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傳 第十章 天意為刀

  魔道三千之首——「冥岳門」總壇的地下深處,暗藏的除了如「影子」外的黑暗殺人勢力之外,還有一座連門內中人也視為禁地、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刑房。

  ——無間地獄!

  「神州」民間流傳,惡人死後所下的「地獄」共有一十八層,所囚禁的靈魂依生前罪行輕重而依次向下遞增,而第十八層地獄所收容的全是罪孽深重、無可容赦之極惡之徒,得處永不超生之刑,所以第十八層地獄便名為「無間地獄」!

  「無間」便是沒有空間、時間的分際,被打入「無間地獄」的罪魂,面對的只有永劫般的痛苦與絕望。

  「冥岳門」的這一座地下牢房敢以「無間地獄」為名,憑借的並不是什麼恐怖的刑具、或是慘無人道的折磨手法,而是「皇極驚世典」上記載的「暗凶之地」,正好位於總壇的地下,經一代堪輿大師——「神眼」司空點化親自監工後,才完成了這一座令人聞之色變的天下第一獄。

  據說,「冥岳門」創建以來,此座「無間地獄」一共只關過六人,六人俱是在江湖上雄霸一方、呼水成凍的大英雄、大領袖、大人物。

  不過,這些人在關到「無間地獄」後,最長的一個,也撐不過三十天。

  曾經以一人之力滅掉「黃河幫」上下五佰餘名幫眾,號稱一日不殺十人以上就無法入睡的「煞神」屠千秋,也只在裡面待了七天,然後便變成了連親生父母都認不得的瘋子。

  「武功院」上兩任院主,修練「枯禪心法」已達「榮、華、枯、盛」四相合一境界,據說功力已近不死之身,可以不飲不食、全身捆綁埋在土中逾百日仍可生存的枯榮大師,是在「無間地獄」裡待得最久的一位,一共撐了二十三天。

  據說二十三天後,當「冥岳門」的獄卒發現枯榮大師的時候,他仍沒有死,也沒有發瘋。

  他只是刨去了自己的雙眼、咬斷了兩掌的十根手指、還自斷全身經脈,渾身上下與血人無異,他之所以沒有死去,是因為「枯禪心法」的「滅盡生起」為他留下一絲元氣,使他必須繼續承受比死亡還要痛苦的「生存」。

  凡被關入「無間地獄」的第一天起,犯人便必須承受世上最可怕的兩種折磨。

  ——絕對黑暗!!

  ——絕對無聲!!

  在完全的黑暗,以及徹底的寂靜下,任他意志再堅強的人,也會在完全無法感受到時間流逝的絕對黑暗中,一顆心逐漸被吞沒消逝,無一例外。

  「我的好徒兒還待在『那裡』嗎?」

  「是,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

  「喔,竟然超過我原先的預計,看來徒兒這次是真的想找到領悟了。」

  「可是沒有問題嗎?即使是自小便被訓練成與黑暗共生的『影子』,也無法在『無間地獄』待超過五天以上。」

  「本座的徒弟,豈能和那些消耗用的『人形工具』相比?」

  「是,閻皇息怒,是我失言了。不過天下第三把自己關在『無間地獄』的絕對黑暗中,是想藉此找出什麼樣的領悟呢?」

  「想找出什麼樣的領悟,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過……」

  「他想變強的原因有一大半是為了我那刁蠻任性的翹家女,這一點是錯不了的。」

  「無間地獄」裡,無止盡的黑暗,就像是濃得化不開的墨汁一樣,濃稠沾黏地緊貼著天下第三的軀體,伴隨著黑暗而來的渾沌失序感,已經在這幾天以來,佔領了天下第三絕大部分的意志,而之所以沒有完全混亂的原因,正如先前「閻皇」君逆天的斷言一樣,是因為盤據在他心底深處,那道美麗而高傲的倩影之故。

  「滿意了嗎?」

  「你死了,我就會滿意!」

  「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死,而且你並沒有說實話,就算殺了我,你還是不能得到真正的滿意。」

  對!天嬌真正希望的,並不是我的死亡,她真正想殺死的人是……

  而我呢?自己能滿足她的希望嗎?

  我真正該殺的人,應該是……

  我要殺!是的……該殺……

  殺掉該死的人!讓天嬌投入我的懷抱!

  殺!殺殺!殺殺殺!

  「已經是第八天了。」

  「天下第三還沒出來嗎?」

  「不!根據獄卒傳回來的消息,他在半個時辰前,已經離開了『無間地獄』。」

  「喔!徒兒終於找到想要的領悟了嗎,可是他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來見我呢?」

  「根據門徒回報,天下第三出獄後去的第一個地方,是『天下武集』內的藏刀堂。」

  「他去那裡做什麼……莫非?」

  「天下武集」是「閻皇」君逆天用來收集各門各派的武學秘籍、神兵奇器的地方,這裡面的收藏,有的是各派「自願」送上;有的是被君閻皇滅門後「自然」成為收藏品的一部份。不過不論這些收集品是巧取或強奪而來,以天下第一人,加上魔道第一大派之力,「天下武集」的收藏很快便在成立的五年後超越太史世家,甚至大內皇朝的搜集之上。而這便是實力的重要了。

  也由於武集內所收藏的重要物品堆積如山,所以整個「冥岳門」上下能自由進出這一級禁地的人,除了君閻皇他自己之外,就只有他的大弟子天下第三和另外一個「無名」之人。

  天下第三將自己關入「無間地獄」後的第八天,應該在找到某些「領悟」後的他,出獄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向苦等了他一周有餘的恩師報到,而是來到「天下武集」這個全不相關的地方,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了?

  不同於「天下武集」其它分類的豐富收藏,所謂的「藏刀堂」只是一座質樸無華的六角石亭,放眼四方則是綠蔭遍園、景象萬千,只可惜在石亭的正中心,卻高掛了一把被層層鐵鏈緊緊裹住、無法見其真形的厚背大刀,破壞了庭園內如詩如畫的美景。

  天下第三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石亭前面,止步佇立的他雙眼除了「冷漠」之外就不剩下任何人類應有的感情,望著石亭內那柄被鐵鏈捆實懸掛的厚背刀,喃喃自語中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意味。

  「『天意刀』……!沒想到我終有動用你的一天。」

  「好徒兒要借為師的配刀去用嗎?」

  一股平淡卻充滿無上威嚴感覺的聲音自背後傳入耳中,天下第三竟不由自主的一震,還未及回身,石亭旁已像無中生有般多了一個恢弘雄偉、氣勢迫人,渾身上下散發著魔異般懾服力的神奇男子。

  他的眼神像是深蘊無盡的宇宙虛空,視線像不投注於世間的任何事物,是那麼的玄秘奧妙,彷彿超脫於眾生之上。

  天下第三心中掀起不能抑止的驚駭之情,剛才的聲音明明是自他背後傳來,而天下第三也可以感覺到師父是從自己的身旁「走」過去,但偏偏他卻一點也察覺不到應有的氣流波動,以他如今的修為功力,這應該是沒有可能發生的事。

  但事實卻像鐵鑄一樣的擺在眼前。

  能有此能力者,放眼天下絕不超過三人,而其中一人肯定便是他的師父,天下第一人——「閻皇」君逆天!

  二十年的歲月並沒有在這天下第一高手的臉上留下一絲應有的風霜,他的臉孔仍是如刀削般俊偉白皙、輪廓分明,充滿魔力般的雙眸散發著神秘的光采,先是淡淡掃了天下第三一眼,嘴角逸出一絲異樣微笑道:「徒兒已經突破至『地獄行』的第十五層了嗎?真是可喜可賀。」

  天下第三的眼神終於背叛他的意志,露出訝異的神光,自他回「冥岳門」起師父便在進行例行的閉關潛修,跟著他便自禁於「無間地獄」內,這十數天來師徒倆連話都不曾講上半句,如今君逆天只是一個照面,便道破了自己功力上的進展,只是這份眼力便讓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

  在這武道的當代第一大師面前,自己就像是一個毫不會隱藏心機的幼兒,更無事不可對這亦師亦父的「親人」而言。

  君逆天只望了天下第三一眼,便負手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道:「徒兒見到我那一對不肖子女了嗎?」

  天下第三身子一震,心湖像掀起滔天巨浪,好半響才懂得吐出生澀無比的兩個字。

  「是的。」

  君逆天忽然發出一陣長笑,語氣卻聽不出半點喜怒的道:「看你的樣子,為師那一對不肖子女定是為你帶來不少麻煩了。」

  天下第三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正是因為從小就被君逆天一手帶大,所以他最清楚「閻皇」喜怒無常的性格,往往在前一刻他還跟你言笑晏晏,下一刻他已下令將你滿門抄斬。

  君逆天忽然旋風般轉過身來,俊偉無匹的臉孔止水無波,深邃如遙遠銀河黑洞的雙目異芒大盛,像兩根利箭般迎上天下第三目光,冷然道:「我當初之所以會收你為徒,便是因為你的心志堅毅遠勝常人,為練『絕世魔刀』可以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自斷一臂,這份狠心與絕情正是修練『地獄行』的必要條件。可是看你現在的樣子!用志不專、心神迷亂,如果再遇到帝釋天的徒弟,即使你功力有所突破,不出百招內,就要死在他的『披雪刀法』下!」

  天下第三像給人從當頭淋下一盆冰水,更在君逆天用目如神的注視中,感覺自己像赤身裸體曝露在寒風冷雪之中,沒有半點可以隱藏。

  君逆天視線再移到石亭內的煉刀身上,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微笑,淡淡道:「自我親手用此刀斬下上一任門主,也就是你的師祖『黑帝』南宮魄的首級之後,這一柄『天意刀』便被我封存在藏刀堂內,彈指間已過了四十年啦!如今我的好徒兒又來動這柄魔刀的腦筋,卻不知這次是誰的大好頭顱要遭殃了呢?」

  天下第三知道這一句回答關係到自己的生死,自君逆天出現在他眼前開始,不注以言語氣勢壓制試探自己,是因為懷疑與君天嬌接觸後的他已對「冥岳門」——或該說是「閻皇」君逆天本人生出二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休想有命見到明天的太陽。

  天下第三臉色復常,深吸了一口氣,一字字緩緩答道:「徒兒欲借『天意刀』之力,來斬下『天王』帝釋天的項上人頭。」

  君逆天仰天大笑,聲拔雲霄。

  半闕明月遙掛天際,映照斯人獨影憔悴,君天邪行走在荒涼的山道上,乍看之下似是漫無目的的亂逛,不過眼力高明之人細看之下便可發現他的行走路徑其實是「獵人」團體中一種獨特的反跟蹤手法。

  從「環狀山脈」外緣行了半天路程,如今已非常接近「不入樹海」的入口,所行走的地面已經不能算是「路」,滿佈突起的樹根,不論小不小心都會有被絆倒摔跤的可能。

  無數根參天古樹像羅傘般把星月遮蔽,那種由微弱光明投入絕對黑暗的感覺更是奇詭無比,饒是以君天邪的膽大包天,也不由生起毛骨悚然之感,差點便要窩囊的打出退堂鼓。

  一邊撥去纏在身上的籐蔓,一邊喃喃自語的抱怨道:「這種鬼地方真不是給人住的,真佩服『他』怎麼能在這裡待上這麼久……」

  側了側頭腦清理思路,聲音透著不解道:「怪了!依照以往的慣例,應該我前腳踏入樹林,那傢伙便知道有人來到,難道是剛好在睡覺嗎……?」

  正自狐疑四顧間,忽然一聲尖銳、嘶啞、充滿恐懼和死亡痛苦的叫聲撕裂了黑暗的寧靜,君天邪腳步微頓,還未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又是一聲同樣淒厲的叫聲從原處傳來,不同的是這次短促的多,彷彿死神祇在一瞬間便奪走了對方的性命。

  「竟然有人敢闖入『不入樹海』來招惹那傢伙,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嫌命長?」

  疑惑的眼神緊緊鎖住不可透視的黑暗,「邪道涅盤」將生命氣息調整至與草木同步,跟著小心翼翼的往樹林中深入。

  隨著濃烈撲鼻的血腥味而行,當雙目逐漸適應了森林內幽暗的景光,豁然開朗的視像卻讓他大吃一驚。

  該是茂密無比的巨林,像被史無前例的風暴掃過般,化為方圓百丈內、寸草不生的巖地,而這場風暴擴散的源頭,卻是來自於兩個人力的比拚。

  君天邪馬上認出其中一人便是與他有過數面之緣,也是他此行目的的樹海異人;另外一名與異人激戰得難捨難分,衣飾華麗、體態肥胖,貌似商賈,但一對細眼中卻閃出點點妖異精芒的特徵,加上他出手時冰火共濟的特異氣勁,讓對魔道百派如數家珍的君天邪差點沒失聲大叫起來。

  「竟是『地府』之主!『地藏』魔陀佛?!」

  從風暴中心掃視四周,被視為「地府」府主出巡時尊貴象徵的華麗大轎,如今已經變為一堆木板碎屑的殘骸,而與魔陀佛形影不離的「四無艷姬」,則有兩名已經由紅粉佳人永遠化為一堆血肉模糊的屍塊,適才那兩聲淒厲的慘叫顯然就是因此而來,剩下不知是「法、天、花、果」中的哪兩名艷姬,也僅只餘自保之力,再不能對戰局做出任何貢獻。

  君天邪心中的訝異簡直到了非筆墨可以形容的地步,雖然他早就知道樹海異人很強,但眼前的陣仗可是魔門三大巨頭之一的「地藏」魔陀佛,再加上四無艷姬之力,卻很顯然的仍討不了半分便宜,四名艷姬更有一半陣亡,真是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

  「這傢伙簡直強得離譜,就是『閻皇』君逆天也未必有如此能耐,這傢伙真的是人類嗎?」

  君天邪不知道他此刻的苦笑也正是魔陀佛的感受,他自修練「冰火九重天」大成以來,天下英雄能擋他十招者已是屈指可數,放眼天下黑白兩道,能與他「地藏」相提並論者不過寥寥數人,卻沒料到在這「不入樹海」之內,給他碰上這武功高到不可思議的怪人,以自己一身蓋世修為加上貼身艷姬之力,竟然還佔不到上風——不!該說是還落在下風啊!

  天下之大,果然是臥虎藏龍,能人輩出。

  魔陀佛那張肥油的臉上再也不見一絲笑容,身為魔門最強高手之一的自信,讓他再也不能忍受眼前的僵局,忽爾大喝道:「你倆退下!本府要親自收拾這廝!」

  「喔!要拚命了。」

  在君天邪興致勃勃的視線中,魔陀佛的一對肉掌忽然生出異相,左手冰藍右手火紅,是「冰火九重天」運功至極致的象徵,烈火爆熾、玄冰暗流,陰陽共濟以磚瓦互迭之勢,又帶著驚天之威的擊向異人。

  異人本是蕭索孤寂的眼光忽然變的狂熱四綻,低聲喃喃道:「喔……這一招有要我認真的資格了!你該感到榮幸,能夠在一甲子後的今天重新見到我正式出招。」

  異人兩手同時揮灑開來,右手化為傲視穹蒼的天劍,左掌凝為輕蔑生死的絕刀,散發出與丁神照相似感覺,但強大百倍不止的刀芒劍氣,威勢彷彿能洞穿宇宙,「冰火九重天」的離火玄冰勁在一瞬間便被吞噬消滅,餘威不減的反捲向魔陀佛。

  魔陀佛真是做惡夢都沒想到他也會有今天的光景,但危急之餘已顧不得那許多,只有把剩餘的冰火之勁全聚集於兩掌間凝氣成盾,不求有功,但求自保。

  「轟!」

  魔陀佛龐大的身軀巨震過後,鏟地倒飛出數十丈外才能重新拿樁,臉色陣輕陣白,兩名艷姬則是關心的上前探問道:「府主無恙否?」

  魔陀佛狠厲的雙目牢牢鎖在異人身上,彷彿化為兩條毒蛇,但終於是跺腳一歎道:「我們走!」

  任誰也沒想到堂堂魔門三大巨頭之一的「地藏」魔陀佛也會有狼狽敗走的一天,不過當不可能已經變成眼前的事實,心情再是突兀也只有接受的份,畢竟失敗總比不上死亡來得永無翻身的機會。而奇怪的是勝利的一方似也無異趕盡殺絕,任由魔陀佛三人在自己眼前逃逸而去。

  君天邪暗中幸災樂禍道:「沒想到與死老鬼齊名的『地府』之主,也有被人打得狼狽而逃的一天,看來我當初投資在丁神照的眼光果然是正確的。」

  這份得意之情只落得曇花一現的下場,眼前灰影一現,異人已神奇般落在自己身前,把他嚇得往後退去、差點跌倒的同時,耳裡聽到冷淡如鋒的聲音道:「你沒有帶你的朋友過來?」

  君天邪像驚弓之兔般的拍著自己胸口,餘悸難消的道:「前輩竟然能打跑三大魔門之一的『地府』府主魔陀佛,晚輩生平所見高手倒也不少了,但那全都比不上前輩的一半功力。」

  君天邪的馬屁像揚塵般對異人起不了半點作用,冷淡的表情依舊冷漠道:「廢話少說!丁神照人呢?」

  君天邪囁嚅道:「我那兄弟他……他又被別人抓走了,我今天就是為了這件事來找前輩商量對策。」

  異人雙目殺機大盛,罩定君天邪冷冷道:「又被別人抓走……!他到底是你的兄弟還是我的兄弟?而如果連保護自己的『兄弟』都辦不到,我留你在這世間又有何用……?!」

  君天邪嚇了一跳往後退去搖手道:「這是有原因的,前輩請聽我解釋……」

  「我已經不想再聽你廢話了,下地獄趣說給閻羅王聽吧!」

  「等等!」眼看異人動手在即,君天邪不得不打出底牌。

  「殺我不難,可是這樣一來前輩也將永遠失去找回你血脈子孫的機會。」

  異人忽然身子一震,殺氣在剎那間散於無形道:「你說什麼?!」

  君天邪知道自己這一注是壓對了寶,不過他仍不敢露出太過得意的表情,免得激怒這喜怒無常的怪人道:「本來晚輩也只是猜測,但直到前輩剛才使出與神照一樣的刀劍絕技大顯神威,我才敢確定前輩的身份。」

  異人露出奇異的神色,淡淡道:「你倒說說看,你認為我是誰?」

  君天邪邪邪一笑,悠悠道:「一百五十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天劍絕刀』丁塵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