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風流 第三章 面試時的若干奇遇(上)

  趁著走樓梯的空檔,楊毅藉機和這個讓他想入非非的周小姐聊了幾句。

  看來周小姐也對楊毅頗有好感,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很快就瞭解到自己想知道的情報,原來升怡玩具廠的總經理名叫韓雲成,他的身份其實就是總公司「香港悅福集團」董事長韓雲廣的親哥哥,年近半百的韓雲成在香港本來一事無成,沒想到時來運轉,五年前自己的弟弟坐上香港悅福集團董事長的寶座,就因為這層關係,升怡塑料實業兩年前在東莞設分廠時居然派他來主管一切事務,本來以韓雲成的水平,這個分廠勉強能維持下去就不錯了,當初韓雲廣打發他哥哥來這裡時也是出於一片私心,根本沒指望他能做出什麼可喜的業績。

  原初的情景差不多就是這樣,不過自從去年韓雲成的小老婆朱利娜到工廠來助他管理之後,情況就完全改觀了。

  商學系碩士出身的朱利娜管理起工廠來果然厲害無比,三個月就讓二廠的利潤趕上了深圳布吉的總廠。半年後總銷售額居然超出了總廠那邊的兩倍,才不過一年的時間,分廠的規模就擴大了兩倍,現在公司的主要投資和業務都放到二廠這邊了。

  聽著周小姐的介紹,楊毅對自己馬上要見的這位總經理特助朱利娜心裡大概有了個譜,也知道像她這樣的女強人是比較難應付的,同時也不禁多了幾分擔心。

  行政大樓共有三層,一樓是倉庫,二樓開始才是主要的辦公場所。

  人事部就在二樓樓梯靠右的第三個房間,空間不是很大,僅擺了兩張辦公桌和一排會客用的黑皮沙發。

  楊毅隨著周小姐一進門就看見第一張桌子後坐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她正埋頭在對著一堆檔案向計算機輸入資料,不過後面的那張桌子卻是空著的,楊毅心想:「這大概是周大美女工作的位置吧?」

  果然不出楊毅所料,周小姐招呼他在那排沙發坐下後,便走到後面的桌子內坐了下來,接著她在抽屜內找了一下,便拿出一份檔案,又起身站了起來。

  周小姐走過去把文件交給楊毅,說道:「你再等一會兒,先看看公司的規章制度,看不懂的就問她,我去和朱小姐報告一下。」

  然後周小姐又對一直埋頭工作的女孩說道:「小郭,這個人是新招來的廠醫,要是他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地方,你告訴他一下。」

  她說完便將玻璃門一帶,伴著一陣香風走了出去。

  楊毅打開手中的檔案看了看,都是些硬性的制式文字,因此他也提不起什麼興趣,便胡亂瞄了兩眼,開始打量桌子後的郭姓女孩。

  這時那個女孩恰好也抬起了頭,她屬於那種長相比較普通的類型,約莫二十歲,身材嬌小玲瓏,大概只有一米六四,圓圓的臉蛋,一笑就出現兩個小酒窩,齊耳的短髮倒是顯得頗為精神。

  楊毅沒有看到想像中的漂亮臉蛋,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他隨即轉念一想:「我也他媽的不要太過貪心了,美艷的女孩子畢竟還是少數,我能在一天之內看到三個美女就已經是夠有眼福了,而且我今天原本也沒指望能有什麼艷遇,看來無意中才會有偶遇,不然期望愈高、失望就愈大啊!」

  楊毅想到這裡,剛才對總經理特助朱利娜的那些興奮猜測,也在一瞬間淡了許多。

  眼前那個姓郭的女孩看來是那種對工作很有熱忱的類型,發現楊毅在看她後「哼」了一聲便又繼續進行自己手中的工作了,搞得楊毅無聊至極,只好強迫自己再去看那些令人頭大的規章制度。

  大約隔了四、五分鐘,玻璃門被人一推,周小姐又走了進來,她向楊毅招了招手:「楊毅,跟我來一下,朱小姐同意見你了。」

  楊毅巴不得周小姐來叫自己呢!於是他馬上丟下自己手中的檔案站起身來。

  兩人出了人事部向左一拐,踏上了往三樓的樓梯。這時楊毅的心情已經沒有剛進行政大樓那樣激動了,但是他仍然不免有些緊張。

  到三樓之後,右首第一個房間上就掛著「特助辦公室」的牌子,周小姐站在門口先敲了門,裡面立即傳來一個洪亮清脆的女聲:「請進!」

  兩人這才推門走了進去,這個豪華的大辦公室分裡外兩間,一進門是古典真皮沙發的會談室,第二間才是總經理特助辦公的地方。

  楊毅暗自叫道:「我的老天爺!這還是一個特助的辦公室嗎?其豪華的程度,比起一般中型企業老闆的辦公室還要華麗氣派得多,甚至不亞於我在電影裡看到的那些大型企業的辦公室。」

  當周小姐帶著楊毅推開門走入第二間特助辦公室的時候,他偷偷向裡面瞄了一下,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馬上又沸騰了起來。

  原來這位特助朱利娜不是年長色衰的半老徐娘,更不是豬八戒的妹子。

  在華麗古典辦公桌後的真皮大辦公椅上,坐著一位長髮披到肩後的美女,她低著頭正在寫東西,她上半身穿的是黑稠的制服,光看見黑稠短袖下露出如白雪般的凝脂玉臂,就夠讓人無限遐思了。

  從楊毅站立的角度俯視,能看到她有著天生美人胚的瓜子臉輪廓,以及似經過精工雕琢出來,如維納斯般的挺直鼻樑,還有櫻桃般,弧線優美的柔唇,微薄卻不失圓潤。

  朱利娜身上唯一的飾物是在粉嫩雪白的耳垂上掛著一對價值不菲的紫水晶耳環,神秘中透著說不出的雍容華貴,看不清楚她的眼睛,可是單看那一雙如扇子般扇動的長睫毛,眼睛必然可以期待,她可能在想著如何批文,那如春蔥般的纖纖玉指習慣性的轉動著手上一枝精緻的筆,使室內原本冷漠的氣氛中多了一分俏皮自在。

  朱利娜感覺有人走了進來,便把頭抬了起來。

  楊毅這時終於可以從正面欣賞朱利娜的玉顏了,她給楊毅第一眼的印象是,這個女人渾身有著一股英氣,打扮得乾淨俐落,給人一種冷艷中泛出柔媚的感覺,短髮映襯下的雪白俏臉非常可愛,應該是許多男人的夢中情人。

  「你們來了。」

  朱利娜很平靜的問道。

  周小姐馬上恭恭敬敬的答道:「特助,這個就是我招來的廠醫。」

  朱利娜將手中的檔案闔上,擺擺手對周小姐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結果我會打電話通知你的。」

  周小姐點頭應了聲「是」,隨即退出了辦公室。

  偌大一個辦公室裡現在只剩下了楊毅與朱利娜,使得此時的楊毅不知所措的待在原地。

  「坐。」

  朱利娜饒有興趣的對著楊毅打量了一下後開口說道。

  楊毅聽話的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並忐忑不安的等待朱利娜進一步的指示。

  接著朱利娜打開不久前周小姐呈給她的資料,其實就是楊毅的簡歷和證件,她簡明扼要的問道:「你就是楊毅?」

  「是!」

  楊毅鼓起勇氣大聲應道。

  朱利娜很直接的向楊毅說道:「你的簡歷我看過了,我也不想考核你什麼口頭上的問題,醫學的重點在於應用,我看這樣吧!你現在過來幫我看看,看我的身體是否有恙?有病的話,是什麼病?如果你的表現能令我滿意的話,我就立刻通過試用你的申請。」

  楊毅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沒想到朱利娜居然會用這種方式來考核自己,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小心的問道:「您是說就在這裡給您看看?不藉助醫用工具?」

  「怎麼了?有問題嗎?你們做醫生的不是都會把脈嗎?你就給我把把脈好了。」

  朱利娜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楊毅聽眼前這個美女特助這麼說,心裡頓時樂開了,想道:「哈哈!看來老子今天真的是走了桃花運,不但又見著了一位美女,而且還可以觸摸她白嫩的肌膚。」

  不過由於楊毅一時摸不清朱利娜的動機,作為應徵者的楊毅還是不敢貿然行動,於是他假裝面有難色的說道:「並非我不會把脈,我只是想問問您身體是否有不舒服的徵兆?要知道把脈是中醫的診斷手法,可是中醫一般都是望、聞、問、切同時進行的,所以我想先詢問一下您身體的相關情況,再給您把脈。」

  「原來是這樣,但是我現在很忙,沒那麼多的時間耽擱,實話告訴你吧!我最近老是感到沒有食慾,吃不下東西,原來的廠醫辭職已經很多天了,我又抽不出時間時間去醫院看病,湊巧今天你來應徵,便藉這個機會讓你看看,順便看看你的醫術是否可以勝任這個職位。」

  感悟頗深的答道。

  楊毅聽朱利娜這麼一說,心中頓感踏實不少,結合剛才從周小姐那裡得來的情報,他心裡也馬上有了底,看朱利娜的情況,應該是由於工作疲勞及精神壓力過大所引起的。加上現在夏季濕熱的暑氣,易困脾胃而使脾主運作,神經中樞的功能下降,發生食慾不振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看來這關應該可以很容易通過了。

  於是楊毅站起身來,一邊朝朱利娜走去,一邊賣弄道:「這個症狀在我們醫學裡稱之為食慾不振,是常見的肝、脾、胃方面的輕微症狀,我就聽您的,先為您把把脈再說。」

  這時楊毅已經走到朱利娜豪華的辦公桌前,桌子後這位美麗動人的特助簡直美得讓人不敢逼視,一雙細長卻微向上挑的濃眉,那雙眼睛就像貓眼,在那雙晶瑩如水的靈動貓眼中,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色彩,配上挺直鼻樑及圓弧曲線的優美柔唇,只能用風華絕代來形容。

  美女的容貌總是誘人遐思的,楊毅肆無忌憚的由朱利娜那光滑圓潤的額頭開始掃視而下,經由兩道向上斜飛的秀眉、長而微翹的睫毛、冷澈的貓眼、秀美挺直的鼻樑、微翹豐美的柔唇,嬌巧的小下巴,再順著白皙如玉的頸部一路看下去,她挺立合宜的雙峰在她柔軟細質的黑綢制服下,隱約能看到胸罩的紋痕——應該是紫色的!

  楊毅看得口水直流,念頭一轉:「靠!聽說只有慾求不滿或者騷媚入骨的女人才穿戴紫色的胸罩,難道公司這位外表冷漠、手段高明,讓人一見就肅然起敬的大美女特助果真慾求不滿?不知她那纖細腰肢下的粉紅短裙內是否也是紫色的小內褲,我真希望目光是能轉彎的,那麼我就能由她緊窄的短裙縫中看到她胯間的小內褲是不是紫色的?」

  朱利娜看到面前楊毅像個傻子一樣盯著自己看,她大概早就習慣了男人們露骨的目光,因此她並不怎麼介意。

  接著朱利娜把白嫩的玉手伸出來平放在桌子,說道:「你開始把脈吧!千萬不要胡謅,有什麼說什麼,如果抱著應付的心理,那你這份工作就不用談了。」

  朱利娜這句話讓楊毅由色授魂與中驚醒,他強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色心,開始將幾根指頭搭在雪白玉腕「寸關尺」的部位上,開始把注意力轉到她的脈象上去了。

  大約過了五秒鐘,楊毅放開朱利娜的纖纖玉手,沉思了一下,問道:「請問您是否看見食物就感到反胃想吐,明明很餓,卻一點食慾也沒有,整天感到飽飽脹脹的,胸口鬱悶,不管吃什麼都覺得淡然無味?」

  朱利娜聽楊毅說的果然不錯,連連點頭應道:「是啊!我吃一些辣的食物胃口就稍為好些,但是卻令我喉嚨疼痛,脾氣易躁,早上起來口又乾又苦,即使喝下一些甜味飲品亦不能趕走口中的苦澀味。」

  「您有這個情況多久了?」

  楊毅若有所思的問道。

  朱利娜不敢怠慢,回答道:「大概有一個禮拜多了吧!」

  「那您一周前無此情況時都吃了些什麼呢?」

  楊毅緊接著又問道。

  「也沒什麼特別的,吃了幾次中式大餐、三次四川火鍋、一次韓國燒烤、還有一次美洲花蛇宴。」

  朱利娜娓娓道來。

  楊毅故作驚訝的說道:「還說沒什麼特別的,您準是吃壞了,燒烤所吃的食物,都是燥熱及帶著熱毒,相信許多人都知道,不過您也許不為意,經常吃火鍋也會引致燥熱,問題在於火鍋的湯底和醬料往往帶有辣味,用以刺激食慾,同時吃火鍋時,邊吃邊等食物灼熟,因此會近距離、長時間的接觸火源,亦會產生一種熱毒。至於蛇宴,蛇肉和羊肉都是滋補的食物,亦即帶燥,這些食物相加起來,會形成一種實火,增加肝臟的負擔,肝是人體內的主排毒的器官,為了將這些毒素、雜質分解排掉,需用充血以加劇運作,於是便形成一種中醫所稱的『肝火上升』。」

  楊毅又努力搜一下腦子中的相關知識,一本正經的滔滔不絕道:「中醫上認為人是一個整體,不能將各個臟腑分割處理,因此腸胃不適,不單是胃的問題,而是其它臟腑同時失去平衡所致,導致胃部不適的原因之一就是肝火上升、肝氣鬱結,令消化功能減弱,出現腹部脹痛、噁心、嘔吐等症狀,我們醫學界稱這現象為『肝氣犯胃』,而從現代醫學角度來解釋,肝會分泌多種幫助消化的酵素,因此如果肝臟的功能紊亂,就會影響消化,出現食慾不振的症狀。」

  朱利娜被楊毅一連串的專業術語嚇了一跳,有點不知所措的問道:「那我該怎麼辦呢?」

  楊毅看朱利娜如此模樣,心中暗笑,想了想後說道:「我建議您不要再吃辛辣的食物以刺激食慾,這樣只會令熱毒進一步積聚,另外您在這兩星期內最好戒吃肥膩及肉食,轉吃些清淡的素菜,讓肝火平伏下來,亦讓消化系統休息一下,也無須用藥,我先給您列個對您有幫助食譜,您可以食用幾天試試看。」

  他說完便從口袋裡掏出鋼筆,朱利娜也非常配合的馬上遞過一疊精美的稿紙。

  楊毅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份參考食譜:早餐:若在家裡烤麵包,可把平常吃的麵包換成全麥麵包,餡料可在前一晚將大蕃茄、萵苣等蔬菜切片,放在保鮮盒裡備用,早餐麥片選擇高纖維的,也可以隨意切一些水果放進去。

  午餐:兩道青菜,其中一盤最好是燙青菜,或是切是個海帶、豆乾之類,也可以煮綠豆湯、紅豆湯或者薏仁湯來喝,梅子、黑棗、李子等零食亦可食用。

  晚餐:建議將白米飯換成五穀雜糧飯,若不習慣,或覺得不好吃,不要馬上放棄,雜糧的種類很多,如黃豆、紅豆、薏仁、麥片等,可以再換其它種類,總會找到自己喜歡吃的,也可以逐步增加雜糧的比例,如先放三分之一,習慣了再增加比例。

  同時配合音樂治療,音樂可以在進餐中進行,也可在進餐前後進行,如果在進餐時進行,應控制音量在六十分貝左右,注意避免使用節奏過快、不規則,易使人產生緊張情緒的樂曲。

  楊毅最為得意的就是自己的一手好字,他沒兩三下就寫完了,又跟著補充道:「其實您的問題不單在於肝氣犯胃,而是連脾也受到影響,不過治病有先後次序,必須先清熱,然後健脾,這樣才能有最佳的效益,當然我也不是說絕對能醫好您的症狀,主要還要看您的配合度,一般來說只要遵從醫囑就沒大礙了。」

  楊毅搜索枯腸的將自己那點墨水一股腦的道出來後,就識相的站到一邊等候朱利娜的發落。

  如果說剛開始朱利娜還是一副冷冷的表情,那麼此刻的她已然是春風滿面、笑容可掬了,她滿意的說道:「好了,你這個廠醫我要定了。」

  接著,朱利娜提起手中那枝精緻的高級鋼筆在人事呈來的申請上迅速簽下自己的名字,同時用左手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吩咐了起來:「是小周嗎?你立即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外面便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音,經過裡面朱利娜的許可後,周小姐再次走了進來。

  「特助,您叫我有什麼事情?」

  周小姐明知故問的說道。

  朱利娜把手中的文件遞給周小姐,說道:「這個人無須經過試用期,直接以正式廠醫的身份聘用,暫定月薪一千兩百元,享受B級管理待遇,帶他去辦理一下相關的入職手續。」

  周小姐不由得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向來不好說話的特助居然開了這樣的口,看來這個叫楊毅的很不尋常啊!才剛進公司居然就和自己的工資不相上下了,聽特助的口氣可能以後還要加薪,不過她當然也不敢多問什麼,答應一聲後,就帶著羨慕的眼神看著楊毅說道:「我們下去辦理相關手續吧!」

  楊毅聞言更是喜出望外,一個勁的點頭稱是。

  於是兩人向朱利娜告別,然後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