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曲 第六章 公主插手

  由於內憂外患,何四方的後事辦的是極為簡單,而對南宮修齊來說,他要辦的事情就不簡單了,既繁多又瑣碎。首先他沒有足夠的大軍來抵抗海王廈軍的隨時進攻,先前的那幾場攻防戰已經損耗了近半軍力,傷者更是難以計數,現在能戰的軍士已經不足萬人了,如何能擋鬼愁關外十萬虎狼的進攻?

  另外,兵器、糧草、修補城池等雜七雜八的事雖不用南宮修齊具體經辦,但也得向他匯報,幾乎是事無鉅細,他都得要過問一下,因而一連三天把他忙的是焦頭爛額、暈頭轉向,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悔當初不該答應何四方的請求,以至於現在連鬼愁城裡都沒空去,只從傅玉娘口裡得知小青、克琳她們幾人還在極艷宮內,一切安好。

  在這幾日的忙碌中,南宮修齊不是沒考慮過甩手走人,但是關外海王廈的大軍未撤,如果只是他獨自一人想闖過大軍的圍堵不是難事,但若要帶著小青她們幾個就不是易事了,況且這幾日主要幾個軍中將領以及傅玉娘均在側輔佐,他也根本抽不開身。

  海王廈雖然大軍壓境,但卻沒有像剛開始那樣接二連三的發動進攻,自那日大戰之後一連三天是無任何動靜,這給守關將士一個喘息的機會,而他們都認為這都要歸功於南宮修齊。那日海王廈軍主帥西門舞月追他而去大家都看到了,雖然沒有看到兩人的對決,但覺得肯定是他重創了敵方主帥,否則不可能一連幾日就這樣圍而不攻。

  這一日,南宮修齊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這是他這幾天來睡得最好的一覺了,起來後只覺精神飽滿,走出營房,外面是艷陽高照,旌旗飄展,守衛在兩邊的甲士鏡盔晶亮、刀槍森寒。經過幾日休整後的守關將士再次恢復了精銳之師的本來面目。

  「南宮公子,你醒啦?」黃副將一見南宮修齊出來便迎上道。

  「嗯。」南宮修齊點了點頭,抬眼看了看城樓上巡弋的士兵道:「怎樣?海王廈那邊可有什動靜?」

  「還和前幾天一樣,原地駐紮,並沒有進攻的跡象。」

  「哦。」這個消息雖然在南宮修齊的意料之中,但不免也暗暗焦急,事實上,他這幾天在打理那些瑣事的同時,也一直在考慮接下來該如何走?就這一直留在鬼愁城、駐守鬼愁關,保衛他們華唐的李家江山?南宮修齊顯然不可能這做,況且他無名無分,只是何四方臨死前指定的人,根本就沒有得到朝廷的任命,守城將士是不是真心服他都還難說;另外,就算他願意一直待在這裡,冥山鬼母她也不答應啊,到時肯定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南宮修齊微微歎了口氣,說:「黃副將,你說如果海王廈此時發動進攻,鬼愁關能否如前幾次一樣有驚無險的守住?」

  黃副將名叫黃仁發,是何四方的重要謀士,善於謀劃、精於兵道,他略微思忖了一會兒便拱手道:「恕屬下直言,前日數戰,已經耗去我軍近半人數,傷者更是不知凡幾,現在能夠作戰的不足萬人,而其中有戰鬥力的也只有五千親衛軍,而根據探子回報,關外的海王廈軍足有十萬之眾,更有魔炮之利器,所以……」

  黃仁發後面的話雖然沒說,但其意是不言自明的,於是南宮修齊繼續追問道:「那怎辦?難道坐以待斃?」

  「……」黃仁發沉吟了一會兒道:「眼下只能寄望於朝廷增兵了,不過……」

  正說著,只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人齊齊望去,只見百丈之外塵土飛揚,數十騎正朝這裡奔來,為首那個火紅身影正是傅玉娘。

  傅玉娘不善軍旅部署而善於管理,所以在辦完何四方的後事後便回到了城裡,那裡有各種雜事等著她處理,這些事處理不好便極易引發動亂,尤其是在這人心惶惶的戰爭時期。

  「難道城裡發生動亂了?」南宮修齊心道。

  正想著,一行數十騎已經來到了跟前,傅玉娘翻身下馬,急匆匆道:「南宮公子,大事不好了!」

  南宮修齊心頭一跳,隱隱明白是怎回事,於是道:「可是京城有變?」

  「是的,據探子回報,令兄與令叔已發動兵變,但勝負不詳,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華唐從此陷入內亂,朝廷無暇顧及鬼愁城,增兵無望,這下該如何是好?」

  聞言,在場的人都將目光齊齊看向了南宮修齊,顯然是在等他發話,南宮修齊略微思忖了一下,心頭便有了一個主意,說:「事關重大,請夫人與諸位將軍一同入營議事。」

  南宮修齊雖然被何四方指定為其繼任者,為一軍之首,但他明白自己在軍中毫無立足之地,所以在這幾日中他都一直保持謙虛謹慎的態度,避免遭人嫉恨、無端樹敵。

  其實當南宮修齊聽到華唐陷入內亂的消息後,第一反應就是大家一拍兩散,各走各的路,但轉念一想便知此計不可行,因為透過這幾日的觀察,鬼愁城的駐軍,尤其是親衛軍,其軍事素養極高,不會像烏合之眾那樣作鳥獸散。而他當初也是答應何四方的,可現在一遇到困難就要跑路,縱然他老臉皮厚,也丟不起這個臉啊,更何況關外海王廈軍虎視眈眈,想跑路也不是一件易事。

  一干人等陸續進入營房,除了南宮修齊、傅玉娘與黃仁發外,還有親衛軍統領子矛、城防軍統領張猛。五人入室坐定後,誰也沒有先出聲,屋內一時陷入寂靜。

  南宮修齊知道他們都在等自己先發話,於是微微一笑道:「諸位,有什想法儘管說,大家暢所欲言。」

  「說實話,當初老爺在世時就對朝廷諸多不滿,一心想隨侯爺起事,逐鹿天下,無奈侯爺一直無心於此,老爺只能作罷,將全部精力用在了鬼愁城。如今華唐陷入動亂,烽煙四起,正是光復老爺大志的好時機。」傅玉娘緩緩道。

  「夫人所言極是!」子矛一拍桌子道:「南宮公子,現在只要你一句話,我們便殺到京城。」

  「啊……謀……謀反,那可……可是殺頭之罪啊……」張猛乍然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不禁驚得渾身一個激靈。

  何四方雖然不滿朝廷已久,謀反之意蠢蠢欲動,但知其心意的也只有少數幾個心腹,而張猛身為城防軍統領並不是他的嫡系,因為城防軍一直就是駐紮鬼愁城的常規力量,在何四方沒有上任這的總兵之職時便有了,而親衛軍則是他上任時花大力氣組建的,其統領更是其心腹愛將,所以張猛從不知何四方的這番心思。

  那日,何四方當著眾人的面宣佈南宮修齊為他的繼任者,張猛雖覺有點不妥,但也沒太在意,因為在戰時做為前軍主將的何四方,是有權推薦一個他所信的過且能力出眾的人繼任職位,待戰後再向朝廷匯報,求正式任命。而南宮修齊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當日若不是他,自己這方無人能擋西門舞月,士氣必大受影響,可能當時鬼愁城就被攻陷了。

  「哇!殺頭之罪又如何?難道我們還怕他不成?況且他皇帝老兒已自身難保了。」子矛昂首道。說罷,他們又斜睨了張猛一眼道:「張統領,如果你害怕可以退出,我們也不會連累你。」

  「呃……」張猛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細汗,不自然的笑道:「子統……統領,這是哪裡話呢?我等已在何將軍生前立下誓言,唯南宮公子馬首是瞻,只要南宮公子說什,我便做什,絕無二心!」

  「好!張統領果然是大丈夫也!」子矛說罷轉首對南宮修齊道:「南宮公子,你就說吧。」

  南宮修齊笑笑,做出一副不置可否莫測高深狀,然後將目光投向坐在他身邊的黃仁發,他要將所有人的意見都摸清楚,再斟酌一番後,才打算說出自己的意見,以策萬全。

  黃仁發身為謀士,想的自然會比別人更遠、更全面,他沉吟了一會兒說:「依屬下之見,目前朝廷雖然不穩,但我們還是不宜輕舉妄動。」

  「哦,黃副將何出此言?」傅玉娘微微一怔道。

  「夫人、公子,首先我們實力不強,區區不足萬人的軍隊與朝廷的力量相比還遠遠不足,更遑論還有那股實力暫不清楚的兵變力量,所以……」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動,做壁上觀。」南宮修齊接口道。

  「公子英明!」

  這時,張猛起身道:「公子,那如果海王廈軍進犯,我等該如何處置?」

  「這……」南宮修齊思忖了一會兒道:「還是避免正面衝突為好,否則是徒增無謂犧牲。」

  「公子言之有理,不過海王廈軍若要強攻,那又該當如何?」黃仁發不無憂慮道。他原本指望朝廷增兵,如今這個希望算是落空了,而沒有兵力支援,鬼愁關擋不住海王廈軍的下一輪攻擊。

  南宮修齊大手一揮道:「這個我自有辦法。」

  眾人見他如此胸有成竹自然是又驚訝又佩服,要知道鬼愁關外可是有十萬大軍在虎視眈眈啊,縱然他重傷了敵方主帥也不大可能讓十萬大軍臨陣退兵的。

  事實上,南宮修齊根本就沒什把握能讓海王廈軍退兵,他之所以這說只是不想在眾人面前露怯,因為他小時沒少跟他老頭去過軍營,從南宮凌空那裡他學到,一軍之將無論在什時候都要表現出信心滿滿的樣子,更不能給屬下露出無計可施的表情,那樣只會影響士氣。

  南宮修齊已經打定主意,晚上再去海王廈軍那裡一趟摸摸他們的底,順便看看西門舞月那騷妮子現在怎樣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真想把她擄回來,專供自己發洩獸慾,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自己夜探敵方大營能全身而退就算不錯了。

  「好了,暫時先就這樣,各位各司其職。」南宮修齊站起身道:「我和夫人等先回城了,有什狀況速速報我。」

  「是,公子!」

  南宮修齊一連幾日未近女色了,這自他嘗禁果以來是從未有過的,所以他今日一得閒便想立刻回城找小青她們,記得他離開之時克琳還處在昏迷狀態中,而且下面的幽穴還被「毒醫聖手」仲葉重新修復了處女膜,和真正的處子幾乎沒什兩樣了。想到這裡,南宮修齊迫不及待地想去一嘗為快了。

  鬼愁城離鬼愁關約四十里,其中近半數路程都處在峽谷中,走出二十餘里出了峽谷便是一片開闊之地,極目遠眺,鬼愁城東門那高大的灰色城牆隱約在望。

  「夫人,如果敵人攻破鬼愁關,是不是必須再破鬼愁城才能長驅直入華唐腹地?」南宮修齊騎馬飛馳出峽谷後見到這片地形不由得放緩。

  傅玉娘微微一笑道:「回公子的話,如果海王廈軍攻破鬼愁關的話,那鬼愁城也必定不保,不過入關後鬼愁城也不是通向華唐腹地的唯一通道。」說著,她指著遠處連綿不斷的群山又道:「如果敵軍攻破了鬼愁關,就可以沿著這山腳繞過鬼愁城直入腹地。也正因如此,城防軍及親衛軍大部都駐守在鬼愁關,鬼愁城裡幾乎不駐軍士,城牆也修得不高不厚,不做防敵之用。」

  「哦!」南宮修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僅半炷香的工夫,一行便抵達鬼愁城的東門,南宮修齊雖然幾次走過,但都是來去匆匆,未及細看,現在抬眼望去,這裡的城牆與鬼愁關聳立的城牆相比果然是差遠了,不但高度、厚度不及一半,就連材質也大不相同,這裡的城牆只是用普通的石磚所砌,雖然與尋常相比已是堅固異常,但要和鬼愁關城牆所用的萬年巨石相比就遠遠不是一個檔次了。

  東門城門大開,兩邊只有三、四個軍士把守,他們抱著手中長矛或坐或蹲,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不過一見到傅玉娘一行便慌不迭地列在兩旁。

  傅玉娘也沒計較,只是略微感慨道:「想幾天前,這裡還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現在海王廈軍一封鎖關口,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這裡便冷清成如此模樣。」

  南宮修齊豪邁地揮揮手道:「夫人不用太過擔心,既然何將軍如此信任我,將他的根基交到我手上,那我就絕不會讓這根基在我手上被毀。」

  「有公子這句話,我想老爺在地下也能安心了。」

  就這樣,兩人一邊並馬而行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這鬼愁城裡雖然被海王廈的魔炮轟的滿目瘡痍,但由於一連幾日沒了動靜,這城裡的老百姓、商人等便又陸陸續續地恢復了正常生活,修補房屋的修補房屋,做買賣的做買賣,大街上倒也不失熱鬧。

  「公子,是去將軍府還是極艷宮?」傅玉娘道。

  南宮修齊微微一愣,疑惑道:「將軍府?去將軍府干什?」

  傅玉娘嫣然一笑道:「將軍府乃官署,如今公子你繼任了何將軍的位置,那將軍府自然也就是你的官邸了,當然要去那裡一趟啦。」

  「那何將軍的家人呢?」

  「我已經安排另一處府邸給他們,公子就不用擔心了。」

  南宮修齊笑道:「算了,將軍府我就不去啦,去也做不了什,在我來鬼愁城就聽說了,鬼愁城的管理一直都是出自夫人之手,所以將軍府還是夫人去住比較合適,我就去極艷宮那裡。」

  傅玉娘沉吟了一會兒說:「也好,公子但去極艷宮無妨,有什事我自去匯報。」說罷,她轉身對身邊的一個侍女道:「霞兒,你領公子去極艷宮。」

  「奴婢遵命!」一個黃衣少女脆聲答道。

  「嗯!」傅玉娘點頭,然後指著前面對南宮修齊道:「看,穿過這條大街便有兩個岔口,向南是極艷宮的方向,向北便是將軍府,我讓霞兒帶你去極艷宮休息一會兒……」

  正說著,忽然前面傳來一陣隱隱的轟隆聲,連地面都有點微微的震顫,好像是有大隊車馬駛過,南宮修齊與傅玉娘都不由得一怔,面面相覷,均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現在正是兵慌馬亂之時,之前來鬼愁城的異國富商巨賈都跑光了,連本地人都想方設法的外逃,怎還有人在這個時候來這裡呢?而且聽這聲音明顯就是規模龐大的車隊。

  正納悶時,卻見一個軍士飛馬而來,見到博玉娘連忙滾鞍下馬道:「報夫人,皇后與公主駕到了!」

  「啊!皇后與公主?哪個公主?」傅玉娘吃驚道。

  「寶月公主,說是奉旨而來,此刻已過南門。」

  「奉旨而來?」傅玉娘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用徵詢的眼光看向南宮修齊道:「公子,這旨意到底是接還是不接?」

  這時,南宮修齊心裡也頗為吃驚,心道:「她們怎來了?」

  略微思忖了一會兒,南宮修齊便明白她們來的目的,哈哈笑道:「她們此番而來定是示好拉攏,咱們先不動聲色、按禮迎接,靜觀其變再做打算,怎樣?」

  「好!就按公子所說的辦。」

  「另外,夫人,先不要說起我,權當沒有我這個人。」南宮修齊叮囑道。

  傅玉娘先是一怔,但隨即便笑道:「明白!那我就先去將軍府恭侯她們了。先走一步。」說罷,一揮馬鞭,胯下坐騎昂首嘶鳴,風馳電掣的掠過街道,轉向北去。

  南宮修齊則翻身下馬,遣散那些跟在他左右的軍士,只留下侍女霞兒,兩人裝成普通百姓混入人群,循著那轟隆隆的車聲而去。

  城裡的各色人等均被皇后、公主的車隊給吸引過去了,要知道鬼愁城雖然名聲在外,昔日富商巨賈的車隊川流不息,但皇室成員來到這裡還是第一次,所以城中百姓爭相湧去想一睹皇后、公主的風采。

  順著湧動的人群走了約一里多,忽聽霞兒驚喜道:「公子快看,皇后、公主的車隊耶,哇,好氣派啊!」

  「嗨,真是少見多怪!」南宮修齊裝模作樣的訓斥道。

  「是,霞兒無知,請公子恕罪。」霞兒畢竟是少女心性,乍一見到如此熱鬧而又少見的場面自然開心異常,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宛如朋友般的對南宮修齊大呼小叫起來,直被他裝模作樣的呵斥了一番才醒悟過來,慌不迭地認錯。

  南宮修齊哈哈一笑,然後輕佻地在霞兒臉頰上摸了一把便繼續向前而去,霞兒頓時面色脹紅,卻又不敢有任何言語,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皇后、公主的車隊規模著實不小,走在最前面的是數百名鐵甲騎兵,之後是近百名內侍及侍女,這些內侍及侍女組成的人群向後延伸逐漸分成兩道人流,將一輛四乘大型馬車夾在中間,其後又是數百名一身精盔的鐵甲騎兵,整個車隊人數達千人之眾,浩浩蕩蕩的人流首尾長達一里之多。

  毫無疑問,皇后與寶月公主就在那輛大型馬車上,馬車上的車窗珠簾低垂,從外面看是一點也看不到裡面的情形,而南宮修齊又怕被她們發現,自然是站在人群的最後面。

  終於,長長的一行隊伍從眼前走過,而大部分人群也跟著這皇室隊伍繼續看熱鬧,不一會兒,這本來熱熱鬧鬧的大街便沒多少人了,而南宮修齊依舊站在原地,眉頭微皺,似乎在考慮著什。

  「公、公子……」霞兒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啊,什……什事?」南宮修齊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答了一句,然後看了看一臉不安的霞兒,又看了看已漸漸遠去的皇室隊伍,恍然笑道:「走,繼續跟過去看看皇后、公主的風采。」

  於是,兩人又不疾不緩的跟在皇室隊伍後面,走了約莫三、四里路,終於到了將軍府。這時,只見那近千名鐵甲騎兵將將軍府門前的廣場圍了起來,將那些看熱鬧的老百姓擋在圈外,而傅玉娘則已經率領一班文官武將站在將軍門前的台階上迎侯了。

  南宮修齊站在人群中和大家一樣兩眼注視著那駕馬車,馬車停穩後車廂裡卻一直沒有動靜,這時,一個又白又胖的內侍拖長腔調尖聲道:「皇后和公主駕到——」

  南宮修齊看在眼裡,恍然大悟,心道:「他奶奶的,這兩個賤人不出馬車原來是不滿傅玉娘這樣的迎接之禮啊,媽的,這都快亡國了,還擺什臭架子。」

  這想著,眼睛便瞟向傅玉娘,果然見其秀眉緊蹙,似是思忖了一會兒,然後便率先走下台階,走到馬車前,跪下道:「臣傅玉娘恭迎皇后鳳駕及公主殿下。」

  傅玉娘都跪下了,其身後的文官武將自然也跟著跪下,齊聲道迎詞。

  「咯咯……」車廂裡傳出一陣銀鈴般笑聲,「諸位平身!」

  這個聲音並不大,但南宮修齊聽的真切,正是那寶月公主的聲音。想到自己險些命喪這個妮子之手,心下不禁恨意翻湧,上一次要不是冥山鬼母插手,他已經將這妮子送上西天了。

  正想著,車廂的門已經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一隻踏著華美宮鞋的三寸金蓮堪堪伸出車廂外,而這時,一名早已恭侯在一旁的內侍連忙伏倒在地,三寸金蓮穩穩的踏在內侍的背上,隨後,一隻皓腕也伸出車外,搭在另一個內侍的手臂上。

  就這樣,在眾番伺候下,寶月公主終於步下馬車,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一頭飄逸柔順的黑色長髮被一枝玉簪輕別在腦後,嬌嫩的小臉蛋配合著那雙沉潭一般眸子而顯得無比動人,精巧如白瓷般的耳朵,編貝碎玉般的牙齒,櫻桃一般嬌艷唇瓣。這一切讓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為之驚艷的訝聲,就連南宮修齊也不得不承認,這妮子的確堪稱絕色美人胚子,假以時日,必定風華絕代。

  不過南宮修齊也隱隱從寶月公主眉目之間發現一絲與她年齡不相稱的凌厲狠毒,使她少女的清純之美大打折扣,但卻增添了另一種殺伐果敢的魅力。

  之後,便是皇后也一樣在內侍的伺候下步下馬車,相較於寶月公主那還略顯稚嫩的美貌,皇后就顯得成熟風韻得多,一身翠綠的曳地絲裙飄逸而又不失穩重,長長的裙尾拖在地上足有丈許,一頭青絲盤在頭上,上面珠翠滿目、盡顯華貴。

  皇后的面龐較之寶月公主稍顯豐腴,配合她那雪白膚色,給人以異常飽滿滋潤之感,彷彿只要輕輕一掐就能擠出水來,確實如一顆熟透了的果實。

  再看她的五官,眉如遠黛、目如丹杏、桃腮貝齒,堪稱艷光四射,不過在顧盼之間隱隱露出一絲哀怨,雖然與她這皇后的尊貴身份不太相符,卻更增添一種柔媚的女人味道。

  「哈哈,這個騷皇后被我調教了好一段時間果然是風韻見長啊,不知道現在沒有了我這個主人夜夜在她身邊慰藉,她會不會重拾那個角先生,咭咭……」南宮修齊心下暗笑。

  在簡單的寒暄過後,皇后與寶月公主便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將軍府,門外只留下一排排守衛森嚴的甲士,圍觀眾人便也漸漸散去。

  「公子,要不要進將軍府?」霞兒怯生生道。

  「哈哈,當然要!如此美艷的皇后和俏麗的公主,豈能不就近欣賞?」南宮修齊猥褻笑道:「不過嘛,不要走正門,你可知道這將軍府哪裡有比較偏僻的小門?」

  霞兒雖覺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順著這條路走約五百步,那裡有一處後花園的小門。」

  「好!我們走!」

  霞兒自打十一、二歲時便在將軍府做起了侍女,至今已有六、七年了,自然對這座官邸熟悉無比,在她的帶領下,南宮修齊不費什心思就從後花園的小門進入將軍府,一路上自然也無人盤問。

  穿過花園,再沿著彎彎曲曲的迴廊便很順利的潛進了前面的議事大廳,南宮修齊略微打量了一下這將軍府的議事大廳,相較之下和城裡其他建築風格沒什太大區別,同樣是以堅固石材為料砌成,不見一根木質材料,屋頂為半圓形,頗顯氣勢!

  遠遠望去,議室大廳四周侍衛林立,手執明晃晃兵器的重甲士兵來回穿梭,其中幾人一看便知是一等一的高手,因而想要偷偷摸摸地走近議事大廳偷看、偷聽,幾乎是不可能的。

  南宮修齊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雖然他已經清楚寶月公主與皇后此番鬼愁之行的來意,但還是想親耳聽聽她們都要說些什,然而看這番情形,他這想法是要落空了。

  一旁的霞兒見南宮修齊這般眉頭緊皺的樣子便知道他的心思,於是小聲道:「公子,要不奴婢替你進去打聽打聽?」

  「咦!」南宮修齊訝道:「你能進去?」

  霞兒抿嘴一笑,說:「公子,你忘了奴婢的身份了嗎?進去伺候那些大人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南宮修齊恍然大悟,再看前面的議事大廳,果然是除了侍衛甲士外還有不斷進出的家丁、侍女,於是哈哈大笑道:「好,有辦法了。」說著,他低下頭,附在霞兒耳邊低語了幾句。

  「這……這行嗎?我怕夫人知道了會罵我……」霞兒聽完他的話後猶豫不決道。

  南宮修齊大手一揮,不容置疑道:「沒事,快去吧,夫人那裡有我呢。」

  霞兒不敢違拗,便匆匆而去,而南宮修齊則重又退回後花園,來到一個花草深處的假山後,這裡幽靜隱密,少有人跡。過了一會兒,便有一陣輕盈腳步聲傳來,與此同時,霞兒略帶焦急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公子、公子……」

  「我在這,快過來!」南宮修齊從假山後露出頭招著手說。

  霞兒走過來,將手中的包裹遞給南宮修齊道:「公子,這是你要的衣物。」

  原來,南宮修齊是想變裝成家丁模樣混入議事大廳,換上帶來的那身衣物後還真像那一回事,旁邊的霞兒見了也微紅著臉捂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