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合同離開公司時,覺得還是先回家一趟,換件衣服再去見劉太太比較好。
我用鑰匙打開房門,剛走進客廳時,就皺起了眉頭。我不喜歡空氣芳香劑的味道,我寧可讓馮阿姨在客廳點燃一盤檀香。我已經跟馮阿姨交代過這件事情,因而自從她來了之後,家裡的空氣芳香劑就再也沒用過,全收起來了,為什麼今天又噴上了?
「詩雅!」
我站在客廳叫了一聲。
詩雅從臥室裡跑了出來,叫道:「你回來了,怎麼了?」
我皺眉問道:「我對這種味道過敏,你不知道嗎?下午馮阿姨來了,叫她不要再噴這破玩意了!」
詩雅冷冷地看著我,說道:「是我噴的。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上午打死一隻老鼠,你知道嗎?不噴點味道臭死了!一回來就只知道發火!」
我愣了一下,心裡有些愧疚,詩雅最怕老鼠,上午不知道怕成什麼樣子,我居然還為了一點小事找碴。
我走過去親了親詩雅的臉,輕聲說道:「去拿一套衣服,我洗個澡。」
看著詩雅轉身進臥室的背影,我剛想去浴室,忽然停下了腳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轉過身面對著臥室,眼神凌厲起來,隨後便走進浴室。
我洗完澡,接著穿著睡袍走出浴室,便走到床上躺著,拿著郭麗幫我打的合同,眼睛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詩雅還在玩電腦,那個叫什麼勁舞團的遊戲,我看著就覺得弱智,詩雅卻還玩得不亦樂乎。跟詩雅結婚三年了,我怎麼覺得跟詩雅結婚已經有三十年了呢?彼此都沒有當初熱戀時的激情,到底是我花心還是詩雅不懂事?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床頭櫃上的結婚照。靠!相框都倒了還不知道扶起來,整天就知道玩電腦!我拿起相框,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塵,只見照片上的兩個人臉貼臉的靠在一起,一臉幸福的樣子。
我歎了口氣,把相框重新放回到桌上,眼神卻收不回來,我盯著桌上的一抹白色看了半天,用手輕輕一抹,是煙灰。
「詩雅。」
我望著詩雅的背影叫道。
詩雅繼續敲打著鍵盤,頭也不回的應道:「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和,緩緩說道:「誰來過?」
詩雅頓了一下,耳邊沒有了鍵盤聲,她卻還是沒有回過頭來,只是身體靠到椅背上,說道:「什麼意思?」
我覺得心中的怒火就要爆發出來,卻只能拚命壓抑住,看著自己的右手說道:「怎麼會有煙灰?誰來過這間房子?」
剛才我親她的臉時,就聞到一股煙味,這絕不可能是我幾天前留下的味道!
詩雅靜靜的坐了好一會兒,在我快要爆發的時候,突然推開椅子站起來,幾步走到我的面前,刷的一下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盒茶花女式煙,抽出一根點上,然後坐回電腦旁,一句話也不說。
「你學會了抽煙?」
我驚訝地看著詩雅的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記得戀愛的時候,詩雅最不喜歡我抽煙,我每次都要躲起來偷偷抽一根,然後猛嚼口香糖後,才敢去見她。即使是結婚後的那段時間,每次我都是求爺爺告奶奶了半天,詩雅才准我抽一根,只是吵架越來越嚴重後,她就懶得理我了。
現在詩雅竟然開始抽煙了,我都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腦海裡突然想起馮阿姨說過的那句話:「有空多回來陪陪詩雅吧,她很悶……」
難道詩雅真的很悶嗎?她沉迷遊戲、抽薛,都是為了排解寂寞?
我好像第一次瞭解到詩雅心中的孤獨,內心頓時愧疚萬分,爬起來從後面摟住她單薄的身體,親吻著她的耳垂說道:「老婆,對不起,我以後多抽出點時間來陪你。」
詩雅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胸部一陣起伏,然後慢慢掙開我的手,淡淡說道:「謝謝,不用,我習慣了。」
我尷尬的站在原地,無力地鬆開自己的胳膊,看著又開始玩電腦的詩雅,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便走回床邊,穿上詩雅幫我準備好的衣服,拿起合同走出了家門。
我跨上摩托車,看著短袖下裸露的皮膚上有一塊濕痕,那是詩雅的眼淚,令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仰頭看著自家的窗戶,緊閉的窗簾顯示著主人的封閉與孤獨。
我絕對不是一個好丈夫,我比任何人都不如,別人有情婦,但是每天晚上起碼回家陪老婆;而我,放肆到徹夜不歸,電話也不打,詩雅怎麼會不寂寞?看來以後,我真的需要多抽出點時間來陪陪詩雅了。但先不管了,現在先把翔鵬的合同簽好再說。
上午安大慶跟我說的那些話,我並沒有全部聽懂,尤其是最後那一句話,不要相信任何人——是在暗示我什麼嗎?那他指的又是誰?剛才在臥室裡,我有打開抽屜,發現那小本子還在,裡面還清清楚楚地記著我的每一筆收入;那安大慶是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我隱隱覺得總監的位置離我越來越遠,其實我對職務的高低沒什麼追求,我就只是認錢,不管怎麼樣,先把翔鵬的四萬塊弄到手,就算不在宏遠干了,銀行裡有錢,找工作不難。
我不是唯利是圖的人,但更加不是視金錢如糞土的傻瓜,有錢不賺是王八蛋,這才是我的人生信條。
我一路飛飆來到翔鵬電梯廠的門口,在門衛登記後,停下車就徑直走到總經理辦公室。
一個中年男子接待了我,我認得他,他就是翔鵬的老闆劉鵬,也就是劉太太的老公,夫妻倆都姓劉,這倒是好事情,不用為孩子的姓氏發愁。
「你就是李鋼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劉鵬笑瞇瞇的把我帶進辦公室,示意我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讓秘書沏了一杯茶。
我端著茶杯對劉鵬笑道,「劉總過獎了!」
劉鵬對秘書說道:「把劉副總叫過來。」
等秘書出去,劉鵬看著我認真說道:「李先生,濱海的單子,芳菲已經跟我說了,只有一句話,感謝!我馬上就要出差,下午五點半的飛機,這次是回來拿營業執照副本,否則還見不到你這個朋友。我已經告訴芳菲了,你的單子直接簽,你牽的線我放心!」
我有些感動,看來這劉鵬也是個爽快人。我站起來說道:「劉總您太客氣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我今天來,其實就是找您簽合同的,既然您有事,那我找劉副總簽也一樣。」
劉鵬哈哈笑道:「既然合同拿來了,就給我看看,還有幾個小時,來得及。你這個兄弟我交了,等我回來,我再作東,咱們好好聊聊。這幾天確實是不好意思,我讓芳菲代我向你表示感謝吧。」
我連忙說:「劉總這麼說可真的是見外了,既然您認了我這個兄弟,我也高攀一下叫您一聲哥,等你回來,咱們好好聚聚。不過說實話,劉哥您可真夠忙的,剛回來就要走。」
劉鵬歎了口氣,說道:「唉!沒辦法,濱海的市場就這麼大,不往外伸手不行了,有些單子還得需要自己動手,業務員一通電話接一通電話的請示也不是辦法,不如自己過去看看,行不行一句話就可以拍板了!」
想想也是,自己也是做業務的,有些單子確實不如老闆親臨的效率高。
「聊什麼,這麼開心?」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一個高挑的麗人出現在眼前,正是多日不見的劉太太。
其實也就只是兩天沒見,不過我一直對她抱有非分之想,恨不得能天天看到她,所以現在乍看之下,竟然有些魂不守舍。
想不到劉太太身為副總,竟然也喜歡穿職業套裝,白色的西裝套裙把原本高挑修長的身材襯托得更加玲瓏有致。虧我剛才還跟她的老公稱兄道弟,現在居然盯著她不放,也幸好我反應快,臉上立即堆滿笑容道:「劉姐,合同我可送過來了,先給劉總過目,等會兒還要請你定奪。」
我把合同遞給劉鵬,看著劉太太在我對面坐下,並撩起裙擺疊腿而坐,雙腿間一抹黝黑一閃而逝,我見狀心中頓時一跳,這妖精今天穿了一條黑色蕾絲內褲!
劉太太笑著說道:「你劉哥就能簽了,不用找我。」
劉鵬哈哈笑道:「那你們聊聊,我去辦公桌看,公章在那呢!」
我笑著說:「劉哥你隨意,我跟嫂子也不是生人。」
劉鵬起身走向辦公桌時,劉太太對著我做了張鬼臉,故意壓低聲音說道:「老傢伙的眼睛不行了,去拿放大鏡了,沒有放大鏡,他就看不見!昨晚在家炒菜時,都看不到醬油放在哪裡,還把料理酒當醬油燉了一鍋肉!」
我聞言哈哈大笑,劉鵬則坐到椅子上笑罵道:「看看,又說我老了,都跟你說多少次了,我是有點遠視,不是老花眼!」
劉太太噘著嘴說道:「還不是一樣!死不承認!」
劉太太這種小女孩的嬌態,我倒是很少看過,看著劉鵬夫妻在我面前一唱一和的表演幸福,我有些癡了。我跟詩雅,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有說有笑的了?
「在想什麼呢?」
劉太太輕輕踢了一下我的腳,這個動作其實有點曖昧,如果是生意上的客人,斷然不會有這種看似曖昧的動作,只有真的把你當朋友,才會如此。看得出來,我和她的關係已經往前邁了一步,這令我很開心。
我看了看在辦公桌後面一隻手拿著放大鏡,一隻手拿著合同的劉總,偷偷地把腳伸過去,摩擦著劉太太裸露在外面的粉腿,嘴上卻一本正經的說道:「在想什麼時候,能嘗一下我劉哥的手藝!」
劉太太頓時身體一僵,連忙把自己的腿收到一旁,瞪起眼睛想罵我,但一想到老公就在身後,便連忙忍住,只是本來就高聳的胸脯,此刻更加劇烈的起伏起來。
我也收回了腿,覺得確實有點太過分,這是人家的地盤,自己也太下流了吧。我一向自命風流,一直覺得跟下流沾不上邊,怎麼一到劉太太面前,大腦就短路了呢?
劉鵬聞言爽朗地笑道:「那好吧,下次回來,我就親自下廚幫你煮一桌菜,請你到家裡吃!別嫌難吃就好了。」
我裝作迫不及待的樣子,說道:「那劉哥你可要快點,我口水都忍不住了!」
劉太太被我逗得噗哧一笑,轉頭對劉鵬嗔道:「一年做不了一次飯,做一次還放錯料,還好意思拿出來炫耀!」
一句話把大伙都逗樂了,笑過之後,我卻沉默了,一家公司的總經理,回家有僕人不用,竟親自下廚煮飯給老婆吃,或許這就是我終日尋找的幸福。想想結婚三年了,我為詩雅煮過一次飯嗎?別說煮飯,我究竟為她做了些什麼呢?難道就是那放在家裡的存折嗎?可是,詩雅的每月開銷並不大,除了那些化妝品和少數的朋友聚會,詩雅根本不亂花錢,我到底給了她什麼?當然,我也一次都沒吃過詩雅煮的飯,一想到這點,我心中的愧疚減輕了一點。
我回過神來,看到劉太太一臉探詢的神色,我對她笑了笑,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從家裡出來後就心神不寧,詩雅第一次在我面前抽煙,帶給我很大的震撼,我現在才發現,我對她也許是太苛刻了,給予她的關心也太少了,畢竟她是我的妻子。
「鋼子。」
劉太太叫了我一聲。
「今天好像有心事?」
我笑了笑,說道:「沒有,晚上有個同學聚會,在想是不是要帶老婆過去。」
我隨便扯了個謊。
「帶!」
劉太太認真著對我說道:「同學聚會,本來就是看看當年的朋友現在是什麼樣子,成家立業了沒有?怎麼可以不帶家屬去!」
劉鵬在後面「哼」了一聲,說道:「同學聚會,帶老婆幹什麼?老婆認識幾個人?礙手礙腳的,人家還以為你是個妻管嚴,走到哪都被老婆看著!不帶!」
劉太太轉過身,對劉鵬罵道:「誰規定同學聚會就不能帶老婆了?又不是相親,為什麼老婆不能參加?知道外面怎麼說的嗎?同學會、同學會,拆散一對是一對!你們這幫男人,逮到機會眼珠子就不老實,參加同學會還不讓老婆去,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劉太太說到最後,白了我一眼,好像怪我不帶她去似的。
我哈哈一笑道:「就這點事還有意見分歧?好吧,你們別為了我吵架,我等一下打通電話問老婆,讓她自己決定去不去,這樣總行了吧?」
劉太太擺著手,說道:「不行,現在就打!我最看不慣男人背著老婆,借同學會啊、戰友會啥的名義搞七搞八,除非光明正大的聯繫,我才不說了!」
劉鵬一副被馬蜂螫過的樣子,黑著臉對我說道:「你看、你看,你劉姐就這麼小心眼,誰敢帶她出去啊?我就參加了一次戰友聯誼會,都是以前老部隊的,她就罵了我整整一個月,現在還記著!」
劉太太正待反駁,我連忙拿出手機喊道:「你們別吵啊!我的大哥、大姐,我現在打還不行嗎?」
我撥通了家裡的電話,響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接,一看時間才三點多,馮阿姨肯定還沒到,詩雅估計又在玩遊戲,因此聽不見。我掛掉電話後,再撥她的手機,等快自動掛斷的時候,才傳來詩雅的聲音:「幹嘛?」
這麼久才接電話,你玩遊戲也太投入了吧!我看了看在旁邊翹首期待的劉太太,盡量壓住火氣說道:「老婆,晚上有場同學聚會,你要來嗎?要不要等會我回去接你?」
詩雅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好半天,才道:「我不去了,你玩吧,少喝點酒。」
她說得很慢,好像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我一陣黯然,我有多久沒有在電話中叫詩雅老婆了?我愧疚的說道:「那好吧,晚上聚會結束了,我就回家,你不用等我,先睡。」
「嗯!」
手機傳來了嘟嘟聲,詩雅掛斷了電話。
我對著劉太太攤手說道:「不怪我,人家不去。」
劉太太白了我一眼,說道:「有你這麼叫的嗎?你應該說晚上有同學聚會,你換一下衣服,等會兒我去接你一起參加,你看她去不去?」
劉鵬哈哈笑道:「我說老劉你這不多餘嗎?帶不帶是人家小倆口的事,你在這瞎攪和什麼啊?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劉太太回嘴罵道:「你才是太監呢!」
話一出口,房間裡突然沒有了任何聲音。
劉太太脹紅著臉,轉身看著劉鵬,嘴唇哆嗦了幾下,半晌才說道:「老劉,對不起,我只是……」
劉鵬的臉色由紅轉黑,再由黑轉紅,眼睛盯著合同,沒有說話。
我看著劉鵬的手,卻發現他在微微顫抖,心裡好一陣納悶。這兩口子,不過一件小事,有至於這樣嗎?剛還誇他們幸福恩愛呢!
好半晌,劉鵬才勉強堆起笑臉對我說道:「鋼子,合同我簽好了,公章也蓋了,留一份在我這裡,你拿回去一份給你們總經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去機場了,你先坐著,等我回來,一定好好跟你聊聊。」
我連忙站起身感謝,劉鵬拿起公事包走了出去,自始至終再也沒有看過劉太太一眼。
他們是怎麼了?難道這兩人其實並不像我看到的那麼恩愛?難道看似幸福美滿的家庭,實際上都有著不為人知的痛?
看著劉鵬匆匆離去,劉太太愣了半天,才轉頭勉強堆起笑臉,對我說道:「鋼子,對不起,讓你見笑了。老劉就是這個脾氣,做什麼事都風風火火的!」
我也搔了搔頭髮,對劉太太說道:「沒關係!都是因為我才……」
劉太太歎了口氣,看著面前的玻璃茶几說道:「不關你的事,我們就這樣,吵吵鬧鬧這麼多年了。」
見氣氛有些尷尬,我提起公事包想開溜,於是對劉太太說道:「劉姐,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咱們電話聯繫,或等有時間出來吃頓飯,你覺得怎麼樣?」
劉太太有些愕然的看著我:「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咦?劉太太不想讓我離開?我不是很堅決的點頭說道:「合同簽好了,怕耽誤你工作,所以……」
劉太太一把拉住我的手,讓我坐回到沙發上,她則身體靠在沙發背上,疲憊的說道:「跟姐說說話,下午沒啥事了,我跟秘書說一聲,小事讓辦公室主任處理,不要煩我。」
我聞言有點激動,劉太太剛才的話有很強的誤導性,很容易讓我以為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在這間寬廣的辦公室,我和她能發生點什麼事。
我熱切地期盼,情慾高漲了整整幾個小時,卻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定力比我強多了,一下午的時間,除了跟我聊家常,啥都沒幹!
劉太太留我的時候,拉了一下我的手之後,就再也沒碰過我,甚至我自己辛苦地找機會想碰一下她的身體,都被她的目光嚇得縮緊身體,再也不敢造次,只能狠狠的盯著她的衣服,想像著裡面那團高聳的美物意淫。我真後悔剛才答應留下來陪她聊天了。
我從翔鵬出來後,便快馬加鞭的趕回公司,把合同往郭麗手上一放,說了一句:「晚上有事,先走一步!」
就離開了公司。
我拿出手機打給兔兔,那邊正準備下班,已經聯繫好了幾個同學,更讓我翹首以盼的是,當初臨海一中的四大美女今晚將全部到齊!
紫煙是當年一中第一個公認的校花,每天跟我成雙入對的上學、放學不知道羨慕死多少人。自她之後,隨即評選出四名校花,九二屆五班的劉亦璇,人稱萱萱;九三屆的是蘇沛,也就是兔兔;九四屆有兩個,一個是劉娟,人稱甜心寶貝,另一個叫趙思思,人稱美娃娃。四大校花,不對,嚴格來說,應該是五大校花,跟我關係比較近的就是紫煙和劉娟了。
紫煙是我的青梅竹馬,卻讓我在十年後才得以夢圓,現在雖有聯繫,卻跟曖昧無緣,這始終是我心頭的一根刺。
而劉娟,是我的第一個女人,是她讓我從一名懵懂的男孩變成了一名真正的男人,雖然分手的過程是那麼的刻骨銘心、痛徹心扉,但是多年以後的今天,回憶起跟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還是甜蜜大過於心酸。
劉娟已經從國外回來近三年,可自從在我的婚禮上出現過一次後,我就再也沒有跟她聯繫過,她一直在躲著我。我知道她是怕詩雅誤會,所以沒有留給我任何聯繫的方式,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也試圖尋找過她,可始終一無所獲,現在聽說她要參加今晚的聚會,我當然激動不已。
跟兔兔更不用說,同班同學。只是那個時候我是學校的四大害之一,女孩子見了一般都躲著走,交談不深,不過朝夕相處,比其他幾個人交情要深一些。至於萱萱和美娃娃,一個是我的學姐,一個是我的學妹,都不是很瞭解,只是見過面,我搜腸刮肚也找不出一句跟她們交談過的話語。
不得不說,兔兔的人脈就是廣,只是個臨時起意的決定,就能把四大美女全部聚齊!讓同學會變成了校友會,看來今晚要訂間大包廂了。
我在電話中問兔兔聚會的地點,小妮子隨口說道:「川粵食空!」
令我愣了一下,那裡是我和詩雅結婚的地方,也是我和劉娟分別數年後,第一次重逢的地方,地點選在那裡,是在暗示著今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我問兔兔為什麼選在那裡,小丫頭一句話把我氣了個半死:「那老闆是我姐夫!在那裡玩比較方便!」
媽的,我結婚的時候,怎麼不說是你姐夫?害我花了近一萬塊!
兔兔在電話裡奸詐的笑著,輕聲問了我一句:「跟你的小娟娟就要見面了,怎麼感謝我啊?想知道我怎麼聯繫到她的嗎?」
我說:「當然想知道,我正想問你呢!」
兔兔竊笑道:「我們一直有聯繫,她是陽光健身中心的會員,我們四大美女都是!還有,你老婆也曾經是,不過她只去了半年就沒去了,這些你不知道吧?」
我確實不知道,剛結婚時,詩雅確實每晚都去健身房,說是要為了我保持好身材,可半年後隨著吵架次數的增多,她晚上就不再出門了,身材卻越來越瘦,天天通宵達旦的上網,像個衣服架子,瘦骨嶙峋的。
末了,兔兔在電話中說道:「那陽光健身中心是萱萱開的,也有男會員,你要是想要有個好身體,不妨也常去玩玩。我下班了,回家洗個澡就去,你先過去吧,三樓一號包廂。」
我心想:我用不著,我身體好得很!不然你試試就知道了。況且早就知道劉娟的消息卻不告訴我,害我找了三年!
想想自從婚禮過後,我除了出差就是上班,整天忙著賺錢,剩下的一點時間都用來泡別人的老婆了,跟她們的聯繫也確實少之又少,人家總不能主動打電話給我吧,於是我就原諒了兔兔。
我把車停到川粵食空的停車場,坐到大廳的沙發上,點燃一根香煙,煙霧繚繞中,我似乎看到了劉娟跟我分手時,那張含淚的俏臉。事隔這麼多年,她依然如此清晰地印在我的腦海裡,我曾一度懷疑,如今的我這麼熱衷於賺錢,就是當年她的離開帶給我的後遺症。在經歷了自暴自棄的沉淪歲月,我終於懂得了一個道理:在這個社會上,拳頭硬只是個武夫,荷包硬才是大丈夫!
我想起了跟詩雅結婚的前一晚,那個夜晚我也如現在一樣心神不寧,我不知道當時詩雅有沒有察覺出我的異常,但我敢肯定的是,詩雅絕對知道劉娟的存在!那應該是在深夜十一點的時候吧?
詩雅渾身赤裸,一臉倦容的依偎在我的懷裡,仰著小臉,哀求道:「鋼子,我真不想回家!」
我拍了拍詩雅的臉蛋,笑道:「傻瓜,明天是我們的婚禮啊!別任性了,休息一下,等會兒我開車送你回去。」
詩雅的小手順著我的胸膛輕輕滑落,最後停在那根濕淋淋的龍柱上面,使勁抓了一把,噘著小嘴嗔道:「都怪它啦!每次都搞得人家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咧了一下嘴,攬過詩雅的身體,在豐滿的翹臀上「啪」的拍了一掌,罵道:「輕點!弄壞了,你明天就準備做個活寡婦吧,剛才也不知道是誰一直在喊著用力、用力?」
詩雅羞得滿臉通紅,身體壓在我的身上,小手摀住我的嘴巴,叫道:「不許你說!都是你這個壞傢伙!以前問你有沒有做過,你死活不承認,現在我知道了,你這傢伙技巧這麼好,我肯定不是你的第一個女人!說,你第一個女人是不是紫煙?還是別的女人?」
詩雅看著我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便趕緊鬆開自己的手,抱著我求饒道:「老公我錯了,我答應過你不問過去的!我……」
我吻了吻詩雅的額頭,微微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穿好衣服後,詩雅拉著我的胳膊說道:「老公,我口渴。」
我微微一笑,這小妮子,就是不想回去。
我攤開雙手說道:「最後一瓶可樂被你喝光了,燒水也來不及了,等會兒咱們到街上去買。」
詩雅噘著小嘴,慢吞吞地走在我後面,一步一步的往門口挪,我剛打開門,小丫頭突然轉身跑去廚房,聽到冰箱打開的聲音,我不禁歎了口氣。小丫頭,冰箱都空了,你還能喝什麼?
「老公,我吃這顆蘋果!吃完就走!」
詩雅手裡拿著一顆青蘋果跑到我面前。
我看著那顆蘋果,愣了半天,然後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說:「好!」
我送走詩雅後,回到家已是十二點多,我望著垃圾桶裡那個果核發呆。
詩雅永遠也不會懂,為什麼我隔一段時間,總會在冰箱裡放上一顆青蘋果,卻從來都不吃。
記得詩雅第一次來我家,看到冰箱裡的蘋果就一把抓了起來,剛要往嘴裡送,被我劈手奪了回來,大聲喝道:「那麼多蘋果不吃,你幹嘛非要吃這顆青蘋果!」
從那以後,詩雅就再也沒敢動過青蘋果。
我躺在床上,點燃一根香煙,在煙霧繚繞中,我似乎看到一張青春親麗的俏臉,那不是詩雅,也不是紫煙,隔了這麼多年,這張臉依然會不時出現在我的夢中。
詩雅猜對了,她並不是我的第一個女人,我的第一個女人,叫劉娟。
大多時候,你的第一次並不是給你的初戀,不過它和初戀有一個共同特點,都是那麼的令人刻骨銘心、難以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