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冬季,廣東的天氣像往年一樣陰森而寒冷。
明天就是中央紀檢委來的日子。我戴了頂長舌NIKE帽,找了間離工廠比較遠的網吧,進了一間包廂,拿出杜風波給我的底稿,把檢舉信打在文檔裡,找出前幾天在網路搜尋出來的一個郵箱地址發送過去,然後刪除了文檔,隨後又到廁所把底稿也燒了,做完了所有的事情,我長吁一口氣。成敗,就在這幾天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晚特別想見到貓貓。
我坐在客廳裡抽著悶煙,心裡正考慮要不要去公司宿舍找她,門口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
貓貓回來了!我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想衝過去開門,腦筋一轉,轉身跑到臥室,把鞋子一脫,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進來的果然是貓貓。
我瞇著眼睛看她在客廳裡轉了幾圈,然後皺著眉頭進來,我趕緊把眼睛閉上。
客廳髒亂不堪,從她走後我一次也沒收拾過。
耳邊傳來貓貓翻衣櫃的聲音。我瞇眼一看,貓貓正把衣櫃裡的衣服往外拿,放到她的皮箱裡面。難道她真的要走嗎?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巨大的恐慌,想立即起身拉住她。正想起身,貓貓轉身過來看了我一眼。
我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樣子讓她感覺很奇怪,我想她是以為我生病了,從微睜的眼裡看她一步步走近,我的心居然緊張得要跳出來!
貓貓站在我的面前,俯下身子看著我。我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乾脆以不變應萬變,躺在床上紋絲不動。
貓貓伸出手,居然在我鼻子底下探了探,什麼意思?難道當我死了嗎?然後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正想把手縮回去,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的身子一帶拉倒在床上,自己翻身而上,死死的壓住她。
「老婆,我錯了!你不要走好嗎?」
貓貓被嚇了一跳,驚恐得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臉色突然變得鐵青,叱道:「放開我!」
我不依不饒的繼續壓在她身上,厚著臉皮道:「不放!一輩子也不放!你原諒我,我才放開你!」
說著噘起大嘴就朝她的嘴唇吻去。
貓貓拚命搖頭閃躲,看我的眼神也愈來愈冷漠,我看得心裡發顫,不由得停止動作。
貓貓在我身下,冷冷說道:「石頭,請你放開我!」
語氣冰冷得讓我不寒而慄,想強堆起笑臉繼續糾纏她,卻被她猛地一推滾落到一邊,然後「啪」的一聲,臉上被扇了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把我打傻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貓貓發這麼大的怒氣,她杏眼圓睜的用手指著我的鼻子,罵道:「石頭,你把我當成什麼人?」
我怔怔的看著她,幾乎不相信剛才是她打我。
貓貓繼續罵道:「你和小月在一起的時候,跟我不清不楚;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和丫頭又搞在一起!你把女人當什麼?當成你的玩物嗎?你不尊重小月,不尊重我都沒關係,丫頭還是孩子啊!你下得了手嗎?你還是不是人!」
我也急了,手一揮打掉她指著我的手,怒道:「我是什麼人?你說我是什麼人?我逼你們了,還是強姦了你們?別他媽的爽完了,再把責任推到老子頭上!真是貞潔烈女,我再勾引管用嗎?」
「別他媽給我說小月,我沒有對不起她,是她不尊重我!你是自願的,丫頭也是,我還把話說明了,我是喜歡你,我愛你!但是我也喜歡丫頭!我跟你結婚也沒打算放棄丫頭,我不能傷害她!」
貓貓被我氣得渾身直打哆嗦,瞪著我說:「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皇上?還想三宮六院嗎?你不傷害丫頭為什麼跟她做這種事?你以為你跟她在一起就是不傷害她嗎?你能給她什麼?若你想和她結婚,我退出!小月不尊重你?你知道小月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出家?是你把她害苦了,你們這些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將這麼大一頂帽子扣到我頭上,我真是承擔不起,我冷冷笑道:「小月為了我出家?真是笑死了!你知不知道?她就算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跟以前的情人不清不楚的,我親眼看見的!你知道嗎?別以為你的好朋友是什麼好東西!」
貓貓一聽,眼睛一瞪,右手猛然向我揮出。打上癮了!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後一甩,把貓貓摜到床上,罵道:「媽的,你有完沒完啊!」
貓貓眼淚瞬間流了下來,躺在床上用腳用力地踹我,罵道:「石頭,你不是人!小月為了你受那麼多委屈,你還這樣說她,你不是人!」
我用手指著她說:「你把話說清楚,小月為我受了什麼委屈?」
貓貓抹著眼淚,說道:「你就僅僅看到小月依偎在唐超的懷裡就不要她了,你知道她為什麼會依偎在他懷裡嗎?因為唐超他們手裡有小月的裸體照片!唐勇和唐超合謀用藥迷姦小月,還跟她拍了照,要她幫他們從湖南弄東西,小月寧死不從。」
「後來,小月遇到你,以為找到了一個依靠,唐超他們就不會把她怎麼樣了。可是沒想到,你也不相信她!那天唐超打電話給她,說只要小月當面保證不把他們的事說出來,他們就會把照片還給小月。所以,她才出去見他們。」
「唐超說這是最後一次抱小月,以後再也不糾纏她。小月本來不想答應,但是還沒拿到照片,又想畢竟和他戀愛過一段時間,抱一下應該算是代表對這段感情的結束,就隨他了。只是抱了一下,正好被你看見,付出的代價卻是一輩子的痛苦!小月,你不值啊!」
我已經聽不到貓貓在說什麼了,只感覺頭很疼、心好痛!
真相原來是這樣!
一直以為,別人總能輕易的傷害到自己,所以,把自己裝得像只刺蝟,一有點風吹草動就鼓起全身的尖棘,沒想到,真正傷我最深的就是自己!
小月,那名溫柔、貼心的女孩,竟然被我傷害得如此深!在最需要我保護的時候,被我無情地推下懸崖,不留一絲生機!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頹然地望著貓貓。
貓貓冷笑道:「你有機會讓我說嗎?一提起她,你就不耐煩,就不要我繼續說,你總是不容任何解釋,自以為是!」
我如木頭般的看著貓貓憤怒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連起身阻止的力氣都沒有。
我是一個罪人!自以為是、玩弄別人感情,所有跟我有過關係的女孩子,都被我深深的傷害,我對不起她們任何一個人!
貓貓拿著皮箱走到門口,轉過身來,淚流滿面的對我說:「我給了你,我的全部,卻得不到你一顆完整的心!」
我慘笑著扯開自己胸前的衣服,指著心口對她說:「我還有心嗎?我的心早已支離破碎了!」
深夜的樓頂,我坐在圍牆上一動也不動,像一尊千年的石像,冰冷的沒有一點聲息。只不過四層樓,我卻有種想跳下去的衝動,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罪孽深重,我對那些女孩子所帶來的傷害,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彌補。
我這種人,根本沒有資格談情說愛!
貓貓走了!我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我沒有阻攔她,我實在不知道有什麼資格再面對她。雖然她並沒有跟我說分手,但是我知道那也是早晚的事,我不願面對,卻無法拒絕。我拿什麼愛你?我的戀人!
貓貓的話不間斷的迴響在我的腦海裡。
「唐勇和唐超合謀用藥迷姦了小月,還跟她拍了照……」
我攥緊拳頭,仰天長歎一聲,心中吶喊:唐勇、唐超,我不殺你們誓不為人!旁邊放著一把刀,是我利用廠裡的邊料讓機加工組的員工偷偷製作的,有一尺多長,精鋼打造,鋒刃已開,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森然的寒光,本來是自己想拿來玩的。
我拿起刀,用刀尖在自己左手腕的背部劃了一道,血瞬間流出來,在暗夜裡竟然是黑色的。劃完一道,我又在傷口的下面再劃一道,很用力,我甚至能聽到刀尖摩擦骨頭帶來的「嘎嘎」脆聲,卻絲毫感覺不到痛苦——我已經麻木了。
看著向外湧出的鮮血,我在心裡默默念叨:小月、貓貓,對不起,石頭來生做牛做馬回報你們!
我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按了一組熟悉卻又陌生的數字,電話接通,我對著電話裡的那個人說:「小果,十四號,噴子!」
小果是我的老鐵,過命的兄弟。
那年我大學剛畢業,去一家酒店應聘。本以為憑著自己是個退伍兵,還上了大學,學的又是人力資源管理,應聘經理沒問題,可惜沒有一點工作經驗,人家不要,最後看我氣質還可以,讓我做了櫃檯服務生,享受領班待遇,也罷,只好認了。
小果跟我同時應聘,他做的是餐飲部組長,也就是負責傳菜。
公司有分配宿舍,我和小果在一個房間內。過沒幾天,我們就混熟了。
小果也是北方人,典型的東北大漢,比我還高半顆頭,年長我一歲。
他的酒量比我還好,下班的時候,手裡總提了兩瓶客人剩下的白酒拿到宿舍跟我喝。這時候,我們的宿舍是最熱鬧的,一群平時見不到面的同事全都圍攏過來,酒店嘛,準備幾道菜還不容易,七、八個人聚在一起吆五喝六的甚是快活。
小果有個妹妹,叫小燕,長得那叫一個水靈。東北女孩皮膚就是好,白裡透紅,一捏就滴出水來,可惜脾氣不太好,啥事看不順眼了,張嘴就罵,使得沒人敢靠近。
可就有一個不怕死的同事,沒事老撩小燕。那是個看包廂的服務員,也是本地的地痞,我們這些外地來的打工仔常被他看不起,可是他也不做什麼,我們也拿他當傻子,懶得理他。
本來大家還相安無事,卻有一次被小果看到那廝偷佔小燕的便宜,衝突立即發生。
小果是個火爆脾氣,當場就給了那小子一拳,那廝還想還手,被小果壓在地上一頓猛打,要不是被我拉開,那小子早廢了。
事情當然沒有完,幾天後那廝叫了一群人,托人捎信叫小果出去談談。一看這情況,平時跟我們一起喝酒的那幾個人,都跑得不見蹤影。
小果到廚房抽了一把刀,咬著牙出去了,我連忙追上去。
酒店對面是一家醫院的後門,裡面有一大片草地,平時很少有人來。那個被打的傢伙領著二、三十個爛仔拿著傢伙在那等小果。
我先要小果別衝動,然後走過去跟那個鼻青臉腫的同事說情。
我也算是半個本地人,我家也在這座城市。大家平時沒事的時候,同事們知道我是武警退伍兵,老叫我打拳給他們看,知道我手底下有兩下子,也蠻尊敬我的。
我以為自己說情可以說得通,沒想到那廝死活不幹,仗著自己人多,朝我喊道:「石頭,沒你的事,滾一邊去!」
得,沒談攏。談不攏就不談了,直接動手!誰都沒有想到,第一個動手的人居然是我。我一個抱臂背摔把那小子放到地上,又補上一腳罵道:「給臉不要臉!你以為老子怕你!」
那小子躺在地上半天沒緩過氣來,哼哼唧唧的朝我問道:「石頭,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朝他吐了口唾沫,罵道:「有本事自己和他單挑,叫一群人來想仗人多啊!你有人,小果也有人,就是我!他是我兄弟!」
那群人這才反應過來,喳呼的衝上來。小果早就按捺不住,提著刀飛奔而來,見人就剁。我不用刀,我有傢伙,剛出來的時候,我別了根棍子在背後,現在抽出來使得相當順手。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我和小果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讓那群爛仔一上來就受挫,頓時被我們衝散,平時也就是酒肉關係而已,誰會為你搏命?不到一刻鐘,躺在地上的那廝身邊就只剩我和小果,其他人跑得連影都看不見了。
這件事以挨打的那小子,在酒店擺了一桌賠罪為完結。
喝酒那天,那群見死不救的傢伙又出現了,紛紛說打架那天自己有事沒辦法幫忙,臉上陪著笑,我和小果輕蔑地看著他們,也不說話,彼此對視的時候,才露出惺惺相惜的眼神,從那眼神中,你才可以領悟什麼是真正的友情,什麼叫做真正的兄弟!
小果沒有文化,三年級還沒畢業,卻相當會說話,去我家幾次,就把我媽哄得十分舒坦。
小果後來跟我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老喜歡去你家嗎?老媽的水餃做得太道地!」
這是因為小果第一次到我家的時候,我媽做了水餃請他吃,這在我們北方,是接待貴賓的禮遇。
小果無父無母,和妹妹從小就在老家跟著爺爺、奶奶過日子,這幾年才來到這個南方的城市投靠自己的叔叔。
我媽是個菩薩心,聽到小果的身世後,拿他當兒子看。小果也是有人沒人的時候都喊我媽叫「老媽」,喜得我媽有一陣子沒見到他,就猛追著我問:「小果呢?叫他來吃餃子啊!」
那模樣比我還要關心。
老媽去世的時候,小果還擺上供品四干四鮮、七盤八碟,這在北方,是親生兒子的孝供。
老媽去世半年了,小果有時和我一起去飯店吃餃子,一端上來,眼睛立刻紅了:「要是老媽在……」
使得我也陪著他一起唏噓。
小果的女朋友是一個髮廊妹,叫依依。長得不是很漂亮,身材卻好到爆。
剛開始我以為她對小果是真心真意的,自己的每一分錢都被小果拿來喝酒。但我第一次見到她時,並沒有多好的印象,她的眼睛飄忽不定,特別是看到我的時候,眼睛裡有一種我最不願意在她身上看到的東西,那是一種慾望,赤裸裸的性愛慾望。勾義嫂是江湖大忌,給我一千萬美金,我都不屑做這種事,所以,我一直和她保持距離。
我曾經問過小果,為什麼要找一個髮廊妹當女朋友?小果笑著對我說:「玩唄,而且她不賣的!就是幫人家洗頭。」
但對這話,我一直保持懷疑。
我當時的女朋友人稱「名都之花」,叫阿鵑,苗族姑娘,漂亮得像仙女,只是個性開放得令我難以接受,很多事情做起來大膽得讓我瞠目結舌,對她,我真是愛恨交織。
她慾望很強,經常住在我宿舍,不回自己房間。有時候依依也來了,兩張床就變成了兩個戰場,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壓抑著,各做各的。後來也放開了,一晚上鶯聲燕語,喘息不絕。我趴在阿鵑身上,小果壓著依依,黑暗中雖然誰也看不見誰,但卻在暗中較勁,看誰的時間長。很不幸,每次輸的總是他。
阿鵑是我唯一的少數民族女朋友,床上功夫確實不同凡響。
跟我時,她已不是處女,但那多汁、多水的陰道依然讓我神魂顛倒,一晚上沒有兩、三次,我根本不從她身上下來。那時候身體也好,戰力持久,恢復也快,阿鵑常被我幹得嘴裡「呀呼!呀呼!」
的喊個不停,這叫床聲倒是新鮮,我曾經問過她什麼意思,她說這是苗話,意思是在問好。
我靠,老子在你身上使力,你在跟誰問好啊?我鬱悶得叫她以後不要喊這句,但上床時她還是照喊不誤,沒辦法,只好隨她。
房間裡有別人的女朋友在觀賞自己辦事,那種情景是相當刺激。
就算我對依依沒意思,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也總讓我情慾高漲。
其實我也看過依依的裸體,我和小果經常捉弄對方,有時候正在興頭上的時候,忽然將房間裡的燈打開,身下的女人驚呼一聲,抓過被子蓋住身子,那驚鴻一瞥看得多了,也能知道個大概。
依依身材確實不錯,乳房應該有34B,比阿鵑還大。我知道小果也看過阿鵑的裸體,我無所謂,那時的我們誰也沒有把自己的女朋友當成終生伴侶,年輕嘛,還有大把的時間供我們揮霍。
老天是公平的。我看過依依很多次,依依也總算把我看了一回。
那次小果喝的有點多,摟著依依沒多久就呼呼大睡,我卻和阿鵑激戰正酣,那噗哧、噗哧的水聲,在黑暗、寂靜的房間裡聽起來格外刺激。我能感覺到那邊床上依依愈來愈粗重的喘息聲,心裡甚是得意,最後噴發的也格外勇猛。
當我躺在阿鵑旁邊的時候,全身已無力氣。過了一會兒,想去尿尿,卻懶得穿衣服,聽依依已經沒有喘息聲,以為她已經睡著,乾脆光著屁股跳下床,打開門握著陰莖就往外尿,反正深更半夜的也不會有人過來,正尿到一半,電燈突然亮了!
小果倚在床頭看著我的狼狽樣子,笑得眼淚都飆出來。
媽的,玩我!可是尿到一半總不能結束吧!只好硬著頭皮尿完,回過頭對小果說:「你想看,老子給你看個夠!」
握著陰莖轉過身來朝他使勁抖了兩下,接著一溜煙鑽進被窩。在阿鵑依然顫得不停的乳房上擰了一把,罵道:「你老公被人家看光了,你還笑個屁啊!」
小果笑著罵我:「瞧你那蠢樣!看一下又拿不走!小兔崽子傢伙倒是不小!」
我想反唇相譏,卻看到被他摟在懷裡的依依朝我伸出舌頭,做了個舔弄的姿勢,一下子讓我渾身打了個激靈,到嘴邊的話又嚥回去,拉過被子蒙住頭,喊道:「少廢話!關燈睡覺!」
黑暗中想起依依的動作,陰莖又挺起來。
我們所在的酒店,餐飲、住宿、娛樂一條龍服務。聽說在省會城市也很有名,因為這裡的小姐多,而且漂亮。
做飲食行業不帶點情色根本沒利潤,這是默認的事實。
在這裡待久了,什麼事也看得開了。同事中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孩子也慢慢放開許多,哪間包廂有客人,服務員就得進去陪酒。
阿鵑被譽為「名都之花」,雖然整日對我信誓旦旦,但我總有種被騙的感覺。
終於有一天,我藉著幫客人送房卡的機會去了她的包廂,正好看到一個客人的手伸進她的衣服裡面摸著。
我當時沉著臉沒吭聲,把房卡往桌上一丟,退了出來。
阿鵑看情況不妙也跟出來,想向我解釋,我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不說話。
一會兒,那客人也出來了,看出阿鵑和我的關係不一樣,輕蔑地笑一下,把幾張鈔票直接塞進她的胸前,摟著她想進去。
我立即跳起來,衝上去想揍那小子,正好被來送菜的小果看到,一把抱住我,叫我不要衝動。
沒想到那傢伙反而還蹬鼻子上臉了,大搖大擺的走到我面前,拿出兩百塊錢扔到我面前,斜眼對我說:「小伙子,拿著這錢去買杯酒消消氣,你馬子借我用一會兒。怎麼樣?」
我反而冷靜下來,嘴角一笑,朝他湊到我面前的臭臉上,「呸」的吐了一口痰,那傢伙直接怒了,揚手想扇我,卻被我一把抓住胳膊,要不是小果一直抱著我,我早把他打趴下了。
那傢伙可能也看出我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拿出紙巾看了我幾眼,朝我一伸大拇指,轉身進了包廂。阿鵑原想過來安慰我,動了一下,一咬牙,卻跟著進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小果喝得酩酊大醉。
小果對我說:「這個社會,你有錢才能有女人、才能囂張!真要是動了手,連飯碗都沒了!」
我只能稱是。
兩個人晃晃悠悠的在馬路上走著,沒有目的地,就是繞著酒店轉圈。
夜色中駛來一輛車,我們趕緊避讓。
那車就在我們身邊停下,從車上下來四個人,二話不說,圍著我就是一頓猛揍,我想還手,卻已經被酒精麻痺手腳,揮出去的拳頭沒有一點力氣,唯有抱住頭,護住腦袋蹲在地上。
這些人不同於以前的小混混,下手很重卻不致命,專往關節上使勁,看來是受過訓練的,打了一會兒,我已經疼得麻木了,意識也開始渙散。
「都他媽給我住手!」
耳邊傳來小果的怒吼,身上停止捶打,我咬著牙站起來,一看小果,酒全醒了!
小果的手裡拿著一個黑乎乎的傢伙,頂在一個人的腦門上,我仔細一看,竟是一把槍!小果怎麼會有這東西?這可是犯法的啊!冷汗在後背颼颼的流下來。
車裡有人咳嗽了一聲,那四個人聽到後,小心的後退著,小果也不進逼,就這麼拿著槍指著他們,直到車門關上,「砰」的一聲開走了。
我把宿舍的門關得緊緊。坐在床頭,顧不得清洗兩人身上的血跡,我拿出小果別在懷裡的手槍,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把真槍,前蘇聯的毛瑟,黝黑的槍身透露出冰冷的氣息,雖然沒有子彈,卻依然讓人感覺到它的逼人殺氣。
「小果,你怎麼會有這個?」
我驚恐地看著小果,聲音居然有些顫抖。
小果淡淡的笑了一下,不屑道:「這種噴子,在我們東北,黑市上有的是,五百塊錢一把!」
我早知道黑市上有買賣槍支、彈藥,但畢竟是第一次見朋友拿這東西,心裡不免有些恐懼,說道:「兄弟,這可是犯法的啊!」
小果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撇嘴罵道:「去他媽的法律!你會告我嗎?不是這玩意兒,剛才我們能走著回來嗎?」
想想也是。就算我們剛才被打死,法律也不一定能替我們伸冤。但是留著這麼危險的玩意兒在身邊也實在不安全,最後,我們找了個比較滿意的地方,把它埋在小果叔叔家的樓後面。
阿鵑敲過我幾個晚上的門,都被我一句:「滾!」
罵走了。
之後的夜晚,我都是聽著隔壁床上的呻吟聲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