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校先生 第三章 堅毅的少女

  「快!快!救護人員!」

  橫濱隊的教練第一個反應過來,淒厲的喊聲顯得特別的響亮。

  站立在一旁的救護人員這才回過了神,抓起急救箱就往樺關真弓跑去,一陣簡單的觀察和詢問後,幾個醫護人員神色凝重的站了起來,做出了擔架進場的手勢。

  擔架很快就被放在了樺關真弓的旁邊,幾個女護士和志工,將樺關真弓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擔架之中,抬起她就往外面跑。

  大螢幕的鏡頭放大了畫面,讓大家都可以看到樺關真弓此時的情況。

  只見這個清純脫俗的美少女,一雙黛眉緊緊的皺著,牙齒也緊緊的咬住了嘴唇,呼吸非常的急促,連同一雙玉手,都緊緊的握著,沒有鬆開的意思。

  她並沒有發出任何叫喊的聲音,但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現在的樺關真弓傷勢非常的嚴重,恐怕是不能再比賽了。

  比賽不會因為樺關真弓的離開而停止,所以雖然大螢幕上還在播放著剛才樺關真弓跌倒的一幕,橫濱隊對大阪隊的第三局比賽又重新開始了,雙方繼續在場上搏殺。

  正如大家一直知道的那樣,等到樺關真弓一離場,大阪隊立刻就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跑動和攻擊迅速的銳利起來,而橫濱隊則是大受影響,連連遭受到攻擊和失利,兩隊的分數又一次接近了起來。

  「俊雄……真弓小姐的腿,沒有什麼問題吧?」

  看著大螢幕上的重播畫面,明顯的能看到樺關真弓的右腿膝蓋處,很彆扭的彎曲了一下,加上真嘉是護士,自然明白這樣的傷勢雖然沒有性命的危險,但也是非常的痛苦和麻煩的。

  「我怎麼知道?」

  我攤開了雙手,很是無奈的看著真嘉。

  在那麼一刻,真嘉差點就想用纖纖玉手指著我,說出她所知道的秘密了,不過她還是輕咬舌尖,忍了下來,但臉色卻變得氣鼓鼓的。

  「俊雄……你說我們要不要請先生過來?」

  真嘉的語氣變得很是溫柔,「我有些擔心真弓小姐哦……」

  「放心吧,運動員受傷是正常的事情,不用太過擔心。」

  我安慰著她道,當然不可能和她明說,樺關真弓的傷勢很嚴重,很有可能右腿的膝蓋得進行大手術了。

  美人兒翹嘴道:「你又不是醫生,怎麼知道情況怎麼樣?萬一很嚴重呢?」

  我點點頭:「說得也是,這些還是要醫生來判斷。」

  「要是先生在這裡就好了,他才不會像你這麼沒有良心。」

  美人兒嬌嗔的瞪著我道,「看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兒受傷了,不但不關心,還很冷漠,俊雄!你很不對哦!」

  「如果害怕受傷的話,樺關真弓就不會來參加這場比賽了。」

  我握著她的小手道,「她自己的傷勢怎麼樣,她自己最清楚。而既然決定來了,那麼她就做好了受傷的準備,不會埋怨什麼的。不管她是為了什麼,我們該支持她的決定才是。」

  真嘉黛眉一豎:「還能為了什麼?不就是對勝利的追求嗎?真弓小姐一向是這麼堅強和不怕困難。要是這樣可愛的少女從此雙腿站立不起來,或者告別她心愛的排球賽場,該是多麼可憐的事情啊!」

  聽著真嘉的話語,我心中也回想起了剛才的情形。

  的確,從樺關真弓的雙眸中,我看不到有任何的雜質,只有對勝利的渴望,以及堅強和堅持的精神,就連無比的疼痛,她也能咬牙堅持下去,這樣擁有絕色容貌的少女,如果不是因為熱愛這項運動,是做不到這麼好的。

  「慘了……人家現在看不下去比賽了……」

  真嘉繼續在我耳邊道,「俊雄……我很擔心真弓小姐……」

  不只是真嘉,在場的觀眾很多都沒有再大聲叫喊了,大家竊竊私語的樣子,看得出來,他們討論的一定是痛苦下場的樺關真弓,而不是場上的比賽。

  沒有了樺關真弓的壓制,大阪隊是越戰越勇,比分已經反超了過去,反觀橫濱隊卻是不一樣,大阪隊得到十二分的同時,她們才得到兩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真嘉,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先看比賽吧。」

  我站起了身子,對身旁的美人兒道。

  真嘉眼睛一亮,連連的揮手:「好,你慢慢來哦,不要著急,我在這裡等你……」

  我愣了一愣,總覺得真嘉這話說得有些怪,但又無法說明是什麼。

  看著我往外面走去,美人兒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真弓小姐,我可是把全世界最好的醫生都給你請過來了哦……請一定要加油啊!……

  體育館並不只是包括看台,連同很多的配套設施一起,才是多功能的現代化體育館,大阪市體育館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倉促之間,根本找不到衣服更換,我索性就在走動之間,將相貌變成了納克的模樣,並很快的找到了樺關真弓的所在。

  樺關真弓無論在哪裡,都是眾人關注的焦點,所以我只是跟著人群走,就瞧見了不少的記者和球迷圍在一個休息間的門口,幾名保全人員正努力的阻止著他們的靠近。

  探查了一下地形,我轉到了間隔了兩個房間的另外一處,用手一扭,打開了反鎖的大門,在誰都沒有看到的情況下,進入了房間,又順手將門再次反鎖。

  這裡同樣是一間休息室,面積不大,但很整潔。

  我沒有多看,身形躍起後,將天花板上的通氣口蓋板揭開,再進入了通氣良好的通氣管道之中。

  就這麼著,經過兩分鐘的爬行,我已經到了樺關真弓所在的房間,透過通氣孔看過去,樺關真弓依偎在牆壁旁,臉色流露出淡淡的悲傷,幾個女護士在她身旁小聲的勸解著她。

  「匡當!」

  幾個女孩子正在用心安慰樺關真弓的當下,冷不防傳來一聲輕響,等到她們轉頭過想要看看是什麼時,卻眼前人影一晃,隨即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暫時失去了知覺。

  看到我的出現,而且瞬間幾個女護士就不知生死的倒下了,樺關真弓大驚失色,她下意識的一撐嬌軀,想要站起來,卻「嚶嚀」一聲,雙腳往一旁倒去。

  本以為自己又要摔落在地,樺關真弓都準備承受痛苦了,卻不想在即將落地的瞬間,微風拂過,人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別動,我是醫生。」

  一個冷漠的聲音在她耳邊道。

  「醫生?」

  樺關真弓冷笑道,「醫生需要用這種方式進來嗎?救……」

  美少女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我摀住了嘴巴,剩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像是在體育館這樣的場所,房間的隔音措施很好,故而根本不用擔心她的話會被外面的人聽到。

  不過為了小心起見,我還是道:「聽好,我沒有那麼多工夫跟你說閒話,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如果你能回答得好的話,我可以考慮治好你的腿……或者說,至少能讓你繼續打完這場比賽再說。」

  說話之間,我已經放開了手,樺關真弓又能說話了。

  「真的?」

  樺關真弓的驚喜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就消失了,「你在說什麼?骨折加上膝蓋骨碎塊是這麼容易醫治好的嗎?你以為自己是神醫嗎?」

  「不是以為,是他們這樣公認的。」

  我淡淡的道,「聽著,第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打排球?」

  「我……」

  天才排球美少女本來不想回答,但轉眼看著牆壁上的液晶電視,顯示著自己的球隊已經輸掉了第三局,心中猛地生起一股莫名的期望。

  「我是因為喜歡,沒有別的理由。」

  樺關真弓冷聲道,「從小我就喜歡排球,它已經成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離不開它。」

  「就算是受傷無數,甚至有可能保不住雙腿,也會繼續喜歡嗎?」

  「當然!」

  美少女正色的道,「你見過有人因為受傷,而放棄生命的一部分嗎?」

  「你從和排球相關的廣告上,得到了不少的金錢吧?難道這不是你一直喜歡排球的緣故嗎?」

  我依舊冷淡的道,「沒有金錢的支撐,愛好很快就會變得乏味,這也是人生的常理,對嗎?」

  「不對!」

  樺關真弓用力的一搖頭,「你說的不對。只要真正喜歡,就會一直喜歡!我喜歡排球,和其他的東西無關!金錢和我雙腿的健康相比,根本就不成比例!我,樺關真弓,最愛惜的,也是我的身體!」

  我望著樺關真弓的雙眼,美少女用同樣清澈的雙眸回望著我,那裡面已經將她所有的感情和訴說,全部真實的反應了出來,一點虛假也沒有,也讓我知道了她的內心,的確是像水晶一樣的清澈無瑕。

  我收回了眼神,面色淡然的道:「你知道我遇見的其他運動員病人是怎樣的嗎?」

  見著我除了問話,一直很冷漠,根本沒有其他不軌心思,樺關真弓也逐漸的放鬆,不再有恐懼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他們對我說,身體是他們吃飯發財的本錢,所以請我一定要將他們的傷勢治好,以便讓他們繼續去掙錢。」

  我緩緩的道,「說起來真是可笑,他們身為萬人敬仰的大球星,卻絕口不提讓他們去繼續比賽拚搏什麼的。」

  樺關真弓心中冷笑一聲,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哦?你都醫治了哪些體育大明星的傷勢?說來讓我也仰慕一下吧!」

  我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少女一點也不信我的話,那麼如果我跟她說,無數的大明星都是哭著說出上面的心中想法的話,她也肯定以為我還是在吹牛吧?

  「只是一些有點名氣的人罷了,在我的眼裡,他們和你一樣,都是需要醫治傷勢的病人。」

  我輕描淡寫的道,「最後一個問題,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像今天那樣去為了球隊的勝利而奮不顧身的拚搏嗎?就算知道,你比賽完後,可能永遠站不起來,也要去比賽?」

  樺關真弓沉默了下來,她的眼神不知不覺的望向了自己的雙腿。

  天才美少女的左腿繃帶已經拆了開來,能夠看見的是,她左腿膝蓋內裡的肌膚已經被勒出了紫色的血痕,這是強迫骨骼不鬆散的辦法,只是權宜之計,卻在事後會給人的身體帶來極大的傷害。

  比起左腿膝蓋處的紫色血痕,右腿膝蓋的傷勢是更加的嚴重,連形狀都有些變形,小腿很鬆散的垂在地上,根本就沒有了玉腿渾然一體的緊繃感覺——這是膝蓋骨頭破碎骨折,半月板受傷嚴重的表現。

  如果普通人雙腿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就算治好了,雙腿的靈活性也會受到嚴重的限制,連正常的快走都不行,更別說運動了。

  從樺關真弓不住緊蹙的柳眉來看,她的痛楚是時刻都存在的。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她所堅持喜歡的東西——樺關真弓一生喜歡和追求的排球!

  「會!」

  不知道她沉默了幾分鐘,樺關真弓抬頭看著我道,眼中流出了晶瑩的淚珠,但卻根本不是悲傷,而是她對自己的鼓勵和肯定,「就算是再也站不起來,我也想為隊友們、教練和喜歡我的觀眾們……更是為了我自己,去打好這最後的一場比賽。」

  美少女說完這話,房間裡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我明白了。」

  片刻過後,我冷冷的道,「給我十分鐘的時間,我保證你可以去參加最後的二十分鐘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