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隱 第十二集 第四章 蛇女

  阿薩克斯再一次響起鐘聲,那是葬禮的喪鐘。

  在碼頭上,在交易廣場裡,在通往交易廣場的那幾條馬路兩邊,到處都能夠看到花束,那是獻給死者的。

  不過這一切都無損於港口的繁榮。

  這起事件並沒有讓遠道而來的船隊離去,仍舊能夠看到成百上千艘船等候在港口外的海面上,等候著進港裝貨或者卸貨。仍舊有大批的商人從外地前來,只不過天氣再熱,他們的身上都穿得頗為厚實,為的是遮掩住裡面穿著的鎖鏈甲。

  改變也有。

  那些整天待在交易廣場享受免費陰涼的本地人,再也看不到了,當天死得最多的就是這類人。

  事後還發生一段小風波。

  死於這場災難的碼頭工人和在交易廣場工作的店員,得到理事會的賠償。這些人只佔死亡人數的十分之一,沒有得到賠償的人的家屬聯合起來鬧事。

  這個小風波很快就被聯合會鎮壓下去,當場抓了幾百個人,還對為首的人動用刑罰。

  聯合會這麼做自然有它的理由。

  上面已經定下基調,這次襲擊的主謀是前貿易行會麾下的商行,和其他港口幾家大商行,執行者是一個叫朱庇特之雷的殺手集團,此外還有很多協同者,其中有一部分本地人充當他們的眼線。這場小風波,就是某些人進一步製造事端。

  那些鬧事的人大多是普通平民,只想獲得一部分賠償,連訛詐的膽子都沒有,哪裡槓得住這樣一頂大帽子?惹不起躲得起,從那之後他們就遠遠地躲開交易廣場。

  阿薩克斯另外一個變化就是,碼頭區越發變得冷清起來。

  當初和馬文走得比較近的那些商行,上一次就已經元氣大傷,現在又被矛頭所指,主事者抓的抓,逃的逃。大部分商行不得不關門歇業。

  沒有這些商行的支撐,原本的碼頭區徹底失去活力,所有的店舖都貼上出售的佈告。

  阿薩克斯最後一個變化就是,在港口的東側、在玫瑰十字商行的制糖作坊外面,一隻隻五、六米高,幾個人才能圍抱得過來木桶,正被豎立起來。

  「你難道不打算保密了?」

  菲利普王子異常驚訝地看著這片新開闢的工地。

  這片工地佔地有十畝左右,總共六排,每排十列,總共打下六十根木椿,每根木椿就代表一個大木桶。

  這樣一大塊地方想要全都封鎖起來,難度絕對很大。

  「就讓它們露天放著好了。」

  尼斯低聲解釋道:「我打算把過濾和提純放在作坊裡進行,提純之後的糖水就弄到這些木桶裡,重新熬成細白砂糖。」

  王子殿下恍然大悟。

  反正出來的就是提純之後的糖水,這技術沒有保密的必要,也沒有秘密可言。

  「我又學到了一招。」

  這位殿下興奮地說道。

  他學到的是,身為上位者只想要牢牢掌握住核心部分,不必把什麼都抓在手裡。

  「殿下您學到了什麼?我可以聽聽嗎?」

  阿卜杜勒大聲叫嚷著朝這邊走來。

  對於此人,菲利普王子沒有什麼好臉色,他只是禮貌性地點點頭,立刻轉身走開了。

  尼斯則板著臉站在那裡,他和阿卜杜勒還要繼續演戲。

  「看來你那邊有好消息。」

  尼斯冷冷地說道。

  「是啊,這次是我們給你們帶來麻煩,總不可能讓你們一家獨自承受所有的損失,所以……」

  阿卜杜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一次的砂糖,我們打算用比上一次高四成的價格購買。」

  阿卜杜勒說這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朝著尼斯眨了眨眼。

  尼斯立刻明白,這應該是對方的底線。

  這一次,他們事先布好了局,不但沒有損失,反而可以大賺一筆,對於這個價格完全可以接受。

  不過和賺錢比起來,有件事更加重要。

  這次襲擊事件,背後很可能有撒拉森人插手其中。

  進價提高四成的話,對他們來說,損失絕對不小。

  撒拉森人可不講寬容大度,如果真有人和襲擊事件有關,肯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而撒拉森人和這邊原本就是仇敵,在襲擊事件上只不過互相利用罷了,一旦其中一方吃了虧,肯定會把另外一方咬出來。

  到時候就可以知道這邊是誰在幕後搞鬼了。

  他並不指望能夠馬上還以顏色,畢竟他們和教會已經聯手抓了一群替罪羊出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不過,報復的時候總會有的。

  「但願我們能夠繼續合作下去。」

  尼斯扔出這樣一句話,這話不是說給阿卜杜勒聽的。

  他和阿卜杜勒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用神術隔絕四周,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只耳朵豎著,在聽他們的談話。

  「以後,我們絕對不會再這樣了,我們會每個月來幾艘船,到了秋天再換算成相應的白糖,這應該可以吧?」

  阿卜杜勒顯露出十二分的誠意,這是他背後那些大人物讓他說的話。

  這也正是尼斯想要的。

  做生意講究的不是一時的暴利,細水長流才是最合適的做法。

  只要每個月都有一批高級貨色到達這裡,用不了幾年,阿薩克斯就會成為一座中型港口。

  如果他帶動這裡的製造業,再多幾種特產,阿薩克斯完全有可能變成大型港口,甚至聯合附近的城鎮,組建起一個小型的城邦聯盟。

  「那絕對歡迎。」

  尼斯連忙說道:「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一下具體的合作方式吧!」

  對於尼斯的邀請,阿卜杜勒當然不會拒絕,他也知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談話,不再是演戲給別人看。

  最合適談話的地方,自然是交易廣場的休息區,因為是自己建造的,尼斯絕對可以保證他找的地方沒有人能夠偷窺,也沒有人能夠偷聽。

  「上等綢緞的價格漲到什麼程度了?」

  剛一坐下來,四周的結界一被啟動,阿卜杜勒就急不可耐地問道。

  既然聯手布了這個局,他們自然要從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這些特定顏色的上等絲綢數量不多,很容易造成短時間的緊缺。

  果然,尼斯的回答證實這一點。

  「已經漲了三成,紅衣主教和侯爵都在大量吃貨,一邊抬升價格,一邊製造供貨緊張的恐慌。」

  阿卜杜勒在心裡默算,他很快就得出結論,這些絲綢最後能夠上漲一倍左右。

  上等絲綢的價格原本就高,上漲一倍的話,絕對不得了。

  而且這個時間點也非常合適。

  秋季是各種慶典和婚禮最集中的時候。因為氣溫合適,不冷也不熱,又因為是收穫季節,舉辦宴會也比較輕鬆。

  這也意味著貴族們需要新衣服。

  因此,這也是絲綢交易最活躍的時候,從九月開心到十月中旬,一個半月的交易量往往佔全年交易量的四成左右。

  「做完這筆生意,我差不多也該收手了。」

  阿卜杜勒說這話的時候,顯得異常幽怨。

  他的年紀不算大,正是人脈和精力最鼎盛的時候,可惜,他已經受到太多人的矚目,不可能再有太大的舉動。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一點一點把財產隱密地轉移出去。

  就拿這一次來說,他表面上準備的貨全都是香料,這東西利潤高,本錢少,但是佔地方,真正的大商行沒興趣做。

  私底下,他讓幾個兒子秘密地組建一些商行,用比較高的價錢,把那幾種特定顏色的上等絲綢全都買了下來。

  這些掌控在他的兒子們手裡的商行,肯定會賺得盤滿砵滿,這次的交易結束之後,這些商行就算還不足以進入中型商行之列,在小型商行之中肯定名列前茅。

  這些商行又分散在各國,托庇於不同的勢力,絕對安全得多。

  阿卜杜勒的這番感歎影響到了尼斯。

  對於這個傢伙,尼斯談不上好感,一開始的時候雙方還是敵對關係,是利益把兩者連接在一起。

  不過相處一段時間之後,倒也有點感情了。

  只要把阿卜杜勒和馬文對比一下,就可以看出這個老狐狸的可貴之處。

  阿卜杜勒沒有背叛過他們,還明裡暗裡幫了他們很多忙,特別是年初那場大戰之前,他送來那幾件頂級的兵刃,絕對是雪中送炭。

  「你接下來打算做些什麼?」

  尼斯問道。

  「明年或者後年,我打算全家遷往瑪吉,再在家鄉捐建一座清真寺,把幾個年紀小的兒子全都送到裡面去學習。」

  阿卜杜勒說著他的規劃。

  尼斯靜靜地聽著,他對撒拉森人的國家有些瞭解。

  撒拉森人同樣也是神權至上,他們的世俗君王和宗教領袖是一體的,其下是貴族,再往下是平民。不過他們的貴族階層和這邊有些不同,沒有那麼高不可攀的門檻。

  在他們那裡,有錢人可以憑藉智慧成為貴族,甚至連奴隸也可以憑藉英勇和強悍成為貴族。

  從權力結構上來說,撒拉森人的這種體系更加高明,權力集中在君王之手,也讓各種人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前往北方,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重新可能會轉移到哥倫安特。」

  尼斯投桃報李也說出他們下一步方向。

  「看來我們還有機會合作。」

  阿卜杜勒笑著說道。

  「你在術赤兀魯思也有門路?」

  尼斯倒是有些意外術赤兀魯思是比哥倫安特還要北面的一個國家,和哥倫安特沒有接觸,但是一個龐然大物,一個超級帝國。

  一個世紀以前,這個帝國曾經讓整個西方都感到戰慄,連教會都嗅到毀滅的氣息,好在這個強大的令人窒息的帝國在驟然間爆發之後,迅速平靜下來,不再顯露出恐怖的攻擊性。

  尼斯之所以提到術赤兀魯思,是因為哥倫安特在術赤兀魯思和伊比利斯之間,而菲利普王子那狹長的領地,正是由西向東延伸,就像是一條天然的通道。

  「他們的君王同樣信仰真主,我的商隊經常出入他們那裡。」

  阿卜杜勒顯得頗為得意。

  術赤兀魯思人以殘暴和嗜殺聞名於世,半個多世紀以前,撒拉森人曾經擁有著當今世界最為龐大的領土,有著最為眾多的人口,但是在術赤兀魯思任的鐵蹄下,短短十年間,土地就只剩下四分之一,人口也少了百分之八十。時至今日,一說到術赤兀魯思,大部分撒拉森人仍舊會腿軟,敢去哪裡的商隊簡直鳳毛麟角。

  阿卜杜勒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當初他是為了財富,才冒險前往那個危險的地方,現在他是為了轉移財富,也為了一條退路,不得不往那邊發展。

  強勁的海風吹走了最後一絲暑氣,進入九月,天氣一下子變得涼爽。

  阿薩克斯貿易的熱度並沒有隨著氣溫消退,反而變得越來越熱鬧。

  在外海,總是能夠看到一大片等待著進港的船隻。

  為了應付碼頭不夠用的問題,其他幾個碼頭現在正加緊建造棧橋。

  不就之前變得冷清的碼頭區,現在也顯得異常忙碌,到處都是在破土動工,倉庫和店舖都在進行改造,店舖連成一片,倉庫則被改造成兩層樓甚至三層樓,以後他們將是餐館、酒館和旅店。

  不過繁榮同樣也帶來問題,在居民區外面,可以看到工人們正在修築柵欄,這些柵欄把整個街區圍攏起來,出入口還有門房。

  這樣做是因為最近的治安越來越差,天天有闖空門的事情發生,所以本地的居民不得不用柵欄將街區封鎖起來,不讓閒雜人等進入。

  在港口的一角同樣豎著一圈柵欄,柵攔裡是一排排高聳的木桶,木桶頂端的管子不停地往外噴著白色的水氣。

  從八月中旬開始,陸續有滿載砂糖的船隻到來,從那天開始,這些木桶就晝夜不停地噴吐著白色的霧氣,霧氣中帶著濃郁的甜膩味道。

  熬製好的細白砂糖大部分直接裝船,也有一小部分用小車拉著往百米之外的另外一座作坊而去。那個作坊造得就沒這邊嚴密,連牆壁都沒有,只有一個巨大的頂棚。作坊裡同樣也只有一些木桶,不過這些木桶直徑很長,高卻只有一米多,裡面全都是牛奶,一枝巨大的刮板在裡面攪動著。

  在作坊的一角,一群人正聚攏在那裡,他們用手指從木桶裡沾一些乳白色的奶油,放進嘴裡舔著,然後露出滿意的神情。

  「確實是好東西。」

  「不錯,很不錯。」

  「味道濃郁,而且回味無窮。」

  那些人不停地說著讚歎之詞。

  「我們這裡不但有最好的奶油,還有其它一些東西,比如奶酪。」

  尼斯讓人拿來一大盤切好的奶酪。

  和奶油比起來,這玩意並不是太吸引人,因為這些奶酪並不比其它地方的奶酪強多少,不過在場的這些人同樣不吝嗇幾句好話,他們也會買點回去,雖然賺的錢不多,但這是必須的,要不然的話『他們也別想買到奶油。

  這就是擁有獨一無二的特產的好處。

  「聽說最近各個港口全都加強盤查的力度?」

  尼斯問道。

  「這是坡給別人看的,真正的用處其實不大。」

  一個客商笑著答道。

  正如當初莫妮卡所言,商人為了利潤可以冒任何風險,南方的各個城邦聯盟全都封禁得很嚴,但是這些商人或是用走私的辦法,或是透過黑市,仍舊可以把阿薩克斯的奶油賣到任何地方。

  「這也多虧您賣給我們的船。」

  另外一個客商恭敬地說道。

  他所說的船,是卡奧尼那邊剛剛研製出來的船,載重量一百五十噸,在中型船隻裡算是一般,長度卻只有十米,絕對是袖珍型,這麼小的船卻裝了兩個桅桿、八隻船槳。

  這種船用在正常的貿易上並沒有太大的優勢,不如那種長船,但是用在走私上實在太合適了。它比現有的任何船都靈活,速度也快,最重要的是裝貨卸貨的時間極短,手腳利落的話,半個小時就可以全部搞定。

  「我們打算再買一批船。」

  那個客商順口說道。

  「沒問題。」

  尼斯並不擔心這些船被用在別的地方。

  這種船載重量不算太小,但是船本身屬於袖珍型,沒有太多空間,人載得多了,就沒地方放貨,這也意味著對海盜沒用,海盜船須夠裝下夠多的人。

  當做稽查船同樣也不合適,這種船很短,形狀又如同一個三角形,本身結構非常堅固,所以建造時候用的船板很薄,只是在船底的地方進行加固。

  稽查船經常要遭遇衝撞,用這種船的話,肯定一撞就碎。只耍不是用於這兩種用途,對阿薩克斯就沒有任何威脅。

  尼斯已經在計算這種新船能夠替他帶來多少好處了。

  因為木板很薄,所以這種船的製造時間很短,造價也非常便宜,更妙的是,一座船塢可以同時開造四艘這樣的船,而買家因為都是做走私的,利潤豐厚,所以買船的時候只看性能,對價錢根本不在乎,所以這種出售的價格只比長船低一點點。

  再說,這也讓阿薩克斯無形之中控制很大一部分走私交易。走私商和與之相對應的那些人,絕對屬於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而且沒有控制在任何人手裡,這正是他希望能夠拉攏的對象。

  非常愉快談妥一大筆生息,尼斯高高興興地離開乳製品作坊。

  他非常喜歡走私販子,因為和這些人打交道非常容易,走私的利潤很高,所以這些人大多不會討價還價。

  當然走私販子也有討厭的地方,阿薩克斯治安變得這樣差,和他們的關係不小,他們僱傭的人手腳都不怎麼乾淨。

  和以前一樣,尼斯沒有走大路,現在阿薩克斯因為有太多人湧入,那幾條主要馬路全都堵得厲害,和埃爾納城門附近的狀況差不多。

  想要改變現狀,就必須對阿薩克斯進行改造,在最近五、六年裡,這樣做的可能性不大。

  好在這裡有四通八達的小巷。

  小巷裡也很擁擠,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不過車子進不來,這就是一件很幸運的事,用不著擔心堵塞。

  走著走著,他突然聽到有人喊救命。

  那是女人的聲音。

  尼斯停下腳步,他沒有急著過去,而是迅速卜算一下凶吉,他可不想一頭撞進陷阱裡。

  占卜的結果很快出來了,不好也不壞。

  他頓時放下心來,不管是大凶還是大吉,都會讓他猶豫,前者自然用不著說,後者會讓他懷疑是否有假?會不會有人扭轉天機,故意引他入局?

  呼救聲來自於一座小院,門口站著很多看熱鬧的人,讓尼斯感到氣憤的是,居然還有兩個治安官在那裡看熱鬧。

  貝爾蘭多斯倒台之後,原來的治安隊被清洗一遍,九成的人被罰作苦役,現在的治安隊是重新組建的。

  招募治安官時,挑選的全都是清白人家的子弟,沒想到也成了這樣。

  尼斯的心裡充滿失望,他走上前去怒視著那兩個治安官,喝道:「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阻止?「不過他沒打算聽這兩個人的解釋,也沒打算等這兩個人動手,直接推開房門。

  「條例上禁止擅鬮民宅,我們有什麼辦法?」

  一個治安官輕聲嘀咕著尼斯就當做沒聽見,他本來就不打算處理這兩個人,因為條例上確實是這樣寫,當初通過條例的時候,他在上面簽過名。

  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完美無缺的制度,他情願這些治安官膽小些,也不希望他們有機會胡作非為。

  「院子裡總共有五個人,四個是男的,全都是水手打扮,不像是本堆人,一面女人被圍攏在正中央,她的裙子被撕成碎片,露出一身白皙的肌膚。此情此景就算沒有人解釋,也可以猜到發生些什麼。「誰讓你進來的?」

  一個水手怒喝道。

  「私闖民宅,殺了活該。」

  另外一個水手拔出一把短刀。但是下一瞬間,一把飛刀出現在他的喉嚨上,這一刀的力量不小,刀身完全插了進去,只有後面的紅綢露在外邊。

  「這條法律只對本地人有效,外來者並不能在這裡購買房產,只能租房子。」

  尼斯隨口解釋道。他完全是信口開河,因為根本沒這條,不過也不能說他撒謊,身為這座城市的管理者,他剛剛想到要增加這樣一條法律。

  他做事喜歡站在道義的立場上,不過,他不會被道義束縛住手腳,就像剛才他就毫不猶豫地殺掉一個水手「把一這幾個傢伙抓起來。」

  他轉頭對那兩個治安官命令道。治安官早就衝了進來,如果再不知道有所表現的話,他們就實在太傻了。

  「你們可以反抗,結果就和他一樣。」

  尼斯雙手環抱胸前,看著那三個水季。

  在港口城市,強姦算不得什麼重罪,一般都是賠償被強姦的女人一筆錢,還要看是否為處女?如果是處女的話,會是一大筆錢,如果不是處女的話,罰金絕對不會太高。強姦犯還會被抽上一頓鞭子,或者在牢裡關上幾個月。

  和丟掉性命比起來,這樣的處罰顯然輕得多,所以那三個水手全都知道應該怎樣選擇。

  犯人被押走了,尼斯走到那個女人面前,他脫下外套丟到那個女人腳下。「謝謝你。」

  那個女人帶著哭音說道。尼斯微微一愣,他認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是一家外來商行的管事,那家商行是最早和玫瑰十字商行建立關係的商行之一,所以當其它外來商行被趕出阿薩克斯的今天,那家商行卻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你沒帶保鏢嗎?」

  尼斯疑惑地問道。

  這個女人在阿薩克斯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港口很亂,稍微有點身家的

  ++++++++++++++++++中間缺一頁++++++++++++++++++++++++++此刻她穿的是一件長裙,看上去很保守,連脖頸和手臂都嚴嚴實實地遮掩一起來,胸口更是沒有一點露出來。

  尼斯卻感覺到口乾舌燥。

  因為這身衣服將女人最美妙的堆方盡數顯露出來,卻又不是赤裸裸的肉慾釋放。

  這身衣服非常順滑,是用頂級的軟綢做的,緊貼著身體,讓女人優美的線條顯露無遺,而旦它的腰收得很低,可以突出那纖細的腰身和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裙子上蓬鬆的褶皺給人特別的美感,和上半身平滑的線條形成對立。

  尼斯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很懂得打扮,也很懂得勾引男人。此刻她的手裡捧著一瓶酒,完全沒有開封過,瓶口還封著火漆。

  她剛才扔下他一個人離開,除了去換衣服,還是為了去地下室拿這瓶酒。這幢房子裡並不是沒有傭人,她卻親自去拿,除了表示她的感激之情和恭敬之心,還是一種暗示——此刻只有他們兩個,做什麼事都可以。

  從角櫃裡取了─只杯子,小心翼翼地將酒倒了進去,一股純釀的芬芳頻時充滿整個房間。

  「米諾爾五年前產的葡萄酒?」

  尼斯頗有些陶醉地說道,他本來對酒就有研究,之前一段時間為了替奢侈品打分,他更是遍嘗能夠找到的各種美酒。

  米諾爾的葡萄酒在他的評分裡排名前列,而五年前釀造的那批更是極品。「羅米拉小姐……」

  尼斯接過酒杯正打算找個話題。

  「叫我莫麗。」

  莫妮卡飄了個媚眼過來:「今天要不是您,我肯定會受到傷害……雖然這種事我其實並不太在乎,但是被人強迫,總是讓人痛恨。」

  莫妮卡並不想表現得像一個淑女,她做不到,也不認為尼斯會相信,所以她乾脆用這種方式暗示,她是一個對性愛不太在乎的女人。「你……有……」

  尼斯不知道怎麼說。他在女人方面,多少有那麼一絲「在意」。

  他並不是一定要對方是處女,他只是不太喜歡那種人人都可以上的女人。「身為一個女人,輕營一家商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總是要有些犧牲。」

  莫妮卡顯得有些無奈,還隱約露出一絲委屈。

  突然她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異樣的光彩,她看著尼斯,用尖利的栺甲在尼斯的手背上劃了一下,輕聲說道:「更讓人痛苦的是,需要我應付的那些人,能夠達到那個位置,大多已經沒剩下多少精力了……他們不像您,又有地位,又有權勢,而且非常年輕。」

  「你是在勾引我。」

  尼斯抓住那隻手,他原本就為找話題而煩躁,他並不是一個很擅長交際的人,特別是在這種場合下,現在這樣倒是省掉很多麻煩。

  「為什麼說我勾引您?明明是您吸引我。」

  莫妮卡乾脆坐了過來。

  這無疑是一個明確的信號。

  裙子的下擺被撩了起來,莫妮卡底下只有一雙連褲襪。她的臀部很大,渾圓而又豐滿。

  尼斯輕輕地拍了一巴掌。

  那兩片臀肉立刻顫動起來,一陣陣的肉浪朝著大腿和細腰蕩去。

  「手感怎麼樣?」

  莫妮卡膩聲嬌笑著,她輕輕擺動著臀部,做出各種勾引人的動作。

  尼斯第一次碰到這麼擅長扭屁股的女人,就算那些薩拉森舞孃在她的面前也顯得遜色。

  「我的屁股很圓,很適合生養。」

  莫妮卡輕輕解開尼斯的褲子,把那根東西掏了出來。

  那東西的口徑和長度都讓她感到驚訝,也讓她感到陣陣的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喜歡聽這樣的恭維。」

  尼斯把莫妮卡橫著抱了起來,並不急著做愛,而是仔細地打量起來。

  莫妮卡的身材不錯,雙腿修長而又強壯,卻又不會給人滿是肌肉的感覺。

  她的皮膚很白,但是白得有些虛假,皮膚很滑,同樣滑膩得有些詭異。

  尼斯有一種感覺,她肯定用了什麼秘方,讓自己的皮賽變得白皙而又滑膩。

  他倒也不怎麼在意,反正吸引他的是女人的氣質,其次是長得漂亮。

  天然之美固然讓他欣喜,後天雕琢同樣也不錯。

  尼斯比較在意的是她兩腿相交的方寸之間,他翻開看了看。

  這裡的顏色介於粉紅和鮮紅之間,花徑緊湊,兩片花瓣的顏色也很淺,不是經常被採摘的那種。

  尼斯把莫妮卡重新抱了起來,這意思是雙腿分開跨坐在他的身上。他那又粗又長的玩意就頂在那狹小的花徑入口。

  隨著雙手放開,那個女人緩緩地坐了下去。一開始的時候,她顯得頗為痛苦,第一次被這樣粗的東西進入體內,除了伊蓮娜,其他的女人都受不了。

  莫妮卡的反應非常強烈,她的臀部用力地收縮著,身體後仰,眼睛往上翻轉著。

  尼斯絲毫沒有憐惜之意,這不是瑪格麗特,也不是安娜小公主,她所擁有的氣質不是惹人憐愛的那種。

  這是一條充滿危險氣息的美女蛇,應該盡情地玩弄,毫不憐惜地摧殘和蹂躪。

  尼斯一隻手捧住莫妮卡的臀部,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壓著她一下子坐到底部。

  「啊……」

  莫妮卡發出了一聲尖叫,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那東西插得太深,頂得她難受極了。

  她的掙扎引來狠狠的一巴掌,一陣臀波肉浪之後,她那雪白的屁股上多了一個紅通通的巴掌印。

  這一巴掌很狠也很痛,痛楚讓莫妮卡的肌肉猛地收緊,那繃緊的花徑也一下子收緊,拍打還引起震顫,一直透進她的身體,震顫加上緊縮,變成強烈的刺激。

  對兩個人來說,這都是一種強烈的刺激。

  尼斯還好一些,伊蓮娜高潮時陰道的收縮,才是極致的剌激,遠比這強烈得多,所以對這種刺激早已經習慣。

  莫妮卡就不同了,她平時用的練習棒沒這麼粗,沒這麼燙,也沒這種質感,刺激的程度完全不同。再加上那一巴掌讓她痛得要命,痛楚和性愛的剌激交融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新的感覺。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快感,放浪和屈辱中還帶著一絲被虐的味道。

  又是一巴掌,這下子更重,另一邊的屁股也紅腫了起來。

  強烈的快感讓莫妮卡徹底迷失自我,她不再掙扎,而是異常享受地扭動著腰肢,還撅起屁股等待這尼斯的抽打。

  此刻的她只希望那根東西插得更深一些、更重一些,希望巴掌打得更狠一些、更痛一些。

  逃出卡奧尼的那天晚上,她始終處於恐懼之中,漆黑的夜色讓她恐懼,那滿山遍野的老鼠讓她恐懼,不過她最恐懼的是被抓回去。

  即便逃出來之後很長一段日子,她也無時無刻不在恐懼之中。每天晚上她都會從噩夢中驚醒,在噩夢裡,她不是在宗教裁判所的刑訊室裡痛苦掙扎,承受各種刑具的折磨,就是被綁在火刑柱上,忍受火焰的燒灼。

  她的神經無時無刻不都緊繃著,白天的時候還好一些,畢竟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學習,總是能夠轉移注意力,難熬的是晚上,她不敢入睡,就怕睡著之後,又會進入那可怕的噩夢。

  現在,她終於不再感到恐懼了。

  此刻她正在承受的也是一種痛苦、一種折磨、一種煎熬,同樣的讓人發瘋、讓人癲狂、讓人難以忍受。

  但是這種痛苦、這種折磨、這種煎熬,卻讓她的心變得平靜,她不再害怕,不再焦慮不安。

  她變得越發放浪和癲狂。

  從長椅滾到地板,又從地板換到香妃榻上,客廳裡到處都留下歡愛的痕跡。

  一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了,尼斯才停了下來。

  他這才發現,莫妮卡的屁股上滿是巴掌印,底下也已經又紅又腫。好像玩得有些過火了。

  「你不要緊吧?」

  尼斯滿懷歉意地問道。

  莫妮卡的兩條腿無力地搭在香妃榻的靠背上,眼神有些迷離,她還沒有從快感中退出來。

  將手輕輕貼在莫妮卡的心口上,尼斯感覺她的心跳有些微弱,好在沒什麼大問題。

  「很高興認識你……莫麗……下一次再見。」

  尼斯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不過他並不後侮。

  剛才確實很爽,他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的瘋狂和暴虐。

  換成其它的女人,這就完全是殘酷的施暴,根本沒有任何情趣可言,但是莫妮卡不一樣,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條蛇,一隻毒蜘蛛,美麗中隱藏著危險。淫虐起來有一種特別的快感。

  更妙的是,從莫妮卡的反應來看,她也很喜歡被虐。

  不過這種事不能說破,只要兩個人之間有默契就可以了。

  尼斯有些留戀不捨地離開了,他的心情異常舒暢。

  他剛剛離開,岡波斯就從旁邊那幢房子的後院跳進這幢房子的後院,然後溜進房子裡面。

  一進入大廳,岡波斯就愣住了。

  只見莫妮卡雙腿翹起,身體倒轉著躺在香妃榻上,她的一隻手綿軟無力地搗住紅腫的陰部,顯然是不想讓任何一滴精液流出來。

  「你希望自己懷孕?」

  岡波斯驚詫地問道。

  「還有比這更貼近的關係嗎?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還可以多一個要挾的手段。」

  莫妮卡說得有氣無力,但是語氣之中帶著一股森冷的感覺。

  岡波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現在總算知道,一心報復的女人有多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