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刻時間內,第二次跌入水中,靖雨仇不禁大歎倒霉,惟有奮力游到岸邊,找個乾爽之地先烤乾衣服再說。
他升起堆柴火,準備脫下濕衣褲搭在架子上。
「哎呀!」
他忽然發現不對,連忙探手入懷掏出撿來的奇書《水經集》這名震天下,人人欲得之的寶書差點已經化成了紙漿,趁著它尚未完蛋之前,靖雨仇小心翼翼的翻了一遍,令他大失所望的是,這裡面根本提到的不是武功,而是對天下大江大河的描述。
靖雨仇頗為失望,什麼武林寶書嘛!看來是騙人的,不過辛辛苦苦得來,這麼就扔了實在不甘,他把書包好放到懷裡,拍滅火堆,除去曾經在這裡烤火的痕跡,防止羽然鳳追蹤到。
下一步要往哪裡走,靖雨仇舉棋未定,是繼續查訪阮公渡的下落還是上二哥李科那去看看。
正猶豫間,順著風飄來股血腥味,雖然不濃,但其中隱含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靖雨仇嗖的穿過樹林,直奔氣味的源頭。
呈現在眼前的可以說是片屠場,到處鋪滿了屍體、沾滿了血跡,死屍擺得奇形怪狀、七扭八歪,樹幹上、草叢裡……靖雨仇皺皺眉頭,低頭細查,每個屍體上都有相同的傷口,基本上都是一招畢命,沒有更多的花巧,每一下都是傷在最致命的地方,顯示殺人者的手段極為高明,絕對不做多餘的事情。
他細查良久,從屍體中招後滿臉發青的情況來看,基本上可以肯定這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羽然鳳下的手,也即是說,一忽前這目前他最大的敵人就在這裡,現在他可能依舊在附近,靖雨仇提高了警惕。
一聲大喊突然自身後響起,「呔!哪裡來的野種,殺完人後還敢打劫!」
靖雨仇嚇了一跳,風聲驟起,一柄大刀從後方砍到。他的反應也是一等一的快,左腳一抬,踢得身前的屍體向大刀迎去,隨後的隱藏一拳才是真正的殺著。
前半段構想完全正確,對方刀出如風,血花四濺中,屍體已經分成兩截,但對方的反應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等他的拳頭擊實,豎刀中立,立刻使他的殺著變為極大的破綻,好像拳頭是專門送上門去的。靖雨仇怪叫一聲,剎那間變拳為掌,一指敲在刀鋒處,借勢後翻,拉開距離。
對方並未乘勢追擊,收刀退後,目光炯炯的注視著他。
靖雨仇也好奇的打量對方,不遜於他的魁梧身材,大眼濃眉,整個人呈現出一派剛毅之色,讓人覺得此人必定擁有極為堅定的意志。
大漢看了他一會兒,道:「人不是你殺的?」
靖雨仇點頭,「據我看可能是羽然鳳干的!」
大漢一驚,「羽然鳳?羽然家家主?」
大漢喃喃道:「看來羽然家也開始行動了!」
他收起刀道:「還未請教這位兄弟的大名?」
靖雨仇回道:「小弟靖雨仇,正好路過此地!」
大漢看了眼他的頭髮,可能是對他的紅髮感到奇怪吧!他接著道:「在下馬幫方回,也是途徑此地,這血腥味把我吸引來啦!沒想到是這等慘狀!」
說著不住搖頭。
靖雨仇忽然想到先前遭遇到羽然鳳時的情景,此人顯然是出手極端狠辣,對自己的手下都可以說殺就殺,那因為自己的關係,現在他心中怒氣更可能增加了三分,下手顯然是更辣了,這會他的傷勢一定已經養好了,這如果要是遇上他的話……靖雨仇不敢想像,明知這樣沒有氣概,但他實在是不想再遇上這陰柔的傢伙。
他立刻拱手試探著問道:「羽然鳳此人下手太狠,有違天理,不如我們去向他討個公道如何?」
方回立時舌頭打結,拍拍他肩頭,「老弟,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羽然鳳是四大豪門的家主之一,武功之高,四大宗師之下算有他一號,這個討回公道……我看還是算了吧!」
靖雨仇失笑,「這個方回直言不諱說怕羽然鳳,十分坦率,倒也有趣!」
他接道:「嗯!既然惹不起,那就讓我們夾著尾巴跑吧!不若找個酒樓,喝酒做樂豈不更好!」
方回哈哈大笑道:「呵!正合我意啊!不過老哥我可有更好的地方!來,讓老哥給你介紹幾個人。」
靖雨仇跟著方回穿過幾道樹林,另一邊的山包上,早已經有著七八人在燒烤野物,一見方回,全都站起相迎。
方回帶著靖雨仇走到近前,逐個介紹,「這個是仲良謀、這是阿張、哦!這個禿頭的傢伙是鐵嘴老四!剩下的就是小嘍囉,我就不說了!」
不必多看,靖雨仇已經快速掃視了各人的容貌。仲良謀三縷長鬚,目光炯炯,顯是馬幫的智謀之士;阿張一臉剛硬,不帶半點笑容;禿頭的鐵嘴老四滿臉橫肉,乍看去不似良善之輩。這是他的最初印象,雖然所知不深,但有一樣可以肯定,這三人都不是好惹的對象,由此可見馬幫的實力,既有謀士和力士,不若個簡簡單單的小幫派。
方回拉著他坐到火堆前,叫道:「來,各位兄弟,為我們新認識的兄弟靖雨仇來上一壺!」
仲良謀就坐在方回右側,聞言笑道:「老大,這未免太吝嗇了吧!想當年我們每有兄弟加入你可是……」
方回一怔,給了他肩頭一拳,「靖兄弟又不是要入伙,八成是你這小子那玩意又讒了吧!」
周圍眾人狂笑。
方回知道靖雨仇不知道典故,加以解說,「我們馬幫最開始以販馬起家,後來買賣越做越好,實力也越來越強,結果我們訂了個規矩,每有新兄弟加入,大家就去院子裡找妞比試玩玩。哈哈,這些年來,老哥我可是百戰百勝,從無敵手啊!」
這下子眾人都沒聲音了,可知是男性尊嚴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靖雨仇感覺十分有趣,問道:「老哥居然如此厲害?待會還要見識見識!」
方回見他似是不信,大感沒面子,霍地站起,大手一揮,「各位兄弟和靖兄弟一起隨著去見識一下我方回的金槍功夫!」
眾人在起哄聲中收拾好東西出發。
翠雲閣。
珠洲第一大花樓。
精雅淡致的環境和鮮嫩水靈的花女吸引了不少的恩客。
大家各自摟個美妞進房,開始令男人舒爽的勾當。
靖雨仇抱在懷中的少女,清秀可人,小鳥依依,那害羞答答的表情,相信可逗起每個男人的慾望。既然開始比試了,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靖雨仇熟練的雙手直接撫弄她的胸房,少女高隆起的玉乳完全掌握在手中,軟綿綿中帶著一絲堅挺,摸起來舒適非常。
隔壁已經傳來了呻吟的女生,看來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靖雨仇懷裡的少女自然也聽到了,用羞答答的眼神偷瞧著他,她顯然受過這方面的訓練,面對男人懂得用肢體和眼神挑逗。
周圍的歡愛聲基本上都已經止歇了,想見大家都差不多到頭了,可方回那間房裡的淫聲浪語反而愈加響亮。
靖雨仇大感好奇,這方回果然如其所說,床上功夫非常了得,到現在為止已經超過一個時辰了。
眼看身下的女體已經佈滿了密麻的汗滴,他再用力頂了穴心幾下,抽出身來,在他看來,沒必要定和方回分出高下。
顯然是聽出這邊已經完事了,方回那邊也開始收工了,伴隨而來的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浪叫,相信整個花樓都可以聽到。
仲良謀搖頭道:「老大每次都要來這一回,簡直令我們臉上無光!」
靖雨仇問道:「那方老哥為何如此厲害?」
鐵嘴老四道:「這個……老大曾經傳授過一次,可惜我們資質太差,說什麼也學不會,待會老大出來你可向他請教。」
不到片刻,方回神清氣爽的出來,滿面紅光,哪像剛剛搞得女人淫聲浪語的樣子。
趁眾人出去喝酒吃肉之機,靖雨仇趁機請教。
方回也不藏私,詳加解說。他的床上功夫說白了就是一種採補之道,借助男女歡好盜取女方的陰氣,強壯自身。方回的採補術只是其中的下乘之道,僅是能借對方的陰氣提高歡好時間,由他一番歡愛過後滿面春風可知從中可得到好處。
聽過之後,靖雨仇對此並不感興趣,畢竟女色不是他所追求的目標,但他很好奇方回是在哪裡學會這種東西的。
經他一問,方回面色稍顯羞赧,有些不好意思道:「說起這個,還有個典故!
那是一年前我在天松販馬時遇到個和尚教我的。「靖雨仇更加好奇了,「和尚?真是奇怪,竟然有這樣有趣的和尚?」
方回面上露出回憶之色,「天一和尚的確是個有趣的禿頭,平日裡總是自稱老禿,不戒酒、不戒色、不戒殺,自稱三不戒,而且此人說話行事非常有趣,我和他相識就緣於在花樓喝酒時這個老禿喝酒不給錢、玩女人還嫌不漂亮,險些被那些護院的暴打一頓,最後還是我幫他解的圍,這金槍不倒之術就是這個老禿傳授的,想不到這樣個老傢伙還會這等好東西!」
靖雨仇耳界大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居然有這樣的花和尚,確實有趣,有機會的話,他倒想認識認識這個天一和尚。
方回口中低吟,「體如松,下有流,美如玉,曲尋幽,中得意滿,體氣內虛,薄發廣收,循序漸進。氣息盈滿,如月浩明,金槍不倒!」
這天一和尚所授法門聽起來極像首歌謠,方回搖頭晃腦道:「我想這歌訣說不定是天一老和尚從哪偷聽來的,當時以他那張粗俗的嘴唱出來,險些讓我把酒噴出來哩!」
他拍拍靖雨仇的肩頭道:「咱們不談這老禿了,走!喝酒去!」
喧囂的花樓更加熱鬧了,靖雨仇看著新結識的一幫朋友高談闊論,不經意間,他眼角忽然瞥見一道人影,一個他絕不想看見的人,羽然家主羽然鳳。
羽然鳳依舊是那副陰柔樣,臉露微笑,一點也沒有在他手下受挫的怒氣,他這次來的目的可想而知。
靖雨仇悄悄退後,避免和這個大凶人打個照面。
羽然鳳走近入內。
方回喝酒正歡,乍見羽然鳳,他雖然不認識,但看他的氣度體形,知道此人必非常人。
周圍幾人喝得過火了,乍看到如此陰柔之人,以為他是女人、花樓裡的姑娘,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色迷迷的上前挑逗。方回大驚,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羽然鳳鳳目閃過一絲凌厲之色,猶如鬼魅般的身形略一晃動,幾個膽敢冒犯他的傢伙氣都來不及哼一生就立斃當場。他像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毫不在意,眼神轉向方回他們這一桌,柔和好聽的聲音響起,「我嗅得到他的味道,不知是你們乖乖的說出來呢,還是需要某家提個醒!」
方回雖然感到有些不解,但他感覺對方是衝著靖雨仇來的,這個他自然是不會說的,來人功夫非同小可,他給仲良謀等人使個眼色,幾人一齊伸手握住兵器。
靖雨仇看得明白,方回不知此人是羽然鳳,動起手來結果只有一個。他忽然向窗口跳出,嘴裡喊著:「羽然鳳,有種的就追過來!」
正與方回等對峙的羽然鳳身形晃了晃,奇跡般的蹤影不見。
方回幾人大驚失色,冷汗直流,每想到這回面對的竟是羽然家主羽然鳳,要不是靖雨仇把他引走,馬幫最骨幹的幾人今天就要在這裡全軍覆沒。方回望向窗口,兩人早已不見蹤跡,現在就是想幫忙也無從幫起了。
靖雨仇跳出窗口,專挑人少的地方跑,兩耳邊呼呼風響,他知道已經施展了全力,奔行速度達到了極限,右側微弱的水聲夾雜在耳邊風聲中傳來,讓他忽然間有了定計。
頭頂風聲驟響,靖雨仇顧不得難看,就地滾出,險險避過凌厲的一擊,即便這樣,胸口仍被帶到,陰寒的真氣鋒利如刀,在胸上刮開個口子,鮮血不受控制的滲出。
他背靠著棵樹站起來,羽然鳳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雖未趁勢追擊,但攝人的氣機緊緊鎖定著他的身形,令他不敢妄動。
靖雨仇屹然不懼,並不是自信勝得過羽然鳳,而是有信心再次從他手底逃出,儘管對方的實力強過他好幾個等級。他嘲笑的看著羽然鳳,「羽然鳳……哦!或許我要稱你做鳳然羽!」
羽然鳳神色不動,並未對他的挑逗言語動怒。
靖雨仇暗叫不妙,心平氣和的羽然鳳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意味著死亡,他當機立斷,暴喊一聲,凜冽的刀勁發出,虹刀疾如點閃,向羽然鳳殺去。
羽然鳳依舊是那副平靜樣,蘊滿氣勁的手指抵擋著他從各個角度殺去的虹刀,氣勁與刀刃相碰,發出砰砰的聲音。
忽然間,靖雨仇體會到羽然鳳的想法,他這是貓捉耗子的心態,一定是想把他戲耍個夠才會痛下殺手,當自己力竭的那一刻,就是死期的來臨。
靖雨仇竭力狂攻,但不論他任何角度、力道的攻擊都不能突破羽然鳳的控制範圍,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羽然鳳似乎認定靖雨仇是想極力逼退自己擇路奔逃。
再經一擊,竟發出了「叮」的一聲響,羽然鳳心中暗笑,這幾乎可以說是他的最後一擊,這小子轉眼就要力竭。
形勢忽變。
靖雨仇這一擊極其猛烈,反震之力也異常之大,他藉著反震之力,身形暴退,速度劇增。
羽然鳳略一後退的時候,靖雨仇已奔出十丈開外,羽然鳳心中冷笑,妙絕天下的輕功展開,相信一息之內必可追上。
一息轉眼即至,靖雨仇的速度不減反增。
羽然鳳大訝,想不到這小子如此厲害!
又過一息,靖雨仇的速度越來越快,腳尖幾乎點不到地。
羽然鳳頓時明白他所用的功法了,暗歎這小子在飲鴆止渴。原來這種使速度倍增的功法,全憑一口真氣,極為損耗真元,且真氣盡時,會有力竭身軟之弊,一般時刻,絕對不應輕用,惟有極度危險之情況下才被使用。羽然鳳立時輕鬆起來,不緊不慢的跟著,等著他真氣用盡的一刻,再像貓拿耗子般玩個徹底。
靖雨仇消失在山包後。
羽然鳳不慌不忙,趕了上去。
等他來到小丘,靖雨仇只剩下個背影,羽然鳳大感不妥,疾追而上。
羽然鳳腳程何等迅速,眨眼間奔出七八里,依舊不能把距離拉近,他這才醒悟到此小子必以進入先天境界,否則無法支持這麼久,可從先前交手來看,他武功雖然不錯,卻還應該在後天階段才對,真是令人費解。
水聲漸響,奔騰的河水在面前出現,水勢湍急,這些許工夫,靖雨仇早已順水沖出十里之遙。
羽然鳳面色鐵青,眼裡露出森寒殺機,此子不但功力古怪,更兼有才智,日後必是大患,他心中都湧起不惜一切,也要將之擒殺的決心。
靖雨仇順水直下,任由急促的水流把自己帶往遠方,心中卻大歎倒霉,一天之內,竟要三次跌入河中,只不知是否上世和河神有緣。水流聲愈來愈急,漸漸有似奔雷的聲音,他心叫不好,可水流太急,根本無法靠岸。
身下忽然感覺一空,再抬眼時,已經到個懸空處,原來河流底端是個瀑布,他加速墜下。
靖雨仇不住提氣輕身,意圖降下速度。眼角忽然瞥見一片黑影,是瀑布下潭底的岩石。此時空中根本無法借力,他勉強翻了個身,偏離了少許方向。
「砰!」
脊背還是撞到了岩石多出來的一角,噴出口鮮血,靖雨仇終於真氣不支,昏了過去。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經歷了多久,意識慢慢又回到他的體內,他身體虛弱,一陣寒,一陣熱,襲遍全身,意志接近完全崩潰,最主要的是,他為了擺脫羽然鳳鬼魅般的輕功,可以說已經盡了全力,即便已達真氣已入先天,但實際上他並不算達到了先天境界,真氣才會消耗得幾近油盡燈枯。又一陣劇痛襲來,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忽然話聲傳進耳內,一把甜美清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呀!你醒了!」
靖雨仇勉力想睜開眼睛,奈何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他只覺得眼前似乎有人影晃動。
一隻冰涼而柔軟的小手放到他的額頭上,似是在探測他的溫度,這回他聽清楚了,一個屬於少女的歡叫聲響起,「啊!燒退了!」
接著有液體注入他的口中,似苦還甜,清涼直透入心肺。
他知道已經沒有危險了,心情一鬆,又沉沉昏去。
再醒來時周圍已沒了動靜,靖雨仇緩緩睜開眼,發現所處的地方是間小屋,擺設簡單而乾淨,身體的疼痛已經大為好轉,但體內的真氣依然處於枯竭的邊緣。
他忽然想起落河前所受的傷,一摸胸口,才發現身上已然換了套乾淨的衣服,順手牽來的《水經集》就放在枕旁。
他無聊的翻著更加破爛的寶書,書上粘滿了他先前受傷胸口流下的血,翻著翻著,他看到了令他驚奇的變化,書頁上粘血之後,文字竟然全改變了,不再是大江大河的描述,而是變成裡一些是是而非的話,看是來一知半解卻又覺得每句話都深奧無比,這種反差讓人難過得想吐血。
其中一段話好似在哪裡見過,靖雨仇苦思,「娟娟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滿竹,隔溪漁舟。可人如玉,步曲尋幽。載瞻載止,空碧悠悠,神出古異,淡不可收。如月之曙,如氣之秋。」
他驀然想起,此話暗合方回所說的歌訣,與天一和尚傳授採補之道極為相似,只不過方回所授的流於下乘,這才是真正的上乘極品。
人身份陰陽之氣,陰氣屬柔,陽氣屬剛,剛柔並濟、陰陽相合,始有所成,真正的採補之術,有采有補,對於雙方是互惠的,陰陽二氣在彼此間運轉流通,更勝於在一人體內自主循環,世人皆視採補為下流卑鄙之做,孰料雙放互利,這才是真正的採補之道。
靖雨仇一有所悟,立刻照練,效果果然絕妙,可惜體內陰氣不足,真氣依舊恢復緩慢。他苦惱的停止真氣的運行,環視四周的環境,看看是否羽然鳳會找到這裡,如果這個凶神現在找來,逃跑也辦不到了。
「吱嘎!」
門扉輕響,映入眼前的是張少女的容顏,圓潤白膩的小臉上掛著純真,可愛的粉紅唇瓣發出驚喜的叫聲:「啊!你醒了!」
最引起靖雨仇注意的不是少女嬌艷的容貌,而是她的髮色,一如自己的赤紅色,少女有著一頭雪亮的白色長髮,瞧來有些怪異。
「你沒事了吧?」
少女的小手在他臉前晃了晃。
「這裡是……」
「哦!」
少女把手上的藥遞給他,「這裡是月河村,我是在月河洞的雨花潭發現你的,王大夫說要是晚一點送來,就沒有救嘍!幸好比較及時,好了,快把藥喝了吧!」
少女的小手觸上去冰涼,正是先前額頭上的感覺,他乘機輕捏了下表示謝意。
少女嫩臉微紅,低頭不語。靖雨仇心中微笑,「真是個非常純樸美麗的小姑娘!」
他抬起藥碗喝了一口,一如昏迷時的感覺,微溫的藥中透出股涼爽的感覺,有一絲絲的苦味,喝下後,胸口鬱悶的感覺大為減輕,可見良藥苦口利於病之說非是胡說。
幾天時間足夠靖雨仇養好內傷,兼又熟記了水經集的二十四段似歌非歌的口訣,羽然鳳找不到水經集,自然會想到是在他這裡,天下間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記在腦中,這下任羽然鳳想破頭也弄不到手。
這裡是月河村,村旁就是他用以擺脫羽然鳳的月河,這幾天時間羽然鳳並沒有找來,也讓他有了更多的時間瞭解這裡。少女叫小雪,是個孤兒,她那頭奇異雪亮的銀白長髮是天然生成的,不像他的赤髮是在血池裡浸泡十年的結果,最令他驚訝的是小雪的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竟然看不到任何東西,換句話說,她是個瞎子,儘管如此,但這並不影響她的行動力,小雪好似天生有一種靈覺,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憑借這種靈覺,她幾乎可以憑著感覺「看」到所有的東西,目前她在月河村唯一的小客棧裡幫工,個性純樸善良的她深受村民們的喜歡。
這裡淳厚的民風讓他感覺到了久違的童年溫馨,小雪這個嬌俏美麗的小姑娘更是吸引了他絕大的注意力。憨厚的村民們是非常好相處的,即管靖雨仇是個與他們沒有關係的陌生人,他們依舊送給了他很多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