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校先生 第一章 出軌疑雪

  比試的結果,在這一刻就已經定下來了。

  正如毛利純久所說,雖然淺織的兩件寶貝,在單件的價格上,和大野元秀的張旭(登鸛鶴樓)字帖差不多,但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淘出兩件如此珍貴的國寶級寶貝,如此的眼光,比大野元秀強多了。

  再說了,經過小早川佳賢的這麼一鬧,毛利純久等人又不是傻子,隱約知道大野元秀是在作弊,只不過是因為沒有證據,不好強自武斷地說出來罷了。

  看著大野元秀那比黑張飛還要黑的臉色,小早川佳賢成了最為高興的人。

  小早川佳賢為了打擊大野元秀,不惜說出自己剛才走眼的事情,也從另一個方面誇讚了淺織的厲害。

  雖然他剛才因為極度興奮而受了傷,但這也是硬傷,經過我的救治後,小早川佳賢就恢復了過來,聽了我吩咐的幾句回去怎麼調養的話後,小早川佳賢對我的敵意,一下子少了很多。

  大野元秀剛才的囂張和現在的極度鬱悶形成了對比,他也沒臉繼續留在這裡,說了幾句後,就離開了靜室。

  和他一起離開的,自然是他的幾個好朋友,其餘的人還待在靜室,聽著毛利純久他們說起了收藏和尋寶的一些趣事。

  少男、少女們大多帶了專家前來,然而這些專家並沒有出現在靜室中,而是在外面的屋子裡聊天說話,本來大家都是大阪古董收藏圈子的人,也都認識,所以聚在一起,也是同樣地談笑風生。

  正是有了這些專家的幫助,少男、少女們淘到了不少寶貝,即使沒有淺織他們三個那麼地耀眼,但相對於他們出的錢,利潤就大多了。

  他們再想起淺織三人的四件國寶級古董,那可是一本萬利的東西,心裡更是一片火熱,恨不得馬上再去淘寶一回。

  大阪商人自古以來就很有名,這些少男、少女們從小也被灌輸了很多的商業常識,對於這種高利潤的事情,那是非常地嚮往。

  毛利純久等人哪裡會看不出他們的想法,暗自一笑,也不去說破。

  買古董走眼交學費,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如果不是這些挫折和失敗,恐怕這些少男、少女們是很難成熟起來的,而他們如果不成熟起來、真正地喜歡上古董行業,那麼日本的古董收藏,將會後繼無人。

  說白了,古董行業就是一個富人行業,撿漏畢竟只是很少數的人才能做到,特別是像今天這種大漏,那更是十年都難得一遇。

  買賣古董更多的是靠著雄厚的實力,在拍賣會上或者收藏家手裡買正品,也唯有正品,才能持續升值、繼續賺錢。

  如果每個人都撿漏了,那麼蘇富比、保利等等國際大型拍賣行,就沒有多少存在的意義了。但事實上呢?每年各大拍賣行的春拍、秋拍等等,無不是火爆異常,這就說明了撿漏的人少,花大價錢規規矩矩買經過鑒定的正品的人多。

  收藏家的另一個名號也可以叫做富豪,沒有幾千萬幾億的資金作後盾,是很難收藏到好東西的……至於說家裡只有一、兩件寶貝的人,能稱作古董收藏家嗎?

  現在日本的經濟托中國等亞洲國家的福,已經再次起飛,毛利純久等人當然希望自己國家的年輕一代們,也在古董收藏上接過火炬,繼續光耀四方。

  因此,談到高興之處,毛利純久乾脆就邀請這些小孩子們去他的家裡看一看,那裡可是有數千件大大小小的古董。

  少男、少女們的這個年齡,正是什麼都感興趣的時候,再加上今天這麼一刺激,更是對古董收藏興趣大增,能去日本首屈一指的古董收藏家毛利純久的莊園裡面去看看,那簡直是求之不得。

  況且毛利純久說了,等到參觀完他的古董後,他作東請客吃飯,地點就在他家裡。

  這下子少男、少女們都歡呼了起來,整個大阪乃至整個日本誰不知道,毛利純久先生除了是大貴族、大富豪、大收藏家之外,還是一位超級美食家。

  毛利純久的家裡有五個大廚,個個都堪稱國廚,以至於上次美國國務卿來訪日本,首相大人還借了他家的廚子去款待外國嘉賓呢!

  平常也就是每年一度的毛利家族宴會,這些大阪的貴族富豪們才能享受到美味的盛宴,毛利純久還不允許賓客帶太多人去,久而久之,就造成了每次毛利家族家宴的時候,各個受到邀請的家族都不得不慎重又慎重地考慮參加的人選。

  被邀請參加是一種榮耀,被家族大老們選中陪同參加,又何嘗不是一種榮耀?

  沒有被選中的,在家族中的地位,那可是會顯著地下降。

  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讓本身只是要人來熱鬧一下、共享美味佳餚的毛利純久哭笑不得,只能隔幾個月就邀請一批客人參加晚宴,這樣才緩解了各大家族內部的矛盾。不過即使是這樣,能參加毛利家族的家宴還是很難得的機會,這群小孩子能去的恐怕也就一、兩次而已,如今又有了去飽餐一頓的機會,他們怎麼會不高興?

  只有淺織是愁眉苦臉的。

  靈動的小美人兒剛剛嘗到情愛的滋味,雖然只是親吻,可小妮子還是很迷戀和我的親熱,正想著從這兒出去後,再和我玩玩親親,結果毛利純久的話打斷了她的期待。

  淺織是一個非常自立又非常驕傲的女孩子,可她不是那種盲目的驕傲,長輩邀請大家去見學,如果自己一個人離開的話,那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她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見到我正微微對她點頭,小妮子的心馬上就安定了下來。

  心情的轉變,有時候真的很奇妙,剛才淺織還滿心不情願,現在卻因為我的支持,變得很輕鬆:『下午我再找俊雄吧,反正時間還多著呢!』「哦,對了,柳先生,您也一起來吧?」

  和那幾個專家的寒暄結束,毛利純久走過來邀請道。

  除了我,少男、少女們帶來的專家都沒有進來,但靈動的美少女做事,他們可不敢多說什麼,至於說作為評委的毛利純久,對我這種有學識的人是相當敬佩的,哪有趕人的道理?

  如今他邀請我也是一樣,這位櫻花學園的老師,不但學識過人,更重要的是還能學以致用,這就很了不起了,值得他結交一番。

  聽著這話,小美人兒就是心中一喜,能不要分開那是最好的了!

  我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毛利先生,因為納克找我有些事情商談,所以只能下次再來拜訪了。」

  毛利純久聞言哈哈一笑,「瞧我,忘了你和納克先生來大阪是做什麼的了,是我考慮不周!不過柳先生,以後有機會,可一定得讓我請你和納克先生吃頓便飯,我毛利純久可是一個好客的人,包準你們能吃到從沒吃過的美味佳餚!」

  「有機會的話,一定來叨擾毛利先生。」

  我頷首應答道。

  毛利純久心裡是真心地想邀請我和納克醫生參加自己的家宴,這對他來說,可是一種非常難得的榮光。

  特別是納克醫生,除了當初接受過一次天童信友的邀請參加家宴外,從來就沒有出現在公開的場合,像是他這樣一位世界排名前三的神醫,能拉攏到一點交情,那就相當於多了一條命——誰會嫌自己命長、命多的?

  當然,毛利純久也明白,邀請納克醫生這事,只能看機緣,不能強求,否則你一個區區日本大富豪算什麼?人家美國的超級大富豪,也得腆著臉求納克醫生呢!

  從豐國神社出來,想著這裡距離御幸町並不遠,而且我也有些擔心高橋靜的狀態,便坐上府營公車,往高橋家族的別院而去。

  無論是在日本的哪個角落,政府經營的公車總是人潮不多、方便快捷的選擇。相比之下,地鐵雖然更加便利,但無奈太過擁擠,看著那人擠人的樣子,實在有些不想去乘坐。

  要不了二十分鐘,公車就在御幸町停下,我看了看時間,也不過八點半。

  昨天弄壞的外院鐵門,此時已經換了新鎖,我按了門鈴等待開門之際,目光所及之處,還看見兩輛豪華的轎車,停在院子裡面。

  轎車旁邊倒是站著幾個司機、保鏢,不過他們可沒有開門的權利,只是站在原地警戒地看著我,直到一臉鬱悶的綠走出來,開門帶我進去,才收回了眼神。

  「俊雄……有討厭的人來了……」

  進門的時候,修長的小美人兒湊在我耳邊道,那股淡淡的少女清香,撲鼻而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剛剛換上拖鞋踏出玄關,一個男子的叫聲就響了起來:「看,嬸子,這就是我說的姦夫!」

  姦夫?

  我愣了一愣,抬頭向寬敞的客廳看過去,只見高橋靜冷著嬌靨坐在沙發上,她的對面是一個白髮蒼蒼、穿著和服老太婆,臉色很不好看。

  老太婆旁邊站著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尖臉薄唇,一看就是薄恩寡義之人。

  老太婆可沒有男子那麼輕浮,看著綠老老實實地跟在我身後,卻並不膽怯,便出聲問道:「你是……柳先生吧?」

  我平聲地道:「是的,我就是柳俊雄。老人家,你就是綠的奶奶,高橋寬子女士吧?」

  高橋寬子笑著點了點頭:「平日綠在學校,真是承蒙您的照顧了。」

  一旁的男子,也就是高橋明路,聞言一驚,立刻知道了我的身份,不過他也沒有偃旗息鼓的打算,「嬸子,我說他怎麼能這麼容易和高橋靜勾搭上,原來他有綠的老師的身份啊!你看,才早上八點多他就來了這裡,像回自己家一樣地隨便,如果不是輕車熟路,能這樣嗎?」

  高橋寬子皺了皺眉頭:「你給我閉嘴!你拍著胸口跟我保證,說靜的房間裡有男人,我才過來看看的。現在沒有找到,你又開始污蔑柳先生了!」

  聽到婆婆這麼說,清麗絕倫的美少婦也黛眉一蹙,如白玉一樣的纖纖小手握緊了一下,旋即、又回復了尋常的模樣。

  高橋靜也知道,婆婆雖然心地不錯,也知道自己這幾天是為了家族在忙碌,更是也不喜歡高橋明路,但是她這個人就是耳根子軟,就算再不相信自己會出軌,聽到高橋明路說得信誓旦旦,還是忍不住想來看一下。

  等到高橋寬子發現自己的懷疑是錯誤的,心下正懊惱地埋怨高橋明路時,忽然間我來到了,這讓高橋明路覺得有了反擊的機會。

  清麗脫俗的美少婦心兒不覺跳了跳,她的確沒有紅杏出牆,但和我幾次的生死與共後,對我卻是有著一分淡淡的情懷……如果非要說靜阿姨和哪個男人有些糾葛的話,那這個人是非我莫屬。

  可是,正因為是我,靜阿姨是絕對地有恃無恐,高橋寬子再怎麼耳根子軟,也不會去懷疑我和高橋靜的。

  「好哇,原來你就是柳俊雄!」

  高橋明路忽然想起來地道:「嬸子,你還記得高橋靜上次在東京遇襲嗎?他們可是孤男寡女一同相處了好幾個小時呢……」

  『一、兩個小時,還要逃難,能做什麼?』高橋寬子不為所動地輕哼了一聲。

  或許是知道自己說的沒有什麼說服力,高橋明路訕訕地道:「還有再上一次,他們被颱風刮走,幾天不見蹤跡,那豈不是……哎喲!」

  高橋明路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隻拖鞋砸在了臉上。

  轉眼一看,卻是小美人兒脫掉自己的鞋子扔他。

  等到他緩過氣來,大聲喝斥道:「高橋綠……你有沒有規矩?」

  「沒有規矩總比你沒品來得好。」

  修長的小美人兒指著他罵道:「高橋明路,別說你沒有資格接掌家族,就是給了你掌控權,你也沒有能力將高橋家族帶領好,你又憑什麼跟我說規矩?」

  「綠兒說得對。」

  高橋寬子雖然耳根子軟,可對自己的寶貝孫女兒,那可是視若珍寶,容不得別人挑釁,「你給我少說一點!」

  「難道我說錯了嗎?孤男寡女流浪海島幾天,是怎麼度過的?」

  高橋明路自以為找到了突破點,仍舊大聲地道。

  「放屁!」

  高橋寬子被他說得心煩,脫口而出道:「我兒媳婦是清白的,你不知道內情就別說!」

  高橋明路反問道:「難道嬸子你知道?」

  「我當然……」

  高橋寬子最後還是忍了下來,「此事你不要再提,現在你給我滾出去,以後沒我的話,別再來見我了!」

  「哼!不想家醜外傳就明說唄!」

  高橋明路仍舊不肯服輸,嘮嘮叨叨地往外而去。

  修長的小美人兒聽得火冒三丈,再次扔出剩下的另一隻鞋子,只不過這次高橋明路有準備,縮頭一躲就跑了出去。

  「要不要我幫你解決掉這個麻煩?」

  我低聲地問身旁的美少女道。

  綠偏了偏小腦袋,看向了同樣聽到這話的媽媽。

  擺著一張冷俏臉的高橋靜明顯意動了,正想點頭,旁邊的高橋寬子就接話了,「呵呵,柳老師,就不勞煩您了,這是我們的家事,不用那麼麻煩,等舜輔醒過來後,他就不敢興風作浪了。」

  提起了這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綠愁眉苦臉地道:「就是不知道爸爸什麼時候能醒來……」

  「納克沒有講,可我也知道他在努力,像是這種昏迷狀態的傷者,多久醒過來,只能看天意。」

  我歎息著道。

  「是啊!」

  幾個女人心有同感地點頭道。

  她們都不知道站在面前的就是納克醫生,否則以納克神醫的名義說出來,恐怕她們就得急得跳腳了。

  「對了,俊雄,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我不是讓你上午才來找我去逛集市的嗎?」

  綠嬌俏地問著我道,言語間輕描淡寫就替我找好了理由。

  如此的聰慧,不愧是靜阿姨的女兒啊!

  我輕咳了一聲道:「早上兩點一過就被淺織拉了出來,去參加天守閣護城河河邊的鬼市淘寶,才剛散會,想著距離這邊不算遠,我就乾脆早點過來了。」

  「哇……我都忘記了耶!」

  綠懊惱地拍了我的虎背一記,「這麼好玩的事情,你怎麼不叫我去?」

  「昨晚你打電話來給我的時候,不是說要照顧高橋夫人嗎?這種玩鬧的事情,起得又早,還很辛苦,不叫你才是對的。」

  我微笑著道。

  「嗯,那快給我說說,你們找到了什麼寶貝吧!」

  綠拉著我在旁邊坐下,「我早就聽綾馨說了,淺織為了打發她的追求者們,特意要他們去鬼市淘寶,勝者可以跟她約會……最後到底是誰贏了?」

  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又為了化解她心中的苦悶和悲傷,我乾脆就把剛才的事當成了故事來講;細細講述之中,高橋家三代的女人們,都聽得入了神。

  「俊雄!我不得不再次讚揚你了!」

  綠很沒有形象地坐在我坐的沙發的扶手上,拍著我的肩膀道:「超人算什麼?你比超人要全能多了!」

  靜阿姨刻意保持了很久的冷臉,這一刻冰封解凍,笑得是花枝招展,美不勝收。

  可惜高橋寬子和小綠兒在,我也無法去欣賞,只能看了一眼後,將眼睛移開。

  「綠兒,你說什麼呢,柳先生可是你的老師,要尊敬一點!」

  笑完之後,清麗脫俗的美少婦又板起了臉,訓斥著女兒。

  高橋寬子沒說話,然而心中擔心的卻是自己的孫女兒。

  她哪裡看不出,孫女兒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有著非常大的好感,雖說名義上是老師,但實際上再過幾個月,綠就要從櫻花學園畢業了,到了那時,可就沒有身份的阻礙了呢!

  張了張嘴巴,高橋寬子又閉上了嘴。一時之間,她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反對。

  如果孫女兒不是柳俊雄的學生,那麼男未婚女未嫁,交往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憑著傳說的柳俊雄家族乃是二宮彌天皇御賜的世襲伯爵,就不比自己的高橋家族差。再說了,除了身份,柳俊雄的相貌、才學、人品,又有哪一樣差了?那可都是頂尖的!

  換句話來說,柳俊雄配自己的孫女兒,那是綽綽有餘了。

  至於年齡問題……柳俊雄也不過二十六、七歲,比孫女兒只大了十來歲,這樣的年齡差距,只會讓他更疼愛綠兒,比那些小夫妻吵吵鬧鬧的好多了。

  說得勢利一點,柳俊雄的好朋友可是納克醫生,如果得罪了他,還能請得到納克醫生嗎?

  想到此處,高橋寬子歎了一口氣,心想就隨年輕人自己去吧!只要孫女兒喜歡,柳俊雄又對孫女兒好,兩人在一起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