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保衛戰 第四章 大軍壓境

  竇仙童追獵鷹的速度也是相當快速,兩人朝北方而去,獵鷹如幻鷹一樣來到城牆,一飄而下,彷彿身體沒有重量,看得竇仙童有些傻眼,雖然她武技高超,但像這樣樹葉似地飄下十餘丈高的城牆,她還真的做不到,對方早有準備,就算她追去,黑沉沉的夜色之中,也是找不到對方。竇仙童回來的時間比薛桐晚了一會,雲朵看到竇仙童平安歸來,這才跟著竇仙童來到薛桐的房間:「將軍,辛苦你們了。」

  「咳咳……把敵人放走了,嘿嘿。」

  薛桐有些不好意思,竇仙童也是臉色一紅,好像自己犯了什麼錯似的。

  「呃……都怪我,如果就地格殺,他們絕對跑不了。」

  雲朵當然不會責怪薛桐和竇仙童,人家是來幫助自己,能不顧危險孤身追擊來犯之敵已是相當盡力,再說,如果不是自己說要活抓,說不定直接就在內城中擊殺兩人。

  「賊人腳底抹油的本事相當厲害啊。」

  薛桐搖著頭,攤攤手,「看來邪神確實是個高人,不能太小看他。」

  「那當然,邪神可是邪皇的師弟,法力高強。」

  雲朵歎息一聲,「復國之路並不那麼容易。」

  「哈哈,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薛桐笑笑,「放心吧,雲朵,我們一定會打敗邪神。」

  雲朵望向薛桐,忽然想起兩人被打斷的親熱,不由臉色微紅,於是轉移注意力說道:「今晚兩個人像是邪神的弟子,邪神有十大弟子,派出來探聽消息……應該是他最傑出的弟子幻鷹,至於另外一個人……」

  她猶豫著,覺得不好判斷。

  「另外一個叫做獵鷹,我們來雪城的路上已經遇過他,當時他跑得快,不然早就被樊女俠殺了。」

  賽仙童自知武功不及樊梨花,當然不會無端往自己臉上貼金。

  「哦……大家先去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

  雲朵深深看了薛桐一眼,她知道此時再把薛桐叫去實在有些離譜,只能怏怏而回,百靈鳥連忙跟在她的身後,幫她脫了皮袍,伺候雲朵休息。睡在錦榻的雲朵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復國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就會為之奮鬥,死不足惜!薛桐他們會不會戰死?雲朵對薛桐有種深深的歉疚之情,夢中全是他的影子,揮之不去。

  早餐後,薛桐照例要到城廊巡視一番。巡視完畢,雲朵問:「將軍覺得,我這些士兵工作得還行吧?」

  雲朵臉上不無得意之色,能把軍隊訓練成現在令行禁止的程度,她花費的心血可是相當多。「嗯,不過……」

  薛桐的一個轉折令雲朵聽得心中一跳,不由注目望著薛桐,緊張地聽著他的下文,「製造速度還是慢了些,戰事逼人啊!我想兩個奸細回去,邪神就要發兵雪城了。」

  「是啊!將軍,城外大陣究竟能阻止敵人多長時間?」

  雲朵緊張地望著薛桐,邪神是個厲害的對手,不知道這一戰結果如何?雲朵心中根本沒底。「這個嘛……

  就要看邪神的陣法功力了,呵呵。「薛桐也說不準,他沉吟道:」

  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重要就是爭取時間,戰爭開始的時間越是拖後,對我們越有利,所以要好好加強北門的城防,最好把城牆凍成冰城,反正雪城終年積雪不化,這樣也會給讓邪神攻城增加一些難度。「「凍成冰城?將軍的意思是……」

  雲朵美眸迷離,疑惑問道。

  「我說的是,我們需要燒一些熱水,順著城牆倒下,把整面城牆凍成冰堆!」

  薛桐笑了,這麼簡單的方法,難道她不懂?

  「哦,這真是個好主意!十幾丈高的城牆如果凍成堅實的厚冰,我們守城就容易多了,嘻嘻,謝謝將軍。」

  雲朵興奮起來,立刻嬌聲叫道:「百靈鳥!」

  百靈鳥高大的身影應聲進來,雲朵吩咐了百靈鳥一番,百靈鳥領命而去,立刻動員城內的守軍、百姓加固城防。雲朵這才閒了下來,跟薛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你們在幹什麼?」

  活潑可愛的楊冪兒,一步闖進中軍大帳,見兩人相對而坐,並沒有逾越男女之情,美眸不由得露出一絲疑惑:這隻大色狼,什麼時候變成君子了?

  「研究作戰計劃,楊冪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薛桐問道。

  「呃……難道我就不能到這裡?你是在怪我耽誤你們吧?嘻嘻,我走就是了。」

  楊冪兒一臉謔笑,轉身就走。

  「哼哼。」

  薛桐望著她的俏影,輕哼一聲。雲朵攤攤手,對楊冪兒的表現也有些無奈,這個活潑頑皮的妹妹是拿自己當嫂子的開玩笑呢。

  「還有一件事,雲朵,你需要把雪城所有軍隊集中在雪城裡面,即日起開始正規訓練,我需要知道你們軍隊的實力,不然……到了戰場上,可就沒了把握。」

  薛桐鄭重說道。

  「那是當然。」

  雲朵立刻把她的衛隊副隊長叫過來,讓她傳令雪城所有的部隊,明天集中到雪城準備迎敵。雲朵對薛桐實在言聽計從,只因為薛桐是她復國唯一的希望。雪城軍隊於當夜開始迅速調動,從雪城郊區分別調往雪城外城,雲朵的軍令非常嚴明,凌晨之前無法到位的部隊,一律把為首的將領斬首。

  薛桐睡到日上三竿,吃點早餐後跟雲朵來到外城,身後還跟著羅通、羅仁,薛桐有意把他們兩個培養成名將,因此,關於軍隊建設的事情,薛桐都要他們親自經歷,跟在自己身旁,邊參與邊學習。且兵工營已經進入正軌,不再需要羅通他們隨時盯著,因此雪城僅有的一萬精兵來到的時候,訓練任務自然就落到羅通、羅仁兩人肩上,薛桐只是策劃具體的訓練方法。

  雪城還有一萬多名白熊奴兵,這些士兵熊首人身,身材高大健壯,都是天生神力,薛桐訓練他們合擊之術,用不同鼓聲發出不同命令,只要他們照著遵守就好。白熊奴兵頭腦簡單,訓練起來很容易,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下午,羅通抽調一千餘人,專門負責白熊奴兵的重新訓練,期望達到最大的戰果。訓練的主要目的,就是讓他們掌握戰爭中生存下來的方法,而不是如何殺敵。殺傷敵人的方法已經來不及勖練,保命方法則顯得極為重要。

  三天之後,邪神帶著他的十萬精兵和十萬白熊奴兵,誓師之後,浩浩蕩盪開往雪城。半路遇到了前來會合的獵鷹和幻鷹,兩人匯報雪城的準備情況,表示雪城正在備戰,而且內城發現正在製造火藥的萬人軍營,邪神聽了之後,雙眉緊鎖,沉思不語。來到距雪城有五、六十里的地方,邪神收到探子的回報,知道前面有對方的埋伏。邪神下令所有軍隊就地紮營,他帶上九個弟子,縱馬馳出,來到高處,向前望去。路白雪皚皚,道路橫七豎八地散落人們走過的痕跡。

  高山上的樹枝還掛著冰凌,再向前面看去,立刻發覺不對,只見前路竟是雲霧繚繞。此時分明陽光明媚,怎麼會有雲霧?邪神緩緩前行,弟子們立刻跟上,保護他的安全。邪神環視一下弟子,十大弟子僅剩九位,不免心中悲涼。他的目光掃過眼前的陣法,心想只是一座簡單的迷霧陣,以八卦方位排列,並無蹊蹺。

  邪神向來謹慎,當即沉思不語。

  「師父,這是一座八卦迷霧陣,應該沒有什麼奧妙啊!」

  幻鷹出言道。其他的弟子都只是望定了迷霧陣,並不說話。

  「嗯……」

  一邪神沉吟著,「對方顯然有高手,卻只是布了如此簡單的陣法……

  難道另有玄機?「邪神一雙濃眉緊皺,亮閃閃的鷹目靈活轉著。

  「師父莫非有別的發現?」

  幻鷹是邪神最傑出的弟子,他看了半天,仍然沒發覺迷霧大陣的特異之處,於是疑惑道。

  「沒有。」

  邪神搖搖頭,輕捋鬍須,猶豫道:「就因為看不出有什麼玄機才奇怪……至少,應該陣中有陣,是座連環陣才對。」

  「嗯,師父,讓我帶一路人馬去探陣吧。」

  幻鷹請命道。

  「這個……好吧。」

  邪神看看天色,剛剛過了午時,還有充裕的時間探陣。

  幻鷹縱馬而回,立刻帶上一支百人隊,衝到陣前,一起下馬,沖邪神躬身施禮,勇敢進入迷霧大陣,百人隊都是幻鷹平時訓練出來的弟子,對陣法之學頗為精通。看到幻鷹進了陣,邪神一顆心揪了起來,十大弟子都是他的愛將,弟子平時待他如父,他對弟子們也是愛護有加,如今失去一個,幻鷹又進入迷霧大陣,不知生死如何。「傳令官,立刻讓軍隊佈置三支千人隊,來到陣前待命,呈品字形分佈。」

  邪神隨口傳出命令,他要保證幻鷹的安全,實在不行,就用人數強行衝陣。傳令官領命而去,不多時,三支千人隊就位,在迷霧大陣前嚴陣以待,軍容整齊,沒有一人發出嘈雜之聲。

  陣前徘徊的邪神,掏出自己的六枚銅錢,在手中把玩,這位奇門高手不自覺就運起功力,拿起手中一個銀盤,隨手把銅錢向銀盤中灑去。「啊……卦象不明啊,難道幻鷹真的沒事?」

  邪神凝視銀盤中六枚銅錢的排列方式,心中疑惑道。

  「師父,您還是回營等候師兄的消息吧。」

  十弟子之中,九弟子迷鷹最體貼,也是最可愛的一位,人長得眉清目秀,身材中等,此時關心建議道。

  「嗯……黑鷹、雷鷹、火鷹,你們三個在陣前設立營帳,發現陣內有異動,立刻分別帶領一支千人隊衝擊迷霧陣,並報我知曉。」

  邪神臉色凝重地說道。

  「是,師父放心。」

  以黑鷹為首的師兄弟三人,立刻躬身領命,分別前往各自的千人隊,組織部隊臨時休息,隨時待命。

  「先回去等等吧。」

  邪神望了其他的弟子一眼,縱馬而回,弟子們紛紛跟上。

  回到中軍帳,邪神無聊研究附近的地形圖,地形圖是幻鷹為他繪製,儘管有些粗糙,但主要地形卻畫得清清楚楚。雪城依山而建,北面是一座綿延的大山,中間是一條寬闊的大路,迷霧大陣就設在這條大路之上,只要對方在大路兩旁的山頂佈置兩千人的埋伏,就足以抵擋十萬大軍。兩側的山峰?那裡的山崖睦峭,幾乎不可能攀爬,尤其現在冰雪連天,越到山頂積雪越厚,堅冰更加不會融化,想要爬上去,他的十大弟子還有可能……可是,對方在山頂派有高手攔截的話……

  邪神有些猶豫。

  樊梨花如今正在她親手佈置的迷霧大陣裡面,觀望進陣的幻鷹和他的百人隊。

  她所佈置的陣法,當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這座迷霧大陣的外表只是用來迷惑敵人,如果對方看不懂貿然進了陣,勢必陷入陣中無法自拔。樊梨花見進來區區百人,她也不屑發動陣法的第二階變化,只是冷冷觀察百人隊的行動。

  幻鷹真是個陣法方面的專家,他一路上不時研究著八卦迷霧陣,每到一處,都要仔細地探索一番,確認沒有危險再繼續向前走,就這樣走走停停,一個時辰過去,幻鷹沒有發現大陣的特異之處,最終確定,這就是一座普通的八卦迷霧陣。

  幻鷹帶著百人隊安然撤出迷霧大陣,臉上非常興奮,回到中軍大帳,連忙跪倒磕頭:「師父,據弟子看來,這座大陣確實只是普通的八卦迷霧大陣,由我們師兄弟各自帶領五千人,應該可以順利通過。」

  「哦?幻鷹,你確定?」

  邪神露出一絲喜色,還是有些無法相信。

  「呃……師父,我探查了六十四個地點,沒有發現任何異狀,這才得出結論。」

  幻鷹認真回答道。

  邪神當然知道幻鷹一向做事認真,絕不浮誇,既然他能夠認定,也許就是自刊己多慮?邪神親切拉著幻鷹的手:「好,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我立刻安排大家闖陣。」

  「師父,弟子願帶一隊人馬闖陣。」

  幻鷹請戰道。

  「幻鷹,你能幫我探查陣法已經立了大功,休息一下吧。」

  邪神憐愛地拍了拍幻鷹的肩膀。「不!師父,弟子不累,蒙您老人家教我一身功夫,我現在正精神著呢。」

  幻鷹感受到來自師父的溫暖,心中感動,堅持要求出戰。

  「好!」

  邪神拉起幻鷹,大笑道:「隨我出戰!」

  「是!」

  幻鷹答應一聲,精神百倍跟在邪神身後,來到陣前。

  「風鷹、幻鷹、蒼鷹、黑鷹、雷鷹、火鷹,聽令!」

  邪神高聲叫道。

  「弟子在!」

  六人立刻應聲出列,拱手站到邪神面前,響亮聲音足以聽出他們士氣正旺。

  邪神仰頭看了看天色,此時正是下午,陽光依然很亮,邪神面對眼前的迷霧大陣,臉上露出微笑:「你們平時都修習過八卦迷霧陣的佈置,今天就要派上用場!我命你們各帶五千白熊奴兵,帶上引火照明之物,即刻進陣,天黑之前到達雪城之下!」

  「是!」

  六人精神抖擻地答應一聲,昂然站起來,一個個滿臉驕傲,胸脯挺得老高。

  「師父!」

  撲通一聲,一條人影跪倒在邪神的馬前,「師父……我要參戰!」

  此人眼含熱淚,哽咽說道。

  「呃……獵鷹,你隨我探查吧。」

  邪神安慰道。

  「師父,我……我要替師兄報仇!」

  獵鷹淚如雨下,爬行幾步,來到邪神馬前跪坐而起,邪神的戰馬紋絲不動,可見也是訓練有素。

  「獵鷹,你們……都像我的孩子一般,你師兄雲鷹去了,我也很是心痛,你就不要再提他了,再說,我把你留下是為了隨時待命,待破陣後與雪城決一死戰,我只是讓你們養精蓄銳。」

  邪神和善說完,見獵鷹還要說什麼,邪神冷聲道:「獵鷹,你要違抗軍令嗎?」

  「師父……弟子不敢。」

  獵鷹知道,師父決定的事情自己沒有能力更改,他怏怏地爬起來,站到一旁,神色淒然。

  以風鷹為首的六位師兄弟,昂然地騎上戰馬,飛馬回了軍營,片刻之間,點起各自的五千人馬,頓時旌旗招展,牛角亂鳴,駿馬奔馳,三萬人一起衝到陣前,陣仗可是相當壯觀。邪神讓傳令兵打旗語,把六位主將再次召回身邊,一個一個面授機宜,希望他們在陣中能盡可能保護士兵的生命和戰鬥力。

  邪神見六隊人馬已經準備完畢,看了看天色,手中六枚銅錢灑向他面前的銀盤,卦象仍然不明,邪神將心一橫,運起功力,沉聲道:「進陣!」

  綿延六、七里的隊伍都能聽到這聲出戰命令,可見邪神功力有多深,所有白熊奴兵經過邪神的雲羅傘蓋的時候,都對他投去崇拜的一瞥。三萬名白熊奴兵,分作六支小隊,迅速進入八卦迷霧大陣。

  半小時之後,軍容整齊的白熊奴兵已經隱沒在迷霧之中,邪神本能心生警兆,他不知道警兆是因為哪方面的事情,又用銅錢佔了一卦仍然不得要領,不由得緊鎖雙眉,定睛望著迷霧大陣,若有所思……又是半個小時過去,邪神心中開始焦急,只是他的城府深沉,即使煩躁也不會顯現在臉上。

  「師父,情形不對吧!怎麼到現在……他們還沒有消息呢?」

  獵鷹首先沉不住氣,他不安地搓著手,小聲對邪神說道。

  「靜候吧。」

  邪神覺得不能貿然再派人進陣,選擇靜觀其變。獵鷹歸回本隊,瞪大眼睛望著迷霧重重的大陣,心潮也在翻滾。陣外其他弟子,一個個都住了口,表面平靜如常,其實也是心潮起伏,不安的感覺越來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