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日時間,總算回到盤雲寨,傅東彪率領手下出來迎接,看到薛桐居然將兩頭巨犀馴服還帶了回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清瑤撲上去和父親擁抱,將這次行程簡單敘述一遍,傅東彪豎起大拇指,讚揚說道:「薛桐果然是天神下凡啊。」
吃罷慶功宴,薛桐帶上兩頭巨犀,讓傅東彪引路,去見羅家兄弟。
羅家兄弟的哥哥名叫羅通,弟弟名叫羅人,是十三太保羅成的後代,因為羅成遭受過蘇鳳的陷害,羅家兄弟和蘇鳳勢不兩立。兩兄弟的老母親,去年患了一場奇怪的大病,一位名醫開出藥方,即是需要巨犀的犀角做藥引。
兩兄弟十分為難,他們實在沒有本事捉巨犀,沒想到今天手下士兵稟報,說傅東彪帶著聖唐護國大將軍薛桐求見,而且薛桐還帶來兩頭巨犀!羅家兄弟急忙迎出來,經過傅東彪的引薦,聽說薛桐是特意捉了巨犀來為老母親治病,兩兄弟感激得熱淚盈眶,雙雙下馬對薛桐叩頭。薛桐趕緊將他倆扶起來,眾人一起進了羅家堡,薛桐讓傅清瑤奉上巨犀的犀角,羅家兄弟千恩萬謝一番,趕緊拿去給老母親用藥。
隨後,薛桐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兩兄弟聽說要打蘇鳳,興奮得擦拳摩掌當即表態,羅家堡三千兵馬願為先鋒,兄弟二人甘願唯薛大將軍馬首是瞻。薛桐大喜,當即加封羅家兄弟和傅東彪為驃騎大將軍,從三品武官,帶領本部兵馬,準備攻打黑鋒國度。
另外,薛桐將自己這次西行特意準備的五十塊五彩寶石,贈與羅家堡和盤雲寨各一半,讓他們將五彩寶石融合到自己兵器上,如此一來,盤雲寨和羅家堡的士兵戰鬥力大增,並有立竿見影之效,雙方一口氣增加了三、四名青銅戰士。
軍力大增後,魔域的刀客聽說盤雲寨和羅家堡聯合,紛紛前來投誠,幾日時間,薛桐在魔域的兵馬猛增到五萬。有了五萬大軍,正是向黑鋒國度發起攻擊的時候。
薛桐決定,先打黑鋒國度的魔域郡府。
傅東彪道:「可是黑鋒國度有將近二十萬兵馬,俗話說,兩兵相交,兩倍攻之,四倍圍之。現在人家是咱們四倍,要怎麼個打法?」
薛桐道:「我們可以想辦法各個擊破,我想先將魔域郡府的兵馬引出來,將這部分兵馬殲滅,再調用無量山莊的兵馬,一舉攻打黑鋒國度。」
羅家兄弟和傅東彪聞言喜出望外,竇仙童則問道:「薛桐!怎樣才能將魔域的兵馬引出來?」
薛桐道:「我們可以將兵馬屯於魔域郡府前面,營造攻打魔域郡府的假象,魔域郡府都督蘇兆龍必然會派兵前來剿滅,到時候我們再將其殲滅。」
竇仙童讚道:「果然妙極,就依你的計劃行事吧。」
在距離魔域郡府不到一百里的臥牛崗,薛桐完成了新建大軍的集結,準備與魔域的官兵決戰。這是由四萬刀客和一萬土匪組成的新軍,儘管刀客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很強,但要想成為一支訓練有素,可以上戰場實用的精銳、一舉殲滅黑鋒國度的官兵,還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
為了在魔域郡府大軍進攻之前,修築好防禦工事,薛桐在大帳召開了會議,並且頒布修築防禦工事的分工命令。傅東彪和羅家兄弟領命,三人帶領心腹手下離開,數萬人一起動手之下,光禿禿的臥牛崗很快構築出一座防禦型的簡易山寨,刀客們大燒石灰,一捆一捆捆綁在一起的圓木被拉到臥牛崗山寨外圍之處,插入已經挖好的土壕中,最後再用泥土掩埋,一道新建的城牆就這樣慢慢成形。
臨時搭建的簡易城牆雖然容易被攻破,但只要進入外圍城牆之內,便是另一番天地。通向山寨的道路被佈置上致命的陷阱,一間一間的木屋之內,只要撞開門就有木刺飛出,屋內也佈置各式各樣的小陷阱,用以消耗敵人力量,使其無法集中兵力進攻山寨。
除了陷阱與木屋之外,薛桐還特地集中人手,在外圍城牆與山寨之間修建一座又一座的土碉堡。首先要打好地基,將鍛燒好的熟石灰,加上細沙及泥土,最後和米漿攪拌在一起,製作成三合土。接著將一塊又一塊石塊壘好,石塊之間的縫隙,用攪拌好的三合土填充,先將內外兩層石牆砌好之後,再將三合土倒入間隙處,如此一來,石屋外牆將十分的堅固。剩下的石屋房頂依舊用三合土覆蓋,等屋頂的三合土曬乾之後,撤去木板支架,一座石屋碉堡就這樣建成了。
一座石屋碉堡可以藏十名士兵,石屋的大門由雙層木板組成,一旦敵人攻進外圍,石屋內的人員馬上就會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三合土,豎立起木板,用其直接將大門封死,內部的成員則使用弓弩從石屋碉堡內的窗口向外射箭。為了防備來兵放火焚燒石屋,薛桐讓人在石屋內向下挖掘出一座地窖,地窖內有中筒的竹桶向外獲取新鮮的空氣,避免敵軍以大火焚燒石屋,導致石屋內的刀客因為濃煙而窒息死亡。
薛桐深信這次守衛戰的勝利,取決於堅固的防禦工事。他希望自己親自指揮一場經由防衛戰轉以對攻戰,再變成攻堅戰的經典戰役。誘敵來攻,以逸待勞,就在大家懷疑薛桐這一計劃能不能順利進展的時候,立刻有探子來報,「薛將軍,魔域郡府的兵馬來了!」
薛桐鎮定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馬?」
探馬回道:「先鋒部隊大約有一萬兵馬。」
薛桐微笑號令:「大家做好戰鬥準備,我們要一舉殲滅來敵。」
先是有一萬多的先鋒部隊圍上。後面還有將近三萬人的編隊,呈扇形包抄,看樣子敵軍是分三路包抄,黑壓壓一片掩殺過來。
「無敵,你帶一千人去守那裡!楊冪兒、傅清瑤人你倆守這邊。仙童,你和我一起帶一千人守最後那條山路。所有人聽清楚了,我們不需要拚命,不要跟他們糾纏,按照計劃進行,先想辦法幹掉他們一些人,等到他們筋疲力盡,我們再發動總攻。」
薛桐說道。
魔域郡府的兵馬剛衝到半山腰,很快就遭受迎頭痛擊。埋伏在半路的巨型陷阱重創上百名黑鋒國度士兵,陷阱裡面都是尖利的木樁,掉下去的人很難活命。
先鋒部隊死傷無數,看到進攻受阻,蘇兆龍命令魔域郡府的士兵往大坑裡面填石頭,一袋又一袋裝著土石的麻袋被扔到陷阱之中,大塊的石頭也是直接扔了下去。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薛桐觀察黑鋒國度士兵的行動,見他們埋完大坑,黑鋒國度士兵似乎變得有些鬆散,他們快步通過大坑,一路前進——薛桐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薛桐一聲令下,埋伏好的弓弩手,萬箭齊發。薛桐親手射出一箭,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小頭目當場頭部中箭倒下,緊接著數千枝利箭射出,最前面的一百多名黑鋒國度兵覆滅在箭雨範圍之內,悉數倒下,眾多中箭受傷的人躺在地上哀號。
前隊被襲擊,後面的士兵也有些混亂,竟然有十幾個人被自己的同夥推倒,倒在地上受人踩踏,或死或傷。蘇兆龍大怒,抽出寶劍砍倒一名臨陣退縮的士兵,大吼道:「再有臨陣逃脫的,殺無赦!那些土匪乃是烏合之眾,趕緊給我進攻,今天殺光土匪,明天就去他們老巢,搶他們的寶物和女人,弟兄們,殺啊!」
在首領的指揮之下,士兵們很快鎮定下來,一群明光戰士首當其衝,仰仗身上的明光戰甲,迎著箭雨衝了上來。與此同時,從兩側迂迴包抄的兵馬也攻了上來,蘇兆龍手舉寶劍,傳令發起總攻!
「薛將軍,魔域郡府的官兵從兩邊摸上來了,人數不少,每邊都有一萬來人!剩下的菜油和火藥已經全部灑好,一千名弓箭手也全部準備好了!」
傅東彪報告著。
看著越來越接近的敵軍,薛桐點了點頭,一千枝火箭加上菜油和火藥,再潮濕的樹木也一點就燃,千枝火矢快速射出,三個地方的火勢一舉點燃。
點燃的濕木馬上產生無數濃密黑煙,由於菜油的關係,滿地雜草起了助燃的作用,老天爺也在幫助薛桐,風向山下吹拂,濃煙馬上被吹到進攻的敵軍臉上,這下魔域郡府的官兵不撤也得撤了!趁著敵軍撤退的機會,薛桐指揮弓弩手齊射,敵軍損失不少,被迫停止第一次進攻。
第一次進攻受阻,蘇兆龍很是驚訝,這幫土包子居然能和訓練有素的官軍抗衡,傅東彪這老狐狸有兩下子啊!他重整隊伍,等待濃煙散去,馬上便捲土重來,大軍再一次兇猛進攻。
「所有投石車全部上大型石彈,目標瞄準山寨大門正前方,準備!」
薛桐一聲命令下,三十名工匠還有兩百名新軍動了起來,工匠們將投石車調整好方向,然後用絞盤將彈射台壓下,新軍三個人一起將巨大的石彈放到彈射台上,力氣最大的五名工匠已經準備好手中的巨大木錘。
薛桐大手一揮,發動攻勢,三十塊巨石從天空呼嘯而去,工匠和新軍在薛桐的指揮之下,再次調整投石車,放上新的石彈。
「啊——嗚嗚嗚——」
薛桐聽到敵軍慘叫的聲音,儘管有戰甲護身,但根本來不及阻擋強大的巨石攻擊。
薛桐揮了下手,再次傳令,「準備!發射!」
新一輪的巨石再次投出,寨門外的魔域官兵已經徹底混亂。接著無數的火把被快速點燃,再一次投向敵軍!敵軍再次被濃煙搞得亂套,薛桐看到時機差不多,便大喊一聲,「弟兄們,給我發起反擊,殲滅敵軍啊。」
無敵率先跳上木牆,喊道:「刀客兄弟們聽著,魔域郡府的蘇兆龍就在眼前,那些混蛋讓我們弟兄這些年不能好好過活,只要殺了那群混蛋我們就可以取得勝利。刀客兄弟們,到了報仇的時候,大家一起動手,砍完這群混蛋,我們就自由了。」
寨門再次打開,無敵帶著手下兩千多名精銳刀客率先殺出來,看到已經潰不成隊的敵軍,薛桐知道該是結束這場戰鬥的時候!
薛桐的攻擊陣形是這樣安排:直屬他的軍隊有五千人,全都是戰鬥力較高的步兵。傅東彪、羅家兄弟各帶領本部兵馬,策應在薛桐兩翼,另有一千五百名的騎兵,由竇仙童率領,在敵軍潰逃的時候進行追擊。
陽光冷漠無情地撒在戰場上,刀客們像螞蟻一樣爬上山坡,武器和鎧甲的閃光明亮奪目,無論是進攻方還是防守方的士卒,眼神都逐漸狂暴起來,恐懼的心情促使他們面對敵人、殺死敵人。
箭矢如蝗,密密麻麻在空中來回飛舞,不時有雙方的士兵中箭倒下,傷重將亡的士卒倒在山坡,嘴裡發出淒慘的呼叫,呼叫隨風在原野上空飄蕩,令人聽了毛骨悚然。活著的士卒們顧不得死去的或正在死去的同伴,嘴裡發出沒有意義的呼喊,奮不顧身地朝前方衝去!殺死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死,這就是戰場上一名普通士卒的宿命。
就算有不少傷亡,刀客們仍然不顧一切戰鬥,在刀站首領的命令驅使之下,他們向前繼續衝去,敵人不戰自退讓他們看到勝利的希望。
看到先鋒部隊取得絕對的優勢,薛桐傳令:「發動總攻!勢必要將魔域郡府的兵馬殲滅在臥牛崗下!」
隨著一聲令下,戰鼓聲響徹原野,刀客們隨著軍旗指揮,向山坡下的敵軍衝去,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看上去聲勢格外驚人。喊殺聲在原野上空飄蕩,敵我雙方的士兵糾纏在一起,在山坡忽上忽下的移動,像是兩股浪潮碰撞一般。
刀客們奮勇戰鬥,最初或許還抱著建功立業,陞官發財的心思戰鬥,到後來,卻只是單純想要活下去罷了。
你死我活,這是在戰場上生存的不二法則。無敵在戰前奉薛桐之命,早為這些敢死隊員做好心理建設:我們這次面對的,是壓迫、剝削我們十幾年的仇敵,必須殺光他們才有活路。即使戰死,自己的靈魂也會在天國得到永生,神君將會保佑自己。
成了家的刀客也沒什麼不放心,家屬已經安排妥善;作為士兵的家屬,要是士兵戰死,也能算是一份光榮。只要跟著薛將軍就會有好日子過,薛將軍乃神君下凡,必定能帶著他們開創一個地上天國,到時候人人有田耕、有飯吃、有衣穿、有屋住,孩子們也有書可讀,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幸福生活在一起。再也不會受黑鋒國度貴族的剝削和壓迫。
刀客們對薛桐深信不疑,因此,他們現在不害怕戰鬥、不害怕犧牲,為了美好的未來,為了自己家人,為了自己的後代,就算是戰死在沙場又何妨!反正賤命一條,何處黃沙不埋人?胸中燃燒著如此猛烈的戰火,眼中閃爍著如此狂熱的希望,故而,一千多刀客狀如瘋魔,面對佔盡優勢的黑鋒國度大軍強攻,依然死戰不退。
不時有同伴在身邊倒下,他們視若無睹,冷靜異常地揮舞著刀,按照訓練時的陣形戰鬥,或者死去。雙方已經殺紅了眼,平時遭受這麼大的傷亡,刀客早就往後逃跑,然而,現在他們忘記恐懼,忘記逃跑,只知道戰鬥!戰鬥!至死方休!
這時薛桐親率的中軍掩殺過來,他手提三尖兩刃刀衝入敵陣,一記天罡十三斬下來,直殺得敵軍哭爹喊娘,四下逃竄,來不及逃走的都成了刀下鬼魂。見到薛桐神威,更加鼓舞刀客們的作戰士氣。
看著潰敗的兵馬,蘇兆龍目瞪口呆,自己的三萬大軍頃刻間就要全軍覆沒嗎?
寂靜慢慢吞噬了整個戰場。
蘇兆龍身邊,是最後一個三千來人的方陣,而且都是騎兵,也是他最後的本錢。但看到己方大軍的潰敗,他們士氣降到最低點,在眾人的沉默之中,沮喪、絕望、不安的情緒漸漸佔據上風。
竇仙童舉起斬龍刃,對身後的騎兵喊道:「到了我們建功立業的時候,殺啊!」
她身先士卒,騎著雷霆雪花豹衝向敵軍,身後傳來一陣山崩海嘯般的呼喊,黑色騎兵隊伍如同一片巨浪,朝著魔域郡府的騎兵方陣撲去。最後的屠殺正式開始……
太陽下山,天色也漸漸暗下來,絢爛的晚霞在西邊天際,將是白晝最後的輝煌。
喊殺聲、兵器相交聲,被刀砍中時絕望的嚎叫聲、刀鋒砍在肉裡、骨頭上咯吱的聲音……戰場上永恆的音符混合成一曲波瀾壯闊的旋律,在穿越血色黃昏的晚風中悠然飄蕩。
蘇兆龍手提寶劍,雙眼燃燒熊熊的怒火,他對面乃是一名丰神綽約,一身青銅鎧甲的女將。竇仙童嘴角露出輕蔑笑容,催動雷霆雪花豹,舞動斬龍刃,來一個迎頭痛擊!蘇兆龍本來就不是竇仙童的對手,加上敗局已定,無心戀戰。長歎一聲,蘇兆龍在數十親兵的掩護之下,節節敗退。
竇仙童飛馬追上,斬龍刃下不斷有敵軍被砍落馬下。蘇兆龍十幾名親兵反馬回來,希望能夠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止竇仙童的追殺,但是一陣刀光過後,只留下十餘匹無主戰馬。竇仙童再次開弓搭箭,一箭射出,一下洞穿距離三百步遠的蘇兆龍的頭盔,弓箭深深射入他的後腦,死屍栽落馬下!
餘下十餘騎兵在逃,竇仙童也不再追趕。
薛桐面帶微笑,彷彿勝利之女神站在他身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