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傳授完口訣之後,我只覺渾身脫力,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
在師父面前偽裝自己,天下可能再無比這更辛苦的事了,一是因為,潛意識裡,沒有人願意欺騙自己最敬愛的長輩。二來,若想成功的瞞過師傅,必須要繃緊所有的神經才行。三來,對藍娉婷的關心,也同時耗費了我太多的精力……
娉婷……我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正在為她深深的哭泣。
關於邪陽祭,師父說的,其實我早已知道,而師父沒有說出來的,我也從死去的龍護法口中有過聽聞。那,才是最關鍵的部分……
利用美女的刺激來提升陽氣,理論上當然沒錯。然而,慾望一旦被點燃,面對美色在前,想要控制住自己,卻又談何容易?隨著修練的深入,慾望越來越強,卻偏偏不能發洩,所以,修練者的心,會變得越來越殘忍,越來越陰狠。他會想盡所有的手段,來折磨面前的美女,從她的痛苦之中,稍稍得到一絲變態的滿足。
渡過這一關後,一旦邪陽大成,積壓了多年的慾火完全噴發,如同大水決堤一般,絕非任何女人可以承受。那已經不僅僅是人的慾望,而是在多年忍耐煎熬下被逼出的獸慾。在漫無止境的需索之下,被選中的美女脫陰而亡,已是好的結局,嚴重的,身上甚至找不出一片完整的皮膚。
這,就是邪陽大成後的第一個犧牲品——是以謂之邪陽祭。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每當提起師父之名時,娉婷的畏懼,會是如此之深。
師父用來折磨她的手法,絕對是我想都不敢想的,那不僅僅是她的噩夢,更會讓我心碎。
這次,是被鞭打幾近死亡。下次,又會是什麼?無論如何,那只會更重,不會減輕。即使娉婷能熬過這一關,也逃脫不了成為祭品的最終命運。
我,該怎麼辦?
眼前的出路只有兩條,一是放任事情不管,任憑她遭受師父的摧殘,要麼她不堪忍受而自盡,要麼被師父淫虐至死,而我,從此天涯海角,孤身飄零,尋覓那再也不復存在的芳蹤,那卻永遠彌補不了心中的殘缺……
「不!」我狂嘶,哪怕只是想像,心,都痛得無法忍受。
或許,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堅強……
那麼,只有選擇第二條路了。反出給我溫暖,賜我生命的…家,背叛我視做親生父親的師父,背叛一大幫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讓自己一生背負上「忘恩負義」的沉重枷鎖。
我猛的搖頭:「不,我怎麼能那樣做………」一顆心被切割成了兩半,一邊是師父和暗夜,一邊是娉婷,兩邊我都不想也不能捨棄,兩邊我都想要啊…
恍如一抹幽魂,我無意識的遊蕩在黃泉莊內,連自己什麼時候走進龍大的房間都不知道。
「小七,怎麼有空過來?」剛剛結束一日的練功,龍大正在房間內端詳比劃著手上的青蚨鏢。
「無聊,想女人,所以過來了。」
龍大笑斥:「你奶奶的,在逍遙居沒操夠女人啊,來我這裡幹嘛?終於決定要和我交換你手中的美女了嗎?」
「去你的!整日呆在山上,無聊的連鳥兒都出來了,我昨晚做夢,什麼時候才能上得了武林四大絕色呢?」
聞得四大絕色之名,龍大立時流出了口水:「媽的,四大絕色,只要能讓我操上一個,這輩子都可以無憾了。」
我順勢感歎道:「如果能把武當玉女林冰瀅抓來暗夜,那該多好啊!」
「哇!如果林冰瀅真的來了暗夜,我每天把她操上十遍也不嫌多!」
我佯不在意的問:「如果說,秦三求你把林冰瀅讓給他呢?你會捨得嗎?」
秦三也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兄弟,他對林冰瀅的迷戀,讓所有人都自探弗如,甘拜下風。
龍大聞言回答道:「去她媽狗屁秦三!美女面前,兄弟也得靠邊站!
尤其是那種級數的美女,不和弟兄們一起操她個死去活來,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還真沒兄弟義氣吶!我岳小七真是苦命,居然認識了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
強顏歡笑的和龍大說完話,我回到了自己房中,沉痛而又解脫的吐出一口長氣,心中,隱隱約約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一邊是發誓用生命扞衛的暗夜,一邊卻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娉婷,徘徊在秤桿的兩端,我……永遠不可能分身成兩個人,保持著那脆弱的平衡。
我必須要做一個取捨。
暗夜給了我生命,讓我在幼小時免於死去。
然而娉婷,卻讓我貧瘠的生命充滿了色彩。
曾幾何時,自己彷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目標,沒有理想,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義,只是單純的為了活命而活著,除了殺人、發洩,再無它物。
是認識她之後,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笑、可以悲、可以憐、可以愛……
牽掛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之好,我頭一次知道自己也有著七情六慾,頭一次知道自己……原來可以活的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