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顏?圖鐮躺在籐椅,閉目等待挑戰者的出現。若非今日的角鬥盛典,她這最後一日的擂台,肯定熱鬧非凡;偏偏撞上死爛的「角鬥」,害得她乾等半天,沒有一個挑戰者出現,她恨吶!
「莎羅妮,你怎麼不去維持治安?都是你們站在我旁邊,把我的挑戰者嚇跑。前面四天寧雨帶隊,今日她不過來,反而變成你礙我的眼……」
「寧雨姐姐巡邏角鬥場,讓我過來維持公主這邊的秩序……」
「這裡的秩序,用得著維持嗎?除了我和你們,哪有半個人影?全被你們害的,擺個擂台也沒有自由,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公主,都不敢跟我打——全世界都是孬種!本來我想,誰打贏我,請求我嫁給他,若是我看著順眼,我也會同意。結果你們瞧瞧,五天下來,十個挑戰者都不夠;來的那幾個傢伙,沒一個經打的。我都懷疑是不是你們雇來的?」
「聖君吩咐我們如此做的,他覺得這般你會高興些……」
「呸!若非是他的原因,我也不會如此的沒有市場,我回去找他算賬。」
珠顏公主自知今日不會有挑戰者出現,從籐椅彈跳起來,站到莎羅妮面前,捏著她的鼻尖,啐道:「你對他那麼忠誠幹嘛?如果像寧雨那般被他睡過也就罷了,他又沒睡你……」
平時傲慢的莎羅妮,臉面飄著淡紅,辯駁道:「聖衛隊因聖君而存在,當然~對聖君忠誠。」
「我瞧你的神態,是想我父王睡你。」
「不是的~我不敢妄想……」
「誰理你敢不敢?他要睡你時,你不敢也得敢。七百多女聖衛,他就睡了一百多,超級大淫蟲。」
只有珠顏公主敢如此評價偉大的聖君,誰叫她是聖君的寶貝女兒呢?她可以說出來的評語,別人說出來便是死罪。
「公主,有挑戰者出現~」「哪裡?」
「剛進來的,你轉身看看,有點奇怪……」
珠顏急忙轉身朝角鬥場入口看去,卻是一個身高一般、頭戴黑布袋、只露出雙眼的男人。
莎羅妮急忙率隊,擋在珠顏公主前面。
「別把我的客人嚇跑,都退我後面去。」
珠顏走到她們前面,遠遠地朝「頭罩男」嬌喊:「那個見不得光的,你是來挑戰本公主的嗎?」
「好像是的。」
頭罩男不急不緩地道,他也不急不緩地走過來。
「總感覺這聲音哪裡聽過?」
莎羅妮陷入沉思……
頭罩男走到珠顏面前,單膝跪地,道:「是否我贏了公主,任何請求都能夠滿足?」
「你贏得了我再說。」
珠顏見他是果然是挑戰者,心裡的歡喜多過於詫異,但她還是很好奇:「你為何蒙臉挑戰?怕被我打敗丟臉嗎?抑或是你生得奇醜無比,怕噁心了本公主?」
「兩樣都怕。」
頭罩男起身,追問道:「我若贏了,公主真的可以答應我任何請求?」
「贏了再說~」「說了再打。」
「好吧,是的。」
「若我請求你給予我貴族的身份~」「這很簡單……」
「若是要你嫁給我呢?」
「無禮!你敢要求公主嫁給你?」
莎羅妮嬌叱,憤然拔劍。
「你也不是血鬥士,為何整天拔劍示威?」
頭罩男平靜地道。
莎羅妮驚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血鬥士?」
頭罩男回答:「念衛隊長如果是血鬥士,我應該是女人。」
莎羅妮不屑地道:「還以為你很強,原來是憑我的身份判斷~」「公主,我在等你的回答。」
頭罩男固執地道。
珠顏猶豫一陣,道:「你先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生得很醜?」
「沒有人說過我長得帥,可是偶然有人說我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醜……」
「你這個問題,得我贏了之後,才回答你。」
她若是輸了,當然不回答,嘻~「那我附加一個請求,如果我僥倖贏了,請公主賜我一把價值五十金幣的巨劍。」
「可以。」
珠顏答應得乾脆,「但你輸的話,我要你脫光衣服,赤裸地走出去。」
「公主是想讓我噁心全城的人?」
頭罩男擺出個邀請的姿勢,轉身走入太陽底下,回頭便道:「公主,請過來脫我的衣服~」「無禮狂徒,本公主一招解決你!」
珠顏怒火中燒,拔劍撲射,長劍帶著血魄催生的電芒,朝頭罩男狂刺而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頭罩男竟然不躲避,生生地讓她的劍尖刺入胸膛,也就在她愕然的瞬間,她的身體突然動彈不得,而從他的腰間閃出一道鋒芒,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她的喉嚨,「公主,你輸了。」
「戰縛及神手?你是血瑪家族的人?」
珠顏怒叱。
「古籐,收回你的匕首!」
莎羅妮恍然,率隊把他圍住。
「公主,你輸了。」
古籐重複道。
「我沒輸,你故意激怒我,故意讓我刺中你,叫我驚詫而止的瞬間,暗算我~」「我只在乎結果,這結果便是你輸了。」
「我的劍尖還留在你的胸膛,你竟敢說是我輸?」
「你可以繼續刺入我的心臟,我或者會因此而死去,但你的喉嚨也會被我的匕首割破,即使僥倖不死,也會在你美麗的喉嚨留下不可磨抹的傷疤。公主,你是否要堅持你的勝敗論?」
古籐無畏而平表地道。
「你敢?」
「我敢。」
「你~!說出你的請求。」
珠顏好強的性格,導致她不想認輸,何況她這次輸得很冤、很慘——一招就敗了。
「你得承認輸了。」
古籐依然堅持,他有時候就是不懂得「變通」。
「你~,我會殺了你!」
「我數一二三……」
古籐不理會她的恐嚇,「一,二——」
「我輸了,混蛋,我會報仇的。」
珠顏感到刀芒透膚,被迫認輸。
「公主,對不起,我雖沒見過你,也知道你有時愛賴耍,我也是迫於無奈,這便給你跪下,請求原諒!」
古籐倒退一步,仍然是單膝跪地,血從他的胸口流出,匕首瞬間射回他的手中,他舉刀刺入右腿,沒哼出半聲痛,道:「請公主原諒我使用這種手段獲勝,因為公主血魄八限,拖得時間越久,我越沒有勝算,只能夠選擇這種卑鄙的方式,速戰速決。請原諒!」
珠顏沒想到他有如此一舉,一時不知所措,愕然好一會,心中氣惱漸消去。
「你把頭罩拿掉,我便原諒你。」
「謝謝公主。」
古籐舉手揭拿頭罩,露出他的真面目,忍痛笑道:「不是很醜吧?」
「難看死了,說你的請求。」
「我想先拿回我的傘。」
古籐說著,也不等珠顏同意,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珠顏看著他的背影,道:「這傢伙便是血瑪的戰童?怎麼是這付德性?」
莎羅妮啐道:「大公主,他就這樣,別看他表面正經,其實他很卑鄙、很無恥……」
「你跟他打過交道?」
「昨天碰到過……」
「為何不跟我說?」
「他蒙著臉,雖然感覺聲音熟悉,但我聽不出是他。」
珠顏也是明白事理之人,不再繼續追究,轉口道:「你說他有什麼樣的請求?會是要我嫁給他嗎?」
莎羅妮輕輕地搖頭,道:「我覺得他是想要公主恢復他的貴族身份。」
「為何不是要我嫁給他?做了我的丈夫,他自然是貴族。」
「他應該不敢提出這麼過份的要求吧~」「他敢提出來,我也敢拒絕。本公主美絕天下,怎麼可能嫁給他?瞧他長那樣,在我們學院隨便抓個出來,都比他高大比他帥氣!」
珠顏像是洩憤般,不留餘地的批評古籐的容貌。
「我覺得他很可憐耶,胸前被劍刺穿,腿也刺了一刀,一路流著血呢。」
某個女聖衛同情地道。
珠顏公主道:「他自找的,我沒叫他拿刀刺自己,他想表現血性,我能阻止嗎?死了最好!擺了五天擂台,要麼沒人來跟我打,要麼來過混蛋戰犯,把我好好的心情全壞了。」
莎羅妮勸道:「這種傢伙,不值得公主生氣,請公主消消氣。」
「我有生氣嗎?我只是不爽~」珠顏詭辯起來無人能敵,耍賴也非常尋常:「我瞧他提出什麼請求,一律拒絕,哼!」
珠顏和聖衛們閒聊一會,便見古籐撐著傘,一瘸一拐的走進角鬥場,奇怪的是,他的大腿和胸膛已被衣布包紮,但他的衣服卻完好無損,難道他知道會受傷,早早準備好破衣布藏在門前?
「這傢伙早有預謀,果然夠陰險。」
珠顏厭惡地道。
「我特別討厭他……」
莎羅妮表示贊同。
古籐撐著傘走到珠顏身前,道:「我可以說我的請求了嗎?」
「說吧,是要我恢復你的貴族身份,還是要我嫁給你?」
「如果我提出這種請求,你也不會滿足我吧?」
「你不提出來,怎麼知道結果?」
「有些事情,不需要尋求結果。」
古籐仰首看著傘,好一會才道:「我請求公主安排我進入角鬥場,讓我與獸人罪犯決鬥。」
「你用卑鄙的手段,把我氣得半死,就是為了這事?」
珠顏再度惱怒,從籐椅上跳起來,喝叱:「理由。」
「我的女奴掉進角鬥場,我想救她出來……」
「是那個漂亮的小女孩麼?」
莎羅妮問道。
古籐道:「你覺得我會有多少個女奴?」
莎羅妮白眼瞪她,道:「誰知道你有多少個?你為她在洛莉殺人,如今又因她而請戰,已經超出『主人』的範疇。」
珠顏被古籐和莎羅妮的談話搞懵懵然,叱道:「這怎麼回事!一個女奴,值得你們說來說去?這事我不管,一是壞了角鬥場的規則,二是讓你進去也是死路一條。」
「我的生與死,公主不必顧慮;角鬥場的規則,也不會被我破壞。只要公主與我說幾句話,生死由天定。」
古籐近距離凝視珠顏公主,再次誠摯地道:「假如這請求仍然顯得過份,就當我古籐欠公主一份人情,以後當會加倍償還!」
珠顏緩緩地坐回籐椅,認真地道:「你的身體已受傷,為何堅持要救女奴?雖然你的念魂很強,但面對那麼多獸人罪犯,你不可能敵得過他們。父王很賞識你,我若讓你涉險,事後父王和你的家族都會怪罪於我,因此我不能夠答應你。」
「請求公主答應!」
「為何如此執著?」
「為她那一份『忠誠、依賴和信任』,也為了保護我的財產。」
古籐回答得平靜而簡單,卻蘊含了不可推毀的意志。
珠顏閉目一會,幽歎道:「你給我生死狀吧。」
「謝公主。」
古籐跪地,從懷中掏出一塊衣布,上面寫著些血字,「生死狀在此,請公主驗收。」
珠顏猛地睜開雙眸,怒道:「古籐,你這狂徒,你把我當傻子玩耍?」
「公主息怒,古籐只是求效率……」
「罷了,你這種傢伙是靠陰謀詭計生存的,我鬥不過你,也是理之所在。既然你非要去死,我便送你一程。」
珠顏起身走向出口,古籐和一眾女聖衛緊跟其後,又聽她道:「古籐,你從哪裡得來的衣布?」
「我向街上的行人,購買了幾件上衣……」
「你的小聰明真多~」「沒有公主聰明。」
「放屁!本公主若似你詭計多端,今日豈會被你耍得團團轉?」
珠顏公主好想回頭再刺他一劍,最好把他的嘴巴刺個稀巴爛,——傳言中的古籐,明明是不愛說話的,怎麼蹲了五年牢出來,完全變了個樣呢?難道是傳言有誤?
古籐朝旁邊的莎羅妮瞇眼一笑,瞇出濃濃的猥瑣,「莎羅妮小姐,你認為公主會賭我贏嗎?」
「我寧願把頭砍下來,也不會相信你能贏。」
珠顏首先回答。
古籐卻很誠懇地道:「我希望你們都能夠賭我贏,因為我需要一些信任,增強我的信心。」
「信心不是別人給的~」「公主,我和你打個賭,我贏的話,你記得賜我劍,還有,我要親吻莎羅妮的紅唇。」
「成交!」
珠顏乾脆地道。
「公主,為何拿我的嘴唇跟他賭?」
莎羅妮提出強烈抗議。
「你難道相信他會贏嗎?」
「不相信~」「你明知他贏不了,還害怕什麼?」
珠顏嗤之以鼻,「他若能贏,我便做他的妻子。這般夠公平了吧?」
「公主,你不必這般,我也沒有怨怪你……」
莎羅妮疚愧地勸道。
珠顏公主厭煩地道:「別說了,我要趕緊看他如何死,死得有多難看!」
「請公主記得賭我贏。」
「你煩不煩啊?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