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媽媽對不起你。」
黃琳一遍遍撫摸著朱浩的臉蛋,臉上滿是愧疚的神色。這些年來,她一直堅信兒子並沒有死亡,而是在另外一個地方生存。而她也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兒子到底是怎樣成長的,會不會思念親生的母親,這一切的一切,曾在近二十年的無數個日子,在她的心頭徘徊。
現在兒子終於找到了,她的心裡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兒子這些年雖然不在母親的身邊,卻也能茁壯成長,而且還進入了家族辦理的全國一等學院:辰星理工大學。
或許這也是冥冥中的天意吧!黃琳心內這樣想著,但同時又為遠在玉京市的丈夫擔心。朱家長子經過這幾十年的發展,勢力已經達到了巔峰,丈夫卻從未關心過權勢,也不曾建立自己的勢力,這一去怕是要有一番腥風血雨。
「媽……」
朱浩還是第一次念起這樣的字眼,說實話在他成長的這二十年間,從懂事起,就不時的會問養大自己的老李頭:「李爺爺,到底我的親生父母親在哪兒?他們為什麼不要我了?」
李老頭在還健在的時候,都會以一個你長大了就會知道為答案,將他下面的問題堵在了嘴裡。而在這十多年間,朱浩也每每會在心頭幻想自己的父母親,但這無疑是一種精神安慰,沒有實際的用處。
現在親生母親就坐在自己的身邊,能抱著她的肩膀,將腦袋枕在她的臉頰邊,朱浩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一種溫暖,一種盼望了十多年的母愛。
整個上午,他都沒有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幾乎是在流淚中度過。好在有香馨母女在旁邊,不時地低聲安慰痛哭的母子兩人,這才沒讓黃琳再次因為激動而昏迷。
蘭媽在廚房忙了一個小時之後,一桌子豐盛的菜餚便擺在了桌子上。恢復了情緒,幾人便洗了手坐在桌子邊準備吃飯,香馨還特意拿來了一瓶香檳,為這團聚的母子兩人慶祝。
席間,黃琳也幾乎食不下嚥,每每看著兒子的臉,便會忍不住的眼眶泛紅,使得整個家裡的氣氛都有些凝重。
「琳琳,你們母子團聚是大好事啊!怎麼動不動就哭呢?哭壞了身體,你的兒子可是會埋怨我這個阿姨的哦。」
重聚只是一個新的開始,未來還需要他們自己經營。香馨在這個時候只能搬出朱浩,讓多年未見的老友收拾好情緒,重新面對接下來的生活。
「阿馨,我……」
黃琳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強顏歡笑道:「浩兒,吃雞腿。」她說著用顫抖的雙手,挾過一根雞腿,放在了朱浩早就堆得尖尖的飯碗裡面。
「媽,你也吃。」
朱浩也挾過一根雞腿,放在了黃琳的碗裡。母子兩人這一簡單的動作,讓席間的氣氛變得溫馨起來……
飯後,黃琳再一次感覺到了疲憊,本來在父親逝世之後,她的心情就很低迷,來S市加上趕車的幾天,她想起在學校的朱浩,幾乎是夜夜不能入眠。
朱浩在服侍著她休息之後,正要退出房間,黃琳睜開了眼睛,「浩兒,你別走,讓媽媽握著你的手,好嗎?」
她此時真怕這只是一場夢,或許夢醒了,一切都沒有了。
「媽,我不走,你睡吧。」
朱浩哽咽著說完,握住母親的手,運起帝王訣的真氣,沿著她手腕的經脈進入她的身體。
他的意識和感覺這一次延伸到了母親的體內,通過真氣為橋樑,緩慢地檢查了一遍黃琳的身體。然而在真氣運行一圈之後,他幾乎要崩潰了。
黃琳雖然並沒有任何隱疾,但是這些年來卻從未有過真正開心的日子,大兒子的失蹤、二兒子的死亡、父親的離開,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著她脆弱的精神,讓她的身體變得極為虛弱。
「媽,兒子不孝,不能在您的身邊。」
朱浩低聲表達著自己的愧疚,真氣在剎那間進入了母親的體內,緩緩地調理著她的經脈,彌補她體內的元氣……
半個小時後,朱浩長呼了一口氣,將母親的手臂放在被子裡。他久久的凝視著母親,依稀可見那臉頰上的笑容。
這一次的真氣調養,差不多要讓她睡到明天早上才能醒來,朱浩起來做了一個擴胸運動,想起香馨母女還在大廳,便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午夜十二點,大雨依舊在下,寒風細雨中的街上,行人稀少,偶爾可見一隻隻流浪的貓狗,從雨幕中穿行而過。天空黑濛濛的,有點壓抑的感覺。
朱浩此時背著手,走在茫茫的雨幕中,帝王訣真氣自主運行的時候,在體外形成一個保護罩,雨點在未及身體的時候便被彈開。
原本打算今夜守在母親的身邊,但是張寶的一個今夜大戰的電話,將他給叫了出來。為了自己的一個諾言,朱浩不顧香馨的挽留和蘇淺吟有些憤怒的表情,離開了蘇家。只是在離開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話:阿姨放心,明早上我媽醒來之前我定會回來。
城北,四周靜悄悄的,大街上連一個行人都沒有。
在夜色和雨幕的掩蓋下,十五輛超級大卡車嘎地停了下來。不大會兒,每輛車上都跳下來五十來個手拿武器的黑衣人。
他們跳下車後,紛紛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甚至有人在大聲咒罵著,「操他媽的,該死的老天,下他媽的鳥雨啊!操,老子幹掉梁鷹還要回家摟老婆呢,操他媽的!」
那人話未落音,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小四,你媽的別再叫了,操你媽的,想死的話你再叫試試!」
小四正待還嘴,但一看是頂頭老大黃小天,他趕緊閉嘴不再說話。
好一會後,黑虎幫當家打手冷面嚴肅地看了看整齊的隊伍,低聲道:「兄弟們,廢話我也不多說了,等一下,我、鐵心、無情三人將帶領你們衝向小刀會的老窩,到時候,誰要是退縮,我第一個幹掉他。大家明白了嗎?」
話音剛落,這幾百號人趕緊點頭。看到這一幕,冷面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天強老弟,就麻煩你把手榴彈和子彈發給大家,三十分鐘後,進攻開始!」
尹天強點點頭,開始吩咐手下的三十來個小弟把卡車上的彈藥搬下車子,發給這幾百號兄弟。
一切妥當之後,眾人裝上子彈,別好手榴彈,靜靜的等待著冷面的口號。
此時小刀會的總部,梁琪面色冷峻的看了看整齊排列著的兄弟,道:「兄弟們,黑虎幫已經來到了離我們五百米遠的地方。據探子報,他們最少有五百人,雖然敵人在人數上佔優勢,但我們佔據著天時地利的兩大優勢。小刀會在這個存亡的關頭,兄弟們都拿出血氣來,把那些狗崽子們消滅了,大家有信心嗎?」
這四百多號精壯漢子聽了齊齊點頭,叫道:「有!」
這麼大的聲音,像是海裡起暴風一般,在這個雨夜裡遠遠的傳了開去。
「好,兄弟們,下面我來分派人手。常寬帶一百位兄弟守住南邊,梁鷹帶一百人守住東面,我帶一百位兄弟守住西邊,北面就由孫小軍守住,剩下的兄弟,補充四方的彈藥;記住,把防毒面具和那兩百副夜視鏡拿出來,以備不測。同時拿出秘密武器來,我們定要黑虎崽子們有來無回。」
分配好人手,梁琪從屋子裡取出一把AK47後,吩咐兄弟們各自守在分配好的方位後,她身手矯健的帶著一百人埋伏在西邊。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梁鷹在帶著一百多兄弟鎮守東門之後,心裡卻在疑惑,大姐大明明說好了和呂青雲合作,怎麼到現在這個時候,還不見呂氏家族的人影?難不成老頭子貪生怕死,事到臨頭退縮了?
冷面看了看夜空,雨仍然很急,但他的心也急,看了看時間,他最終大吼一聲:「沖,兄弟們!活捉粱琪,大家一起操啊。把梁鷹的腦袋打扁,把手榴彈和煙霧彈準備好了,衝啊!」
做好了戰前總動員,冷面帶著一百多名兄弟衝向了小刀會的總部。因為距離太遠了,那遠處的小刀會大門就像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在等待著黑虎幫的漢子們。
近了,漸漸的近了,剛接近小刀會的大門口,冷面就下了放煙霧彈的命令。
兩分鐘之後,眼前已經是一片朦朧,冷面一聲大叫衝啊,帶頭衝了進去。
因為他們早就準備了夜視鏡,所以不會被濃煙所困,但是當他們一百來號人全部進入東大門後,卻看不到哪怕是一個小刀會的人。
眾人正在納悶,有人還大罵著:「小刀會的小崽子們,出來,讓爺爺打一槍,要是你還不死,爺爺任你處置。哈哈!有種的蹦出來一個給爺爺看看!」
這人看字還沒落音,黑暗中只聽見「啪啪」聲四起,緊接著黑虎幫的那一百人,至少有一半紛紛大叫著消失在院子裡。
也不知道是誰喊出來的有陷阱,緊接著四周傳來了密密麻麻的槍聲。隨著黑虎幫眾人的哭爹喊娘聲,眾人紛紛對著四周的牆壁開起槍來,更有甚者,拿起手榴彈拔出導線扔了出來,不大一會兒,四週一片震耳欲聾的響聲。
但是因為先前黑虎幫眾有一半掉進了陷阱中,等待他們的是半米長的鋼刺等物,所以在他們的慘叫聲中,那剩下來的一半人物紛紛亂了陣腳。
沒等冷面控制好場面,隨著四周不斷飛來的子彈,那四十人也只剩下了二十幾個,冷面一看情勢不對,亂放了幾槍後,趕緊大叫一聲:「兄弟們,先撤出來。」
那二十幾個人一看帶頭當家撤了,也紛紛亂打幾槍湧出門外。但是不妙的是,他們剛跑出門外,就看見足足有上百個人拿著武器對著他們。
這二十幾個人一看形勢不對,早就把忠義等信念扔到了一邊,管他三七二十一的,紛紛放下槍,高聲叫著:「兄弟,留我一條命吧,我們都是被那杜新給逼迫的,要不然,誰來這裡啊,大哥們饒了我們吧。」
此時冷面躲在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看到剩下的兄弟們都投降了,心裡暗暗焦急,但是卻毫無辦法。等到那二十幾個人被亂槍打死,冷面敏捷的跳下樹,向著來時的大車跑了過去。
而冷面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隔壁樹梢上的朱浩看在眼裡,那棵樹極為粗壯,樹葉幾乎將整個樹冠遮蓋住,即便是眼力再好的人也無法看到樹上有人。
自從半年前小刀會準備橫掃黑道的時候,梁琪為了防患於未然,便命人在東門修築了一個秘密的陷阱,而且在那陷阱裡全部裝上半米長的鋼叉,如果有人要是不幸掉到裡面,立即就會命喪黃泉。
朱浩在高大的樹上看得很清楚,就在黑虎幫狂扔煙霧彈的時候,小刀會的兄弟們早已轉移了陣地,所以他們的手榴彈也是沒有什麼大的作用,只是把小刀會的牆壁給炸了幾個大大的窟窿。
梁鷹處理掉那二十幾個俘虜後,立即指揮九十幾位仍能戰鬥的兄弟們向南面支援常寬去了,同時用對講機報告著東門的情況。
因為南門沒有陷阱,在煙霧彈和手榴彈的攻擊下,小刀會的兄弟們被打得有點措手不及。僅僅一個照面,就被幹掉了四十幾個人,其中還有十多個受了重傷失去戰鬥能力。
眼看著士氣低落下去,帶著夜視鏡的常寬一聲怒吼,抱起衝鋒鎗,向黑虎幫的幫眾猛射起來,「答答答」幾梭子子彈下去,黑虎幫倒下了十幾個壯漢。
眼看一招奏效,小刀會的兄弟們紛紛聚集在一起向前方猛開槍,也不管能不能打到敵人。等到小刀會一輪攻擊停頓的片刻,率領弟兄攻擊南門的鐵心忙喊道:「兄弟們,衝啊!敵人沒有子彈了。」
隨著他的一聲大喊,剛才被壓著打了幾分鐘的黑虎幫眾人,紛紛抱起武器還擊起來。剎那間,槍林彈雨橫飛,雙方各有死傷。不過因為小刀會在先前被幹掉了幾十個人,所以他們在人數上吃了點小虧。
漸漸地,小刀會這邊的壓力是越來越大,而常寬的手下也越來越少,而對方的人馬已漸漸地呈合圍之勢。
就在常寬十幾個人漸漸被圍住時,梁鷹在對講機裡叫道:「常寬、常寬,請支持住,我馬上支援你,請支持住!兄弟們明天還要喝酒呢。」
聽到這條消息,常寬精神一震,道:「兄弟們,穩住,梁鷹馬上就要過來了。梁鷹馬上就要支援我們了。來,幹掉這些崽子們!」
常寬的一番激動人心的話,瞬間把其他的幾個兄弟的鬥志點燃了,當下幾人大吼一聲,跟隨著常寬跑進了一個小門裡。十個人分成兩邊守住那扇小門,他們瘋狂地開著槍,希望用強大的火力來壓制住黑虎門步步逼近的攻勢。
在幾人不要命的攻擊下,鐵心的手下又丟掉了五條生命,鐵心心裡一陣惱火,「他媽的,小刀會狗崽子就是狡猾,不敢和老子正面交鋒。」
想到杜新許諾的巨額獎勵,鐵心大叫一聲:「媽的,機槍手掩護住,二十個人跟著我沖。」
吼聲落音,他立即帶著手下死命地衝了過去。
常寬此時只希望能堅持到梁鷹的到來,所以他們仍然在拚命地開著槍。這時一個兄弟叫了一句:「老大,不好了,我沒子彈了。」
「老大,我的子彈也不多了。媽的,負責搞彈藥的兄弟死哪兒去了,操!」
常寬一陣惱火,眼看著十幾個人都沒了子彈,想想外面卻有近四十個敵人,心裡一陣氣餒,這個仗沒法打下去了嘛!
「兄弟們,看來這次我們要掛在這裡了。不過有眾位兄弟相陪,小弟我們地獄之行也不會寂寞,哈哈。」
眾人聽了老大的豪情壯語,心裡均是熱血沸騰,恨不得能痛快地喝著老酒,好「從容就義」,但是這個時候又哪兒來的酒呢。
就在鐵心正要往前衝的時候,突然對面安靜了下來,再聽聽常寬的話,鐵心暗暗笑了笑,「沒子彈了,哈哈好啊!不對,小刀會最喜歡玩花樣,我要派幾個小弟過去才好。」
就在這些人全力拚殺的時候,西邊的戰事也是充滿了鮮血,雙方勢均力敵,在各自丟掉五十多人的性命後,梁琪率領五十名好手和無情率領的五十好手,在門裡和門外對峙著。
戰事在緊張的進行著,雙方的人馬都忘記了一切,只想著能在這一場死戰中獲得勝利,卻沒有想到警方此時已經出動大批人馬,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
他們更沒有想到,這一場戰鬥的始作俑者正在大門外的樹上,全程觀看著這一場華麗的拚殺……
等尹天強帶領著手下把彈藥送去西門的時候,冷面輕輕一躍,跳上自己開來的卡車,他一腳把厚重的木箱子踢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一把裝著十枚「小導彈」的超級武器。
「嘿嘿,想不到為了這場戰鬥,老大竟然把窖藏了兩年的武器弄到這裡,哎,對付梁琪,這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靠,不管了,反正老大叫我用,我就用了吧。」
此時整個戰事已經進入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梁鷹最終在最後關頭來到常寬的身邊,聯合這些已經閉眼等死的兄弟,將對方打得一蹶不振。
啪的一槍,常寬看到為首的鐵心被自己一槍打死,高興的大叫上啊,誰料到,他「上」字剛落音,只聽得耳邊一聲巨響。
眾人正在興頭上,被嚇了一大跳,聽到這個聲音連忙趴在地上。突然又是轟轟一聲響,常寬似乎覺得十二級的大地震來了,彷彿整個地面都在顫抖。
眾人正在納悶,只聽「啪啪」一聲響,梁鷹左邊的牆壁轟的一聲倒了下來,常寬看的清楚,一個箭步跑過去,拉著梁鷹向前臥倒在地上。
雖然梁鷹被救了出來,但仍然有十多個人沒有反應過來,躲避不及被砸在了大石頭下。被足足有幾千斤的大石頭砸中,那些人肯定是一命嗚呼了。
梁鷹徹底憤怒了,他擔心梁琪的安全,同時也不知道剛才發出兩聲巨響的東西是什麼,他二話不說抱起衝鋒鎗,叫道:「常寬,我帶五十人支持大姐大,你帶五十人支持北門的孫小軍,同時用對講機通知一下大姐大注意一下,大家各自出發!媽的,今天拚了命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
西門內,梁琪看著越來越少的手下,心裡一陣難過,剛才那兩聲巨響,她心裡亦有點擔心,但想到剛才常寬在對講機裡說的話,心裡才安定下來。
她冷靜的指揮著兄弟們穩紮穩打,心想:「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呂老大概已經開始了行動,有他的精銳部隊,兵力空虛的黑虎幫總部肯定能攻下來。」
「大姐大,我來了!」
梁琪正在思考,突然梁鷹的聲音傳到了耳邊,她一陣欣喜,道:「小鷹,快點,你帶著三十名兄弟從左面包抄那狗雜碎!我來掩護你們。」
「好的,我這就去。」
梁鷹答應之後,迅速點了三十名手下,正要支援北門的時候,「轟」的一聲巨響,之後異變突起,整個大地似乎都沸騰了。
天地間一片灰濛濛的,小刀會總部方圓三百米之內的空間都在瑟瑟發抖,巨大的衝擊力猛烈襲來。
在場的梁琪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一個高速移動的東西帶走,她腦門轟的一聲巨響,就再也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