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校先生 第十章 輿論壓力

  東京都港區,新日本石油總部。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坐在寬敞的頂樓辦公室的中年人,拿著手機連連搖頭:「寶貝,你不要異想天開了,這事怎麼可以拿來開玩笑?就算是你們出錢也不行……好、好,我不說了……但救真田鈴和其他人是政府的事,不能拿這個來交換……乖,爸爸還有事,不和你說了,週末早點回來,爸爸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桂花魚!」

  掛了電話,這個相貌堂堂、可以說非常威武的中年人,不覺哈哈笑了起來。

  女兒還真的長大了啊!懂得自己去做一些事情,而且是這麼大的事情。當然,依照女兒的膽小性格,這事肯定不是她在起頭,但她們十五個小孩子一同進退,這是一個很好的跡象哦!

  雖說自己不會支持她們的胡鬧,可是也不能讓女兒受到打擊,等她週末回來的,就跟她講講爸爸是怎麼想的吧!這樣也好為她日後接掌新日本石油打下基礎。

  武田勝信在這邊滿意的大笑,那邊掛了電話的清霞,無可奈何的聳聳香肩:「看吧,我說不行的。」

  「真是可惡啊!」

  洋娃娃美少女咬牙切齒的道:「難道那麼多條人命,在他這個資本家的眼中,就比不上一點點利益嗎?清霞,你大義滅親的時候到了……」

  嬌憨柔嫩的少女立刻狠狠望著她,恨不得脫下小春的褲子,用力打她的屁股。

  我看著眾位美少女學生們心情有些不好的樣子,不覺笑了笑,拍了一下手掌,吸引她們的注意力後,道:「孩子們,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作為一個稱職的會長,武田先生的考慮的確是對的。」

  「噢,為什麼呢?」

  清霞立刻精神一振的問道。她當然是最內疚的人,本來以為有自己和姐妹們出的錢,父親就會同意的,沒想到首先父親這一關就過不去,就更別說和普亭打交道了。

  我平聲說道:「在現在亞洲,特別是東亞,局勢非常的微妙。新日本石油雖然在日本一家獨大,但比起中國有壟斷性質的中國石油來講,那就有點差距了,甚至排名第三的中國石化也在迎頭趕上。日本和中國最喜歡比較,清霞的父親在這方面也不例外,甚至我都知道,三菱石油之所以能被日本石油吞併,原因就是日本石油行業的巨頭們,想要有一個更強的拳頭帶領著他們,在亞洲殺出一條血路來。」

  綠不解的說:「可是這和俄羅斯的石油、天然氣生意有什麼關係?」

  我繼續解釋道:「你們想一想,日本是缺乏石油天然氣的國家,但中國同樣也是啊!而且他們缺得更多。俄羅斯的石油和天然氣輸送到日本,還需要透過海底管道,但中國卻不用,直接在寬闊的陸地上開鑿就行!」

  「我明白了,中國石油和中國石化也想引進俄羅斯的石油和天然氣,他們也同樣希望不要付出太多,畢竟需要的量太大,能節省一點就節省一點!」

  淺織拍著手道:「所以日本和中國都在與俄羅斯僵持,如果新日本石油首先服軟,就會被他們嘲笑!」

  「應該是這樣的。」

  我頷首笑道。

  「拜託,這不過是面子問題,有什麼好計較的?」

  櫻子不忿的道。

  「我們不是具體操作的人,自然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打算。」

  我攤開雙手道:「既然武田先生不答應,那我們只能另想辦法了。」

  「什麼辦法?」

  少女們嬌聲問道。

  「用歹毒一點的。」

  我提高了聲音:「用民意綁架政治!」

  「嗯?」

  少女們面面相覷,顯然不大懂什麼意思。

  「在亞洲來說,也就是以儒家學說為國家根基的社會,法制的作用是遠遠比不上道德和民意的,日本也是如此。所以我們現在發動所有的報刊、雜誌、電視台等等,再煽動大規模的示威,直接讓全日本陷入解救人質的熱潮中。」

  我淡淡的道:「森喜朗自稱是為民眾著想的首相,那麼就請他聽聽民眾的心聲吧!」

  「如果這都不行呢?」

  就在少女們眼睛一亮,盤算著要怎麼具體實施的情況下,芙美嬌聲的再次發問道。

  「要是這都還不行,那麼再狠毒一點,我們各捐款十億美金給民主黨、公明黨和共產黨,讓他們對自民黨開炮,反正他們也早就想上位了,這次正好抓住機會,猛烈攻擊自民黨的不作為。」

  「哇……」

  繪裡吐了吐小香舌,「俊雄,你太狠了……這是要刨自民黨的根基啊……」

  「他們如果值得我們擁護,那就擁護,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那麼還是下台的好。」

  我正色的答道。

  「嗯,那就這樣辦吧!」

  加奈站了起來,朝著大家一鞠躬道:「拜託大家了。」

  「努力吧!」

  少女們都齊齊把手放在她的身上,大聲的嬌聲回應道。

  加奈的媽媽,就是真田家族的嫡系女兒,正好是真田鈴的姑姑,算起來加奈該叫真田鈴「表姐」,所以由她來答謝鼓勵,也是正確的。

  接下來的時間,少女們自然沒有上課的心思,我也乾脆讓她們現在就打電話聯絡各方勢力,開始拯救真田鈴。

  至於說耽擱了上課學習知識,我倒不會這樣認為。因為人生就是一個大課堂,知識的學習固然重要,但人生的學習更重要,像是這種難得的體現她們篇調能力、組織能力和人脈能力的機會,還真的不多,正好讓她們實際操作一回,也算是為未來的人生積累經驗。

  「喂,請問是明間社長嗎?」

  「我找JOSE總監。」

  「請幫我轉接社長,我是他女兒。」

  「忠叔叔,我是繪裡啊!」

  一時間,教室的各個角落都響起了少女們的說話聲音,而一個個的指令和請求,也隨著她們的電話,飛向了日本的每一個角落。

  上午十點三十分。

  除了NHK像吃了春藥一般,反覆播放真田鈴和攝製成員們被抓走的影像外,第一個跟進的是富士電視台。

  富士電視台不僅僅跟著播放這個影像,還拿出前幾天那些漁民的家屬們被採訪的影像,雖然是已經播過好幾次,但配合著今天真田鈴他們被抓住的畫面,一下子就連貫起來。

  緊接著是朝日電視台、東京廣播公司、日本電視台,全部加入進來。

  全日本五大電視台都動起來了,它們的關聯會社和下屬會社,自然也是搖旗吶喊,幾乎是在十分鐘之內,日本的每一個電視頻道都以此次北方海域巨變為題目,緊急展開了各式各樣的新聞評論和報導。

  各大名主持人也都破口大罵俄羅斯喪盡天良,更罵日本政府和森喜朗喪權辱國,不是東西,簡直和他們平日文質彬彬的溫和樣,成了兩個極端。

  如吃了春藥的NHK,上午新聞頻道的老爺爺主持人,除了用他的北海道土語罵遍了遠東軍區的十八個將軍之外,更放出話來,如果事情得不到有效的解決,他會躺在首相府門口,任憑老天來決定自己的性命——反正在日本,自己這個遵紀守法的人,是決定不了自己命運的。

  這段話播出後,NHK的瞬間收視率,直接達到了五十二個百分點,激動得台長大人熱淚盈眶,恨不得再叫老爺爺主持人重複十遍。

  在普通人看起來,這次的新聞大串聯,是出於新聞記者和主持人們的義憤填膺、同仇敵愾、兔死狐悲,但只有真正行業內部的人才知道,如此大規模的抗議和聲援,絕不是簡單的義憤填膺之類的詞語能解釋的,幕後肯定有一雙或者很多雙大手,在努力推動著這件事情。

  「他們要幹什麼!要幹什麼?」

  內閣總理大臣辦公府邸裡,森喜朗看著不遠處的警戒線之外,彙集越來越多的示威人群、越來越多的攝影機和記者們,心中怒火就不住的高漲著。

  幕僚連忙安慰著他:「首相大人,我們是不是找人去警告一下那些電視台,叫他們不要這麼過分?國家大事豈是他們能摻和的?」

  「找誰去說,你去還是我去?」

  森喜朗怒視著他,「剛才你沒看到我打電話啊?那幾個老狐狸全部都不接電話,擺明了就是要推動此事,難不成我還叫警察把他們抓過來?」

  「可是……他們這樣也太過分了啊!」

  另一個幕僚道:「我們又不是沒有去跟俄羅斯抗議,那些蠻子根本就不理會我們,我們有什麼辦法?難道真的讓海上自衛隊去攻佔北方四島?」

  「閉嘴!」

  森喜朗厲聲喝斥道。

  看著他凌厲的眼神,幾個幕僚嚇得趕緊閉嘴不語。

  森喜朗的呼吸急促得很,臉上浮現出猙獰之色,他做夢都想讓北方四島在自己的手中被收回,從而讓自己的名字銘刻在日本人民的記憶中,成為千百年後人們崇敬的一位首相。但是森喜朗現在最想說的,就是他喜歡的中國文學的一句話,「本將有心殺敵,奈何無力回天啊!」

  當年日本全盛之際,都不敢去挑釁蘇聯,現在的俄羅斯更是窮瘋的一群乞丐。

  要是讓他們抓住機會,直接滅了海上自衛隊的艦隊,然後再硬要自己給幾千億美金的戰爭賠償費,那自己就真的出名了,也會被歷史銘記著,只不過那是作為日本恥辱被銘記著的。

  森喜朗深吸一口氣,轉向了幕僚:「美國大使波恩頓怎麼說?」

  「他說……」

  幕僚畏畏縮縮的不敢往下講。

  森喜朗一皺眉:「說吧!」

  「是!」

  幕僚連忙道:「他說美國已經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這種牽涉到私人恩怨的事情,他們不會出頭的,既然是我們日本人惹的禍,那麼就該由我們付出代價,來平息俄羅斯人的憤怒。」

  「付出代價?我到哪裡去找那些神出鬼沒的混蛋?」

  森喜朗怒道:「俄羅斯人不是東西,這美國人也不是東西!只要俄羅斯沒有把日本給滅了,他們絕對是樂意看到別人和我們打起來的!枉費我們每年給他們輸送那麼多的利益!」

  「是啊。」

  站在最旁邊的一個幕僚歎氣道:「不過,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首相大人,我們還是得拿出個章程來啊!剛才總幹事已經來了電話,想問問您的決定,要是再不出面講明一下態度,黨魁和總部也是撐不住的啊!」

  「他們撐不住,老子的壓力就小了嗎?」

  森喜朗怒聲道:「今天早上,老子單是接到日本六大財團中的會長、社長的電話就有二十多通,真田長運這個老東西,跟發瘋了一樣,到處堵截我,要我下命令直接讓海上自衛隊開進!我就差躲到地底下去了,這個首相當得真他娘的憋屈!」

  身邊的幾個幕僚,都是跟隨了森喜朗數十年的人,當然不會對森喜朗的爆粗口而在意。其實何止是森喜朗,他們幾個今天早上也同樣被各大社長、會長、記者們的電話轟炸著,要不是神經堅韌,光是聽到電話鈴聲就得崩潰。

  「叮鈴鈴……」

  話音未落,森喜朗的私人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不管了!」

  森喜朗驀的臉色一片猙獰,就朝著對面的牆壁衝了過去。

  在眾位幕僚的目瞪口呆之中,首相大人竟然直接撞上了堅實的牆壁。

  「砰!」

  巨大的聲響過後,森喜朗沉哼一聲,便軟綿綿的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