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校先生 第十二章 外交危機

  「飛機在哪裡?」

  掛上了電話,我回頭問中耕沖道。

  中耕衝倒是很有氣度,清晰又快速的道:「就在五公里外的一處警察基地,最新型的直升機,隨時待命。」

  「那就走吧。」

  我一點頭,「不過,我需要帶兩個助手。」

  「行。」

  中耕沖哪裡有什麼不滿的,別說是兩個助手,二十個助手都行——只要這位超級神醫肯出馬。

  但是同時他心裡卻是淡淡的一歎。

  剛才小護士已經透露了電話那邊的人的身份,盛田博古,這個盛田昭夫的兒子,果然是影響力非凡,本來剛開始納克先生都不怎麼買帳,但不知道後面他說了什麼,竟然讓納克先生改變了主意,使得自己準備的邀請,竟然一點派不上用場。

  同樣是為了救人來請求,但誰能請動,無疑是其中的關鍵所在,也是在對外顯示能力,所以盛田博古很明顯就勝了一籌。

  很快的,我帶著京香和富永明坐上了直升機,駕駛員開足了馬力,以最快的速度往北海道駛去。

  我們並不是一架直升機起飛,周圍護衛著的還有另外四架,這五架直升機都裝備了最新型的反雷達鎖定系統,更有反火箭炮的標準配置。雖然日本領土上很少有遇到意外,但向來日本的裝備都是和美國、德國看齊。

  飛機上,中耕沖給我準備了一個衛星通話手機,讓我可以透過聯繫那邊,及時的瞭解情況。

  美國商務考察團的行程中,本來是只有東京和大阪兩個地方,但森喜朗上次在北方四島問題上吃了那麼大一個虧,憋氣得很的他,就極力的邀請商務考察團踏上北海道的領土。鮑威爾和拉姆斯菲爾德受到小布希的委託,有求於森喜朗,自然是滿口答應這為期三天的行程。

  今天是在北海道的第二天,琳達夫人有早上跑步的習慣,所以別看她已經是五十來歲的人了,身體照樣很好。

  遇到這樣外國重量級人物,警察們還是有著必要的小心,幾個警察廳的便衣一直將琳達夫人放在視線之內,至於其他的就沒有了……日本的治安一向很好,況且又是一個外國中年女人,誰會找她的麻煩?

  沒想到,琳達夫人才跑沒有多久,一聲沉悶的槍響就劃破了清晨的寧靜,琳達夫人應聲倒了下來。

  這時候一群人才傻了眼,他們根本就沒有偵查過附近的險要地形,也沒有派人站在視野最好的地方警戒,更沒有出色的刑偵人才,判斷不出槍聲源自於哪一個地方。

  除了追擊兇手,總算他們還知道什麼是最要緊的,一群人七手八腳的將琳達夫人送到最近的醫院,稍微包紮後,又立刻送到了札幌最好的五菱會病院裡。

  外科醫生在第一時間對琳達夫人進行了搶救,結果他們發現,雖然子彈已經穿過了琳達夫人的身體,沒有留在體內,但一種很強烈的化學毒素,在以飛快的速度殺滅著各種細胞,血管的血液營養也在以驚人的速度消耗著,用以抵擋不知名化學毒素的進攻。

  無論用什麼血清,或是抗菌素藥物,都無法阻止化學毒素哪怕一丁點的遲緩。

  琳達夫人是六點三十分被襲擊的,經過兩間醫院的輾轉,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外傷的傷口已經做了處理,但裡面的內傷眾位醫生卻無能為力。

  以他們最樂觀的估計,琳達夫人能支持到晚上六點三十分,也就是俗稱的一個對時,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鮑威爾和琳達夫人的感情非常的深厚,幾十年的相依相偎,是他最大的幸福源泉。

  在他快要獲得人生最頂峰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個比任何榮耀都要沉重的打擊,讓這個美國四星上將聽到消息後,當即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拉姆斯菲爾德是傳統的鷹派,和這位平日有些和善的鴿派將領,一向都只是互相敬重,而沒有親密的感情。

  但瞧見鮑威爾如此的失態,心酸的拉姆斯菲爾德在義憤填膺之下,也感到很大的羞辱。

  堂堂一個美國四星上將的夫人,一個地球上最強大國家的軍方巨擘的家人,竟然在友邦遭受如此的襲擊,這是多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鮑威爾沉浸在悲痛之中,那麼就由我拉姆斯菲爾德來說話吧。

  於是,這位美國前國防部部長,也是未來的新國防部部長,以最強硬的態度,就在醫院的門口,用無比辛辣又尖酸的話語,將陪同前來札幌的一群日本高官罵得是狗血淋頭,偏偏翻譯的聲音和拉姆斯菲爾德的咆哮又是那麼的清楚,他們想找個洞鑽下去都不可能。

  「救回琳達夫人,二十四小時之內找到兇手。」

  拉姆斯菲爾德冷冷的看著底下的一群日本人,「否則我視同於你們對美利堅合眾國的挑釁,是對美國軍方的挑釁,偉大的美國人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我們作對的勢力的,無論他們是人,還是一個國家!」

  說完,拉姆斯菲爾德就回到了鮑威爾身邊,一群兇惡的保鏢甚至拔出了手槍,等到領事館的武官和士兵們一來,他們立刻將平日放在箱子裡的衝鋒鎗等東西,全部也裝配了起來,甚至還在醫院的周圍搭建起了簡易的工事,設置了哨崗——純粹一副美國領事館的模式。

  承受著拉姆斯菲爾德的怒火,日本的高官們除了羞憤,還有不可抑制的害怕。

  小布希的強硬是大家都耳熟能詳的,這樣的印象還是在他擔任德克薩斯州長的時候留給別人的,要是他當了美國總統後,膽氣和脾氣也絕對不會比當州長時好。

  日本比美國有錢,但在政治和軍事上則處於絕對的下風,萬一小布希發火起來,給俄羅斯或是韓國透露什麼風聲,然後再在全球範圍內卡一下日本,那麼日本未來幾年肯定是焦頭爛額得很,別說是發展經濟了,就是想保持經濟不衰退都不可能。

  帶隊陪同美國商務考察團的,正是日本內閣官房長官盛田博古。

  作為政治前途無比光明的新星,他在害怕和羞惱之中,也在一刻也不停歇的想著辦法。

  救琳達夫人和找到兇手,兩件事情看似都刻不容緩,但最重要的還是第一件,只要救活了琳達夫人,那麼一切都好說。

  問題是怎麼才能救活琳達夫人呢?

  五菱會的醫生,在日本都是很有名的,但凡有一點希望,他們都不會那麼悲觀的想要放棄。

  除了他們,全日本最好的醫生又是誰呢?……嗯!

  盛田博古渾身一顫,前幾天父親不是在說,孫女要他去北美第一神刀納克醫生那裡體檢一下嗎?納克醫生可是全世界排名第二的神醫啊!

  對!就是他了!

  於是,他趕緊的打電話求援。

  盛田博古畢竟是關心則亂,他需要許多時間才想得出來,但處在風波之外的、留在東京的官員們,卻在醫生還在搶救的時候就想到了我。

  在接到五菱會病院的醫生們宣佈無能為力後,森喜朗趕緊派了中耕沖這個心腹手下來,他的原話是,「就算請不來,綁也要給我綁來。」

  五菱會的醫生們,本來就對我治療天童蝶舞的神奇醫術服氣,接到我的電話後,心裡更是大定,紛紛按照我的吩咐來做起了事情。

  醫治病人最重要的就是對症下藥。

  我第一個要求的,就是讓病理實驗室去化驗這種毒素到底是什麼,只有找到了根源,才能想出辦法。

  第二點,我要他們盡量多給琳達夫人輸入維生素和抗菌素,種類由我報給他們,一共五種,這種搭配的藥劑通常用於急救,對於延緩各種機能的急速衰退有著非常好的療效,雖然也有著不小的副作用,但現在事情緊急,只有先用著了,以後透過進補,是可以補回來的。

  接下來就是心臟起搏的問題,因為心臟是人體最重要的部位,所以增強心臟的活力是對人體的一個極大支撐,我讓他們每隔十分鐘,就用微弱電流刺激一下琳達夫人的心臟,激起她自身的抗擊能力。

  隨後,我也要他們每隔一刻鐘,就向我匯報一次琳達夫人身體的各項指標,以便我進行遙控救治。

  東京與札幌的距離並不算太遠,直升機飛到五菱會旁邊的臨時停機場時,也只是早上九點五十分,距離琳達夫人中槍昏迷只有三個多小時,從治療角度來說,這個時間還算不晚。

  剛剛下了飛機,我們三人就在警車的護送下,第一時間進了五菱會病院。

  隨意的看了一眼,四周果然是有美國軍人在護衛著,幾個沙包堆成的工事中,一挺笨重的機關鎗對準了門口的馬路,顯得很是冷森。

  除此之外,醫院的各個角落,甚至是屋頂、樹梢,都有明暗哨在防守,每個美國大兵都戴著耳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日本的警察們甚至不被允許進入醫院,只能待在外面執勤。面對這樣的屈辱,大家只能忍受,誰叫你之前護衛不嚴,害得琳達夫人中槍受傷呢?至於其他的病患們,也都不被允許出病房門活動,新的病人也無法進入,只得轉去其他醫院。

  知道了我的到來,五菱會的幾個院長都提前在門口等候,看著我理都不理他們的恭敬問好,只是穿過他們走進裡面,跟在我身後的中耕沖心情大好:原來不只我一個人受此待遇啊!

  手術室外面更是守備森嚴,幾乎到了沒有人能走過去的地步,一個個美國士兵凶神惡煞的擠滿了所有的空間。

  「都在這裡待著幹什麼?出去!」

  我皺著眉頭,冷冷的對他們道。

  這裡人是很多,但非常的安靜,他們也怕打擾了鮑威爾和拉姆斯菲爾德,所以我這句字正腔圓的華盛頓腔,他們每個人都能聽見。

  美國大兵聞言大怒,為首的當即想要抓起槍托砸過來。他們可不管你會不會英語,只要不是白種人,他們現在就不喜歡。

  幾個警察廳的高官見狀一驚,「颼」的一下,中耕沖等幾人就擋在了我面前。

  「住手!」

  那邊的拉姆斯菲爾德走了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中耕沖,「不去追查兇手,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中耕沖是知道先前盛田博古在拉姆斯菲爾德面前的窘態的,此時他有恃無恐,便想要在氣勢上壓倒盛田博古。

  「拉姆斯菲爾德先生。」

  中耕沖冷靜的緩聲道,「站在您面前的這位先生,是華盛頓國立醫院的納克先生,如果您覺得我們花了莫大力氣邀請來的他,對琳達夫人的傷勢沒有幫助的話,那麼我想,全世界的醫生都會對您表示最大的憤怒的。」

  「納克?華盛頓國立醫院?」

  拉姆斯菲爾德覺得非常的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這都怪他是一個身體很好的老者,幾乎都不進醫院。

  「納克先生!」

  一聲淒厲的大喊從另外一面響起,跌跌撞撞的一陣響聲後,高大威猛的四星上將撞倒了五、六個軍人後,衝到了我的跟前。

  「上帝啊,納克先生,是神把您送到了絕望的鮑威爾跟前的吧!」

  鮑威爾雙手合十,苦苦的哀求道,就差跪下來相求了,「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全部,您救救她吧!」

  「你有這麼好的精力,不如等到貴夫人傷好之後,多去照顧她。」

  我淡淡的說道。「現在,你讓他們全部出去,然後你也出去,不要來打擾我們的救治。」

  「哦,好,好!」

  鮑威爾欣喜若狂,雙手胡亂的揮舞著,「快、快出去,像個白癡一樣呆在這裡幹什麼?滾、滾……」

  如果讓美國的眾將領們看見,一向以溫文爾雅著稱的前美國參謀議會會長大人如此粗暴的樣子,一定會呆掉的。

  但這群士兵可不這麼想,粗暴的將領比溫和的將領更讓他們聽話,看著鮑威爾激動的樣子,他們趕緊的跑了出去,不敢再留在這裡。

  轉眼間,一陣腳步聲過後,寬敞的走廊一下子變得很空曠。

  「納克先生,拜託您了!」

  鮑威爾搓著雙手,緊張的看著我道。

  「沒有聽見我的話嗎?」

  我手都沒有從兜裡抽出來,「你,還有你,包括中耕先生……所有無關的人,全部出去,一點用處都沒有,待在這裡做什麼?」

  「呃!」

  中耕沖這時才知道,原本以為自己把納克先生想得很厲害,現在才覺得,根本還是太低估了他的威風。

  面對堂堂未來的美國國務卿和國防部部長,都能以教訓的口氣說話,而且還是很天經地義的樣子,簡直稱得上是冷面無情了。

  「呵呵,好、好,我這就出去……」

  鮑威爾憨厚的一笑,一扯已經明白過來的拉姆斯菲爾德,邊說邊往外走去,「有納克先生在,我還怕什麼呢?您忙吧,我不打擾您。」

  中耕沖還是第一次看到鮑威爾如此的好說話,就連冷傲得不得了的拉姆斯菲爾德也一句不吭的離開,那他們這些日本官員又算得了什麼?

  「納克先生,請恕我囉嗦,這次的手術很重要,關係到我們日本的名譽和尊嚴,就拜託您了!」

  警察廳的官房長官大人恭敬的鞠躬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