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窗戶透了進來。
現在是夏天,就算是早上,天氣也有些熱,關著窗戶根本沒辦法睡覺,所以窗戶是開著的,只是蒙著一層薄紗阻擋蚊蟲。陽光透過薄紗筆直地照射在床上。
尼斯睜了睜眼睛,無比厭惡地看了外面一眼,他奔波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回來,只想睡一個懶覺。
說實話,他已經快忘記睡懶覺的感覺了,自從成了牧師,每天半夜就要爬起來祈禱,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夜也是如此。
他翻了個身,臉朝著裡面繼續睡。
就在這個時候,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個人鬼鬼祟祟地溜了進來。「安娜別鬧,我還想睡一會兒。」
尼斯迷迷糊糊地說道。
偷偷溜進來的果然是那個不安分的小公主,此刻的她就像一隻偷小雞的狐狸一樣,吃吃地笑個不停,一邊用異常柔膩的聲音說道:「你用不著動,我會讓你非常舒服的。」
小公主一邊說著,一邊躥到尼斯的床邊。
她的時間不多,因為有兩雙眼睛盯著,她難得有機會能夠和尼斯獨處,現在管束她的老頭要和她的老爸聯絡,這至少得花一個小時。而那個討厭的高個子女人去碼頭巡視了,所有的地方都轉一圈的話,也需要一、兩個小時。
這位小公主服侍起人來倒是很有一套,替尼斯寬衣解帶之後,她用毛巾輕輕地替尼斯擦拭身體。
夏天的時候,這樣做會很涼快,她是從老爸的貼身女僕那裡學來的。
效果很快就出現了,小公主輕輕撥弄著尼斯的那根東西,看著它漸漸變粗變大,一點一點翹了起來。
她以前沒這麼玩過,上一次在島上看那個高個子女人被尼斯干,她在旁邊看著,才第一次對男人的東西產生了好奇。
小公主用嘴含住尼斯的蛋蛋,用舌頭撥動著這兩顆東西,她的一隻手環成一圈箍住那醜陋的頂端,另一隻手則在尼斯的肛門附近搔弄著。
她聽女僕們說過,男人的這個部位被碰觸同樣很有感覺。
看到尼斯舒服得抬了抬身體,小公主又興奮又憂愁,因為女僕們教她的辦法是用舌頭舔,但那個地方實在太髒了。
不過轉念間,小公主又想起尼斯以前對她做的事。尼斯同樣也舔過她的那裡,把那兩顆蛋蛋吐出來,小公主伸出舌頭在那個洞眼周圍舔了起來。
此刻尼斯早就清醒了,他享受著這種感覺。
這樣的服侍是瑪格麗特和伊蓮娜給不了他的,這兩個女人都很驕傲,連用嘴巴幫他服務都不肯;莉莉絲和莎爾拉倒是願意這樣做,不過他對那兩個女人沒什麼興趣。
小公主先是在那洞眼四周舔弄著,漸漸地收攏起舌頭,往那裡面鑽了進去,一邊鑽,舌頭一邊攪動著。
這招「毒龍鑽」也是女僕們教她的,號稱是獲取男人寵愛的不二法門。
突然,小公主感覺到前面那根東西猛地脹大了許多,而且顫抖了兩下,她對尼斯的身體非常瞭解,知道那是要射精的跡象,只不過被強行壓制了下去。
小公主越發確信女僕們教得沒錯,她很清楚尼斯的厲害。以前尼斯只有想射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如果不想射,任憑她夾得再緊,或者用什麼花招,那根東西都硬如鐵。
她正打算再加一把力,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自己彷彿騰雲駕霧一般被抱了起來,翻了個身。
只聽啪的一聲輕響,她那光光的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尼斯再也睡不著了,雖然被弄得很舒服,但是他好不容易有個睡懶覺的機會,就這樣被吵醒,仍舊讓他感覺頗為惱怒,所以這一巴掌打得不輕。
等到他的手抬起來,只見那雪白的屁股上多了一個粉紅色的巴掌印。
讓尼斯感到一陣暈眩的是,小公主不但一絲不掛,屁股後面還拖著一根尾巴,那是一根狐狸尾巴,毛茸茸的非常可愛。
這副模樣要說多淫蕩就有多淫蕩,連莉莉絲和莎爾拉都不敢這樣打扮,她們做愛的時候,也至少要披一條輕紗。
他又在這個雪白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這次用的力量更大,一巴掌下去,就是一個鮮紅的手掌印。
讓他無語的是,小公主居然非常享受,她蜷縮著身體,滿臉陶醉,還故意抬了抬屁股,好像是為了讓他更容易拍打似的。
尼斯一點都不客氣,他一邊用力拍打著,一邊繞著尾巴根打轉。
那條狐狸尾巴不可能憑空生出來,尾巴根有一寸多長,拇指粗細,質地像是木頭的,就插在小公主後面那個孔裡。
「我要你的那根東西。」
小公主輕聲吟道。
「幫我再舔一會兒。」
尼斯沒有滿足她的要求,這是把他吵醒的懲罰。
小公主此刻一點也沒有公主的樣子,居然非常聽話地抓住尼斯的性器舔弄起來,她不只是舔,還張開嘴把那東西吞了進去。
尼斯的性器很粗,把小公主的嘴巴塞得滿滿的,還讓她感覺想要嘔吐,因為那東西頂到了她的喉頭。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奇癢從她的後竅鑽了進來,爽得她渾身的毛孔都開了,那嘔吐的感覺頻時煙消雲散。
這是一陣讓女人難以忍受的癢,有點像是她那種藥劑的作用,不過感覺比那種藥劑要柔和,也更含蓄一些。
小公主很想要有什麼東西插進來幫她撓一撓,如果沒有的話,她也承受得住,甚至這樣癢下去,感覺也不錯。
瞇著眼睛享受著那美妙的感覺,小公主的嘴巴不知不覺地舔弄起來,她的舌頭時而掃過龜頭,時而在肉溝裡面舔舐著,時而鑽一下馬眼,她的動作非常熟練,在家裡,她不知道用香蕉練習過多少次了。
當初教她這套本事的女僕號稱是伊比利斯最擅長口技的魔女,原本是一個知名的交際花,因為嘴巴上的技術太厲害,讓一個大人物爽得中了風,因此吃了官司,是她的父親法外開恩饒了她一命。
小公主確實有天分,雖然她還不至於能夠讓尼斯爽得中風,卻也讓他有些受不了了。
尼斯把小公主重新翻轉過來,拔出那根尾巴往床底下一扔,然後用他那根東西塞進了原來的位置。
兩個人同時感覺到妙不可言,發出了滿足的哼聲。
小公主並沒有感覺到身體裡的癢被止住了,反而感到更癢,不過這種滋味確實美妙。而尼斯同樣感到整個性器被緊緊地包裹住,龜頭更是被不停的擠壓著。
這種刺激的感覺並不強烈,但是令人沉醉。
過了片刻,他突然想到,那本書上曾經提過,男女之間配合到極致的時候,會進入一種特殊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做愛不會感覺到累,反而會越來越精神。
而且令人印象深刻,回味無窮。
他以前也有過幾次類似的感覺,但是那幾次都出現在交合了很久之後,不像這一次,一上來就進入了狀態。
他很想知道這種狀態能夠維持多久?更想知道,他和安娜小公主之間能夠達什麼程度上的默契。
按照那本書上所說,這種狀態也分成好幾個等級,最高等級的時候,男女雙方就如同在天堂中遨遊。其中的美妙無法用言語形容,而且事後會得到很多好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分了開來。
尼斯趟在床上喘著粗氣,小公主趴在尼斯的身上,她的的胸口同樣一起一伏,白濁的精液從她那嬌嫩的洞眼流淌出來,掛在她的腿上。
休息了一刻鐘,小公主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她笑嘻嘻地說道:「管家讓我告訴你,底下有很多人等候著,他們想要見你。」
「你現在才說。」
尼斯用力拍了一下小公主的屁股以示懲罰。
不遇,他並沒有當真,這位小公主並非不知輕重的人,如果有重要事情的話,她絕對不敢耽誤。
既然小公主覺得不重要,尼斯也就不怎麼在意。他又休息了一刻鐘左右,這才從床上爬起來,洗臉,漱口,穿衣服。
等到他收拾完畢,小公主也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外面的沙發上。
讓尼斯心動的是,那根扔在地上的狐狸尾巴已經不見了,十有八九又插回了老地方。
他頗為心癢,很想撩起小公主的裙子看看。可惜現在有正事要,尼斯在女人方面絕對糜爛得一塌糊塗,但是他不會因為女人而忘記正事。
他從房間裡出來,往樓下走去,安娜小公主很溫順地跟在他後面。剛才在房間裡面玩得那麼瘋,一出了門,她的身上卻看不到一絲歡愛的痕跡。
尼斯快要到樓梯口的時候,往下張望一眼。
他嚇了一跳。
偌大一個大廳居然站不下人,不但大廳裡面滿是人,還有很多人不得不等在外面。
這些人原本在交頭接耳,突然間像是得到什麼信號似的,一下子肅靜了下來,異常恭敬地朝著樓梯站立著。
尼斯認得站在最前面的人,都是港口有名的商舖老闆和作坊主。
「這是怎麼了?」
尼斯感到莫名其妙,他輕聲問身後的小公主。
他剛剛回來,並不知道阿薩克斯最近發生了些什麼事。
「不是你說要整合當地的產業嗎?」
小公主提醒了一下。
尼斯越發糊塗了,他雖然表達過這樣的意思,也說過接下來他們的重點就是拉攏本地人,但是還沒有著手進行。
阿薩克斯的人口有一半是外來者,一半是本地人。
外來者裡又分商行和僱傭者,商行的背後全都有各自的勢力,想要收買並不容易,偏傭者大多是水手和傭兵,阿薩克斯對他們來說只是臨時落腳點,拉攏他們沒有意義,需要他們的時候直接僱傭就是了。
本地人的成分比較複雜,大部分是底層平民,小部分是有產階級。
有產階級裡面最有錢的一類人,全都經營商行,他們是比較特殊的階層,不太容易拉攏。
有產階級裡面數量最多的,就是開店舖和辦作坊的人。他們也算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些開店舖的人從商行和作坊拿貨往外賣,商行只做大宗買賣,零碎的牛意就交給他們。那些作坊主要生產一些中低等級的商品,因為人工便宜,需要繳的稅也少,也能賺些錢。
尼斯當初看中的正是這群人,因為他們最容易拉攏,而且拉攏之後也容易控制。問題是他的計劃還沒有開始。
「艾瑪爾紅衣主教不是投資了一筆錢嗎?這件事被當地教堂宣揚了出來……或許這裡面也有紅衣主教的原因,他可能想要替我們造勢,所以這些入就投靠過來了。」
小公主低聲解釋著。
她從小就在類似的圈子裡打滾,對於這方面的門道比玫瑰十字圃的任何一個人都精通,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關鍵。
「他們這麼相信我們這些外來者?」
尼斯讓之前兩次背叛嚇怕了,對於投靠他的人,始終保持著幾分戒心。
「在這件事上,你應該感謝我。」
小公主異常得意地笑了起來。
「感謝你什麼?」
尼斯不明白這個小丫頭幹了些什麼。
「我只是幫你們宣傳了一下,稍稍改變阿薩克斯人對你們的印象,把你們從外來人變成了本地人。」
小公主輕聲說道。
「你怎麼做到的?」
尼斯頗有些驚奇,讓本地人接受一群外來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是你們自己太傻,總把自己看作是外來者,你們既然在這裡設了作坊,而且大部分財富是靠作坊獲得,完全可以把自己算成本地人。那些商行就做不到了,即便像馬文一樣把阿薩克斯作為本部,也不會被看成本地的一員,因為商行的財富分散在各地。」
小公主解釋著其中的奧妙,此刻的她表現出遠遠超出年齡的成熟。
尼斯默然無語,這確實是他的疏漏。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自從父親死了之後,他就失去了家,不管在什麼地方,他都只認為自己是一個匆匆過客。
小公主早就想有所表現,現在總算找到機會,所以她越發賣弄起來。
「你搞的交易廣場將匯聚阿薩克斯所有的商戶,給大家一個做生意的地方,這是在為大家服務……還是免費的。」
小公主特意提到「免費」對於交易廣場要不要收費這個問題,當初這群人爭論過。
梅特洛堅持要收費,尼斯則認為免費更合適,因為他搞這個交易廣場的目的是為了控制阿薩克斯的商業,而不是為了賺錢。
小公主這樣說,顯然是贊成他的想法。
免費的東西總是非常吸引人,特別是對那些店舖老闆來說。
碼頭區的店舖都需要租金,租金可不便宜,店舖的租金裡包括樓上的倉庫,因為有倉庫,所以店舖老闆們都會囤點貨物,要不然就太虧了,這樣一來,晚上就必須有人睡在店舖裡。這個人還不好找,肯定要本地人,還要誠實可靠,工錢自然也不能太少。
這樣東加西加,開一家店舖的成本不小。
交易廣場就不一樣了,那裡沒有店舖,只有兩米長一米寬的門面,放的只是一些樣品,這是免費的。交易廣場還給每個店面提供了一個小倉庫,可以囤點貨,那也是免費的。
兩邊一比,差距相當巨大。
小公主前前後後這麼一解釋,尼斯多少有些明白了。
這些店舖老闆和作坊主是衝著那一大堆好處來的,交易廣場提供的免費店面和倉庫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他們只會有收穫,不會有損失。
如果能夠再整合一下本地的產業,開發幾種特產,那就更好了,他們的獲利會變高。如果不成功,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一大群人跟在尼斯的身後,浩浩蕩蕩地穿過阿薩克斯。
這絕對是一件轟動的事,所有的商行都被驚動了,大家四處打聽,想知道玫瑰十字商行又有什麼新舉動?
尼斯帶著這些商舖老闆和作坊主穿過港口,確實有造勢的目的。現在玫瑰十字商行被一堆「龐然大物」盯上,他已經沒時間和馬文那幫人慢慢玩,所以乾脆顯示一下玫瑰十字商行的實力,讓那幫人少動些歪腦筋。
交易廣場其它地方還在建造,休息區卻已經大致完工,所以他把人帶到這裡來。玫瑰十字商行的駐地實在太小,根本沒辦法容納這麼多人,休息區卻可以。
更重要的是,他想讓那些店舖老闆和作坊主親身體驗一下這裡的華貴和高雅。
尼斯就像是著了魔似的,只要有機會,就想辦法推銷他那套理念。
還沒有過來之前,他已經讓僕人給這邊打過招呼,所以他們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體息區早已經放好足夠數量的椅子。
這些椅子全都是可以折迭的靠背椅,椅背可以疊起和放下,人可以坐著,也可以躺著。不用的時候可以折起來。
那些店舖老闆和作坊主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椅子,全都興致勃勃地擺弄了半天。
看著底下的人一個個都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尼斯的心裡頗為滿意,這些椅子也都是伊斯特的傑作,當初他讓伊斯特多搞一些新奇的玩意出來,就是為了達到眼前這個效果。
一直等到底下的人不再吵鬧,─個個都坐了下來,尼斯朝著頂上打了個手勢。
在休息區的大圓頂上站著一個僕人,他看到主人的手勢,立刻轉動起旁邊的搖柄。
只聽到一陣嘩嘩輕響,腳下那些石板的縫隙間有水流淌而過。
這些全都是海水,它們被抽到圓頂最高處的蓄水池裡,一旦打開閥門,這些水就會從高處流下來。
現在已經是六月,今年的夏季又來得格外的早,天氣多少有些熱,即便這裡靠海,風很大,仍舊能夠感受到暑氣。但是此刻腳下有海水流過,四周頓時變得涼快了起來。
這又是一種沒看過的事物。
底下再一次變得熱鬧異常,那些人一邊嘖嘖稱奇,一邊享受著這難得的清涼。
尼斯也不催促,他和伊斯特兩個人坐在椅子上,欣賞著底下那群人的表情。
這套系統當初設計的時候,是為了防止火災。
交易廣場全都是用木頭搭成的高腳架,肯定要考慮引發火災的可能性,甚至還要防備有人故意縱火,有了這套系統,火就算燒起來,也不容易蔓延。
直到休息區完工之後測試這套系統的時候,伊斯特才發現這種妙用。交易廣場因此多了一種吸引人的特色。
又等了片刻,等到那些人重新安靜下來,尼斯這才站起身來說道:「各位找我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當初我確實說過想要整合一下這裡的產業,替這座港口弄一些特產出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底下就是一陣轟動。
如果說來這裡之前,底下那些人只有三成信心的話,在見識過眼前的這些東西,享受著夏日的清涼,眾人對玫瑰十字商行的信心已經增加到了九成。
尼斯不得不停了下來,等到喧鬧聲過去之後,他才繼續說道:「為了這個承諾,之前的半個月裡我跑了不少地方,這番忙碌總算沒有白費。」
他拍了拍手,一群女僕立刻走了過來。
她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托著一隻大盤子,盤子裡放著一塊塊切好的乳白色的東西。
那些作坊主和店舖老闆接過乳白的東西,全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奶油。
「你們的手裡全都有兩塊奶油,其它的地方完全一樣,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砂糖。」
尼斯沒有明說,不過白癡都知道,其中一塊用的砂糖就是尼斯他們作坊出產的產品。
一明白過來,那些人立刻將兩塊奶油分別塞進嘴裡。
兩邊一比,高下立刻分出來。
其中一塊奶油的味道更純,而且帶著一絲清新的口感;另外一塊多少帶了一些雜味,甜度也遜許多。
看到眾人都已經明白兩者的區別,尼斯繼續說道:「我調查了一下,威娜每個月要用掉六十噸奶油,比薩人不太喜歡吃甜食,但是他們每個月仍舊要消耗四十多噸奶油。」
這兩個數字是他編造的,不過他沒有造假,他用神術占算過,這兩個數字肯定和實際消耗量很接近。別人當然不可能知道數字的來源,只會以為他專門跑過一趟。店舖老闆和作坊主們一個個兩眼放光。
奶油這玩意只需要添加一點點白糖,百分之五的比例就已經很甜了,但是價錢卻賣得非常貴,等於是把白糖的利潤一下子提高了幾十倍。
另一個讓他們興奮的原因是,奶油的生意絕對不是只有一、兩家能吃下的。
這不像提煉白糖,只需要技術,玫瑰十字商行雇上幾十個工人就可以搞定,奶油的提煉很費人工,需要工人用棍子攪拌好幾個小時。
尼斯看著底下的人的反應,下面一陣竊竊私語之聲,很多人眉飛色舞,還有一些人已經露出了急不可耐的模樣。
他知道自己已成功地把這些人綁上戰車。
綁在一起的還不只是這些人。
提煉奶油需要用到奶,這就需要養牛,而且規模會很大,養牛就需要大量的牧草,那只能專門種植,這需要的人更多。
提煉出奶油之後,剩下的奶液除了口味稍微清淡一些,和原來的奶液沒什麼兩樣,可以喝,可以做成糕點,不過最合適的是製成乾酪,這又是一大財源。
牛產出的不只是奶,還有牛肉、牛皮之類的東西,數量也會很多,這樣一來,牛肉可以醃製,或者直接往外賣,牛皮鞣制之後用途更加廣泛。
這個產業就像是一座金字塔,越是往下,面積就越大,涉及的領域也越多。
單單一塊奶油就可以玩出這麼多花樣,而這只是開始。
等到底下的人把剛才的話消化得差不多了,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興奮後,尼斯繼續往下說。
「你們原來的那些產業同樣有進一步提升的餘地。我看過各家作坊的產品,你們什麼都能做,只是等級低了一些,不夠精緻,口味也差了一些。」
底下那些作坊主一個個滿臉愧色。
尼斯感覺冷水潑得夠多了,這才拋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打算插手太多的行業,我們人手不夠,根本顧不過來。」
他先扔了一棵定心丸出來,讓在場的作坊主們放心,玫瑰十字商行沒有吞掉他們的意思:「等到交易廣場建造好之後,我們會再弄一個作坊……只有一個。」
他停了下來,看著眾人的反應。
作坊主們大部分都很鎮定,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的眼神之中透出不太信任的目光。「您打算辦的是什麼作坊?做玻璃器皿的?還是金屬器具的?」
一個坐在後排的小作坊主被旁邊的人煽動之後發問了。
「我們的作坊什麼都做,但是一樣都不會往外賣,我們賣的是技術。」
尼斯說出了答案。
底下再一次嘩動起來,這個消息的震撼力不比剛才那個差。
尼斯說得很含蓄,但是底下的人都聽得懂,就算自己沒明白,旁邊的人也會解釋。
這將是一個專門開發高檔商品的作坊,一旦開發成功,他們並不會自己生產,而是把製作技術當成商品往外賣。
這番話讓作坊主們感覺可信,玫瑰十字商行確實有這個本事,這樣做對玫瑰十字商行來說也省心省力。
開一家作坊不是那麼容易的,原料要有地方進,生產出來的東西要有門路往外賣,最關鍵的是僱傭的工人,不但要有手藝,還要能夠保證忠誠,別養了一群白眼狼,偷了手藝之後投奔別家。
玫瑰十字商行當初建那座制糖作坊的時候,就傷透了腦筋,十個工人裡有九個是探子,其中的六個人還同時被幾家收買,防著這些工人像防賊似的。
在座的這些作坊主,他們手底下的工人不但要從學徒做起,還必須是身家清白,知根知底的那種,跟了五、六年確定絕對可靠之後才把技術一點一點的教給他們,即便這樣,作坊主們還都會留一手,把最關鍵的技術留在手裡。
就是靠這種辦法,各家作坊才能夠保證技術不被洩露出去。
如果兩邊合作的話,玫瑰十字商行提供技術,購買技術的作坊絕對會把那些技術看得比命還重。這樣一來,既能夠保證開發出來的技術能夠變成利益,也能夠保證技術不會外洩。
作坊主們也不敢不合作,他們現在雖然聯合在一起,但是實質上各家作坊之間是競爭關係,有誰不和玫瑰十字商行合作的話,等到別家製作的技術全都提升之後,能夠做出高級的東西來,他們免不了會被擠出市場。
「你是打算借雞生蛋,還要讓雞感謝你,真是夠狡猾的。」
小公主湊在尼斯的耳邊輕聲說道。」
尼斯並沒感到驚訝,安娜小公主能夠看透他的這層想法是很正常的事。
玫瑰十字商行成長得太快,根基卻跟不上,就像他們缺少可靠而且訓練有素的僕人一樣,他們也缺少手藝好的工人。
所以他藉整合阿薩克斯產業的機會,拉攏這些作坊主。借用他們的工人和手藝彌補攻瑰十字商行此刻最欠缺的一環。
「您打算計麼時候開始建造這個作坊?」
一個坐在前排的作坊主被當成代表推選出來發問。
底下的人全都坐不住了,他們已經看到金幣的影子,也聞到了金幣的味遵,可惜看得見,摸不著,這讓他們心裡癢得很。
「你看我們有空嗎?」
尼斯指了指自己和伊斯特。
他有意表現得冷淡一些,他們不急,就該底下的那些人急了。
不過,這也是事實。
之前那段日子,商行五個主事者出去了四個,帕爾姆和他剛剛回來,另外兩個還在外面。他們手頭的事情一大堆,涉及的全都是一些大人物,與之相比,這些作坊主真算不上什麼。
底下那個作坊主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越發顯得謙卑,他弓著腰說道,「您沒空,我們有空啊!作坊可以先建起來。您只要確定一個地方,然後畫個樣子出來,其它的事絕對用不著您操心,從造房子到需要置辦些什麼,我們一手包了。」
他敢說這話,是因為他和旁邊幾個作坊主已經商量好了,所有的費用全都平攤,不至於讓他一家出錢。
他還巴不得有人不願意出錢呢!可以名正言順地把這些人踢出局。競爭對手越少越好。
「去做吧。」
尼斯同樣也巴不得作坊主們這麼幹,商行現在欠了一屁股債,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還完呢。
「是不是還要搞個奶油作坊?」
旁邊一個作坊主試探道。
「你們先組建個聯合組織,先確定將來怎麼合作,然後再談下一步如何進行。」
尼斯是以退為進。
他越是表現得不在意,那些店舖老闆和作坊主就越跟得緊。
特別是這句話裡透露出玫瑰十字商行沒有興趣掌控這個聯合會,這讓底下的人最後一絲擔憂都不存在了。
交易廣場的休息區在開會,馬文的宅邸裡面同樣也在開會。
時不時地會有一個僕人悄悄溜進來,帶來休息區那邊的最新消息。
此刻阿薩克斯剩下的三巨頭全都坐在馬文的書房裡,從陽台上可以看到交易廣場。
「你當初的話一點沒錯,玫瑰十字商行果然用新技術將大家拉攏到了他們那邊。」
莫奈爾顯得異常苦悶。
最新得到的消息是,玫瑰十字商行的人全都都已經離開了,但是店舖老闆和作坊主們卻沒有走,而是商量著組建聯合會。
這個聯合會和莫奈爾掌控的居民委員會明顯有重迭的地方,會分掉他很大一部權力。
馬文並沒有因為莫奈爾的焦慮感到得意,他的眉頭緊皺著。
他確實猜到尼斯的策略,不過他沒猜到尼斯會採用這種做法。
「高明,這個人比我以前認為的還要高明。」
馬文歎道。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很不想與之為敵,可惜他之前已經得罪了那群人。「你看出什麼了?」
莫奈爾在一旁催促。
「現在很多人對白糖生意產生了興趣,那個小牧師有了危機感,所以他想辦法把白糖生意變得更大,也更誘人,奶油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恐怕是甜品,最後會波及所有和糖有關的產業。」
馬文越說,聲音越低沉。
他很清楚,這個消息一旦散佈出去,那些盯著白糖生意的人肯定都會產生興趣,想看看白糖生意的影響力,最後能夠將交易範圍變得多大?
這樣一來,就會拖延他們對白糖生意下手的時間。
對於那人來說,他們並不會有什麼損失,反而隨著白糖生意覆蓋的範圍擴大,能夠獲得更多的利益。
但是對他們三個人就不一樣了,只要再拖個一年半載,玫瑰十字商行就不是他們所能夠抗衡的了。
被馬文這麼一點透其中的關鍵,另外兩個人頓時明白了。
「這可如何是好?」
莫奈爾用力搓著手,現在最急的反倒是他。
之前他能夠沉得住氣,是因為他背後的靠山許諾過,很快就會對玫瑰十字商行下手,但是現在情況有變。
更讓他恐慌的是,玫瑰十字商行明顯把他當做第一個對付的目標。
他很想阻止,但是做不到。
俗話說:「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不管是誰,敢從中破壞的話,肯定全被所有的阿薩克斯人撕成碎片。「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那個小牧師的計劃對阿薩克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肯定會受到本地人的擁護,想找一些反對者出來非常困難。」
莫奈爾也有一些無賴,他乾脆把難題扔給另外兩個人。
「本地人確實指望不上。」
馬文用手指敲著腦門,他感覺腦袋大了足足一圈。
「不能找本地人,就只能靠外來者,要不要弄些人來搗亂?」
安德魯在一旁建議道。
「你想成為第二個貝爾蘭多斯?」
馬文斜眼看了這個老搭檔一眼。能用這種爛招的話,他還需要這麼發愁嗎?
貝爾蘭多斯之所以會完蛋,並不是因為他和那群人作對,而是因為他的手段實在太無賴、太噁心了。
他以為自己只要在規則的範圍內玩花樣,不給別人抓住把柄,就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卻沒有想到,他這些讓人作嘔的手段最終導致大家都對他敬而遠之。
就像一個惡丐老是抱住別人小腿詐錢,別人不給,就把鼻涕唾沫往別人的褲子上抹。
這並不違法,自然沒人會管。大部分人只能自認晦氣,扔兩個錢了事,但是有朝一日,某個狠人被惹火了,一腳踩死惡丐,同樣也沒人會替惡丐說話。
想了好半天,馬文總算是有了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
「我們現在可以做的就只有幫他們宣傳,先告訴周邊城鎮鄉村的人,阿薩克斯馬上就要大批收購鮮奶,我相信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養牛的農戶們會連手起來提高牛的價格。我們再把消息散佈到其它地方,散佈得越遠越好,那些做奶油的作坊肯定不願意看到一個強大的競爭者出現,他們為了自己的生計,會想盡辦法阻止。」
馬文覺得得意,嘿嘿奸笑了兩聲。
這招不算無賴,完全是堂堂正正的對策。更關鍵的是,玫瑰十字商行的人就算懷疑他們在搞鬼,也拿不出證據。
「高,確實高。」
莫奈爾大聲叫好:「我負責周邊的城鎮鄉村,你們倆負責往其它城市散佈消息。」
「我?」
安德魯疑惑不解地看著莫奈爾,他沒想到這事也有自已的一份:「我拿什散佈消息?難道讓那些傭兵去散佈消息?」
他這麼說是不想和玫瑰十字商行結仇,不過,他也確實有理由。
安德魯的手裡只有一家屬於自己的小商行,生意做得並不大,在其它城市也沒什麼人脈,他的財富來自於佣金抽成。
這也是他不願對付玫瑰十字商行的原因。阿薩克斯越繁榮,他賺的錢就越多。
「這邊由我負責。」
馬文把這件事攬了下來,他可不希望還沒有動手,自己人先出現裂痕。
交易廣場休息區的動靜不但驚動了三巨頭,同樣也驚動了其它人。
在另並一家不太大的商行,有兩個人正躲在一間陰暗的房間裡。
這家商行離交易廣場很近,站在窗口就可以聽到遙遠的喧嘩聲。那兩個人藏在厚厚的窗簾後面,掀開窗簾的一角朝著休息區窺視著,其中一個人嘴裡時不時地會吐出一些話。
這個人正是岡波斯,身為高階騎士,他的耳朵遠比常人要靈敏的多,隔著這麼遠,他也可以聽得大那邊的說話聲。
自從交易廣場開工,他們就把一家商行的總部搬到這裡,為的就是便於觀察。
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真可惜,那幫人集合的時候只允許本地人加入,把我們這些外來者全部都排斥在外面,雖然我們得到消息,卻沒有一點辦法。」
莫妮卡感到無奈,她同樣也料到這個小牧師首先會從那些作坊下手,為此,她讓手下的兩家商行辦了幾個作坊,可惜那幾個名義上的作坊主全部都被排斥在外。
「我早就料到了。這裡的作坊主有一個小圈子,只有那些被他們認可的人才能夠被他們接受,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學了手藝之後自立門戶。」
岡波斯比較清楚其中的底細。
「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莫妮卡並沒有氣餒。「他們做出的東西,肯定要往外賣,馬文他們絕對不會幫忙,到是有可能在背後使絆子。」
「猜猜看馬文他們會怎麼做?」
岡波斯突然來了興趣。
「那群傢伙?」
莫妮卡的語氣頗為輕視,「他們十有八九會把消息散佈給周圍的農莊的養牛戶,讓那些農夫趁機提高牛奶的價錢,或許他們還會把消息散佈得更遠,讓其他地方的製作奶油的作坊感到恐慌,聯合起來抵制阿亞克斯的奶油,」
「這會有用嗎?」
岡波斯倒是不恥下問,現在的他已經接受了新的身份,不再把自己看作是高高在上的軍事長官。
「一開始或許有用。」
莫妮卡淡淡的說道。
「也就是說,最終不會有什麼效果,可以跟我解釋一下嗎。」
岡波斯想知道原因,他在學習,他要盡快適應這個身份。
今後的他不再需要用刀劍廝殺,換成了用陰謀詭計殺人。
「農夫大多目光短淺,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而且他們的很難團結一心,只要有人撬動其中的一部分養牛戶,許諾以後只從他們這裡購進牛奶,並且把那些堅決提高價格的養牛戶,劃進黑名單,宣佈以後絕對不用他們的牛奶,那些農夫就會服軟。」
莫妮卡自己就是農夫出身,自然最明白農夫的弱點。
「其它地方製作奶油的作坊聯起手來抵制呢?也沒用嗎?」
岡波斯繼續問道。
「你看過某座城市的特產居然賣不出去的事嗎?」
莫妮卡冷笑了一聲問道。
岡波斯摸了摸下巴,想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
他不但沒看過,也沒聽說過。
特產永遠都是最賺錢的買賣,而商人為了利潤可以鋌而走險,就算不能合法地進行貿易,他們也會走私過去,透過黑市賣。
再說,奶油這種東西不是一般人能夠享用的,喜歡吃這東西的人大多有錢有地位。他們不可能因為一群作坊主的抵制,放棄更好的享受,忍耐差勁的東西。
「你認為他們會成功?」
岡波斯看了那座樣子奇特的交易廣場一眼,他的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滋味,有遺憾,也有鬱悶,還有一絲敬佩。
「他們這一次肯定能夠成功,所以我們應該盡快插上一腳,做任何事都是最早的部批人能夠得益。」
莫妮卡已經在盤算應該怎麼做了。
「你為什麼不拜訪一下那個小牧師?」
岡波斯隨口開了個玩笑。「有道理。」
那個女人居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確實有這個自信,她改變的不只是談吐和氣質,身體和臉型也有了不小的變化,她的臉以前有點尖翹,鼻粱也不好看,有些塌,顴骨太高,皮膚有些黑,也顯得粗糙,現在這些缺點全都沒有了。
之前尼斯不在的時候,她曾經去玫瑰十字商行拜訪過,那些僕人裡有不少是村裡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認出她,她甚至還和蒂娜結成了好姐妹,那個小女人也一點都沒有懷疑過她。
「我佩服你的勇氣。」
岡波斯說的是實話,他不太敢肯定,等到他熟悉現在這個身份之後,敢不敢出現在那個小牧師的面前?
「你也有一件事可以做。」
莫妮卡笑著說道,岡波斯剛才給了她一個難題,現在她也要回敬一個難題。
「讓我做什麼?」
岡波斯倒也不含糊。
「貝爾蘭多斯留下幾本筆記,裡面有一些人的犯罪證據,我本來不想這麼做。」
莫妮卡更相信自家的作坊,可惜那三家作坊被排斥在圈子外面,現在她不得不冒一下險了。
岡波斯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什麼東西。
貝爾蘭多斯控制著阿薩克斯的黑幫,這裡每一件敲詐勒索案的背後,其實都有他的身影。
顯然,這個女人是讓他干貝爾蘭多斯當年的老本行,不過他敲詐的不是錢財,而是讓對方充當他們的眼線。
「有必要多此一舉嗎?我們以商行的身份也可以和他們合作。」
岡波斯有些太明白。
「不一樣的,以商行的身份合作,兩邊是交易關係,而那些作坊則更像手下,地位看上去低,關係卻要緊密的多。」
岡波斯明白了,他沒忘記當初皮亞斯特們爵帶他過來的時候,這個女人就曾經說過,對付那群人最好辦法就是貼到很近的距離,然後從背後猛捅一刀。
能夠貼得越近,自然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