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流鼻血事件,華采雲見朱傳宗的確有些心眼了,雖覺得他還有些奇怪,但和他說話,見他條理還算清楚,告訴他的話,他也能夠明白,而且有著常人一樣的想法了,居然懂得欣賞女人了,不由大喜。
她本打算去稟告太太老爺,可又怕太過冒失,弄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此事,朱傳宗萬一又變回原來糊塗的樣子,不好收場,因此思來想去,便請朱水月過來,道:「妹妹,我看寶兒的確聰明了,可是穩妥起見,還是再等幾天再說吧,這些日子麻煩你去照顧他,留心他,看看再說。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就是。」
朱水月笑道:「嫂子客氣了,自家的事情,這麼客套做什麼?寶弟弟是脫胎換骨了吧?阿彌陀佛,這樣我們朱家可有後了。」
華采雲也是容光煥發,連連說好。
朱水月道:「嫂子,寶弟弟不傻了,聽他的兩個貼身大丫頭說,他在減肥呢!聽任自己的法子胡亂行事,恐怕未必有效果。不如請太醫院的大夫前來,幫他開些方子,好不好?」
華采雲大喜道:「太好了,如果過些日子太太見到寶兒人又聰明了,又變英俊了,那還不得樂到天上去?就這麼辦了,我立刻派人去請張大夫。」
張大夫名叫張朝中,是太醫院數得著的有名的大夫,是為皇宮診斷的五名大醫師之一。他和朱家關係一向密切,否則縱使是朝廷的大官,要勞動他這樣的皇醫,也是很難的。
張大夫被請到朱家,華采雲因為才回到府裡,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她處置,因此見了張大夫一面,便告辭了,請朱水月負責此事。
張大夫是朱家的老相識,為朱傳宗的癡呆症下過很大工夫,但最後含恨而罷,認為朱傳宗天生殘疾,癡病沒得救了,除非是出現奇跡。
張大夫聽說是為了請他來是朱傳宗減肥的事情,便搖頭道:「寶少爺的病在腦中,不在別的。我就算給他開了藥,他任性胡吃傻睡,一樣會繼續胖的。這個病我醫治不了。」
朱水月連忙拉住他道:「你這個老頭,我還沒把話說完,你就急著要走,怕我吃了你不成?」
張大夫笑道:「小姐說哪裡話,我老頭子豈會怕你,我是有病人等著我,所以才要走的,所謂救人如救火嘛!」
朱水月嗔道:「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你是怕我跟著你醫術,所以才躲著我。放心吧!上次你答應我讓我跟你學,然後幾個月不登門,我就知道你老在哄我了,早斷了跟你學習醫術的念頭了。」
張大夫摸著鬍鬚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一個千金小姐,可吃不得那些苦的,學習醫術可不是鬧著玩的。你還有什麼事?」
朱水月道:「你的醫術太差,讓我跟你學我也不學。」
張大夫吹起鬍子,道:「我的醫術差,豈有此理?」
朱水月道:「還不差,我弟弟的病好啦!是誰說沒救的?」
張大夫連呼不可能。
朱水月道:「他要是不好的話,幹嘛請你來幫他減肥啊!走吧!讓你心服口服。」
來到永安閣,張大夫一見朱傳宗,便問了他一些問題,見朱傳宗對答如流,不像傻子,奇道:「不可能,不可能。」
檢查起朱傳宗的眼睛脈搏,然後連連驚歎。
朱水月見張大夫也覺得朱傳宗病好了,不再癡呆,心裡高興,道:「你這個庸醫,我們是請你來幫他減肥的,你在做什麼呢?」
張大夫歎了口氣,道:「世上的事果然難以預料啊!我醫術再高,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老天真是神奇。」
然後對朱傳宗道:「二少爺,你這病怎麼好的?」
朱傳宗道:「這個……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好了。」
他本是天上神仙,被貶下凡間之後,本來應該忘記前塵往事,但是太上老君給他吃了仙丹,使他降生之後,變得癡呆,但因此保留了神仙的一些靈氣,等到時機成熟之後,恢復正常,還記得在天上的一些事情,法力也保留了一點。可是因為太胖的緣故,致使法力施展不出來,有時在半夜無人的時候,才能偶爾變回真身,但這事對外人怎麼能說起呢?
幸好張大夫道:「我真笨了,這事你怎麼能知道呢!等我慢慢研究,再做道理吧!你若想減肥,聽老頭子的吩咐,就能做到。」
朱傳宗道:「那多謝您了。」
張大夫說:「你應該多喝茶,我開一個方子,很有效,就是荷葉減肥茶。」
吩咐朱傳宗身邊的丫頭暖雲和小郁道:「你們取新鮮荷葉切成碎片曬乾,開水沖泡代茶飲。一月為一療程。停十天再飲。服三個療程即有明顯效果。」
張大夫說完這些,又看了一個減肥方,方子名叫做:山楂薏米水。
方子是這樣的:功能:利水、消積滯、瘦身。
材料:山楂二兩、生薏米三兩、陳皮兩塊。
做法:所有材料洗乾淨,用冷水十碗浸透,煮兩個時辰,熄火前加少許冰糖調味。(注意:冰糖不能久煮,否則會變酸)註釋:生薏米利水,可助排除體內多餘水份;山楂消肉食積滯一流,可助分解腸內囤積的油脂。
禁忌:饞咀之人不宜,否則愈吃愈開胃,腰圍因減得加。胃酸過多之人不宜,否則吃胃藥製酸劑也於事無補。
方子開完,張大夫道:「這些都是藥物,還有你的生活習慣要改,這樣才能有利於你減肥。你應該多運動,少睡覺。」
朱傳宗道:「我現在每天只睡八個時辰,大部分時間都在運動。否則她們這些丫頭就開始說我了。」
張大夫大喜,道:「好,你真有毅力。你每頓吃一個饅頭,我肯定你馬上會瘦下來。」
朱傳宗道高興地說:「太好了!這也太容易了。不過,是飯前吃還是飯後吃?」
張大夫目瞪口呆,道:「每頓只吃一個饅頭,不能吃飯!」
朱傳宗沮喪起來,道:「那不是餓死了?」
張大夫道:「餓的話,可以吃水果啊!開始的時候,可以少吃一點飯,不過要逐日減少飯量,最後每頓吃一個饅頭,就行了。當然,一些蔬菜多吃點沒關係。」
朱傳宗歎氣道:「你這不是讓她們殺了我嗎?我可做不到。」
朱水月道:「沒關係,慢慢來,盡力就是了,如果實在不行,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朱傳宗喜道:「還是姐姐好。」
張大夫開完藥方,告辭去了。
朱傳宗見張大夫開的方子,沒有一個字是他認識的,道:「這是天書嗎?為什麼我不認識?」
朱水月道:「誰讓你不識字了。如果你學會了寫字,自然就認得了。」
朱傳宗見朱水月明眸皓齒,大是動人,便嘻皮笑臉地道:「要是姐姐教我,我就學。」
朱水月欣喜地道:「真的?那可太好了。好,今天開始便教你。」
朱傳宗和朱水月來到朱傳宗的書房,這個書房除了打掃的丫環婆子,經年沒有人來過了,暖雲和小郁送上茶來之後,便退出去了,讓二人安心讀書。
朱水月笑道:「我沒想到你還有進書房的這一天。」
朱傳宗道:「進書房怎麼了,又不是地獄,我為什麼不能來?」
朱水月道:「能來。嗯,十五歲進書房,也不算晚,大器晚成嘛!不過你可要努力了。別人都是小時四五歲開始讀書呢!」
朱水月開始從《三字經》《百家姓》等最易懂的開始教他。
朱傳宗保留有神仙的智慧,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雖然他剛成肉體,又肥胖如豬,掩蓋住了他的很多靈氣,但是比一般人也是聰明上許多倍。朱水月凡教過他一邊的字,沒有他記不住的。
開始朱水月還不以為奇,以為他一會兒也許就忘了。等到一天下來,見他《三字經》《百家姓》兩本書上的字都認識了,還背的絲毫不差,這才震驚。
第二天,朱傳宗一邊吃藥減肥,一邊跟隨朱水月讀書寫字。
第一天朱傳宗精神專注,學了不少東西,第二天和朱水月有些熟悉了,就放肆起來,覺得朱水月聲音好聽,便故意不懂,要她多念幾遍文章才行。
朱水月不疑有他,以為他不像昨天那麼聰明了,這樣才是正常的,反倒放下心來。
朱傳宗對朱水月教的東西,一遍就會了,便開始玩鬧起來,道:「姐姐,你的手又熱又香,擦了什麼粉啊!」
拿起她的玉手聞了起來。
朱水月笑道:「弟弟,我知道你單純,這不怪你。可是你要是和別的女子這樣,就會被人責罵的。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嗎?」
朱傳宗當然知道男女不能一起親熱,天上也是如此,比人間可嚴厲多了。可是假裝道:「我不知道。」
朱水月便開始給他講起大梁國的孔孟之道,一些風俗習慣和人情法律。
朱傳宗聽了,也漸漸明白了大梁國的一些風土人情。
過了兩個時辰,暖雲送上來一些水果,朱傳宗嚷嚷說餓,要吃一些甜品,暖雲道:「你忘了大夫的吩咐了?」
然後又請朱傳宗出去散步。
朱傳宗見朱水月也不幫他,沒奈何,只好和小郁四季她們幾個丫頭出去了。到了一處假山,朱傳宗便坐在石椅上,說是累了,任憑小郁她們怎麼央告,也是不起來,道:「我餓壞了,現在渾身無力,還怎麼走動啊?」
小郁發起火來,也不見效,最後只好求道:「好少爺,我求求你了,只要你起來和我們一起玩,你說要什麼條件吧?」
朱傳宗實在是懶的動,學習了兩個時辰,只吃了兩個蘋果,早晨也沒有吃飽,真是一點也不想動了。可見小郁求肯,忽然心裡一動,盯著眾女的鮮紅的小嘴道:「除非你們讓我親親小嘴,我才肯動。」
四季聽了都臉紅害羞,道:「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混帳了,是一個流氓了。」
小郁聽了,眼珠一轉,笑道:「那好啊!這幾個丫頭,你要是抓到誰,誰就讓你親好了。」
朱傳宗喜道:「當真?」
盯著小郁美麗的小嘴,道:「那抓住你呢?」
小郁眉毛一豎,道:「你這個死肥豬,是不是討打了。難道四季四個丫頭你還不夠嗎?」
朱傳宗有些怕她,不敢再說,大叫一聲,起身向四季撲去。
朱傳宗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就算比以前靈活了,可是怎麼可能抓到四個靈活的小丫頭?一會兒大汗淋漓,也沒碰到四個丫環的一根毛髮。
朱傳宗累得實在跑不動了,躺在地上,大叫道:「我不玩了,你們欺負人。」
四季笑呵呵地來到他身前,道:「少爺不行嘍,開始賴皮嘍!」
朱傳宗道:「你們四個人,我才一個人,不公平。我不理你們了,你們都壞,一起欺負我。」
說著在地上打起滾來。
春風看不過去,連忙去扶他,道:「少爺,你別這樣啊!你看衣服都髒了。」
哪知,朱傳宗翻過身來,一把把她摟住,笑道:「哈哈,我逮到一個人啦!」
說完把春風往懷裡一拉,大嘴伸了過去,重重地吻了過去。
春風大驚,道:「救命……」
嘴就被堵上了。
眾女都看呆了。換氣的工夫,春風喊道:「少爺瘋了,你們還不過來幫忙?」
剛說完一句,嘴又被堵上了。
剩下三季目瞪口呆,好一會兒來醒過味來,連忙跑過去拉扯朱傳宗,喊道:「好啦!少爺,你親一下就夠了。」
可是朱傳宗哈哈大笑,放了春風,把在右手邊的冬雪一把摟住,親了起來。
冬雪小嘴被吻,只覺身體發軟,一下昏了過去。
朱傳宗親了幾下,見她身體發軟,發覺不對,連忙放開冬雪,這才知道她昏過去了。
小郁本來在旁邊看熱鬧,這時也急忙過來,探了探冬雪的鼻息,才鬆了一口氣,笑道:「沒事的,她只是昏過去了,一會兒就能醒。」
三季這才笑了起來,夏雨打趣道:「春風,你看你多不害臊,你看人家冬雪,被少爺一吻就害羞地昏過去了。」
春風臉紅道:「才不是呢!定是少爺口臭,把冬雪熏的。我窮人家的孩子,哪有那麼嬌氣啊!所以才沒有昏倒。你要不服氣,也可以試一試。」
朱傳宗見冬雪沒事,眾女也沒責怪他,卻說笑起來,便高興起來,笑道:「好啊!好啊!每人親一口,看誰還害羞。」
眾女齊說:「美得你」一會兒冬雪醒了過來,害羞得不得了,眾女知她平時就愛害羞,不敢再取笑她,惟恐她下不來台,便一起回永安閣去了。
到了家中,四季告辭出去,在外面等候傳喚,小郁扭住朱傳宗的耳朵道:「你這死肥豬,現在居然變得這麼好色起來,難道正常的男人,沒有不好色的?」
朱傳宗一邊求饒,一邊道:「你們女孩子這麼美麗可愛,我玩笑一下,也無傷大雅啊!」
小郁奇道:「小姐沒白教你啊!還會用詞了。」
朱傳宗見小郁的表情似乎有些高興,便道:「小郁,你不讓我親,是不是因為我太醜?你放開我的耳朵,我便告訴你一個秘密。」
小郁見朱傳宗神秘的樣子,道:「放開是放開,你若是騙我,沒有秘密告訴我,我可不輕饒你。」
說著放開手。
朱傳宗悄悄在小郁耳邊道:「小郁,其實我是天上神仙下凡,我模樣才沒這麼難看呢!我要是變得漂亮了,你會不會就喜歡我了?讓我親了?」
小郁一臉無可奈何地看著朱傳宗,道:「你這個呆子,現在不僅好色了,還會說瞎話騙人了!」
朱傳宗忙道:「真的啊!我沒騙你。今天晚上你不是睡在我屋裡嗎?我變給你看。」
小郁見朱傳宗說得鄭重,似乎不是開玩笑,便道:「好,我今天晚上就看你玩什麼把戲,要是騙我,哼,有你好果子吃。」
小郁是聰明心細之人,她一直沒睡,等到了半夜,把朱傳宗推醒,道:「少爺,你不是說你會變嗎?」
朱傳宗睡眼朦朧,道:「你幹嘛不睡等著啊!我說了等我叫你啊!好了,我先變給你看,省得你瞧不起我。嘿嘿,若是我變成了美男子,你們一定愛我愛的不得了。」
小郁見他信心滿滿,不再反駁他,道:「那你還不快點變。」
朱傳宗喃喃念道:「天靈靈,地靈靈,渺日辰君快顯形。」
念完之後,一點反應沒有。
朱傳宗見小郁一臉嘲笑的表情,忙道:「你別急,這個要慢慢來。」
想起給暖雲變的時候,心裡著急,結果心裡不靜,便什麼都沒有變出來。當下腦裡什麼都不想,然後深呼一口氣,才緩緩唸咒語。
可是朱傳宗無論怎麼做,都沒有成功。
小郁拍手笑道:「天靈靈,地靈靈,我家少爺顯原形,原是一頭大肥豬。」
朱傳宗經過她這樣一搗亂,更是變不出來了,被小郁一頓嘲諷,悶悶不樂睡了。
第二天,朱傳宗隨她美麗的姐姐朱水月讀書。朱水月早就知道了他的風流韻事,嘲諷起朱傳宗昨天把冬雪吻暈的事情,朱傳宗靈機一動,道:「姐姐,我把冬雪弄暈了,很是過意不去。我怎麼辦才能讓她開心呢?你也教我念詩?」
朱水月訝異,心想:「寶兒果然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了。」
一方面為他欣喜,一方面做為女人,對他又有些埋怨,怪他太好色。但朱水月畢竟是朱傳宗姐姐,幫助弟弟,也是天經地義的,便道:「弟弟果然聰明。好,我教你一首詩。冬雪喜歡在大家午睡的時候,她一個人在花園右角讀書。到時你去念詩,她一定開心,一定會喜歡你的。」
朱傳宗聽得大喜,連忙央求朱水月快教。朱水月先給他講了一些詩詞歌賦的基本知識,然後給他吟了一首詩:「百囀千聲隨意移,山花紅紫樹高低。始知鎖向金籠聽,不及林間自在啼。」
朱水月道:「這詩的名字是《畫眉鳥》是古代一個詩人歐陽修寫的。表面是寫畫眉鳥,實際是比喻人,一個美人,縱然美貌多才,可是在一個深宅大院,不能自由,不過是別人賞玩的玩具,那是多麼苦惱啊!你把這首詩吟給冬雪聽,她必定以你為知己。」
朱傳宗眉頭皺起,歎道:「是啊,我也是畫眉鳥。在這個大園子裡,從來沒有出去過,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我一點都不知道。」
朱水月呆了,癡盯著朱傳宗良久,才道:「弟弟,你不僅不傻了,而且很聰明啊!姐姐真的很欣慰。放心好了,等嫂子稟告太太和老太君,知道你現在聰明了,就會容許你出府去外面見識世面的。」
朱傳宗抓住朱水月的小手,喜道:「真的?太好了。那時我帶姐姐一起出去玩。」
朱水月掙脫他的大手,道:「我們女孩子,不能輕易拋頭露面。說過多少次了,你不要總動手動腳的。我是你的姐姐,和那些丫頭可不一樣。」
朱傳宗笑道:「有什麼不一樣的。你又不是我的親姐姐。」
朱水月啊地一聲,道:「這個你也懂?誰教給你的?不過弟弟還是不懂規矩,雖然我們血緣上沒有關係,但在世俗理法上,我就是你親姐姐,以後可要記住,不許再碰姐姐了。」
朱傳宗理直氣壯地道:「那你以前怎麼碰我?暖雲她們說,以前你都幫我洗澡。」
朱水月一時語塞,良久才道:「你現在不是大了嘛!」
朱傳宗笑嘻嘻地道:「大小你也要對我好,以後還讓你給我洗澡。」
朱水月先是臉紅,忽然反擊道:「好啊!到時候鼻子出血,要人救治,可別怪我。」
這下輪到朱傳宗羞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