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隨便到一家小診所買了點感冒藥,我又開始了一天的尋找。
馬路邊擺著一排桌子,原來今天是星期天,各公司都在利用休息日招人。
應聘的人愈來愈多,我下意識的走過去,在人群裡面穿梭,尋找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可惜,轉了大半個小時,我還是失望了。
「先生,你要應聘什麼職位?」
一道好聽的女聲傳來。我左右一看,原來自己已經被擠到一張招聘台前。我本不是來應聘,可一想到口袋裡已經沒有多少錢,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邊工作,一邊找貓貓倒也不失一個辦法。
「我……」
我掃了招聘廣告上的簡介一眼,順口說道:「我想應聘人事主管。」
「哦……」
女孩抬起頭,斜眼看了我一眼,問道:「有個人簡歷嗎?」
「我……我沒帶。」
「做過嗎?」
「做過幾年。」
「那請說一下你對新勞動法的看法?」
「新勞動法?」
我搔了一下腦袋。我才被放出來,哪裡會知道什麼是新勞動法!
我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女孩輕笑一聲,歪頭對我說:「先生,你連新勞動法都不知道,怎麼做人事?你說你做過,做過多久?之前在哪裡做的?」
面對女孩質疑的目光,我沒有一絲的惱怒,我鄭重的對她說:「我以前確實做過,不過是五年前了。這幾年我沒有接觸過這方面,所以不知道出了新勞動法。」
女孩瞪著我說:「那你這幾年做的是什麼行業?」
我說:「我什麼也沒有做。這五年,我在監獄服刑!」
面對女孩驚恐而又鄙夷的目光,還有旁邊眾人的竊竊私語。我知道,我出獄以來的第一次面試就這樣失敗了。我默默的轉身,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黯然離去。人們自覺的為我閃出一條通道,好像我一接近他們,就會給他們帶來霉運。
走回公園,坐在石椅上,夕陽把我的身影拉得很長,孤零零的晾在草地上。身體的虛弱加上心情的鬱悶讓我一陣頭暈目眩,終於眼睛一黑,一頭倒在地上。
我睜開眼的時候,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著頭頂的藥瓶,我一陣迷糊,疑惑著是誰把我弄到這裡來?我掙扎著爬起身,拔掉手上的針管,踉踉蹌蹌向外走去。我身上可沒有多少錢,住在這裡還不被他們連血都吸光了?
一個小護士走進來,朝我喊道:「你要去哪裡?」
我喘著氣,有氣無力地對她說:「我不住院。我沒錢。」
小護士一把攔住我,道:「你發高燒四十度!哪裡也不能去!就在這裡給我待著!你妹妹已經把錢都付了,你就安心養病吧!」
我妹妹?我什麼時候跑出個妹妹?難道是……丫頭!
我進去以後,丫頭幾乎每年都去看我兩、三次。第一次在監獄見我的時候,丫頭竟然在探監房抓著我的手哭得岔氣。後兩年我說什麼也不讓她去了,花費太大!丫頭兩年前已經考上成都的一所大學,今年該大三了吧?正是用錢的時候,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但是聽醫生的描述,我卻否定自己的想法,不是丫頭。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吳言!雖然她現在已經嫁為人婦,但畢竟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孩子的父親,她一定還在關心著我。
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再這樣盲目的活下去了,我要自力更生、從頭做起!因為在這座城市的某一處角落,還有一個我心愛的女孩等著我去尋找;在我的身後,還有一雙關切的眼睛在看著我!
在遭受一次又一次的白眼和失敗之後,我終於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間機械公司做倉庫搬運工,一個月休息兩天,每天十個小時的工作量。工作很簡單,就是把成品入庫,但是很辛苦,因為都是鐵傢伙,一件就可以達到上百斤,一個人把它放到手推車上都有些費力,我卻做得很愉快,我享受著汗水流淌下來的充實感。
在公司,我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我話不多,只知道埋頭做事,但是並不代表我很受器重。我的眼神不好、記性也不好,經常剛才吩咐的事情我轉頭就忘,明明是抱上來這個工序要入庫,我卻把半成品給拉回來。我老是被倉庫主管罵,他說我是他見過最蠢的人,要不是看我人還挺實在,早把我踹走了!
我沒有怨言,我已經不是那個有事就猛衝的小子了,經歷過生死關頭,坐過五年的牢,還有什麼事情看不開呢?
我在這間公司一做就是半年。雖然每個月只有八百元的薪水,我卻把大部分都存進銀行。這些錢,我是用來和貓貓結婚的!雖然我還沒有找到她,可是我相信,總有一天,貓貓會出現在我的面前,大大的眼睛充滿濃濃愛意,幽幽的對我說:「石頭,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又是一個休息日。說實話,我現在很害怕休息,我不敢讓自己停下來、不敢一個人待在租住的房間,甚至不敢睡覺。我曾不只一次呼喊貓貓的名字,從夢中驚醒。
貓貓,你到底在哪裡?
在城市的巷道裡穿行,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走到一個路口,我停下了腳步。旁邊一家理髮店看起來依然親切。這是丫頭姑姑的理髮店。如今敞開的玻璃門向我顯示它還在這座城市頑強地生存著。
推開門,裡面的擺設和我第一次來時一樣,我舒服得坐到中間的椅子上,朝樓上喊道:「老闆娘,理發!」
「來了!」
樓上應了一聲,跑下來一個人。
我沒有回頭,憑這熟悉的腳步聲就知道這間店並沒有換人。
女人俐落的為我披上圍脖,在電推剪上擦了點油,問道:「老闆理什麼頭?平頭還是……」
我在鏡子裡看到她張大著嘴巴,直愣愣地看著我。我嘴巴一咧,嘿嘿的笑了。
老闆娘手中的電推剪掉在地上卻不去撿,雙手抓著我的肩膀,讓椅子轉了個圈,瞪大眼睛看著我喊道:「石頭!是你?真的是你!你出來了?」
我不停的點頭,心裡卻一陣唏噓。五年了,她還記得我,我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跟丫頭一起叫姑姑,還是叫她老闆娘呢?
「姑姑,你還好吧?」
最後我還是叫了她姑姑。因為我和丫頭的事情,她都知道,她也沒有反對,而且我看得出她並不討厭我。
姑姑擦了擦眼睛,彎腰拾起電推剪,道:「好著呢!一個人有什麼好不好的?就過過日子唄!」
我知道姑姑曾經離過一次婚,男人帶著她打拼多年的積蓄跑了,至今沒有再婚。其實她還不到四十歲,模樣也不錯,為什麼就不再嫁呢?但是我不想跟她談論這個問題,畢竟這屬於個人隱私。
「明年丫頭就可以過來了。她來陪你就不用這麼悶了!」
想起丫頭,我不由得浮出一絲笑容。兩年沒見她了,說實話,我真的很想她。我又想起丫頭的「收口香囊」,內心一陣燥熱。
「石頭……」
姑姑愣愣的看著我,臉色蒼白,嘴唇不停地哆嗦著。
我沒有注意她的表情,隨口應道:「嗯,怎麼?」
姑姑顫抖著說道:「你……你不知道丫頭……走了嗎?」
我呵呵一笑,道:「知道啊!我讓她走的啊,五年前讓她回去讀大學,你不是知道的嗎?」
我看著姑姑越發蒼白的臉龐,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道:「你……你什麼意思?」
姑姑眼淚瞬間流下來,抓著我的手,喊道:「丫頭走了!半年前死的!」
丫頭本來是在成都上學。那幾天家裡有事,丫頭便請了假,回家照顧媽媽。
那天,丫頭剛把她妹妹送去學校,轉身想走的時候,世界開始搖晃。
丫頭看著她妹妹所在的教學樓在劇烈搖晃,丫頭便瘋了似的衝進去。最後隨著一聲巨響,丫頭和一百三十多名師生一起埋在了廢墟裡面!
時間定格在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下午兩點二十八分,一個讓世界震驚的日子、一個令全國哭泣的時刻!五天後,丫頭的遺體被挖掘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死去的小女孩,那是她的妹妹!
我的妹妹已經死了?丫頭已經沒了?坐在家裡的床上,我拿出一個箱子,從裡面捧起一條白色的絲質內褲,上面有一抹紅色。聞著內褲上那熟悉的味道,我把它緊緊包在臉上,眼淚無聲的流出來。
丫頭,她今年才二十二歲,說好畢業後要跟我在一起,如今卻悄無聲息的離我而去,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迷茫的追求著幸福,丫頭,你怎麼忍心離開我?
房間裡滿是破碎的酒瓶,我的身上、手上、頭上也佈滿捶打、撞擊的傷痕。我把自己關了三天,不吃任何東西,就是喝酒、抽煙,然後大聲呼喊著丫頭的名字,舉起拳頭用力砸著牆面、用頭死命地撞牆!
我真想去找丫頭,跟她到另外一個世界見面,實現我們廝守一生的誓言,可是,我放不下貓貓,她還在城市的某處角落等我,她還需要我的照顧。
我只能用酒精來麻痺自己、用傷口來刺痛自己,我不肯原諒自己,如果不是我的堅持,丫頭也不會回去!
三天後,我從房間裡走出來,像幽靈似的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四處遊蕩。我已經無心去上班了,只是憑著自己的記憶,重複著以前和丫頭走過的所有路。
小路還是以前的小路,丫頭就站在那棵大樹下面,仰著小臉有些害羞又有些期盼的對我說:「哥,你親親我吧……」
現在伊人已去,我孤零零地站在老樹下面,閉著眼睛努力回憶著丫頭殘留的身影,卻一無所獲。我用鑰匙在樹幹上使勁刻下丫頭的名字,然後抱著大樹嚎啕大哭。
我的腦子很亂、很疼。我用力地用頭撞著大樹,想借此減輕一下自己的疼痛,但沒有用,頭還是疼。
我感覺世界在我的眼裡開始扭曲,大樹也變成一個巨大的怪物,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來,我嚇壞了,開始沒命地逃跑。路上很多怪物接連出現,我嚇得哇哇大叫,那些行人的臉色更是恐怖,有些慘白,有些居然慘綠!他們的眼睛都在滴血,而且頭也變成各式各樣的形狀,好像是剛剛被汽車輾過的樣子,好恐怖!
我跑不動了,身體縮在一個牆角,顫抖著看著他們,嘴裡不停的喊著:「貓貓、丫頭!快來救我!」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趕緊閉上嘴巴,小心翼翼地扭頭去看,眼睛一亮,叫道:「丫頭!我好想你!」
丫頭疑惑地看著我,上下打量著。我撥開亂糟糟的頭髮,對她說:「丫頭,我是哥哥啊!你看,我真的是石頭哥哥啊!」
丫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我又是哭又是笑,我知道她和我一樣感到欣喜。
我被丫頭帶回家。我沖了一下涼,穿好衣服後拿起丫頭用過的梳子,想梳理一下自己的頭髮,可一看到浴室的鏡子,我愣住了!我完全不認識鏡子裡面的人。這是我嗎?為什麼我的頭髮都是白色的?難道我為了找丫頭的下落急得一夜白髮?眼前的人哪裡像三十出頭的樣子,分明是一個小老頭啊!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我拿起梳妝台上的剪刀,剪去自己的頭髮,浴室的地板上一時間銀髮紛紛,有些落在我的腳上,被我厭惡地踢開。
丫頭走進來,看到我瘋狂的舉動,嚇了一跳,抓著我問:「石頭,你幹什麼?」
我一把抱住丫頭,哭喊著:「丫頭,我不要做老頭子!我不要現在這個樣子!」
丫頭冷冷地看著我說:「那好,我幫你剪!」
我愉快得答應了。
丫頭先是用剪刀,後來用刀片刮,雖然她很生疏,經常刮破我的頭皮,我還是很高興,因為是丫頭幫我刮的!我感覺丫頭在刮我頭上的刀痕時停頓了一下,後來動作明顯輕柔許多,小手在我頭皮上輕輕摩擦,感覺很舒服,我想起身抱她的時候,卻覺得頭皮一涼,接著像是雨點落在上面的樣子。
我抬起頭,發現丫頭哭了。看著丫頭梨花帶雨的樣子,我很心疼,把她抱在懷裡,用手擦乾她的眼淚,哄她:「丫頭不哭,哥哥會一直保護你!永遠也不分開了!」
丫頭突然推開我,命令我說:「把頭洗洗!」
然後走出去了。
洗完了頭,我走出浴室。感覺身體很疲憊。旁邊的房間裡有張床,很舒服的樣子,我逕自走過去,睡在上面。這一覺睡得好香,感覺丫頭一直在旁邊看著我,我想睜眼,卻睜不開,眼皮似有千斤重。
又有人開門了,是誰呢?丫頭走了出去,在客廳和進來的人說話。
「小柔,他是誰?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是從馬路上撿的。」
「你瘋了!你忘了你還有個癱瘓的姐姐嗎?」
「桃子,不用管我。這個人我一定要帶他回來!」
小柔?桃子?那是誰啊?丫頭你在跟誰說話啊?我想起來,卻睜不開眼睛,只好繼續睡。等我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全黑。
肚子很餓,我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東西吃。
丫頭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冷冷說道:「冰箱裡有剩菜,要吃自己熱!」
說完又回到另外一間臥室,重重地關上門。
反正是夏天,也不用那麼麻煩,我乾脆就吃冷的。吃完後,我洗了一下碗,想去找丫頭,可又怕她生氣,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間。
丫頭和那個女孩每天都是白天在家,晚上出去。我不知道她們在上什麼班,只知道她們很有錢,用的化妝品都很高級,打扮得也很漂亮。
我心裡感覺不是很舒服,丫頭只能漂亮給我一個人看,現在卻讓世界都看到她的美麗,我有點吃醋,不過我不敢表現出來。
丫頭現在好像很生我的氣,跟我說話幾乎不帶一點感情。我知道,她一定怪我這幾年沒有去找她。所以,無論她對我態度如何,我還是像以前愛著她,她始終是我的丫頭。
現在行人已經恢復正常,不過我還是不太敢自己出門,我怕他們再變成之前的模樣!我每天都躲在家裡,丫頭在的時候,我就像個孩子似的圍在她身邊打轉,為她倒水端茶,可是她每次一回來就想睡覺,我跟她總說不上幾句話。倒是那個跟她同住的女孩子對我很感興趣,有事沒事就逗我說話,但我不想理她,丫頭不喜歡我和別的女孩子講話!
丫頭不在的時候,我就一動也不動的坐在房間的床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試圖回憶這幾年的點滴,但是腦子卻愈想愈亂,我的記憶只停留在那幢爛尾樓,我曾經在那裡最後一次看過貓貓,以後的事情,就算我想破了頭,也記不起來!好像我和別人打過架、坐過牢,但是我跟誰打架呢?貓貓又去了哪裡?我不知道。
丫頭和那個叫桃子的女孩回來了。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為什麼丫頭總在這個時間回來呢?我跑出房門,走到丫頭面前問她:「丫頭,你去哪裡了?以後不要出去好嗎?我很擔心你!」
丫頭看起來喝了酒,抬起紅撲撲的小臉,目光迷離,語氣卻是冰冷:「你擔心我?擔心我什麼?桃子,你聽見沒?這個傢伙說他擔心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有些害怕,嘴裡嘟囔著:「你是丫頭啊,我妹妹啊。」
丫頭哈哈大笑,使勁一推把我推倒在沙發上,指著我的頭說:「不用你假惺惺!你給我好好在家待著!我去哪裡不用你管!我不出去怎麼賺錢?怎麼養活你?怎麼治你的病?怎麼報仇?」
治我的病?我沒病啊!我跳起來,拿著丫頭的手放在我臉上,著急的對她說:「丫頭,我沒病啊!我好得很!你看看我,一點事都沒有!」
丫頭想掙開我的手,卻被我緊握著沒有成功,杏眼一瞪,我嚇得一哆嗦,連忙鬆開手,「啪」的一下,丫頭一個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丫頭呆住了,我也呆住了。丫頭會打我?我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我感覺世界又開始扭曲起來,我最心愛的妹妹居然這麼恨我!我不能原諒自己!
「嗷!」
一聲怪叫,我捂著臉衝出了家門!隱約聽到桃子在埋怨丫頭:「小柔,你怎麼了?他是個傻子啊,你幹嘛打他啊!」
不,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我在夜色中狂奔,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想躲得遠遠,不讓丫頭看到我,否則她會生氣!
太陽出來的時候,丫頭和桃子在一家銀行的櫃員機前找到瑟瑟發抖的我。我的手裡握著一大把錢,我把卡裡所有的錢都領出來。我高興得把它們全塞到丫頭的懷裡,道:「丫頭,你看,我有好多錢!你以後不要再出去了,好嗎?」
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我卻一絲睡意都沒有。我很興奮,因為剛才丫頭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她哭了,趴在我的懷裡大哭。我知道她心裡還是有我,她已經原諒我了。
客廳裡傳來丫頭和桃子的說話聲。
「小柔,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他?他是不是你一直在找的那個人?要不為什麼你把他帶回家卻又不好好對待他?」
「桃子,別問那麼多,我不想說。」
「那你對他有什麼打算?我看得出,他一直把你當成另外一個女孩,你總不能瞞著他一輩子吧?」
「下午我想帶他去醫院看看。也許,他的病好了,就知道我是誰了。」
「如果好不了呢?你就一輩子這樣養著他?你還有一個姐姐,她現在是個植物人,已經夠你頭疼了,現在又跑出來一個傻子,你才十七歲啊!你吃得消嗎?」
「這是我的命!姐姐我不會放棄!他?我還沒有報仇!怎麼會輕易讓他離開?」
「那你想怎麼報仇?你有打算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腦子亂的很。」
「唉,小柔,你別看他癡癡傻傻,模樣卻是個上品啊!那眉毛、那鼻子,嘖嘖,不如……」
「不如什麼?」
「不如讓他去我們上班的地方,可以賺錢養活自己,又達到你的目的……」
「這樣也行?」
「為什麼不行?這模樣天天待在家,豈不是浪費?這叫廢物利用,一舉兩得!」
她們是在說我嗎?丫頭不是知道我沒有病了嗎?什麼仇人、愛人的?我腦子裡一片混亂,乾脆不去想了,我只要記得丫頭是我的妹妹就行了,她現在需要錢,我給她的錢肯定不夠用,那她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其他一概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