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蕉身著一襲雪白湖絲長袍坐在席上,袍服舒展在地上圍成一個圓圈,就好像一朵盛開的雪蓮花般,身前是一張案幾,案幾一角安放著一盞香爐,縷縷檀香就是從這裡面散發而出的。案幾正中間擺著一張古樸的絃琴,一雙如凝玉般的纖手就在琴上撫弄著,美人蕉專注的眼神盯著眼前瑤琴,就好像對著最親近的朋友傾訴一般。
看到薛桐進來,美人向薛桐點頭一笑,示意他坐下來,聽她彈完這一曲。
薛桐也對她點了一下頭,就坐下來靜聽琴音。
美人蕉端坐在那裡,豐滿勻稱的身材嫵媚中略顯端莊,尤其那雙丹鳳眼十分漂亮,只是眼神之中多少透著幾分幽怨,凹凸有致、光潔如玉、豐滿而有韻味的胴體,包裹在青紗衣裙裡,更顯得嫵媚動人、性感十足。
玉手輕撫,古樸的六尺瑤琴發出悠遠樂音,正好接著剛才一番前奏,將聽者的感情承接得恰到好處,讓人飄飄然如入雲端。美人蕉的琴聲就好像一座橋樑,將聽者的感情帶到了她自己編織的精神世界之中,其中喜怒哀樂、悲苦憂思,都在聽者心靈深處引起深深共鳴,這娘們果然有水準,怪不得薛尚武喜歡她。
老鴇子看薛桐聽得入神,就知趣的退了出去。
一曲彈完,美人蕉放下琴弦,站了起來,衝著薛桐又是勾魂一笑,「公子,聽媽媽說,你是貴客。」
薛桐憨憨地一笑,說道:「貴客不敢當,我是個做買賣的商人。」
說著拿出一張金票,遞到美人蕉手中,道:「姑娘剛才的琴音實在太美妙了,我都聽得癡了,不成敬意,還請姑娘收下。」
看薛桐果然出手闊綽,美人蕉又對他增加了幾分好感,坐到薛桐身邊,給薛桐親手倒了一杯香茶,送到薛桐手中,嬌聲道:「難得公子你能聽懂我的心聲,哎!想我已是年過三十之人,比不上那些青春少女,這紅顏一去不回頭,想不到在這般年紀了還有人欣賞我。」
薛桐說道:「那些少女雖然明媚動人,但是不解風月,哪裡及得上你這樣標緻、成熟的美人,我若是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
美人蕉心潮翻滾,媚聲道:「現在認識奴家,不是也不晚嗎?」
薛桐歎道:「可是我聽說,你乃是此地一位將軍寵愛之人,我也只能望花興歎,在這裡聽你彈奏幾首小曲,只此而已。」
說罷,又是一聲長歎。
美人蕉試探地說道:「公子,你可曾娶妻生子?」
薛桐搖首道:「還沒有,跟隨家父經商雖然年頭不少,但一直沒遇到像姐姐這般心儀的女子,若是遇到了就算是散盡家財也要帶回家去,守著她相伴終生。」
幾句話說得十分中聽,美人蕉站起身來踱步來到薛桐身邊,伸出玉手搭在薛桐肩頭,幽幽說道:「難得公子對我一片情意,我也跟你說句實話吧,我在這玉花樓實在也是身不由己,哪個姑娘願意在這種地方待一輩子呀。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薛桐問:「有何苦衷?」
美人蕉一聲輕歎,竟一屁股坐到薛桐大腿上,她雖三十出頭了,但渾身肉質極富彈性,豐腴多肉的胴體充滿了成熟嫵媚,說話更是柔聲細語的,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濃濃的知性女人味,加上平時注意衣著打扮和保養,整個人依然風采耀人、風韻猶存。而且她並不像其他大多數女人,上了年紀後身材就開始走樣,依然保持著相當完美的曲線及身材,豐滿的玉峰鼓鼓高聳著,腰肢上幾乎不長什麼M 贅肉,美臀又豐腴、又滾圓,坐在自己腿上真的挺舒服……
「哎!因為我的相貌長得有點像薛王爺的王妃林雪貞,薛尚武在十幾年前一眼就看中了我,先是經常來我這裡做客,後來薛仁貴主宰了萬都城,薛尚武就乾脆將我包了下來。花言巧語說攢夠了錢就給我贖身,還要娶我為妻。我就信以為真,一心一意的侍奉他,這十幾年下來,我沒從他那裡得到什麼好處,以前的積蓄卻幾乎被他花光了……」
說至此,美人蕉幽幽抽泣起來,看樣子她說的不是假話。
薛桐怒道:「居然還有這樣的小人,虧他薛尚武還是大將軍。」
美人蕉又道:「他不是沒錢,而是他壓根就沒有真正喜歡過我,他喜歡的是薛仁貴的夫人,也就是他的師妹林雪貞啊。」
薛桐心中更是吃驚,同時也越來越高興,看來,扳倒薛尚武的機會越來越大了。
美人蕉又說道:「他得不到林雪貞,就把我當成林雪貞,多年來對我肆意凌辱,我對他實在是受夠了,恨不得找根繩子吊死在這裡算了。可我家中還有年邁的父母,等著我從良還鄉,讓他們頤養天年。」
美人蕉說完就挽起袖子,讓薛桐看她身上的傷痕,那粉嫩的素臂之上果然遍佈傷痕。
落下兩行清淚,美人蕉又說:「我向他提出過能不能從良,我也想像個正經的小妻子一樣,侍奉他一輩子,只求他不要這樣糟蹋我。」
薛桐問:「那個老王八蛋怎樣說?」
美人蕉繼續說:「他告訴我,讓他娶我是不可能,因為他是大將軍絕不可能娶一位娼妓為妻,更何況他的心中只有林雪貞一人。」
薛桐冷笑道:「竟然還是個癡情種子。」
美人蕉卻道:「他真要是癡情種子,我倒不恨他了,只可惜他是禽獸,密謀了一個很大的陰謀……」
薛桐急忙問:「什麼陰謀?」
美人蕉張了張口,突然話鋒一改,說道:「公子,我看你好像對薛尚武很感興趣,你真是無雙城的客商嗎?」
薛桐忙道:「當然是真的,我只是覺得這人太可恨了,看能不能幫你對付他。」
美人蕉歎口氣說:「我也聽人說過無雙城威名名震天下,或許也只有無雙城可以讓薛尚武膽戰心寒,公子你能不能幫我脫離這個苦海?我知道你不一定真的看上我,我也不奢望能夠和你這樣傑出的男子在一起,我只想離開這裡……」
薛桐道:「你怎麼知道我對你不是真心?」
美人蕉淒然一笑,道:「我們這種女人久居風花雪月之中,男人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來這麼久了我這樣百般引誘,你都坐懷不亂,你敢說自己是為了我而來的嗎?」
薛桐慚愧地說道:「原來姐姐早就看出來了,我也不瞞你,我和薛尚武勢不兩立,是因為要扳倒他,才來這裡詢問他的秘密的。」
美人蕉說道:「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了。你若真對我毛手毛腳,我還不敢對你傾訴衷腸呢,因為這裡是萬都城,誰不知道薛尚武在薛家軍的地位,他的兒子即將成為薛王府的東床快婿,在這裡他是一手遮天啊。」
薛桐讓美人蕉坐好,然後正色道:「我幫你脫離苦海,再給你足夠的錢,然後派人送你回原籍,但是我需要你跟我講實話。」
美人蕉點點頭,「有什麼話,你就問吧。」
薛桐問道:「那薛尚武作風不正,薛丁山可是他的親子?或者是他哥嫂的遺腹子?」
美人蕉道:「都不是。」
薛桐猶豫了一下,問道:「莫非是你和薛尚武所生?」
美人蕉又搖搖頭說:「也不是……」
薛桐奇怪地問:「那究竟薛丁山是怎麼回事?」
美人蕉思量了一下,她好像想到什麼心事似的,臉色黯然下來,透著淡淡的憂鬱。
薛桐正要問其詳,突聽樓下有人喊道:「美人,美人,我來啦!」
美人蕉聞聽後大驚失色,急忙對薛桐說:「糟了,薛尚武來了。」
薛桐眉毛一豎,厲聲道:「他來得正好,我正好質問他的德行。」
美人蕉急忙道:「公子,不可以啊。薛尚武會殺了我的,我求你,快從後門走吧。」
美人蕉拉著薛桐的手直奔後門,薛桐想了想,認為自己就這樣和薛尚武辯論,S 這傢伙一定不會承認自己的骯髒勾當,倒不如我躲在暗地裡偷聽,薛尚武究竟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打定主意後,薛桐讓美人蕉趕緊回去,自己飄身下了小樓,然後又趁無人注意縱身跳上來,將身形隱蔽在三樓的後窗之外。
薛尚武喝得醉醺醺,一上樓就嚷道:「小美人,想我了沒有?」
美人蕉急忙擦擦眼淚,強作笑顏迎上去,「將軍,你來了,看你喝得這樣多啊?」
薛尚武呵呵一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高興啊!你可知道,我的兒子馬上就要迎娶薛仁貴的女兒了。嘿嘿,我心中簡直是舒服極了。」
美人蕉卻說道:「將軍,你這樣安排是不是太殘酷了點?薛大小姐若是知道她和薛丁山的關係,她還有顏面再活下去嗎?」
薛尚武一拍桌子,怒道:「混賬,本將軍用得著你來教訓?你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娼妓,要不是我這些年來庇護著你,你早被別人整死了。哼哼,我就是要他們薛家遭到報應,這一切全都是林雪貞自找的。」
說罷,薛尚武又道:「我要你準備的東西,你準備好沒有?」
美人蕉低聲道:「將軍說的可是那亂情之藥?」
薛尚武點點頭,美人蕉戰戰兢兢,從抽屜裡拿出一隻小白瓷瓶子,放到桌子上。
薛尚武質問:「這東西可管用?」
美人蕉急忙說:「這是我們玉花樓多年來自行開發研製的良藥,就算是再貞烈的女子,吃了它以後也會變成床上的蕩婦,任你擺佈。將軍,你要這東西幹什麼?」
薛尚武哼了一聲說道:「我錯過了林雪貞的身子,我要讓她的女兒來補償我。」
美人蕉嚇了一跳,「將軍,你……」
薛尚武哈哈一陣大笑,臉上肌肉變得猙獰起來,「實話告訴你吧,明天晚上,薛清影和薛丁山的洞房花燭夜,嘿嘿,我就將薛丁山灌醉,然後換我和林雪貞的女兒洞房花燭夜……哈哈哈……」
薛桐在外面聽了之後,氣得鼻子都歪了,心中暗罵:「這老王八蛋,居然如此卑鄙下流,連自己的兒媳婦也不放過,可見他對薛仁貴如何憎恨,可薛丁山終究是他兒子啊,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這老東西,真是禽獸不如。」
薛尚武一陣狂笑之後,繼續說:「薛清影一定不知道和她洞房花燭夜的人是我,也不會再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的秘密。而這之後,我就將薛丁山和薛清影乃是一母同胞的真相公佈於世。薛仁貴的親生兒子居然娶了他的親生女兒,哈哈哈,有意思吧!我看看這薛家會亂成啥樣子。」
忽然,薛尚武把臉轉向美人蕉,臉上的橫肉動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計劃告訴別人?告訴薛仁貴?是不是?」
美人蕉嚇倒撲通跪倒在地,「將軍,我怎麼敢亂說,奴婢跟隨將軍十來年了,心早就屬於將軍,我怎麼會背叛你啊?」
薛尚武哼道:「虧你說得出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賤貨經常背著我招引一些小白臉,我要不是看在你長得和我師妹有幾分相似之處,早就將你殺了。不過,現在我對你已經失去興趣,因為我的師妹就要重新回到我的懷抱了。薛仁貴出了這樣大的醜事,一定不會再有顏面活在這世上,就算他不想死,聖唐的百官輿論也會壓死他。他死了之後,我就帶著我的師妹去桃花塢……永遠再不回來這紛亂的塵世……」
說完之後,薛尚武眼中凶光一露,嚇得美人蕉失聲尖叫起來:「救命啊……」
不等她做任何掙扎,薛尚武掏出繩子將美人蕉雙手捆起,然後將她的嘴巴堵上,捆到了立柱之上,看著美人蕉痛苦地掙扎,薛尚武邪惡地笑道:「美人蕉,這也不能怨我對你無情,你若是早點醒悟,對我忠誠一點,我也不會殺你滅口的。你知道的太多了,我沒辦法留你了。」
說完後,薛尚武將提前準備好的燈油澆在了房間的被褥、床帳、窗簾之上。
點著大火後,這傢伙飛身跳下樓,卻不走遠,一直看著火勢慢慢變大……
薛尚武剛走,薛桐就從後窗戶跳進來,他剛剛已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用錄音功能將薛尚武的那段邪惡計劃全部錄了下來。自己這手機自從穿越後就沒有信號了,所以也就棄置未用,想到今天或許用得上就帶來了,沒想到居然錄下一段天大的陰謀。
薛桐見小樓內大火瀰漫,火勢漸大,趕緊鬆開美人蕉的綁繩,美人蕉乾咳了幾聲就撲到薛桐懷中嗚嗚哭起來。薛桐安慰她說:「薛尚武果然心狠手辣,比禽獸更勝一籌。不過你不用怕,我說過一定送你回鄉。」
美人蕉焦急地問:「公子,我們趕緊逃下樓去吧。」
薛桐道:「薛尚武還在樓下,我們不能出去。」
「難道我們在這裡等死?」
薛桐隔著窗子,看了看薛尚武正在阻止玉花樓的夥計救火,自己若是就這樣帶著美人蕉闖下去,一定會引起這老小子的警覺,明天就沒有辦法揭發他了。
有了,我不是練了二郎真君道法通天的避火訣嗎?
想到這裡,薛桐昇華了自己的戰魂,口唸咒語使出避火訣,果然,任那火勢逐漸兇猛,也不能燒到他身上來。熊熊大火被拒之三尺外,美人蕉看到這等神奇法術,稱讚道:「公子,你真厲害。」
薛桐微笑不語,一直等到薛尚武看著大火燒得這棟樓不成樣子,確信美人蕉絕對喪命火中後才離去。
隨後,薛桐抱著美人蕉跳下樓來,一個飛躍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整個萬都城就開始熱鬧起來。
從薛王府到薛尚武的將軍府,數里長的嫁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玫瑰花,寒風捲著花香刺得人頭直暈,就連滿城樹上都繫著無數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著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
放銃,放炮仗,大紅燈籠開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薛丁山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將大紅花橋帶到自己家門口。花橋內,薛清影泥偶一般,彷彿今天的大喜之事與她毫無關係。
將軍府大廳正中端坐的正是薛王爺,兩邊坐的是他的兩位夫人,及薛尚武。
薛丁山滿面春風的牽著頭上蓋著大紅彩綢的薛清影走進屋來,一對新人在大廳側面靜候吉時。
獅子形的青銅香爐裡檀香繚繞,搖曳燭光與濃郁香氣交織在一起,讓整間屋子變得朦朧迷離,彷彿處身瑤池仙境般。薛桐站立在喜堂一角,冷眼看著這一對身穿紅裝的新人。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司儀官朗聲道:「吉時已到,請新人入場拜天地!」
隨著十二聲禮炮響起,外邊煙花飛滿天空。
「新人入位!」
司儀官一聲響亮的喊聲,薛丁山和薛清影來到廳堂中心站好。
司儀官看了看時辰,朗聲讀道:「吉時已到,新人一拜天地!」
隨著司儀官的聲音,一對新人鄭重行禮。
「二拜高堂!」
薛丁山和薛清影轉過身,朝著坐在正中的薛仁貴和薛尚武恭敬行禮!
「夫妻對拜!」
這一拜若拜下去,薛清影就正式成為薛丁山的妻子了。
猶豫了一下,頭戴大紅蓋頭的薛清影就要將身子躬下去,完成和薛丁山的對拜。
「且慢!」
一聲大喝,讓原本熱鬧非凡的婚禮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薛桐鐵青著臉,從下面走上廳堂,對薛仁貴拱手一禮,朗聲說道:「王爺,他們不能結成夫妻,請王爺馬上停止這場鬧劇。」
聽到薛桐現身說話,薛清影吃驚地掀開大紅蓋頭,驚訝地看著薛桐,心中雖然對他的出現以及大膽行為充滿了感激,但她更加擔心薛桐的行為將會受到薛仁貴斥責。
果然,薛仁貴臉色一沉,怒斥道:「薛桐,今天是小女和薛丁山將軍的大好日子,你要幹什麼?」
薛丁山更是惱怒,憤恨地說道:「薛桐,我看你是活膩了,別看上一場你贏了我,我可不怕你來找事。」
薛桐不慌不忙地說:「薛王爺,兩位王妃,我今天不是來搗亂的,我是來制止一場悲劇發生的。」
薛仁貴壓了壓怒氣,說道:「那你說說,到底要幹什麼?」
薛桐手指著薛丁山和薛清影說:「王爺,薛丁山和薛清影乃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他們怎麼可以結成夫妻?」
薛桐的話,讓在場之人全都驚呆了,唯有薛尚武渾身一顫,吃驚地看向薛桐。
薛仁貴笑道:「薛桐,大宴還沒開始,你不是喝醉了吧?」
林雪貞也苦笑道:「薛桐,清影是我女兒,她和薛丁山是不是親兄妹,我應該最清楚了吧?」
薛桐道:「王爺,王妃,你們不要著急。我且問王妃,十八年前孟額度一戰你可還記得?」
林雪貞不由一怔,問道:「那時我剛嫁給王爺,我聖唐天下還未平定,那一戰我確實親自參加,並且在那一戰中,生下了清影……」
薛桐又道:「王妃可還記得臨盆之時的情景?」
林雪貞回憶了一下,說道:「那一戰打得十分艱苦,我當時身懷六甲,被敵軍包圍,兩名貼身女兵保護我逃到一破廟,生下孩子後我就昏迷了……」
薛桐道:「據我所知,王妃醒來之後,你的師兄也就是薛尚武將軍領兵趕到,將王妃救醒,你醒來之後,兩名女兵已經戰死,身邊僅剩下一女嬰,就是薛大小姐。可是,事情的真相卻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原本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兩名女兵也並非戰死,王妃你想一想,你的親兵若是戰死,為何你會平安無事?這不是敵軍仁慈,而是暗中有人搞鬼……」
薛尚武再也坐不住,一拍桌子道:「薛桐,你在胡說什麼?這裡豈能容你任意捏造事實?來人,將他轟出去。」
薛桐把手一揮,喝道:「且慢,王爺和王妃且聽我把話說完。」
薛仁貴讓兩旁手下退下,手指薛桐說:「你繼續說。」
薛桐繼續說道:「兩名親兵並非被敵所殺,而是死於你的師兄薛尚武之手。還有,你生下來的那名男嬰,就是薛丁山。」
「一派胡言。」
薛尚武怒道,拔出腰刀就和薛桐拚命。
薛桐冷笑道:「你害怕我揭發你嗎?分明就是作賊心虛。」
林雪貞被眼前的事情搞糊塗了,她再也沉不住氣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來到薛桐近前,問道:「薛桐,你說的這些話是從何處聽來的?十八年前,你頂多也就剛剛出世,這些事情從你的口中說出,讓我如何相信你?」
薛桐不忙不忙地從懷中拿出一件事物,便是他的手機,打開了播放錄音功能。
昨天晚上薛尚武一番驚天動地的豪言壯語就全都播放了出來。
薛仁貴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竟是真的!薛尚武臉色刷白,氣急敗壞地說:「混蛋,你分明是在胡說,王爺,你不要信這小子,他一定是用了什麼妖法,這麼個小盒子怎麼會模擬我的說話聲?王妃,師妹,你不要上當啊。」
薛仁貴質問薛尚武,道:「尚武,當初你曾告訴我尊兄嫂遭遇橫禍,便將薛丁山收養為你的兒子。」
薛尚武道:「千真萬確,薛丁山確實是我兄長的兒子。」
薛桐罵道:「你放屁,薛尚武,我有證人可以揭發你的一切罪行。」
「你有證人,什麼證人?」
薛尚武詫異地說。
薛桐大喝一聲:「帶證人。」
院子裡一陣腳步聲,鍾馗、華英雄、石敢當三人保護著美人蕉走了進來。
看到美人蕉毫髮無損的樣子,薛尚武嚇得目瞪口呆。
薛桐冷笑道:「薛尚武,看到美人蕉還活著你一定很驚訝吧?」
薛尚武鎮靜了一下心神,道:「薛桐,你找一名娼妓來做證人,王爺不要相信他。」
薛桐說道:「薛尚武,你和美人蕉長期私通,她的話相信可以作為呈堂證供吧?」
薛尚武氣急敗壞地說:「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女人,作什麼供啊?」
薛桐道:「你倘若真不認識,如何知道她是一名娼妓?還有,王爺倘若不信,可以馬上派人去玉花樓取證,昨天晚上薛尚武火燒玉花樓,為的就是燒死這位姑娘,殺人滅口。」
薛仁貴點點頭,問美人蕉:「他說的可是真的?」
美人蕉回答:「薛桐所說句句事實。我可以證明,薛尚武因為喜歡自己的師妹林雪貞,痛恨王爺奪去他心愛的師妹,意圖不軌,想殘害王爺全家。因為奴婢相貌長得酷似王妃,所以他將奴婢長期豢養、肆意凌辱。還有,薛丁山確實是你的親生骨肉,我服侍了薛尚武十餘年,他不只一次跟我說過此事。另外,他還計劃著讓你薛仁貴的子女結為夫妻,讓你貽笑天下、飽受世人唾罵。小女子若有半句謊言,必遭天譴!」
薛仁貴聽罷氣得鬍子直抖,手指薛尚武喝問:「薛尚武,你告訴我,你都幹了些什麼?」
薛尚武還想狡辯,薛桐說:「王爺,賊子可能死不認罪,不過這沒關係,大家都知道血濃於水,你和薛丁山當場滴血驗親,如果你們是真正的父子關係,血液就會徹底相融。」
薛丁山這時也信了薛桐的話,大喝一聲,「拿碗清水來。」
家兵取來清水,薛丁山率先割破手指,滴了一滴鮮血進去,然後對薛仁貴說:「王爺,你來。」
薛仁貴點點頭,也滴了一滴血到碗中,眾人全都伸直脖子,看著碗中的變化,瞬間兩滴血竟攪在一起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在一陣接觸後,兩滴血完全相融了。
薛桐高聲道:「王爺、小王爺,這次你們該相信了吧?」
薛仁貴沒辦法不相信薛桐,怒喝一聲:「薛尚武,我殺了你!」
大家回頭再看薛尚武,竟然不見蹤跡,不但薛尚武不見了,就連王妃林雪貞也不見了。
薛桐急忙分開人群來到大廳外面,但見外面門口處幾名士兵東倒西歪,顯然受了重傷,一名士兵喊道:「王爺,薛尚武綁架王妃,騎他的青鬃流星馬逃跑了!」
薛仁貴、陸紫苑、薛清影、薛小釵、薛丁山,一起追了出來,聽到這個消息後薛仁貴破口大罵:「這個惡魔,大家快些上馬,給我將王妃追回來,見到薛尚武,殺無赦!」
說罷,頭一個召喚出雪爪玉獅子,順著兵士手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其餘人緊緊跟在後面,薛清影早就甩掉大紅裝、騎上玉龍駒,和薛桐等人一直追出南城門,薛仁貴的雪爪玉獅子太快早就不見了蹤影。
陸紫苑說道:「我們不要盲目追了,因為不知薛尚武逃去什麼地方,我看這樣吧,大家各帶一部分人,分頭去追。天黑之前找不到王妃的,就回這裡集合。」
於是,薛清影和薛丁山朝著西南追去,因為往西南方向是薛尚武的家鄉。
陸紫苑和薛小釵朝正西追去,往西則是通往薛尚武和林雪頁的師門。兩條路線都有可能。
但薛桐沒有尾隨他們,因為薛桐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薛尚武醉酒後的一句話:「他死了之後,我就帶著我的師妹,去桃花塢……永遠再不回來這紛亂的塵世……」
桃花塢在什麼地方?薛桐詢問了身邊的鍾馗,鍾馗手指北方說道:「北行一千里,有座玉盤山,玉盤山上有座桃花峰,桃花峰上桃花塢,風景天下秀,世人皆知。」
薛桐調轉雷霆雪花豹,對三人說道:「倘若王爺等人無功返回,你就告訴他們我去了桃花塢,我懷疑薛尚武帶著王妃去了那裡。」
華英雄忙道:「既然如此,大哥我們和你一同去解救王妃。」
薛桐道:「不必了,你們的坐騎速度太慢,跟不上。我先走一步了。」
說罷,雷霆雪花豹電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