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特工 第七章 抽絲剝繭

  此時李歡想起那兩名軍情特工的對話,頓時想到軍情的人似乎想置他於死地,而一想到軍情的殘酷與無情,李歡心裡就有氣:奶奶的,好歹也是曾經合作過的夥伴,他娘的翻臉就不認人。

  陳夢看著李歡,輕聲說道:「李歡,其實昨夜的誤會完全可以避免,你只要再等兩天,就不用那麼辛苦地夜闖軍營了。」

  「哦,誤會?」李歡有些不滿地說道:「昨天我大白天就被人盯梢,而且還不只一、兩天,老被人這麼盯著,不查清楚,我能睡得著嗎?再說,那個叫月月的丫頭,在我那裡臥底那麼久,既然被我發現,嘿嘿,不去一趟軍營,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在盯著我,陳小姐,你不要說這些事不是你安排的。」

  李歡想到身邊從一開始就被軍情安插臥底,心下就頗有怨念。

  看著李歡不滿的眼神,陳夢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不過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在這之前,你身邊有臥底以及被盯梢的事,我都不知情,這一點,你相信嗎?」

  陳夢這話一出,李歡感到有些意外,說道:「不會吧,我的會所一開張,你就來到香港,我的事,你會不知道?你到香港難道不是衝著我來?」李歡完全不相信,從陳夢出現在香港的種種跡象表明,她擺明是衝著他來的。

  「我是衝著你來的……」陳夢很爽快地承認。

  「你承認就好,你到香港的目的也不過如此吧!」此時李歡有點懶得聽下去。

  陳夢看了李歡一眼,說道:「錯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到香港跟你接觸的目的,跟昨天你夜闖軍營的目的不一樣。」

  「哦,有什麼不一樣?」李歡語氣淡漠地說道。

  「我來香港最初了目的,是調查蔣先生飛機失事一案,沒想到後來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發生,先是社團暴亂,接著是夫人遇襲、六本木爆炸,之後又是東京事件、倫敦暗殺事件,哦,對了,還有連環殺手事件。這些事件,我想你應該知道一點內幕吧?」說著,陳夢那雙好看的美眸一直看著李歡。

  陳夢嘴裡的一連串事件,讓李歡聽得心驚肉跳,她的眼神更是看得他直發毛,心想:奶奶的,這些事可不能隨便承認。

  轉念間,李歡微微笑了笑,說道:「內幕?我一個開會所的小生意人,哪知道那麼多內幕?」

  陳夢微微笑了笑,說道:「你這個小生意人可不簡單。夫人遇襲,你當時就在場,而且還救了夫人;六本木連環爆炸事件與稻川的人被暗殺的事件,我先不說,東京的事件發生時,你可是在場。你別忘了,我的一個手下就是被你救出來,這一點你否認不了;英國那件暗殺事件,你也許會說不關你的事,但我的手下卻看見你扮成夫人的保鏢走出萬豪酒店……」陳夢說到這裡,美眸裡露出一絲玩味,說道:「還真是巧,那些暗殺目標的照片與資料,還是我親手交給你的。」

  李歡聽得心裡直發毛,回想當初,陳夢提供照片與資料時並沒有明言,而他根據那些照片與資料,在英國暗殺那該死的器官販子是他個人所為,這說穿了就是他跟軍情一次不可言傳的合作,如果這丫頭拿這件事找他的碴,就算中國的情報機構會放過他,但國外的情報機構可不會那麼好心。

  李歡心裡一陣鬱悶:奶奶的,我就算有外交豁免權也沒用,國外暗殺要人的紀錄可不是一、兩樁。

  此時陳夢眼底浮現一絲笑意,接著說道:「你這個做小生意的李大先生走到哪裡,哪裡就會發生大事,就連香港連環殺手的案子都跟你有關,我聽說,這殺手還是你女扮男裝親自抓到。嘻……不愧是安全部門出來的前超級特工009。」

  李歡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沒好氣地看了陳夢一眼,說道:「陳小姐,你提起這些事,是什麼意思?」

  此刻陳夢的表情很輕鬆,微笑著說道:「當然有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在這裡你不用隱瞞什麼,尤其是在我面前,我就明白地告訴你,你所做的一切,我們軍情三處都有備案,當然,內容是絕密,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你的事會洩露出去。」

  陳夢這話一出,李歡心裡微微一跳,盯著她說道:「哦,意思是你們軍情準備將所有的事都安在我頭上了?」

  陳夢微微一笑,說道:「還需要我明言嗎?我想,你的事,不但我們軍情有絕密紀錄,國家安全部的絕密檔案應該也有一份。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明白,誰叫你這個人那麼不安分?我們兩大情報機構想不注意你都不行。」

  「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李歡唇角露出一絲苦笑。

  陳夢微笑著說道:「這只是其中之一,先前說的那些事,檔案已經封存,就算有解密的一天,那也是幾十年以後的事情,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安心;其二,我是來跟你澄清誤會,希望你要相信我,盯梢及安插臥底的事情不是我主使的。」

  李歡看了陳夢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是軍情三處的人?」

  「是我們軍情三處的,不過是我們軍情三處行動組四組的人,領頭負責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你應該清楚,我是情報一組的人,行動組與情報組分別有好幾組,而情報組與行動組的合作,每一組都各不相同,負責提供情報給行動四組的是情報二組,不歸我管,裡面的內幕,我是一點都不知道……昨夜四組的人出事後,軍情駐香港情報處處長一大清早就找上我,將四組的事情向我說了一遍,然後又召開緊急會議,會議時間長達四個小時才做出結論,上面也派了個任務給我,現在,四組所負責的事由我全面接手。」

  陳夢說得很詳細,李歡聽得卻心跳加快:奶奶的,這可是內幕,但內幕聽多了,可不是好事。

  「我跟你說那麼多,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陳夢那雙好看的美眸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李歡。

  李歡表情淡淡地說道:「就算我相信了又怎麼樣?你不也是軍情的人嗎?有一點我很清楚,你們軍情的人是打算對我下毒手。」

  陳夢笑了笑,說道:「那是以前,現在是由我負責,既然是我負責,我就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

  「哦,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李歡看了陳夢一眼,他可是記得很清楚,他在美國暗殺目標時,眼前這丫頭可是隨時準備來收他的屍。

  「不是我好心,是為了國家利益。」陳夢的表情很認真,而這理由也壓得死人。

  李歡聽了有些好笑,說道:「拜託,我是一個被國家安全部驅逐的人,曾經為死刑犯,你在我面前說國家利益,是不是有點離譜?」

  陳夢看著李歡,輕聲說道:「李歡,從你不當特工後,你並沒有忘記特工這身份,而且事實上證明,你很尊重你過去的特工身份,雖然你現在不再是為國家工作的特工,但你所做的事對國家都有一定的貢獻,我承認,你是一名優秀的特工,對於這一點,我相信我沒看錯人。」

  奶奶的,誇得跟花似的!李歡微微笑了笑,說道:「你把我分析得這麼透徹,我有那麼偉大嗎?呵呵,你就不用扯得太遠,直接說出你找我的目的就行了,不過我話說在前面,對我有利益的事,我可以答應,但要我奉獻,我還沒那麼偉大,呵呵,我可不想聽什麼為國、為民的話,說吧,說出你真正的目的。」

  「合作!」陳夢看著李歡,道:「你跟我們軍情三處合作。」

  李歡笑了笑,說道:「怎麼個合作法?」

  李歡面帶微笑,卻大感頭疼,兩大情報機構都眼巴巴地找他合作,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吃香?更令李歡頭疼的是,他先前已經答應跟國家安全部合作,現在又多了一個軍情三處,但兩大情報機構都不是好惹的,他夾在中間可不太好擺平。

  陳夢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希望借助你目前在社團的聲望,想辦法控制一些社團,也就是說,你要想辦法平衡各大社團的勢力。」

  李歡看了陳夢一眼,說道:「陳小姐,你別忘了,我可不是社團的人,你說的恐怕很難辦到吧!」

  陳夢微微笑了笑,說道:「雖然你不是社團的人,但香港幾個大社團的龍頭可是很聽你的話,你一站出來說話,我相信這幾大社團的龍頭不會不聽你的。」

  「哦,你太看得起我了吧!」李歡不露聲色地說道。

  陳夢看了李歡一眼,說道:「這也許就是你的機遇,在各種巧合之下,你剛好站在這個位置,即使你不想,現在的形勢也由不得你。」

  「哦,是嗎?」李歡微微笑了笑,眼神露出一絲不理解。

  陳夢微笑著說道:「上面已經提供一些情報給我,近期香港社團暗潮湧動,這暗潮關係到幾大社團的勢力劃分,你如果不聞不問的話,東方小姐下面的洪興遲早會被吞併,對於這一點,我相信你不願意看到……而且情報顯示,其中至少有三個社團是圍繞著你行事,可以說是唯你馬首是瞻……」

  聽到這裡,李歡笑了笑,說道:「看來,你的情報消息還挺靈通的嘛。」

  陳夢看了李歡一眼,說道:「情報來源絕對準確。我想說的是,現在香港的社團不減反多,以這次社團聯盟為契機,控制一些小社團再整合吞併,其實這次是好機會,而你所處的位置又非常微妙,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

  李歡笑了笑,說道:「你說我現在的位置很微妙,又是怎麼個微妙法?」

  陳夢笑了笑,說道:「首先,你不是社團成員,但社團的龍頭偏偏都買你的帳,而這幾大社團的勢力一旦聯合起來,就足以吞併一些小社團……你要知道,那些小社團雖然小,但對香港治安的威脅一直很大,如果由你所控制的社團來吞併,我想,香港的治安至少要好上一半,其次,你跟香港豪門名流的關係很好,比如這棟別墅的主人夫人、蔣家的東方小姐、曾氏與陳公館的陳先生,而這幾個人在香港的商業實力可以左右到香港股市的指數,更重要的一點是,你和國家安全部還有我們軍情三處,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說,這還不微妙嗎?」說到這裡,陳夢那雙水汪汪的美眸直視著李歡,眼神似笑非笑,很迷人。

  陳夢的眼神勾魂,令李歡心裡一跳,只能故作平靜地笑著說道:「呵呵,不錯、不錯,的確很微妙,你說的大部分都對,但有一點你搞錯了,我跟陳先生的關係好像很普通吧?」

  陳先生是策劃社團聯盟的領頭人,也是未來的潛在敵人,對於陳先生,李歡一直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所以得跟他劃清關係。

  李歡還記得一點,眼前這個陳大美女可是警告過,要他不要去碰陳先生。

  李歡仍在琢磨時,陳夢眼神怪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陳先生對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嗎?再說,他那寶貝千金還住在你家,就算陳先生跟你關係很普通,他看在他女兒的份上也得讓你三分啊!」

  陳夢這話一出,李歡覺得有點尷尬,心想:可不是,美月那丫頭已經跟我有了親密關係,這未來的老丈人還真不好面對。

  見李歡不吭聲,陳夢揶揄道:「怎麼了,難不成你不在乎美月的感受,不想跟陳先生搞好關係嗎?」陳夢說這話時表情有點怪異,有種酸酸的感覺。

  李歡沒去注意陳夢的表情,笑了笑,說道:「我倒沒什麼,問題是陳先生受你們軍情的保護,他不見得會買我的帳吧?」

  陳夢撇了撇嘴,道:「誰說陳先生跟我們軍情有關係?」

  「沒有關係?我記得你曾經告訴過我,不要去碰陳先生,你現在又說沒關係,這有點說不通吧?還有,我聽說你們軍情在香港的社團中有培植一股勢力,難道不是陳公館?」

  陳夢看了李歡一眼,說道:「你聽誰說的?」

  「呵呵,這你不用問,總之我就是知道。」李歡盯著陳夢,就看這丫頭在他面前會不會吐露實情。

  陳夢與李歡的眼神相對視,沉吟道:「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陳先生跟我們軍情沒有半分關係,不過我們軍情有個人臥底在一個社團,這個社團背後的家族跟陳先生的關係倒是不錯,我們那名臥底做了很多工作,也就是他說服社團的龍頭跟陳公館聯盟。」

  「哦,是哪個社團?」李歡追問道。

  「這已經不重要,我們安排的臥底已經得到命令,很快就會離開那個社團,到時,那社團還存不存在已經沒有關係。」

  李歡心裡一動,說道:「你的意思是,那個社團我想怎麼樣都可以?」

  陳夢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呵呵,這麼說來,你們軍情又幹了件過河拆橋的事情。」李歡面帶笑容,語氣卻帶著譏諷。

  陳夢白了李歡一眼,嗔道:「你這個人就是這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要知道,我們軍情派臥底進入社團培植勢力,不是要讓社團壯大,而是要想辦法挑起社團矛盾,以分化、削弱社團在香港的實力,我們這麼做無可厚非,跟過河拆橋沒有關係。」

  陳夢這話一出,李歡心裡一動,表情淡淡地說道:「這麼說來,香港近期的一連串暴亂都是你們搞的鬼?蔣先生出事,也是你們一手策劃的?」

  此刻李歡靈光一閃,心想:幕後黑手!奶奶的!敢情我一直苦苦尋找的幕後黑手就是軍情三處?如果真是這樣,那軍情也真太他娘的陰險!李歡心裡升起一絲惱意。

  陳夢微微一怔,看李歡的表情,能感覺到他的不滿,微微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只說對一半,香港近期的暴亂與蔣先生出事,跟我們軍情沒有任何關係,這是社團之間的矛盾,我們只是事先從臥底那裡得到情報,想利用這次機會分化社團,以達到削弱社團實力的目的。」說到這裡,陳夢看了李歡一眼,說道:「李歡,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告訴你,社團發生這麼多事,包括蔣先生發生的意外,這一切的根源只在一個人身上,我們只是利用此一根源進行軍情預定的計劃而已。」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李歡看著陳夢,他能感覺到圍繞心裡已久的一個謎團就要解開。

  「你也認識,就是蔣天問,蔣先生的公子!」

  「蔣天問?怎麼會是他?」李歡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陳夢會把事情推給一個死人。

  「不錯,整件事情的根源就在蔣天問身上。」陳夢看著李歡那懷疑的眼神,口齒清晰地說道:「其實香港的社團暴亂看起來複雜,但追本溯源就很簡單了……你想想看,如果蔣天問沒有貪慾、沒有野心,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這傢伙不甘心在蔣家的地位,才會搞出那麼多的陰謀,他先是許給稻川利益以達成合作意向,又以讓出地盤為誘餌去聯絡竹聯幫結成同盟,更荒唐的是,這傢伙還以東方小姐的終身大事作為交換條件,將曾公子拉成同盟,當外面搞定後,就開始籠絡洪興內部,收買陳煙槍、色鬼劉。這傢伙看策劃得差不多,就開始製造麻煩,先是透過稻川的關係引蔣先生去日本,在蔣先生的專機上動手腳,製造飛機失事事件,而香港預謀的暴亂也在蔣先生出事的同一天發生,這一切都是蔣天問這個傢伙引起的……」說到這裡,陳夢看了李歡一眼,歎道:「這傢伙搞了那麼多事,也活該他罪有應得,年紀輕輕就死在你手上。」

  李歡聽到這裡,事實大致吻合,心裡不由得相信幾分。

  陳夢說得沒錯,如果蔣天問沒有覬覦蔣家的巨額財產,他的下場也不會那麼慘,香港社團的勢力也就不會因為蔣先生出事而發生巨大變化。

  李歡看著陳夢說道:「那刺殺夫人是怎麼回事?這你們軍情應該知道吧?」

  陳夢點了點頭,說道:「還是跟蔣天問有關,當時香港發生大暴亂,香港警方調集警力全力追查根源,警方的動作給蔣天問很大的壓力,這傢伙膽大包天,竟然想出一個引開香港警方注意的荒唐計劃,就是刺殺地位尊崇的夫人,想將警方的注意力引到恐怖組織身上……這愚蠢的計劃一進行,不但沒有掩藏他的陰謀,還將唐王室的情報機構以及我們國家兩大情報機構的注意力都轉移到香港。你想想看,三大情報機構出馬,這傢伙的所作所為,不是很快就浮出水面了嗎?」

  李歡聽得有些好笑,心想:奶奶的,這蔣天問當真是狗急跳牆、膽大包天!在好笑之餘,李歡有些不滿道:「既然都知道是蔣天問搞的陰謀,你們為什麼不把這傢伙除掉?還搞到後來,讓這傢伙弄出那麼多人命。」

  陳夢歎了一口氣,說道:「要解決他很容易,但我們要進行的計劃就會擱淺,如果幾條人命能換來香港長治久安的話,我們只能選擇暫時留著他……」

  此刻,陳夢的表情很無奈。

  李歡聽到這裡,眼神一黯,都說情報機構干的大多是見不得光的事,這的確是事實。事情的複雜性不容選擇,國家安全與個人,孰輕孰重,有時還真的不好選擇,他干特工時所做的一切,不就是遊走於法律邊緣嗎?

  特工守則,無條件接受任何任務,對與錯,無法理解也得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