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特工 第八章 葬禮

  檢查的時間不長,小野貓的身體除了微微有些虛弱外,精神上已經沒有先前處於崩潰的危險情況,精神狀態良好,醫生表示她可以出院了。

  李歡將老管家臨走時特意留下的兩套黑紗衣裙輕輕地放在病床上,示意小野貓與美月將衣裙換上,這才掩上房門出去。

  李歡與八名貼身護衛保鏢靜靜地候在病房門口,不久,房門開了,兩名身穿黑紗裙的美少女走了出來,她們的美眸除了稍微有些紅腫以外,精神上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妥,李歡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他放心許多。看來,在那一番長時間的哀痛宣洩中,小野貓已經從悲痛的陰影下走了出來。

  在八名戴著墨鏡耳麥的西裝保鏢護衛下,李歡與兩名美少女上了白色寶馬,寶馬緩緩啟動,八名保鏢分兩邊小跑步跟隨在寶馬車兩側,一直護送到醫院外,在十數輛奔馳護衛車歸入車隊後,這才先後跳上屬於自己的護衛車。

  醫院外已經不似昨夜有那麼多的媒體守候,大概蔣先生及罹難者的遺體轉送到火葬場後,這些媒體也跟著追蹤報導而去。醫院外的一段路除了依然有許多的軍警外,顯得清靜許多,十數輛豪車組成的豪華車隊很快駛出了太平山。

  去火葬場途中,動亂似乎緩和不少,但不時呼嘯而過的警車,還是昭示著一些緊張的氣氛。

  豪華車隊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此時,哥連臣角火葬場已經遙遙在望,火葬場位於香港柴灣,這裡除了有填海造就的柴灣大型公園,靠海依山處還有一處大型的佛教墳場,哥連臣角火葬場就在這著名的風水地附近。

  豪華車隊保持著安全速度,車速並不快,在這一區域的名車似乎特別的多,一輛接著一輛,不時從豪華車隊旁超越,而一些名車的主人似乎認識小野貓的白色寶馬,紛紛放慢車速聚集到這豪華車隊後面的隊列,很快地,車隊愈來愈長,並紛紛打開應急燈,頓時浩浩蕩蕩,蔚為壯觀。

  此時,超長的車隊已經引起巡邏警察的注意,一些街口要道已經有警察維持秩序,指揮著超長車隊通行,警方大概已經知曉這是為蔣先生送行的車隊,開道車前面也多出兩輛香港騎警與一輛警車,警燈閃爍,引領著一眼望不到尾的超長車隊進入火葬場區域。

  超長的車隊在警方的引領與指揮下,在快進入火葬場時,開始分流到大門外兩側寬廣的停車場,等停穩車,前後護衛車的保鏢立即進入各自的警戒位置。

  待貼身跟隨的八名保鏢背對站立在寶馬車兩邊後,李歡搶先走出車門,下車後,李歡墨鏡後的眼睛專業地掃視著火葬場門口區域的動靜,所有制高點也被他掃瞄了一遍,見制高點沒有狙擊手,一切正常。

  在李歡的示意下,王漢、劉興分別打開車後座兩邊的門,兩名身穿黑紗裙的美少女步下車來,她們的美眸此刻被一副精緻的墨鏡遮掩,顯得清麗而又神秘。

  前面有王漢、張進開道,李歡緊貼在小野貓身旁,陳家護衛領隊劉興則緊貼在陳美月身旁,升級成貼身護衛的王大寶帶著四名一級黑衣衛緊隨身後,展言午依舊幹著最熟悉的老本行,領著蔣、陳兩家的數十名保鏢監控著外圍,媒體與閒雜人等一律被外圍保鏢強硬地阻攔在安全範圍之外。此刻,小野貓的安全等級已經升級為蔣先生出行的標準。

  在李歡耳麥內不斷傳來「安全」的聲音中,兩名美少女在這絕對嚴密的保護網中緩緩步入火葬場大門。

  大門內的廣場上站立了不少身穿西裝的男士與素服打扮的女士,看到李歡等人出現,這些紳士、淑女紛紛自覺地讓開一條道路讓李歡等人通過,廣場盡頭,一個佔地寬廣的臨時靈堂已經搭建好,花圈堆簇,隱約能看見靈堂內已經來了不少的人。

  一行人步行到靈堂門口,只見那裡站立著數十名暗藏武器的黑衣衛,一個個神情嚴肅,守衛著靈堂。

  得知小野貓已經到來的陳先生與老管家迎候在門口,小野貓見到陳先生與老管家,上前輕輕與兩人相擁,此刻,她的美眸裡蒙上一層霧氣,老淚縱橫的老管家顫抖著拿出兩朵雪白的小花遞給小野貓與美月,讓她們自行佩戴。

  在陳先生與老管家的帶領下,李歡與小野貓、陳美月等人步入靈堂,靈堂正面兩側掛著蔣天問親自題下的輓聯,左聯是「難忘手澤,永憶天倫」,右聯是「繼承遺志,克頌先芬」,正上方則是四個醒目大字「父慈天恩」,將孝子的心境淋漓盡致地體現在這幅輓聯上,還隱含繼承之意,李歡看得心裡好大一陣不舒服,這廝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一整個王八蛋。

  靈堂正中掛著蔣先生的巨幅遺像,遺像下面,在白色鮮花簇擁的靈台上,擺放著盛有蔣先生骨灰的精美骨灰盒。

  台上白燭燃亮,檀香繚繞,桌上還堆放了不少供果,靈台兩側依次堆放著花圈,放在最前面的是香港政府要員,以及中央駐香港辦事處等要人的花圈,輓聯大多憑弔著蔣先生生前對香港的經濟成就,與蔣先生為香港回歸後的穩定繁榮做出的巨大貢獻等等。

  李歡隨著小野貓直接走到靈堂左側的家屬席,家屬席站著不少蔣家的親屬,蔣天問見小野貓走近便迎上前,面露憐惜之色,柔聲說道:「小妹,你來啦。」說完,遞給她一條雪白的孝子紗帶。

  小野貓輕輕點了點頭,接過蔣天問遞上的孝子白紗帶,輕輕繫在腰際上。

  蔣天問看著小野貓淒楚的樣子,目露疼惜地說道:「去為爹地上炷香吧,爹地在天之靈會保佑你的。」

  小野貓點了點頭,轉身走到靈台前,抽出三根檀香,點燃,插好。她美眸輕閉,雙手合十,默默地祈禱著,那輕閉的美眸落下兩行晶瑩的淚珠,哀思無盡。

  半晌,小野貓輕輕睜開淚眼迷濛的美眸,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

  緊隨在小野貓身後的李歡,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巾遞到小野貓的面前,小野貓接過紙巾,面露感激地瞧了李歡一眼,輕聲道謝。

  這一幕都看在站在親屬席的蔣天問眼裡,他看著李歡與小野貓的眼神中,迅速閃過一抹令人心寒的陰狠,在小野貓與李歡轉過身走來的時候,他又瞬間恢復悲痛的模樣,那望著小野貓的眼神是那麼的柔情、憐惜。

  上香、鞠躬、家屬謝禮,蔣先生的名望讓弔唁的人絡繹不絕,香港名流似乎也在這個日子雲集在這不太吉利的火葬場。

  這時,弔唁的人流似乎中斷,只見門口出現數名西裝保鏢,這些保鏢除了亞裔面孔,還有不少白人男子,一個個神情剽悍、眼神敏銳。

  李歡站在小野貓身邊看了過去,只見眾保鏢站立後,一名戴著墨鏡,身著黑紗長裙,胸前別著小白花的華貴女人,在一群西裝男子的簇擁下,緩步走近靈堂。

  李歡一眼就認出了是跟他有著不少過節的夫人,雖然李歡料到夫人會在這種場合出現,但乍一看到,心下還是有著些許的尷尬。

  上香、鞠躬,夫人一絲不苟地做完弔唁程序,緩步走近親屬席。

  瞧著走近的夫人,小野貓楚楚可憐地喚了聲:「夫人……」

  夫人取下墨鏡,美眸裡露出一絲憐惜,疼愛地輕輕撫著小野貓的臉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柔聲說道:「小婉,你要節哀,好好保重身體。」

  小野貓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時,一旁的蔣天問湊上前來問候著夫人,夫人禮貌地跟他握了握手,美眸裡的餘光卻瞥向站在小野貓身旁不遠的李歡,這一眼,瞧得李歡心裡一陣發毛,將臉下意識地側向一邊,當作沒看到。

  夫人心裡冷笑,心想:李歡愈不自在,她愈要上前問候,當下便走到李歡身前站定,這麼一來,李歡游移不定的目光不得不正視著夫人,他的表情雖然鎮定,心卻不由自主地跳到嗓子眼,他有點不明白,依夫人的高貴身份,跟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保鏢,有什麼話好說的?

  夫人凝視著李歡的眼睛,輕啟柔唇,說道:「李先生,這個世界真的很小,法國一別後,沒想到我們在香港已經見了三次面。」夫人這句話不但意味深長,而且直截了當,她似乎不想讓李歡再裝傻下去。

  李歡心裡叫苦,表面上卻裝成一副懵懂模樣,說道:「夫人,我們在香港好像只見了兩次面吧?一次是吉地士餐廳,一次是這裡,您說法國一別什麼的,我有點聽不懂。」

  「哦,是嗎?李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你不記得在法國的事情了?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夫人知道李歡會抵賴,因此語氣帶著嘲諷。

  李歡硬著頭皮說道:「夫人,您肯定認錯人了,我從大陸來香港也只是最近的事情,在這以前,我一直在大陸。我當保鏢的時候,簡歷所填的一切,蔣家都已經核實過了。法國……我可一次都沒去過。」

  認錯人?夫人心裡冷哼一聲,眼前這張面目可憎的臉蛋,就算化成灰她都認識,而更令她生氣的是,這惡棍的面容在吉地士餐廳一別之後,最近還常常出現在自己夢裡,這絕對是噩夢。

  李歡當著她的面不認帳,令夫人心裡暗惱,但礙於小野貓與蔣天問就在附近不遠處,夫人只能壓抑著情緒,美麗的臉蛋稍微靠近了李歡一點,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小子,別以為你的簡歷做得天衣無縫,但是你留下的指紋已經核實,你還敢不認?哼!你不認沒關係,信不信我請美國中央情報局的人來跟你談談?」

  夫人語帶威脅的一聲「小子」,徹底將李歡那層薄薄的偽裝撕掉,很無情也很直接,夫人的攤牌——指紋核實,使李歡縱然百般抵賴也沒有用。

  李歡只能暗道倒霉,法國暗殺行動對夫人做出不敬的事純屬於意外,對於指紋,他一直做得很小心,但百密一疏,由於夫人是局外人,李歡當時不忍殺她,也沒時間將自己的指紋擦乾淨,天曉得眼前的夫人會這麼神通廣大,連指紋都能提取。對此,他誰也怪不了,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當時心太軟,才留下這無窮的後患。

  夫人美麗的臉蛋離得太近,鼻息間繚繞著醉人香風,然而李歡卻沒有心情去享受這股誘人的氣息,此刻他的表情有些尷尬,當下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夫人,您……早就知道是我了?」

  夫人瞪了李歡一眼,意思很明白,廢話!

  李歡暗歎一聲,這次看來只能認帳,便輕聲說道:「夫人,對法國發生的事情,我只能對您說聲對不起,以後我會找個機會再跟您解釋,現在我只能請求您不要將這件事情揭穿,您對我的不滿,或是想對我怎麼處理,我都接受,也會給您一個交代,但請夫人給我一點點時間,等蔣先生的身後事處理完,我會到夫人的府上向您請罪。」

  李歡說完,瞥了一旁離得不遠的蔣天問與小野貓一眼,此刻,兩人與眾親屬正不斷地答謝絡繹不絕前來弔唁的賓客,無暇顧及李歡與夫人這邊的親密對話,只是蔣天問的眼神卻不時瞟向這邊,蔣天問有些不理解,這尊貴的夫人怎麼會跟一個小保鏢有那麼多話好說?

  此刻,夫人美眸裡露出一絲不屑,語帶嘲諷地說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誰知道你在蔣家會做出什麼事?你以前的身份不需要我再多解釋了吧?」

  李歡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請夫人一定要相信我,我說了,以後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也請相信我,我會保護東方小姐的人身安全,我用我的人格保證!」

  人格?夫人美眸裡露出一絲不屑,說道:「你還有人格?」在她眼裡,眼前這個惡棍簡直就不是人。

  夫人的這番話讓李歡心裡很不舒服,自己的信譽一向是一流,凡是認識自己的人都有口皆碑,因此夫人語氣裡的那一絲不屑很傷他的自尊。

  李歡當下瞧著夫人的美眸說道:「夫人,你不相信我的人格,我也沒什麼辦法,如果夫人您執意要找美國CIA的人來,我只能說一句,他們來了也沒用,大不了我從香港消失,到時夫人想要再找到我,可就不像今日這麼容易了。」

  這句話有些頑抗的意味,令夫人的美眸露出一絲惱意,她哼了一聲,說道:「你在威脅我?不怕我現在就揭穿你?」

  李歡苦笑著說道:「夫人,我哪敢威脅您,我是怕夫人一時衝動。我說過,只要您稍微忍一忍,等蔣家的事情一結束,我會自動送上門去,不需要您再大費周章,所以何必把事情做得那麼絕呢?您就算現在揭穿我,我要脫身也不難。現在蔣家的黑衣衛是我在控制,難道您喜歡在這種場合出現火拚的場面?夫人,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夫人聽得微微一愣,心下訝異,瞥了李歡身後八名剽悼的保鏢一眼。

  看來陳先生說的話是真的,蔣先生對這名惡棍有著莫名的信任,調動黑衣衛的金龍令真在眼前這小子手裡,夫人凝視著李歡,他鎮定的表情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囂張的本錢,夫人雖然很想當場將這小子拿下,但她也明白此刻不是衝動的時候,這種場合的確不適合拿下眼前的惡棍。

  夫人心下有了結論,凝視著李歡的眼睛說道:「小子,你現在最好給我聽清楚,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幹過什麼罪惡勾當,我也不知道蔣先生為什麼會那麼信任你,但現在蔣家遭逢變故,我只能選擇尊重蔣先生生前的決定。我暫時先不揭穿你,但你要是敢對蔣家不利、對小婉不利,哼,我不會放過你這小子。」說完,夫人心裡忍不住嘀咕著:「小子」這稱呼叫順了口,似乎顯得自己很沒修養。

  夫人在想什麼,李歡不知道,但夫人話音一落,李歡心裡鬆了一口氣,嘴裡不由得發自內心地說道:「夫人英明!」

  夫人聽得一愣,瞧了李歡一眼,見他一臉的誠懇,不似嘲諷,心裡不由得暗啐一口:這惡棍怎麼這樣對自己說話?

  李歡見夫人美眸裡的眼神閃爍不定,趕緊打鐵趁熱地說道:「夫人,蔣家目前可能有內哄發生,眼下,我只能盡力照蔣先生的意思保護好小姐,所以,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

  李歡說的蔣家之事,夫人多少已從陳先生嘴裡瞭解了一些,眼下,似乎也只有相信他了。

  夫人有些不甘心地瞪了李歡一眼,美眸凝視著他說道:「我不會相信你,也不會揭穿你,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希望你記住你自己說的話,蔣家的事一結束,你最好乖乖地到我這裡來等候處理,如果你想溜,李歡,你要記住我的話,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發誓,我絕對不會罷休,肯定追查到底!」

  夫人的狠話是真的,李歡已經感覺到眼前的夫人有這個能力,此刻,他只能忙不迭地點頭,反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眼前能敷衍過去就算成功。

  話不投機半句多,夫人似乎不想再面對此刻一臉老實的惡棍,她再次狠狠地瞪了李歡一眼,但隨即夫人有些後悔,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見到這惡棍心裡就有股無名火,良好的修養在這小子面前簡直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實在有失身份,夫人心下自責,接著她一個華麗的轉身,帶著一陣香風,身姿優雅地朝隔壁的臨時休息廳走去。

  香風飄拂,佳人已去,李歡感覺到背後已被冷汗浸透,不知道為什麼,一面對這高貴美麗的夫人,李歡就感覺壓力實在是大!

  這時,門口又是一陣騷動,看來又來了一位重量級的人物。在一群西裝保鏢的簇擁下,一名身材魁梧的老者帶著一名衣冠楚楚的男子步進靈堂。

  李歡一瞧,心裡暗歎:閻王剛走,又來個小鬼。那衣冠楚楚、神態瀟灑的人,正是被自己訛詐了一百萬港幣的曾家大公子,那名身材魁梧的老者應該是曾子豪,曾老爺子。

  曾氏父子的弔唁中規中矩,上香、鞠躬,就算是潛在的對手或敵人,在這種場合中一般還是要保持紳士的舉止。

  曾老爺子帶著曾公子走到蔣天問與小野貓的面前鞠躬致意,家屬答謝後,曾老爺子目露痛楚地一陣親切的慰勉,那神情、那語氣,跟個忠厚長者沒什麼兩樣,但冷眼旁觀的李歡卻對這虛偽的應酬看得很清楚,他能感覺到曾老爺子那痛楚眼神背後的幸災樂禍。

  此刻,李歡還看到一幕有趣的畫面,曾公子似乎跟蔣天問有著一種莫名的熟絡與默契,而且兩人握手的瞬間,眼角餘光皆有意無意地瞥了一旁的小野貓一眼,兩人這一瞥的目光很有默契地收回、對碰,瞬間火花暗閃,這楚楚可憐的小野貓在兩人眼裡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樣。

  就在李歡注意到兩人齷齪目光碰觸的一瞬,曾公子的目光已經瞥到李歡這邊,李歡立刻裝成一副剛碰到曾公子的視線一樣,友好地用眼神向他打了聲招呼,眼神裡的市儈頗濃,這眼神讓曾公子很喜歡,他當場會意,用很友好也很有深意的眼神,回應著李歡的市儈眼神。

  一旁心機深沉的蔣天問,自然將這齷齪眼神的交流瞧得清楚,他心裡微感詫異,這叫李歡的年輕人實在琢磨不透,難道他跟曾公子還有著什麼牽纏不成?

  從昨晚到現在,這半路殺出的李歡處處透著神秘,令行事一向穩重的蔣天問稍微留意了一下,當他看到李歡與曾公子眼神交會的那一瞬,他終於明白,同時心裡有了絲竊喜,他讀得懂李歡眼神裡的市儈,原來這傢伙並不是不能收買的人物。

  曾氏父子假惺惺地一陣寒暄過後,在蔣家接待人員的引領下,帶到一側臨時搭建的休息廳,冗長繁瑣的弔唁與家屬答禮,讓小野貓與蔣天問等眾家屬疲憊不堪,一直到暮色時分,弔唁的人才逐漸減少。

  依照風俗,從守靈到頭七,佛、道兩家的法事輪番進行,一直到下葬安放蔣先生骨灰的那天,靈堂內唱經與法器的敲撞聲沒有停歇過,這所謂的仙音梵唱,讓李歡這幾天聽得是一個頭兩個大,但小野貓卻以極大的毅力恪守了孝道,她一直很安靜、很盡心盡力地送完蔣先生的最後一程。

  柴灣佛家墳場,在一個居高臨下的風水地,站滿著許多身穿黑西裝與身著黑紗裙的男女。

  這天是蔣先生下葬的日子,在漫天飛舞的紙錢飄灑中,裝著蔣先生骨灰的重棺緩緩置入坑內,小野貓捧了第一捧土,輕輕灑在精美的棺材上,接著所有參加葬禮的親朋好友一一捧上黃土,隨著黃土的增多,漸漸掩埋了在香港叱吒風雲多年的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