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風流 第九章 數風流還看當年勇(下)

  陽光透過窗玻璃斜灑進楊毅的臥房,如同一位少女的手輕拂著他的臉,溫暖而又輕柔,輕風將窗紗吹起,偶爾的一絲清涼將楊毅自酣夢中冷醒。

  楊毅揉揉朦朧的睡眼,仔細聽了一下,外面響起的腳步聲,多半是自己老媽在做早餐,接著他抬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鬧鐘,現在才早上六點半,楊毅照往常的習慣伸了一下懶腰,使自己全身的肌肉盡可能的放鬆下來。

  今天是楊毅第一天到武安市人民醫院上班的第一天,卻也是他轉變自己在父母心目中形像的一個機會。

  昨晚楊父的責罵使楊毅心中十分壓抑,畢竟他自認是武安醫專的高材生,雖然考試成績不太理想,可要真要論起臨床經驗,他有自信不比任何人差。

  事實上,楊毅就是那種喜歡實踐而不喜歡紙上談兵的學生,多半是因為兒時的陰影,使他直至二十幾歲,面對考試仍會怯場,發揮得不理想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父親僅憑畢業成績來論斷一切的做法,更使他不暢快。

  楊毅看著衣櫃上掛的那件嶄新的名牌西裝,那是春節前老媽特地跑去省城買的,楊毅一直都捨不得穿,看來今天要派上用場了,從他懂事開始,母親就是最疼愛他的人,每每想到老媽的種種好處,楊毅的嘴角處都會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

  楊毅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緊張感,今天將是他與過去劃清界線的一天,由一個學生轉變為上班族是他期待已久的事,當然這和他一向希望經濟上的獨立有很大的關係。

  這時楊父的聲音自房外傳來:「楊毅你在裡面磨蹭什麼呢?還不快出來吃早飯,難道你第一天上班就想遲到!」

  楊毅立刻迅速收拾妥當,從臥室走到大廳,誰知一進大廳就望見老爸那張嚴肅的臉正對著自己擺臉色。

  楊毅無奈的歎了口氣,暗道:「怎麼老爸大清早一起來就讓我感到不自在啊!」

  於是他坐下來只顧低下頭吃飯,不再看那張會讓他更加緊張的國字臉,所幸楊父並未在沉默中爆發任何不快,早飯吃得還算順利。

  這時牆上掛鐘的時針指向七點半,一家人開始動身準備上班。

  楊毅站在門口目送著老爸和老媽坐著來接送的專車遠去,自己卻只能搭乘公車,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邁開大步向門外對面的公車站牌走去。

  剛才楊毅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剛老爸竟然把他趕下車來?

  這是在幹嘛啊?不過幸好他家距離武安市人民醫院不遠,只有兩站的距離,所以他應該不會遲到的。

  當楊毅站在武安市人民醫院大門口的時候,剛好是早上七點五十分,接著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向二樓的外科辦公室跑去,早就知道自己應該到哪裡報到的楊毅,比起其一般初來不知所措的實習生,已經是佔了較優越的條件了。

  早上醫院裡看起來不是很熱鬧,人人都板著一副生怕出錯的臉孔。

  楊毅穿梭在二樓的走廊中,看著身邊那些和他同樣忙碌的同事們,他真的搞不清楚這些人大清早有什麼可忙碌的,他自己因第一天報到而緊張,可這些人呢?

  這時迎面走來一個值班護士,她對著楊毅說道:「你是新來的實習醫生嗎?那請你先去院長辦公室報到吧!院長吩咐過了,今年的實習醫生必須先到他那裡報到。」

  楊毅低頭望了望外科辦公室裡的值班護士,突然感到有點不對勁,因此他又仔細看了一下,便立刻他待在原地。

  那的護士美艷的瓜子臉含羞帶媚,白皙的肌膚微微透著紅潤的光澤,兩道彎彎的細眉,不加任何後天修飾,卻帶有千般嬌嫵,一雙丹鳳眼水汪汪的滿含春意,鮮紅微厚的櫻唇,好像要將眼前的男人吞了似的。

  「靠!老天爺怎麼如此眷顧我?將夢中情人送至我眼前?」

  不過這對楊毅來說,既是件好事又是件壞事。

  「不妙的是我剛來這裡上班,而且還有一個絕對恐怖的父親大人正對我虎視眈眈;不過可喜的是只要這小妞是武安市人民醫院的員工,那麼我一定會不惜一切手段,將這個性感的尤物搞定,反正來日方長嘛!」

  楊毅想到這裡,不禁嘿嘿一笑,開始上下仔細打量起眼前的美艷護士來。

  只見她穿著一身白色護士裝,嬌軀被束縛得曲線玲瓏,凹凸有致,胸前玉乳高高挺起,纖腰盈盈一握,豐滿渾圓的玉臀高高翹起。

  裙擺下露出的玉腿瑩白修長,渾身散發著青春綻放的嬌艷欲滴與職業女性特有的成熟、幹練的魅力。

  只是一眼,楊毅便已是血脈賁張,心頭怦怦亂撞:「哇!哇!哇……我的夢中情人啊!你知不知道你害我的小弟弟快要把我老媽送給我的名牌西裝褲撐破了!」

  接著楊毅有點依依不捨的離開外科辦公室,順著樓梯走上四樓的院長辦公室。

  楊毅在門口徘徊了足有十幾分鐘,雖然這所謂的「院長」,就是他從小見過數萬次的老爸,但是眼下的情景卻使他心裡有種無名的緊張,還好昨天下午老媽就告訴他,他八成會被派到去工作最簡單,技術性也最低的外科去,雖然老媽一再埋怨那是一個血淋淋的地方,可在楊毅看來:「這麼點大的小城,每天又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流血事件』發生呢?」

  楊毅知道自己在瞎想也沒什麼用,索性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沒想到楊毅剛踏進門內,裡面便傳出他再也熟悉不過的硬冷聲音:「誰?怎麼不敲門就進來?沒一點禮貌,出去!」

  楊毅沒料到老爸竟然在自己面前玩這一手,因此他賭氣的用力將辦公室的合金大門「砰」的一聲帶上,藉此發洩自己心中的不滿。

  可是楊毅還是得重新退到外面舉手敲門,不過他心中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惱火,暗道:「就算殺雞給猴看也得看對象吧!用不著非要拿我開刀啊!就算是在他的辦公室,但是和家裡能有多大分別?」

  「進來。」

  終於得到了許可,楊毅再次推開房門邁步走進房間之內。

  楊毅乍一進門也是一愣,因為他萬萬沒想到今天醫院裡會有這麼多新招進來的人員前來報到。

  不過楊毅一瞥之下頓時覺得遺憾無比,心想:「這麼多個和我一樣來此報到的新人裡,居然全部和我一樣都是帶把兒的,甚至還有兩個是和我同校的同學,怎麼就沒一個小妞啊?實在可惜,真是他媽的!」

  「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學校畢業的?」

  沒想到院長也就是楊毅的父親竟然問道。

  正在問候老天的楊毅差點暈倒,心想:「靠!您老一天教訓我上百回,竟然還問我叫什麼名字?正值人類黃金時期的您不至於如此健忘吧!」

  楊毅無愧奈何之下,只好學著電視裡軍人的標準姿勢,目視著前方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我姓楊名毅,武安醫專中醫士班應屆畢業生。」

  身邊的幾個不認識楊毅的傢伙這時不住的朝他那邊看去,隱約還可以聽到輕笑聲。

  楊毅表面上未顯露出任何不快,心裡卻在暗罵:「一群白癡!傻笑什麼?也不看看老子是什麼身份?過一陣子瞧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分配表填的是什麼科室?」

  院長又問道。

  傳聞深呼吸有助於調解氣血,有點受不了老爸如此折磨的楊毅深深的吸了口氣,不過他轉念一想,又罵起自己愚鈍,老爸這不正是在向他施發暗號嗎?

  「外科!」

  楊毅自進門後就這句回答得最俐落,他可是忘不了剛才在外科辦公室那位性感的護士小姐,想像不久就可以與夢中情人共處一室,楊毅得意的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瞄自己身邊的幾個傢伙。

  「好了,你們的工作暫時這樣安排,黃波、李天生、向連雲、歐陽建東去內科室報到,還有沈繼發也和他們一樣;董先良、柳一成你們兩個去急診室報到;梁立、張自棟、蕭亮亮拿著簡歷去骨科室報到;胡敬高去放射科報到;薛邦兵、楊毅去外科室報到,願你們在新的工作崗位上能夠發揮你們簡歷上應有的水平,希望可以看到你們以優異的表現全部通過為期三個月的實習。」

  院長又說道。

  「謝謝院長!」

  眾人拿著自己的檔案齊聲向院長道謝而退,他們可不想給這位掌握他們生殺大權的中年人留下任何不良的印象。

  楊毅最後一個被點到名字,不過他卻是這些人中最高興的一個,因為他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的天天見到夢中情人了。

  楊毅出了院長辦公室後,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得意的淺笑,那個性感尤物讓他的心情再次激動起來,雖然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偶遇,不過事實卻擺在他的眼前。

  更巧的是同校的同學薛邦兵竟然與楊毅一起分入外科室,這樣也好,多少也有個相互照應的人。

  走在樓梯間中,楊毅身後的薛邦兵跟了過來向他打招呼:「楊毅,真巧啊!我們倆出了校門馬上又湊在一起工作,看來我們有緣啊!」

  楊毅心不在焉的應著:「嗯!就是有緣。」

  「聽說院長是你老爸?」

  薛邦兵故作神秘的小聲問道。

  「這話可不能亂講!你聽誰說的?」

  楊毅聞言警覺起來。

  薛邦兵一臉的巴結相,答道:「放心吧!我不會洩密的,要不是今天早上在院門口董先良告訴我,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裡呢!不過幸運的是我們分在一起,今後你可要多關照一下兄弟哦!」

  楊毅愣了愣,問道:「哦?董先良怎麼知道的?我沒告訴過他啊!對了,他分到那個科室了?」

  薛邦兵嘿嘿一笑道:「他啊!可沒有那麼幸運羅!你沒聽剛才院長讓他到急診室報到嗎?那地方聽說是全醫院最不好待的,要不然你和伯父說說情,把他也調過來,我們同窗一起做事豈不更妙!」

  楊毅聽到薛邦兵提到老爸,不久前的鬱悶又湧上了心頭,連聲歎道:「唉!甭提我們家老爺子了,說起來我就難受。」

  薛邦兵聞言一愣,大惑不解的問道:「此話怎講?」

  於是楊毅苦笑了一下,一句話就將這個話題岔開了,他說道:「反正我們父子不怎麼對勁,凡是和我有關的事情,我家老爺子是絕不會管的,對了!我記得你不是本地人吧?」

  機靈的薛邦兵見楊毅不願多說,也不好再問糾纏下去,點頭應道:「嗯!我是全省最南端的臨漳縣人,到武安還要坐兩個小時的車呢!」

  楊毅對於薛邦兵說的那個縣倒是還有印象,據說那個地方以前還是河南省的地盤,現在也算是邯鄲地區的轄縣了,中學時學的河北地理上說臨漳縣的交通很發達,可是他還真沒去過。

  「那你在這裡上班方便嗎?現在從學校裡畢業了你住哪裡啊?」

  楊毅下意識的隨口問了兩句。

  不過聽在薛邦兵耳朵裡卻是相當感激,為了在畢業後能找到可以留在武安市的工作,他在學校裡對那些本市的同學巴結來恭維去的也沒幾個人肯搭理他的,沒想到這個在學校裡一向被譽為「花花大少」的武安市人民醫院的院長公子居然還留意到自己的生活。

  因此薛邦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應道:「現在租了間便宜的單人房住著呢!才八十塊一月,就是有點遠了。」

  楊毅「哦」了一聲,接著說道:「原來是這樣,以後就沒問題了,聽說醫院裡有員工宿舍的,我也想從家裡搬出來住,畢竟離得近一點還是比較方便的。」

  薛邦兵聽到這裡眼睛不禁一亮,追問道:「真的嗎?這樣的話就太好了,你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住進宿舍嗎?」

  楊毅想了想答道:「據我所知,應該要等三個月的實習過後吧!」

  薛邦兵聞言臉上不禁露出了失望之色,看樣子自己還得苦熬一段時間啊!

  不過楊毅接下來不慌不忙的一句話卻又使薛邦兵陡然興奮起來:「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找人說一下,明天你就可以和我一起搬到宿舍住了。」

  薛邦兵當然求之不得,頓時滿臉感激之情,說道:「楊毅,真是太感謝你了,別的我也不說了,下班後我們到外面喝一杯,我請客!」

  楊毅擺了擺手,拒絕道:「免了吧!你從家裡帶著那點錢還是留著自己生活用吧!如果你真要請客的話,最少也得等領了薪水後再說。」

  薛邦兵再次感激的看了楊毅一眼,口裡答應道:「那好吧!不過你要記住領了薪水後一定要讓我還你這個人情哦!」

  楊毅淡淡的應道:「再說吧!」

  兩人邊走邊聊,轉眼已經到了外科辦公室門口。

  此時的楊毅心中不免有些過度的興奮,但是他臉上卻仍然保持著「紳士」般的平靜態度。

  果然一進門就看見了門口那個值班的性感護士,楊毅非常友好的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們兩個來這裡報到上班了。」

  那個護士一抬頭就見到剛才那個冒冒失失闖到這裡來的新實習醫生,她按捺住心中的驚訝嫣然一笑,用動聽的聲音回應道:「咦?這麼巧,你真的被分到這裡了?」

  楊毅再度露出他那紳士般的招牌微笑,點頭答道:「自然是真的羅!否則我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了,看來我們倒是有點緣份,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我叫楊毅,能否請教一下這位同事的芳名呢?」

  楊毅說著就很友善的伸出手來,這又是他在學校裡一慣的招牌動作,每當他遇上一個漂亮女孩,總要想辦法握一握她的玉手,便宜嘛!能多佔一點就多佔一點羅!這就是楊毅在武安醫專裡養成的流氓紳士作風。

  「我是林海玲,你好。」

  林海玲出於禮貌也站起身來,伸出手與楊毅輕輕握了一下,然後馬上又撤了回去。

  但是僅僅這兩秒鐘的時間楊毅心裡就又是一陣感歎:「這樣的手簡直是太柔軟了。」

  如果不是楊毅曾經在課本上學過每個人的手都是由一定數目的骨骼來支撐的,他寧願相信這雙手是個例外,能將這樣一雙柔軟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掌中兩秒鐘也算是一個良好的開始,說不定就此一握以後有一天便再難分離了。

  「如果把她的整個嬌軀都摟在懷裡會有什麼樣的感覺呢?是否可以讓我瞬間酥麻?真的有這麼一天的話,那我楊毅就算死於此花之下,也情願做那風流之鬼。」

  不過楊毅心裡是一套,表面上卻又是一副彬彬有禮的君子模樣,他點頭微笑之後,就向林海玲介紹起身後的薛邦兵,他說道:「這位也是今天來報到的實習醫生——薛邦兵,同時也是我的同學。」

  林海玲依舊大方的又向薛邦兵伸出她的玉手,微微一笑道:「歡迎新同事,我是林海玲,以後請多關照。」

  薛邦兵在武安醫專的時候早就聽說楊毅「流氓紳士」的名聲,僅僅看剛才小小的動作,他就猜到這個同學已經開始動這個美艷護士的主意了,機靈的他當然曉得今後自己要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了,因此他故作遲鈍的呆了一下,才緩緩伸出自己的手,並握了上去。

  同時薛邦兵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好,我……叫……薛……薛邦兵。」

  他說完馬上抽回自己的手,然後裝作很猥瑣的閃到了一邊。

  誰知楊毅看在眼裡還是有些不甚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