又吐了出來,吞吐之間,兩旁的軟肉緊緊夾住他的龜頭,用力刮蹭著。
前段的刺激最為強烈,而後面的感覺則很舒服,莉莉絲的舌頭掃來掃去,不停地摩擦著、翻滾著、攪動著。有時候也會來一下刺激的,她會用牙齒輕輕噬咬,牙齒刮過的時候,那種感覺十分新奇,不僅僅是刺激,尼斯還有一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每當這種時候,莉莉絲的鼻腔裡都會冒起一陣甜膩的輕笑聲,顯得既調皮,又帶著一絲放蕩。
不玩這一手的時候,這個女孩同樣也會發出勾人心魄的「嗯嗯」聲,嘴巴「吧嗒吧嗒」響個不停。
莉莉絲很會觀察男人的反應,她一上來就發現,尼斯並不經常和女人做愛,在這方面絕對算上一隻稚鳥,對刺激的反應很強烈。
這樣的人應該很容易搞定。但是這個傢伙的本錢太雄厚了,不但東西大、耐力強,後勁也很足,不管她怎麼弄,每一次都差那麼一口氣,就是不肯交貨。
莉莉絲感覺嘴巴越來越癢,她不得不突出那根東西,轉而將尼斯的兩顆蛋蛋含在嘴裡。當然她也能讓尼斯的性器得到休息,要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這個女孩用一雙手輕輕捏住尼斯的龜頭,食指圈住龜頭冠上下套動著,拇指則在馬眼和肉溝之間來回滑移。
這又是另一種刺激,少了剛才的溫柔和撫慰,變得異常直接和強烈。
同樣是第一次享受這種服務,尼斯只感覺腦子裡面空空如也,身體訪問在不停地飄,又彷彿是從萬丈懸崖墜落下去,但是始終到不了底。
不過他內心深處仍舊喜歡剛才那種感覺,那種被溫柔地緊緊包裹起來的感覺。現在,他終於有些明白,以前和女僕們做愛時並沒有特別的感覺了。
因為那裡面缺少了情調。
突然,尼斯感覺到刺激變得越來越強烈,他已經到了爆發邊緣。
莉莉絲同樣也覺察到了,他感覺尼斯的性器也漲大了一圈,而且不停地顫動著,這是將要射精的跡象。她連忙吐出尼斯的兩顆蛋蛋,然後一口將那碩大的龜頭含在嘴裡,並且將它吞噎到底部,用收緊的喉頭不停地摩擦著。
這是高難度的技巧,喉頭的收緊和強烈的摩擦,能夠讓男人迅速崩潰,沒有人能夠擋得住這招。對比之下,他自己卻難受極了,那漲大到極點的東西在喉頭裡,引起一陣陣強烈的嘔吐感,他的腮幫子也癢的要命。
那根東西的顫動一陣強過一陣,正當莉莉絲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那東西居然不動了,女孩疑惑地看了尼斯一眼。只見尼斯一臉舒坦,每個毛孔似乎都散發興奮和喜悅,這很像是得到滿足的樣子,卻有沒有得到滿足之後的慵懶和疲憊。
莉莉絲徹底糊塗了。
尼斯卻在心裡暗喜,他再一次證實書上的一個秘訣。
剛才那一瞬間,他並不是強行克制慾望,而是將他徹底釋放出來,只不過他用了書上的秘訣,讓意識和肉體瞬間脫離,將那強烈的快感都釋放再意識空間裡面。
沒有絲毫疲憊,沒有任何萎靡,相反的是,他的意識空間一下拓展許多,原來一百公尺只玩只有一片空濛,但是現在範圍則擴大了一倍有餘。
意識空間越大,說明精神力越強,如果有朝一日,他的意識空間能夠像當初受戒時那樣,變得如同世界一般巨大,而不再是一片虛無,那麼他就超凡脫俗,死後得以永存,變為聖靈的一分子。
不過,那離他實在太遙遠了。
海上的風暴來的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中午,川又上路了。因為風暴的緣故,他們整整耽誤了一天,所以到達目的地阿什凱倫,離出發已經過了八天。
阿什凱倫是一個港口,幾年前,這裡還是聖殿騎士圖守衛的徒弟,現在卻已經被撒拉森人佔領。
同樣是港口,這裡的感覺完全不同,別說和那座避風港的港口比,就算阿薩克斯也比這裡繁華十倍不止。這裡的船倒是不少,不過大部分的船上都張掛著魚網,商船寥寥可數的十幾艘。
碼頭上顯得冷冷清清,要不是有一排倉庫緊靠著碼頭,尼斯真的會以為這根本就是一座漁村。
五個人剛剛從船上下來,四週一窩蜂過來一群當地人,這些人大多打著赤膊,頂多披著一件小坎肩,一個個光著膀子。
就算沒有老水手當翻譯,路克他們也能夠猜到,這群人肯定是苦力,想要讓他們僱傭。
從這一點,更可以看出這座港口和之前兩座港口的差別。前兩座港口也會有很多人圍攏上來,但那都是拉生意的,想賺的是大錢,不想眼前這些人 ,只為了幾個辛苦錢。
用不著路克他們發話,老艾德已經把這些苦力攔下來,他扯著嗓門,用僅知的一些詞彙和這些苦力討價還價。
路克他們根本聽不懂老頭在說些什麼。
尼斯聽的懂,賽門老人幫他開啟智慧,順便也把自己所會的語言都灌入他的腦子裡,再去修道院的路上,整整三個月裡,兩個人一直都用各種語言交談,讓他熟悉這些語言,並且轉化成自己的東西。
可惜尼斯必須裝成一點都不懂的樣子,要不然他就得想出一套解釋的過去的說詞,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是法蘭克人,而且他家和撒拉森人從來沒有任何來往,完全找不出學異教徒語言的理由。
尼斯正裝的很辛苦的時候,遠處有一個衣著體面的人朝著這邊走來,這個人並不是孤身而來,他的旁邊跟著一大堆奴僕,其中一個僕人走到路克面前,用字正腔圓的拉丁語說道:「遠道而來的朋友,我家主人請您過去,他有話要和您說。」
「你跟我一起過去。」
路克轉頭對年長的女混血兒說道。這些混血兒全都會撒拉森話,這也是當初路克同意留下他們的原因之一。
伊斯特他們原本也打算過去,但是那個僕人跨了半步,將他們擋了下來。
尼斯遠遠地看著,他下意識地摸飛刀,對面這些撒拉森人給他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那個衣著體面的撒拉森人大約三十幾歲,深眼窩、高顴骨,不像是一個好打交道的人,此人的神情也頗為傲慢。
路克走上前去,兩個人立刻攀談起來,居然不用混血兒替他們翻譯。
尼斯這才想起,老人曾經說過,撒拉森商人可以說是上商人中的典範,為了金錢,他們能吃苦、敢冒險,而且他們全都會說各種語言。
兩個人一開始似乎談的還可以,不過幾分鐘之後,路克漸漸變得暴躁起來。
尼斯對庫克頗為瞭解,路克很愛說話,而愛講話的人通常都很隨和,因為他們需要招人聽他們說話,路克的脾氣很好,能夠把他惹火也是一件不簡單的事。
又過了片刻,路克氣呼呼地走了回來。
「怎麼回事?」
帕爾姆問道,他已經下意識朝腰間摸去,那時掛十字弓的地方。顯然他又打算殺人了。
「那個傢伙是屬於一個…什麼商行的。」
路克本來想說名字,但是撒拉森話對他來說實在有些拗口,這些詞怎麼也滾不出來:「他想把我們的貨全都吃下來,我一開始覺得這也不錯,反正早晚要出手,直接賣給他,也省得租倉庫。所以我說出貨物的種類和數量,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給了我一個比進價還低的多的價錢,好像要吃定我似的,我當然不肯答應,沒想到這個狗娘養的,居然威脅我。」
「這個人很有勢力。」
老艾德湊到路克耳邊低聲說道:「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幾乎每個港口都會有一兩個這樣的傢伙,只要有船到了,他們就會像鯊魚聞到血腥味一樣跑過來。」
聽到這話,路克他們的心裡全都一涼,來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打聽到這一點。
「你們為什麼不早說?」
帕爾姆性子急,頓時惱怒起來。
「我以為你們有門路。」
老水手當然不會說實話,只要是在港口討生活,都必須守規矩。其中有一條就是,在過路客商和坐商有利益衝突時,只能幫坐商坑過路客商。像路克他們根本連過路客商都不算,只是順道做買賣的朝聖者,坑起來更是毫不客氣。
他如果事先警告路克他們,路克肯定不會進貨,也就不用著向高利貸借錢,這樣一來,阿薩克斯的商人又少了一筆買賣,高利貸者也丟了一筆交易。
對於艾德老頭,路克也十分惱火,但是他畢竟沒有失去理智,他將手搭在帕爾姆的肩膀上,不讓這個傢伙暴躁脾氣發作。
「我們都去找一下門路吧,這裡不可能只有他們一家商行。」
尼斯安慰道,他說這話絕對有把握,因為聖殿騎士團的秘密聯絡點就在這裡。
當初制定路線的時候,他用了各種辦法,先是暗示,又是提醒、警告,才讓路克他們選擇從這裡上岸。
現在,他也顧不得會不會惹禍上身了。當初是他為了來這裡,才把路克這幫人牽扯進來,也就是說,是他讓路克他們陷入現在的困境,他不能做到對不起朋友的事情。
「我也去四處轉轉。」
梅特洛只能硬著頭皮這樣說,他不敢指望尼斯能夠找到門路。其他人也一樣,沒有人相信尼斯能幫上的忙,他們都把希望寄托在梅特洛的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不在乎能不能賺錢,只要別賠錢,他們就非常滿意了。至於高利貸,他們會另外想辦法。
特別是帕爾姆,這個傢伙更是心存殺機,他認定這件事是老艾德一家坑了他們。他已經打定主意,在回去的路上要把這三個人解決掉,然後再找個地方把船賣了,多少也能彌補一些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