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黑虎在醫院慘死,黑虎幫的實力大打折扣,杜新不得不另立幫主,在和小刀會簽訂停戰合約之後,他盡量保持著低調,不再和小刀會輕易起衝突,而把自己的兵力集中在主上所交代的事情上。
如今,市內黑道已經分成了三大陣營,一些小的幫派紛紛加入了黑虎幫和小刀會,還有一些小的幫派則保持著中立的態度。
簽訂停戰協議後,黑虎幫和小刀會兩幫人馬在暗中保持著和平,以發展為目標,盡量不去爭鬥。但大家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總有一天,會爆發一次橫掃S市黑道的鬥爭,導火線的出現和引燃,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S市杜家別墅,杜新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旁邊是杜智明十八歲那年的照片,那時的他笑容燦爛,眉目間雖有幼稚之氣卻也顯得英挺不凡。
妻子早在十年前便離開人世,這些年來杜新一個人既要支撐家族的事業,還要帶大自己的兒子,其中辛苦自然不足為外人道也。
這幾年來,他一直把兒子當成未來接班人培養,昨日的笑容似乎還在眼前,沒想到今日卻天人永隔。
「老天待我何其不公……」
歎了口氣將照片收好,杜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前。
來人走到杜新的面前,點頭打了個招呼之後,便道:「二叔,黑虎幫最新傳來消息,殺明哥的幕後兇手可能查出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杜新原本躊躇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拍拍沙發示意來人坐下來,他道:「什麼消息?誰提供的?」
「那是一個小刀會的混混,明哥遇害那晚,他在S市藝術學校門口,正好看到一個人跟蹤明哥,尾隨他進入了樹林裡,因為他喝得醉醺醺的,也就沒有留意,後來新聞報導之後才想起那晚的事情。」
來人嚥了口唾沫繼續講述:「根據他提供那人的面相描述的消息,和我們要追蹤的謝家餘孽謝仲明極為相似……」
「謝仲明!」
杜新咬緊嘴唇,冷笑一聲:「我會和他好好算這一筆帳,明兒的案子警方還未查出兇手,目前只是懷疑還不能下定論。」
「是的,二叔,不過幫中兄弟一直都未查出謝靈的蹤跡,難不成她也離開了S市?」
杜新搖了搖頭,說道:「根據消息,謝家餘孽只有謝仲明一人去了B市,謝靈肯定還藏在S市,你們要好好排查,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她的蹤跡,另外派人緊盯各大機場船塢,如果謝仲明返回S市,盡量活捉,如果他反抗的話當場格殺。」
年經人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正要離開的時候,返回身來問道:「那個小刀會來報信的人怎麼處理?」
杜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說道:「處理乾淨了別留下麻煩,另外再派人盯緊小刀會的動靜,如有異狀立即派人通知我。」
看著年輕人慢慢退出大廳,杜新歎了口氣重重的坐了下來。轉臉看到傭人放在桌子上的報紙,一行加粗的黑體字映入了眼簾:炎黃殺毒軟體重磅出擊,網路市場再度沸騰……
都市的霓虹燈閃耀著迷幻的神色,大街上人來人往,顯得很是熱鬧。都市的夜晚最讓時尚的男女沉迷,夜幕降臨之後,白天的秩序已經不復存在。不管你來自哪裡,是什麼身份,都將在夜色下,展現出最為虛偽的一面。
朱浩一個人站在人聲鼎沸的火車站門前,看著擦肩而過的來去匆匆的人群,不由得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八點四十五分。
「火車八點三十分到站,人已經來到了,為什麼還不見出來呢?」
喃喃自語著,朱浩轉臉看著出站口的旅客,不由得暗想道等人果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昨天李雲娜說李紅瀾明天才能趕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誰想到她竟然坐上今天上午的火車。臨時改時間也就算了,朱浩今天反正沒事,就來到火車站接人,可是到時間了怎麼也不見個人影?
正在焦急的時候,感覺到褲兜裡的手機震動一下,朱浩拿出電話來看了看,是李雲娜打來的電話,按了接聽鍵立即聽到清脆的聲音,「喂,朱浩,我是雲娜,剛才我姐打電話告訴我,她們已經去了S市的朋友家裡。」
朱浩聽到這裡不由得感到無奈,反問道:「什麼?你有沒有告訴她我來接她了?」
「哎呀,人家今天忙壞了,忘記打電話告訴她了,朱浩,對不起啦,是我糊塗了。」
聽著李雲娜嬌嗔的道歉聲,朱浩那冒出來的火漸漸消散,「算了,既然有人把她接走就行,我馬上也回去了。」
「嗯,你路上小心點,我馬上就要綵排節目,晚上不能陪你了。」
李雲娜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手機聽筒裡還能聽到那邊音樂的聲音,朱浩知道她這兩天很忙,也就不再提出陪他的請求,和她簡單的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離開出站口坐車返回學校,一路上多了一種節日的歡喜,元旦節日馬上來臨,學校的各科系都在緊張的籌備聯歡會。在慶祝活動結束之後,將會有一連三天的假日,對於勤奮了大半個學期的學子來說,無疑是一個可以舒緩身心的日子。
相對於朱浩來說,假日不假日的其實也無所謂,自開學以來,他去班級聽課的次數屈指可數。以前吳燕還沒有和朱浩好上的時候,很不齒他的行為,但是因為有林正紅等人的強力後盾,即便是班導師也沒有權利過問他的學院生涯。
想起吳燕,朱浩不由得回憶起那晚上的甜蜜一夜,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平日裡看起來冷若冰霜,戴著眼鏡穿著一身職業套裝的她,在床上是那麼的瘋狂。
若不是朱浩體質過人,恐怕還不足以應付她的瘋癲,當然能在床上征服她的身心,也是大部分男人的夢想。
步入操場,朱浩正決定要不要今晚去吳燕家裡過夜的時候,一陣香風襲來,緊接著身後傳來一個女孩焦急的呼喚聲:「朱浩?是你嗎?不好了出事了……」
八點五十五分,S市新市政府大道,一輛加長型的賓士轎車緩緩駛出鬧區,周圍行人紛紛露出讚歎和艷羨的神色。
遠離了人群的喧囂,車內的人長呼了一口氣靠在了柔軟的靠背上,如玉蔥一般的雙手揉了揉潔白的臉頰,她轉過臉來看著身邊的女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如果朱浩在場的話,應該可以認出來,她就是蘇南輝的老婆香馨。儘管已經年屆四旬,她的身材和容貌依然保持得很好,和被譽為辰星一技花的女兒蘇淺吟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兩人是姐妹呢。
「琳琳,這麼些年不見你,你變了很多,和我想像的大不相同。」
歎了口氣,香馨握住身邊女性的手,眼裡滿是憐愛和興奮的表情。
「阿馨,早些年我知道你在M國,可是一直都無法聯繫你,我也是最近從管家那裡得到你回國內的消息,剛剛忙完家裡的事情,我就趕到S市找你敘舊。」
說話的人正是朱力榮的妻子黃琳,此時的她一臉風塵僕僕的神色,雖然看起來很累了,可眼裡卻閃耀著一絲難以隱藏的開心。
「你能來找我,我很關心,老蘇最近又開始忙了,經常三、四天不回家門,哎,快二十年沒有碰觸電腦,一旦有機會,幾乎連妻子和女兒也不管了。」
和香馨聊了幾句,車子的速度緩緩降了下來,司機轉過臉來說道:「夫人,到紅燈了。」
香馨點了點頭,轉過臉來看著街頭的人群,一個清麗的人影從面前閃過,不由得讚歎道:「哇,美女,琳琳,看那個女孩!」
黃琳聞言轉過臉來,心內在竊笑這多年的老友,暗想女兒都二十歲了,怎麼還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不就是個美女嗎?但是轉過臉來看到那人的時候,不由得說道:「李紅瀾,天,她怎麼也在這裡?」
其實香馨母女和黃琳都是天生的大美女,只是人對美麗的東西都有天生的好奇感,香馨在初見那女孩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讚歎幾句,可聽到好友的話之後,不由的問道:「那個女孩你認識?」
「是的,以前是我家裡的醫師,照顧我的二兒子朱逸,後來小逸離開後,她就回到醫院工作。」
黃琳簡單的說了幾句,趕緊搖下車窗,對著快要穿過馬路的李紅瀾喊了一句。
李紅瀾和身邊的另外一個女性正在過馬路,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兩人不由得轉過臉來,等到看到車裡的黃琳時,她立即楞了一下,但是隨即便被友人拉著胳膊過了馬路。
她並沒有想到能在這裡遇見黃琳,到了馬路對面立即和友人說了幾句,接著便對著黃琳比了一個手勢。因為是十字路口不能過來車邊說話,她便示意到前面見面。
半分鐘後,車子過了路口停在了路邊。
「黃阿姨,你怎麼在這裡?好巧啊!」
李紅瀾見到黃琳首先打招呼,香馨也下了車子站在她的身邊,笑吟吟的看著她。
「我來這裡有點事情,本來想找你陪我一起來的,卻沒有打通你的電話。」
黃琳簡單地說了幾句,笑問道:「看你拖著行李,是不是要來這裡定居了?」
李紅瀾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想在這裡照顧我妹妹,她在辰星理工大學讀書。不過事先沒有讓她找房子,便暫時借住在友人家裡。」
「琳琳,你也是剛下車,肚子肯定餓了,要不咱們先去前面的餐廳吃點東西好不好?」
看黃琳點了點頭,香馨對李紅瀾道:「小姑娘,你的朋友呢?把她也叫過來吧,咱們一起吃個飯。」
李紅瀾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但最終還是拿出電話撥通了友人的手機。半分鐘後,她掛上電話道:「我的朋友還有事,她要離開了。」
「這樣啊,那就咱們三個吧。」
香馨點了點頭,跟司機說了一下,讓他在前面停車等候,接著就帶著黃琳和李紅瀾兩人鑽進了餐廳裡。
朱浩轉過臉來,只見林書雁一臉驚慌之色的跑了過來。天色雖然轉涼變冷,她依然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外套,看起來很是清麗可人,苗條的身材在藍色牛仔衣的襯托下更加挺拔,只是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很可愛,想讓人趴上去咬一口。
這些天都是林書雁在照顧李有懷,朱浩下意識地以為老人家出了事情,急忙抱住她的肩膀,問道:「怎麼回事?林學姐出了什麼事?李老師出事了?」
「不是不是。」
林書雁連連擺手,臉上焦急的神色卻不曾改變,眼角劃過一滴淚花,轉眼間就變成了哭腔:「是靜姐姐家裡出事了,陳伯伯剛才去醫院體檢,檢查出惡性腫瘤,而且是末期的……」
聽到這裡朱浩已經明白了什麼事情,早在將近一個月前他就讓陳熙來到醫院做個全身體檢,可是陳舒靜還是拖到了現在才去。
惡性腫瘤在醫學上也成為絕症,依照他先前給陳熙來把脈的判斷,他的胃出了問題。現在醫院也出了結果,估計怕是沒有多少時日了。
「走,帶我去醫院看看。」
朱浩心裡也很焦急,拉著林書雁的手跑出了校園。
十分鐘後,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陳熙來所在醫院的門口。車門打開來,朱浩兩人一路小跑進了醫院。在林書雁的帶領下,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陳舒靜所在的走廊裡。
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陳舒靜捂著臉坐在上面一言不發,只是身體在瑟瑟發抖,看起來正在低聲哭泣。
朱浩來到她的身邊,透過病房的玻璃門看了看裡面的動靜,只見陳熙來教授躺在病床上,他睡得很安詳,臉上卻帶著深深的疲憊,不用想在今天來檢查之前,他一定還在忙著自己的試驗。
作為享譽全國的教授,陳熙來這些年來所做的科研成果,為國家帶來了無限的財富。可就是這樣一個不知疲倦的老人,在癌症襲身的時候,卻連去醫院檢查的時間都沒有。
癌症末期幾乎是判了死刑,朱浩也沒有能力挽救陳熙來教授。事到如今只能依據醫生的指令了,不過還是要先解決陳舒靜的問題,免得過度傷心也病倒了。
想到這裡他坐在她的身邊,低聲安慰了幾句,林書雁也湊上前來安慰。
陳舒靜十多歲的時候就出國留學,每年和父親相聚的時間也寥寥無幾,到現在學業有成歸來的時候,和父親卻沒有多少可以相聚的時間,心中自然傷心欲絕。在兩人不斷的安慰下,她快要崩潰的精神才漸漸恢復過來。
接過林書雁遞來的紙巾擦掉眼角的淚花,她心中想起那日朱浩在李有懷病房說的話,轉臉問朱浩:「朱浩,你先前是不是知道我父親身體不對?」
朱浩聽到這裡心想要糟,她不會是想把責任推給我吧,心裡雖然冒出這個念頭,他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我以前學過一點醫術,把脈的時候能推測出一二,但卻沒有想到伯父是這樣的症狀。」
也許是後悔沒有聽朱浩的話帶父親來檢查,也許是痛恨自己沒有強制帶著父親來檢查,若是早來醫院半個月或許父親的病還有得救。陳舒靜聽到這裡,心中莫名火氣,不由自主地抓住朱浩的衣服,歌斯底裡的大叫著:「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林書雁幾乎嚇壞了,自小和陳舒靜玩在一起,她還從未見到過她這個樣子,看她如此瘋狂,連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想要把她給穩住,然而並沒有想到陳舒靜的力氣太大了,一下把她給推倒在地摔得七葷八素。
「哎喲。」
嘴裡無意識的叫喚一聲,林書雁坐在地上摸著發疼的腦袋,一臉怨氣的看著陳舒靜,心想我好心拉你卻被你摔了一下,你是不是瘋了?
朱浩此時也是百口莫辯,心想女人發瘋起來真是無可救藥,偏偏不能發狠給她兩巴掌讓她清醒過來。正在糾纏著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小護士急匆匆跑過來,呵斥道:「安靜安靜,這裡是什麼地方?吵到休息的病人怎麼辦?」
一個護士的喝斥並不能讓陳舒靜安靜下來,醫院走廊裡來來回回的其他病人的家屬,也停下手中的活計駐足觀看。眼看事情到了極為混亂的地步,朱浩一個手刀下去,陳舒靜翻了個白眼昏了過去。
抱住陳舒靜柔軟的身體,朱浩笑著跟小護士道歉。那護士也知道她和病人陳熙來的關係,並沒有再發火,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了回去。
護士離開了,林書雁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滿嘴怨言的說道:「靜姐姐真是瘋了,竟然怪罪你起來,那日我也在旁邊,親口聽你說讓她盡快抽空帶著陳伯伯檢查身體,她自己沒有做到身為兒女應盡的義務,偏偏來怪罪你,真是的。」
「算了,她心情不好我也能諒解。」
朱浩搖了搖頭,心中暗想早在以前,我早就甩手離開,哪會還在這裡管你?
現在陳舒靜昏了過去,大約半個小時就能醒過來,他已經從她嘴裡得知陳熙來教授的病情,只能聽天由命,看有沒有出現奇跡的可能。
把陳舒靜抱進了病房裡,朱浩跟林書雁簡單的說了幾句正要離開,門外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轉臉看去發現來人是學校的領導,包括校長劉知行、院長林正紅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