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保衛戰 第四章 千年菱花果

  陸紫苑當夜未能返回,薛桐和林雪貞自然有些放心不下,直到第二天早上,陸紫苑依然沒有回來,薛桐坐不住了,他對林雪貞說:「看來,陸王妃是出意外了。」

  薛小釵更擔心母親的安危,著急地說道:「那我們趕緊攻打無量山莊,將我娘救出來。」

  薛桐眉頭緊鎖,思量一番說道:「我看不妥,我們這樣冒冒失失帶兵去攻打無量山莊,不但救不了人,激怒了他們可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再說,我們現在也只是懷疑陸王妃出了意外,我看這樣吧,我親自去一趟無量山莊,王妃你帶領兵馬埋伏在山下,如果我需要你們支援,我會在山莊放出信號彈,你們就帶兵殺進去。如果我沒有發出信號,你們誰也不可輕舉妄動。」

  薛清影和薛小釵說道:「我們跟你一起去。」

  薛桐一擺手說:「人越多,目標越大,尤其你們都是女子,更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我的主意已定,今天下午全體行動;我等天黑,摸進無量山莊,你們外面候命。」

  薛桐藉著夜色的掩護,悄悄潛入無量山莊,順著花香找到了那棵千年菱花果樹,雖然這棵奇樹只開了十幾朵菱花沒有結果,但是這十幾朵菱花的香味卻濃郁至極,充滿了整座別院。

  薛桐沒有貿然上前,遠遠的觀察了一陣,發現千年菱花果樹雖然沒有人在樹下看守,但是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監視著它。

  在陰暗的花叢後面隱藏一會兒,薛桐就看到一高一矮兩名山莊的男弟子走過,高個子說:「兄弟,我們莊主閉關不出,要是還有幫派來搶我們的菱花果,是不是還要血戰一番?我好擔心啊。」

  矮個子不屑地說:「雖然莊主閉關不能應戰,但昨天晚上你沒見夫人請來的樊女俠有多厲害嗎?我看,只要樊女俠把她的混元傘往天上一扔,就算是天兵天將來了,也休想搶走我們的菱花果。」

  薛桐不由心中一怔,「樊女俠、混元傘,難道樊梨花在這裡嗎?」

  高個子點點頭說:「那倒也是,那樊梨花果真本事了得,我還記得昨天晚上的情景呢!她那混元傘也太厲害,當時照得我四肢無力、大腦發昏,就跟中毒一般。不過這樊梨花再厲害終究還是外人,哪裡會拿我們兄弟的性命當一回事?我是擔心,再有強敵來犯,衝鋒陷陣的還是我,看到我們擋不住,樊梨花才會幫手,而她出手之前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跟我一塊來的兩位朋友,經過昨天晚上那場血戰,全都掛了。」

  矮個子歎口氣說:「大哥說的不無道理,不瞞你說,跟我一起來的幾個兄弟也死了好幾個,跟我關係最好的馮尚彪,今天上午偷偷開小差跑回老家去了,我們倆現在就等於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啊。」

  兩個人從薛桐面前經過,薛桐趁他倆不備,一拳砸在矮個子的頭頂上,頓時將他打暈,不等高個子叫喊出來,薛桐大手伸出來,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拖入花叢中,惡狠狠地說道:「不要叫喊,否則要你的命。」

  高個子嚇得不敢再胡亂出聲,薛桐問:「昨天晚上,你們無量山莊發生過戰鬥是嗎?」

  高個子老實地回答:「不錯,是蜀山派來攻打,被我們打敗了,我們山莊也死了好多人。」

  薛桐又問:「你說的那位使用混元傘的女俠,可是樊梨花?」

  高個子點頭道:「正是梨山聖母的徒弟樊梨花,她和我們莊主夫人關係十分要好。」

  薛桐又問:「昨天晚上,你們可抓到一名姓陸的女子,相貌十分標緻,年紀大約三十歲左右。」

  高個子想了一下,說道:「姓不姓陸我不知道,昨晚倒是抓到一名女子,她想偷我們的菱花果,結果掉進陷阱,這女人嘴巴硬得很,到現在還沒有鬆口說她是誰。」

  薛桐連忙又問:「她現在哪裡?」

  高個子說:「那前院的密室……」

  「帶我去,你最好老實點,否則,定叫你去見閻王。」

  高個子臉色蒼白,道:「大俠,小人不敢,我這就帶你去。」

  薛桐挾持著高個子,繞過無量山莊弟子的耳目,來到關押陸紫苑的密室,薛桐往屋子裡一看,柱子上綁著一名身穿白色紗裙的女子,儘管她的秀髮垂落下來遮住了半張俏臉,但薛桐很快就認出這女子正是陸紫苑。

  「大俠,你要找的人就在裡面,可以放過我了嗎?」

  薛桐臉色一沉,揮手一掌將他打暈,然後破門而入,陸紫苑聽到有人闖進來,忙抬起頭來,看到薛桐,臉上驚喜道:「薛桐,快來救我。」

  薛桐解開了陸紫苑的戰魂,又割上的綁繩,關切地問:「陸王妃,你沒事吧?」

  陸紫苑慚愧地說:「薛桐,都怪我不好,一時大意,貪功冒進,結果被人家給抓個正著,幸好你及時趕到救了我。」

  薛桐點點頭,說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出去再說。」

  二人出了密室,正要離開,就聽四週一陣喧嘩,緊接著人聲鼎沸喊道:「密室有人劫獄,快抓住他們。」

  薛桐心中一沉,被發現了。「陸王妃,我們快些殺出去,你隨我來。」

  薛桐召喚出青銅戰甲,手持三尖兩刃刀,領著陸紫苑往外面就闖,十餘名無量山莊的門客手持刀槍攔住去路,雙方立刻開始混戰,薛桐和陸紫苑收拾這幫嘍囉還是綽綽有餘,三兩下就將這一幫人打倒在地,正要離開這座院子,就聽有人輕喝一聲:「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夜闖我無量山莊?」

  薛桐聞聲看去,但見攔住去路的白衣女子堪稱絕色,瓜子般的臉龐精緻無瑕,輪廓有如上天的鬼斧神工,整個人顯得清秀絕倫,烏黑的秀髮隨意披在肩頭,絕美的玉臉丹唇和纖長合度的粉藕蓮臂相得益彰,潔白無瑕的肌膚更是扣人心弦。

  莫凌霜看看薛桐,又看看陸紫苑,冷笑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當我們無量山莊是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薛桐看到只有莫凌霜出現,沒見樊梨花的身影,心中雖然有些失落,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免得雙方刀劍相對,場面尷尬,破壞了自己和樊梨花之間美好的記憶。薛桐又看了莫凌霜一眼,說道:「久聞夫人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傾國傾城,你不要胡亂猜想,我們原不想與你為敵,這可能是誤會……」

  莫凌霜哼了一聲,道:「誤會?你當我們無量山莊的人都是白癡嗎?這女子打昏我的弟子,想偷我的菱花果,結果掉進了陷阱,難道企圖還不明顯?來人啊,將他們給我拿下!」

  陸紫苑喝道:「薛桐,跟他們多說無益,我們衝出去吧!」

  說罷,揮劍迎著莫凌霜便要衝上去。薛桐也護佑在陸紫苑身邊,二人開始突圍。

  雙方一場惡戰,薛桐和陸紫苑且戰且退,一直退到山莊後門。眼看二人就要衝出重圍,卻聽一聲厲喝:「何方鼠輩,膽敢來此造次?」

  循著話音,兩名白袍中年男子從半空飄然而落,其中說話之人正是無量山莊的莊主燕千尋。

  莫凌霜看到丈夫出現了,心中大喜。其實,燕千尋並非閉關,而是出遊,跟燕千尋一起的中年儒士,長身玉英俊瀟灑,正是燕千尋的摯友風劍疾,半年前兩人結伴去了天龍江南岸,因為掛念家中的千年菱花果寶樹,燕千尋才千里迢迢地專程趕回來。

  燕千尋剛進山莊,就聽聞有人夜探山莊,遂馬上過來支援夫人。

  眾弟子門客看到莊主現身,紛紛歡呼,精神大振,大有一鼓作氣將薛桐和陸紫苑擒住的氣勢,燕千尋和風劍疾也雙雙加入戰局。這兩人都是戰魂極高的雪銀戰士,再加上眾多的無量山莊弟子,薛桐和陸紫苑立刻就招架不住,節節敗退。

  陸紫苑一探手,從懷中掏出一枚火樹銀花雷火彈,這是她逃命的法寶,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捨得使用。雷火彈朝著燕千尋和風劍疾丟過去,在空中炸開,散發出大片的毒霧,燕千尋、風劍疾和莫凌霜全都立刻用衣袖掩住鼻子,待他們衝出濃霧,薛桐和陸紫苑早已經順著山坡逃了下去。

  燕千尋冷笑道:「他們跑不了,大家跟我追。」

  薛桐和陸清苑施展輕功,連續穿越兩處極其難走的山梁,前面居然沒有路了,萬丈懸崖峭壁橫現眼前。

  糟糕!二人走到懸崖邊,看了一眼崖底,竟然深不見底,陸紫苑急道:「薛桐,我們被逼上絕境了。」

  薛桐心中也清楚,地圖上標示,無量山莊三面環山,只有前門一條通路,但是前面早就被無量山莊的人馬堵死了,二人是萬不得已才衝出後門,想不到剛剛脫離虎口,就再次遇到危機。薛桐遠遠看到後面的人正追上來,拉著陸紫苑馬上就朝斜下方跑去。

  剛跑出沒多遠,就見前面山路中央,一塊巨型青石上面站著一名紫衫女子,陸紫苑心道:「不好,這不是莫凌霜的妹妹嗎?」

  薛桐看到紫衫女子,心中一喜,「樊女俠?」

  樊梨花大半夜站在羅浮谷的谷口,本是在這裡守株待兔,等待由此經過的極品鬼火,好捉了帶回去獻給師父,沒想到卻在這兒遇到薛桐,詫異的目光掃向薛桐和陸紫苑二人。

  薛桐趕緊衝上抱拳說道:「樊女俠,實不相瞞,我身邊的女子乃是薛王爺的夫人,因為誤會而被無量山莊捉拿,我為了救她夜闖山莊,不巧遇上莊主和莊主夫人,他要擊殺我倆,已從後方追來。請你相信我,我們對山莊絕無惡意。」

  樊梨花點點頭,看看薛桐他們身後的火把光芒越來越近,便對薛桐說道:「你倆先上來。」

  薛桐和陸紫苑縱身躍上巨型青石,樊梨花對薛桐說:「你們趴下,別讓下面的人發現你們。」

  薛桐拉著陸紫苑伏到了樊梨花腳下,這時候,莫凌霜、燕千尋和風劍疾帶領人馬追了上來,樊梨花大喝一聲:「來者何人?不要再往前走了。」

  她聲音洪亮,又站在高處,莫凌霜老遠就看到她,卻看不到薛桐和陸紫苑二人,一聽到樊梨花喊話,莫凌霜忙回答道:「妹妹,是我。」

  樊梨花說道:「姐姐,你們這是幹什麼?帶這麼多人,別驚擾了我的極品鬼火啊。」

  莫凌霜知道樊梨花在此徹夜守候,只為捕捉極品鬼火,當即喝令手下不許喧嘩,更不許再靠近。

  燕千尋道:「原來是梨花妹妹,數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樊梨花道:「姐夫,你出關了嗎?」

  燕千尋說:「其實我並未閉關,而是出門遠遊去了。夫人生怕莊中弟子群龍無首,擾亂軍心,所以就對外謊稱我閉關,情非得已啊。」

  樊梨花微笑道:「姐姐你居然連我也騙了。」

  莫凌霜道:「妹妹,實在抱歉,對了,你有沒有看到有人往這邊跑過來?」

  樊梨花道:「沒有,以我的神識,方圓百丈之內,只要有人經過,我必然聽得到,可我在這裡一直守候著極品鬼火,從未聽見有人過來,怎麼,又有人來山莊搗亂?」

  莫凌霜歎道:「就是昨天捉的那女子,今日來了幫手將她救走,他們二人朝後山跑過來,我們一路跟著追上來,怎麼會不見了?」

  莫凌霜當然不會懷疑樊梨花,便對燕千尋說:「一定是在山崖上,往另一邊去了。」

  燕千尋也贊同道:「我們趕緊返回去追,另一條也是死路。」

  一幫人調轉隊伍,馬上朝另一邊追去。

  薛桐長舒了一口氣,站起來對樊梨花說:「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陸紫苑心中詫異,「難道他們早就認識?」

  樊梨花衝著薛桐友善地一笑,說道:「王城一別,想不到今日有緣在此再見,我還是不明白,王妃因何會掉入無量山莊的陷阱?莫非你真的想要菱花果?」

  陸紫苑說道:「說來慚愧,都說千年菱花果可以養顏美容,我只想採朵花玩玩,沒想到中了人家的機關。樊姑娘,你不會怪我吧?」

  樊梨花道:「王妃容貌已經是萬里挑一,天下之絕色,何必還要再加修飾?」

  陸紫苑搖頭苦笑:「哪個女人不想自己變得更美,樊姑娘難道你不想嗎?」

  樊梨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問薛桐:「薛將軍你呢?你又不是女人,不用美容。你要它做什麼?」

  薛桐道:「樊女俠,實不相瞞,我現在急需要千年菱花果。」

  樊梨花見薛桐說了實話,又問:「你要它做什麼?」

  薛桐道:「如今天下妖魔叢生,要想戰勝魔獸,就需要武裝自己的部隊,再過一些時日,將會有一大批黑風獨角獸來到羅浮谷,我想利用千年菱花果的香味,捕捉大量黑風獨角獸,強化我的部隊。」

  樊梨花點點頭說:「你的想法很好,當初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不是平凡之輩,能為天下蒼生著想,著實令我感到敬佩。還有,你這麼快就做了薛家軍的將軍,實在可喜可賀,但願將軍的夙願早點實現,讓我們龍魂大陸的所有人族全都安心地過上安穩的日子。」

  薛桐被樊梨花一誇獎,頓時胸中熱血沸騰,慷慨陳詞道:「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望,在下必定戮力斬妖除魔,拯救蒼生,不過薛桐現在身單勢孤,身邊要是能有樊女俠這樣的高手助陣,那就更好了。」

  樊梨花微微一笑,說道:「在下只不過是一名江湖女子,恐怕不能追隨將軍幫你完成大志。」

  薛桐心中有些失落,猜想這種世外高手,一定不喜歡涉及官場,就改了個話題說道:「樊女俠,你在這裡守株待兔想捉極品鬼火,這樣能成嗎?」

  樊梨花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捉到,一切要看運氣,我在京城和文達交換寶石的那只六味鬼火,就是在這裡抓到。雖然我也明白機會很小,但是,可以試一試,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因為我答應了莫凌霜,要等無量山莊千年菱花果樹結果之後再走。」

  薛桐說道:「我有一個辦法,或許能幫你在短期內捕捉到一隻極品鬼火。」

  樊梨花眼前一亮,她清楚薛桐的品格,斷然不會欺騙自己,急忙問:「你有什麼辦法?」

  薛桐笑道:「首先我告訴樊女俠,我可以聽得懂獸語,如果你能先捉一隻等級低些的鬼火,比如一味鬼火,我便可以揣摩它的心思,利用它找到更高等的同類。」

  樊梨花道:「這個辦法甚好,我在這裡等了好多天了,經常可以看到一、二級的小鬼火,只不過這些鬼火派不上用場,所以沒有去捉。」

  薛桐高興地看著她如花的笑容,道:「那我們就先捉一隻。」

  樊梨花高興至極,脫口說道:「你若是幫我捉到了極品鬼火,我就幫你要千年菱花果。」

  薛桐興奮地道:「那真是太好了。」

  陸紫苑在一旁心中暗道:「他倆聊得還挺開心,看來這個樊梨花和薛桐早就認識。」

  薛桐沖陸紫苑使了個眼色,陸紫苑知道現在要想獲得千年菱花果,也只能先幫樊梨花獲得六味鬼火,便安靜下來,看著樊梨花和薛桐商討如何捕捉六味鬼火。

  她安靜地坐在一邊,樊梨花則靜靜斂去全身的氣息,如同一塊沒有生氣的石頭,只剩下絕美的身姿。

  薛桐也學著樊梨花的舉措照做,靜靜地一動也不動,陸紫苑一看,心想:不然就學著跟他們一起裝死人吧。

  夜色漸深,鬼火飄忽不定,在樊梨花面前一隻隻飄過,鬼火閃著森白的光華,如萬點繁星,只見樊梨花一直靜靜地不動,想著自己上次捕捉鬼火時的情景。那次能夠捉到一隻六味鬼火,可以說是非常幸運,這東西可不像石子,一抓就是一大把。

  樊梨花清楚地記得,上次捕捉那只六味鬼火,可是發動全身的戰鬥力,跟鬼火展開了長時間的拉鋸戰,經過好一番捕捉才總算獲得。捉到之後,看到六彩的光蛋,跟其他一、二味的鬼火的單色光蛋完全不同,當下就自己知道撿到寶了,回去煉化,果真如此。

  這一次……樊梨花光是聽到別人的議論,就知道獲取六味鬼火的機率,簡直跟遇到神仙降世的機率差不多,要不然這東西還有什麼稀奇?也幸好自己有得是時間。

  樊梨花靜靜盤坐於大石上,她的戰魂之力,慢慢地放開,到達周圍的五丈左右,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薛桐和陸紫苑都收斂了氣息,對此,她非常滿意,鬼火這東西相當於妖怪,有著自己的意識,且對於危險的感覺非常敏銳,捕捉起來並不是十分容易。

  薛桐和陸紫苑一直觀察著樊梨花要如何捕捉鬼火,兩人瞪大了眼,死命盯著樊梨花那絕美的身姿。

  終於,有一隻鬼火靠近了樊梨花身前三尺之處!只見樊梨花眼神一變,絕美的眼睛裡,射出一道飽含巨大力量波動的光華,自上而下籠罩,瞬間便將那隻鬼火罩在光華之中!

  薛桐和陸紫苑兩人,頓時覺得緊張起來,那只被光華所籠罩的鬼火,似乎立刻意識到自己處境的不妙,便開始快速地左衝右突,試圖離開光華照耀的範圍,如同一隻被困住的魔獸,薛桐甚至可以清晰感覺到鬼火的意念:哎呀,這裡好危險啊,救命啊,我要逃出去……

  只是這鬼火所發出的意念,並不是某種可以用耳朵聽到的聲波,而是一種類似超聲波的東西,反正,薛桐就是能夠感受到它的意念,望著四處撞壁的鬼火,薛桐清晰感受到它的掙扎之念,樊梨花發出的光華,呈圓柱狀,七彩的戰魂光華如玻璃罩漸漸縮小,那驚慌的鬼火,仍然在做著無謂掙扎……

  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薛桐和陸紫苑兩人,眼中只見那鬼火由原來一尺方圓的大小,越變越小,一個小時之後,那鬼火變得只比拳頭稍大一點,薛桐更可以清晰感受到鬼火正在慘號,看起來是受了不輕的傷,衝撞七彩光華罩的速度和頻率也大為減少。

  「捕捉術!」

  樊梨花一聲輕叱,雙手裡掐著繁複而熟練的印訣,罩住鬼火的戰魂罩,再次以極快的速度縮小,把鬼火緊緊地包裹住,那森白色的鬼火,猛然劇烈地掙扎起來,奈何已是強弩之末,終於在樊梨花手中印訣結束之際,薛桐感覺鬼火發出一聲無力的哀鳴,隨後變成了一顆泛著晶瑩色光的紅綠兩色魔獸蛋,樊梨花玉手一招,那雙色蛋狀物,就緩緩飄飛到樊梨花面前,落在她的手中。雞蛋大小的雙色蛋與她晶瑩的玉手互相映襯,好不美麗。

  將雙彩的蛋隨手遞給薛桐,樊梨花搖搖頭,她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這隻鬼火最多就是二味鬼火,在鬼火裡面,屬於等級較低的那種,然而這次捕捉並非為了獲取它,而是想要從它身上獲取六味鬼火的訊息。

  「麻煩薛將軍了。」

  樊梨花淡然一笑,靜坐調息,即便只是捉到這樣一隻二味鬼火,戰魂似乎也消耗不少,幸好鬼火沒有主動攻擊人的習慣,如果萬千鬼火一起向著三人攻擊而來……三人肯定要受到不小的傷害。

  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枚雙色蛋,薛桐拿在手裡輕輕把玩,他能夠感受到一股類似生命的能量在晶瑩的雙色蛋裡面緩緩流動著,陸紫苑的目光,也被那顆蛋給吸引了過來。

  看著這漂亮的鬼火,陸紫苑眼中同樣閃著異樣的光芒,想不到這一個小東西竟然這麼難捉,她輕聲道:「薛桐,你試試看能不能跟它溝通。」

  陸紫苑心中著急,不自覺地就有了催促之意。

  薛桐看了一眼正在打坐準備恢復戰魂的樊梨花,輕輕搖頭,雙手小心地捧住那枚鬼火,微閉雙目,用意念聆聽著小東西所發出的訊息,見他如此,陸紫苑也不敢再打擾,無論薛桐能不能聽懂鬼火的語言,反正陸紫苑肯定是聽不懂,也只能寄望薛桐了。

  反覆試了幾次,薛桐最終睜開了眼睛,已經過去一個時辰,樊梨花也恢復完畢,此時正睜大眼睛望著薛桐,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滿是詢問之意。

  薛桐歎了口氣:「唉……這隻鬼火,我只能感覺到它的生命氣息,可是,接收不到它的任何訊息,看起來,這個辦法還是不行啊……」

  薛桐的話一出,身邊的兩女頓時都露出失望之色,只是失望的程度完全不同,陸紫苑是因為急於要獲取千年菱花果,失望神色毫不掩飾,而樊梨花因為有多次捕捉鬼火的失敗經驗,已經習慣的她,即使失望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陸紫苑急切地問道:「薛桐,你說……既然這個辦法不行,難道就沒有希望了嗎?」

  樊梨花則是嫣然一笑,頓時令薛桐覺得如沐春風:「薛將軍,你的意思是說,跟這隻鬼火無法溝通?那是不是說……我如果不捕捉它,只是困住它,就可以獲得鬼火發出的訊息了?」

  薛桐說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樊梨花說:「好,我們再來一次。」

  這時候,又有兩隻鬼火出現,樊梨花這一次改變了捕捉的方法,雙手合一使出避火雷霆決,她強大的戰魂形成一個方圓一丈的包圍圈,將這兩隻鬼火緊密的包圍在中間,這兩個小東西馬上驚慌起來,任它們左衝右撞就是擺脫不了樊梨花的圍困。

  薛桐側耳傾聽,等了一陣子,果然聽到這兩個小傢伙哀怨絕望的求救聲。薛桐驚喜地說:「它們正在商量怎樣求救,嗯,它們的父母都是三品鬼火,什麼,找爺爺幫忙……」

  樊梨花也興奮起來,「薛桐,你聽聽看是否提到爺爺是幾種顏色的鬼火?」

  薛桐又凝聽了一陣,點點頭說:「是六色組成的。」

  樊梨花道:「那就是六味鬼火了!不曉得住在哪裡?」

  薛桐說:「順著羅浮谷一直往裡走,具體位置我說不清楚,不過跟著這兩個小東西,應該能夠找到吧。」

  樊梨花說:「那我就放開它,我們一起跟著它倆,去找極品鬼火。」

  樊梨花收了戰魂,兩隻鬼火頓時逃走,三人召喚出坐騎在後面緊緊追趕,這小東西速度奇快,樊梨花的七星梅花獸、薛桐的雷霆雪花豹、陸紫苑的火龍駒都差點追不上它。順著羅浮谷,一直向前跑了數百里,一路上翻山越嶺,道路極其難走,而後兩隻鬼火在前面的山坡突然一閃就不見了。

  三人收了坐騎,跳到山坡上往前一看,面前地勢甚廣,像是一大片盆地,坡下橫著一條去始信峰的山徑,坡對面斜橫著一片綿亙不斷的危峰峭壁,勢險高陡,凶險異常。循徑右去到了前面,便與那崖成了平行,山勢也漸漸收束,唯對坡一面離崖最遠,約有半里之遙,崖勢到此,漸失高整,有幾處裂縫和缺口。想必兩隻小鬼火已經逃回老家去了。

  樊梨花手指那幾處裂縫和缺口說道:「想必那六味鬼火就在裡面,我們過去看看。」

  說罷率先走向前去。

  這時,一陣旋風捲起十多丈的塵霧,正和走馬燈一般,由右而左,在缺口裡面吹過,怒濤一般,一浪趕一浪,已然過去好幾陣,後面風塵兀自追逐不已,勢甚迅疾。由於這兩處崖口裂縫最低,崖內地勢又比外面還要平整,故坡頂頗高,可以看到對崖裡面景物。

  兩陣風頭過去,三人只當山中怪風,未往下注視,直到風勢一陣一陣襲過,才發現此與尋常旋風不同,此時定睛一看,原來塵沙滾滾中,竟有不少生物在內。

  再看這幾陣疾風衝刺,似是鹿和山羊,百十為群,飛奔而過。那旋風塵霧。

  便是這群野獸奔馳而過所激起的煙塵。接著又見大小蛇蟒行經,此時風沙之勢最猛,行速也最急,一條條蛇蟒,有的五色斑斕,有的銀光閃閃,二、三尺到十餘丈長皆有之,為數眾多,不可計數,五光十色、奇形怪狀,所過之處激得地上塵霧飄揚。

  樊梨花眉頭一皺,猜測山谷裡面驅使這一干毒蟲的妖邪,很有可能是一枚比六味鬼火還厲害的東西,莫非這世上還有七味鬼火不成?

  薛桐喊道:「你們快看,哪來這些大蛇!」

  說話間,腳底一點勁,便往坡下縱落,向前崖缺口趕去。

  樊梨花隨即喝道:「這毒蛇全是禍害!我們一起滅了它們!」

  說罷跟著薛桐後面縱落,飛也似地往前趕去。

  陸紫苑緊跟其後,殺入蟲群。

  樊梨花喊道:「大家注意互相保護,我們各自為戰。」

  她召喚出雪銀戰甲,手握誅仙劍在手,見那妖蛇多半又大又長,微昂著頭,身子微微一躬,便似弩箭脫弦一般,由右往左橫射過去。這些蛇遠看還不覺十分可怕,這一臨近,見那蛇群過處,地上塵沙滾滾,塵霧之中,一、二十丈的蛇影三五參差,似電光掣過,鱗光還隱隱閃動,蛇眼目露凶光,青紅藍綠,各色都有。

  又似流星飛射,一閃即逝。蛇群前仆後繼,數十為群,最小的也有丈餘長短、碗口粗細,別的不說,單是隨著蛇行帶起來的風聲便尖厲刺耳,令人心悸。

  左側一帶,草木是亂飛亂舞,搖擺不停,怪風聲中,夾雜許多樹木折斷、石土崩落之聲,料是前方樹木擋了蛇路,被它們一一撞倒,蛇群聲勢之猛惡,前所未見!樊梨花這才知道,要剷除它們並非易事,自己雖有神功,攔腰下手殺它幾條並非不能,但是來勢既多且猛,前蛇一死,余蛇一齊衝來,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樊梨花將手中寶劍舞得風雨不透,毒蛇一中即死,可毒蛇為數眾多,實在難以應付。被它們乘隙撞上,恐怕難以活命,而毒蛇所噴毒氣更是難以防禦,一被噴中,非受其害不可。

  薛桐手中三尖兩刃刀與陸紫苑相互配合,一番刀光劍雨之下,這些妖蛇也難以接近。大約一刻鐘,蛇群已然過完,可待其離去,空氣中毒氣仍未散盡,略微嗅聞到一些,便會覺得頭腦昏眩,薛桐不禁驚異,暗忖:「這東西真是厲害!余腥尚且如此凶毒,如若冒失闖入蛇群,必定為其所傷。」

  往蛇群去路一看,原來那崖也是一條長蛇形勢,沿著裡面崖腳,乃是一片寬長野地。最前面林木蓊翳,另有一道山崖橫亙右側,與這長崖不相連屬。遙望塵霧,蜿蜒如龍,正往林中躐進。蛇群影子猶在霧中隱現,晃眼之間,全數投入,只剩塵霧未息。

  薛桐罵道:「難道真是那鬼火作怪?它真好大的本事,居然能使喚這麼多異類?」

  樊梨花道:「鬼火修行到六級已經極為罕見,六級的鬼火可以運用自己強大的精神能力,驅使獸焰較低的魔獸。我現在懷疑,這裡面的鬼火,已經超過了六級,指揮這些毒物當然不是什麼難事。」

  薛桐道:「那我們就一起衝進去,活捉那極品鬼火吧。」

  樊梨花道:「蛇蟒凶毒,但前面還有比它凶毒十倍的東西在那裡呢!蛇蟒雖多,但大多是往前送死,越是猛毒,越難活命。這蛇群後面,另隨有一條奇毒無比的怪蛇,以吞食蛇蟒為糧,專殘同類,凶毒無比。以前我曾經遇到一隻,斷去它一條長尾,但它爬行如風,比箭還快,終究被它逃脫,且怪蛇狡猾通靈,想必受到妖異調教許久。依我看,你倆就留在這裡等候,我一人進去即可。」

  薛桐道:「那怎麼行,我哪裡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陸紫苑心中不樂意,「人家捉到極品鬼火,又不會分給我們,我們跟著送了性命豈不冤枉?」

  樊梨花立處,原在道旁近崖壁一片山石之上。再往前走不遠處,雜草本甚繁茂,但因蛇獸踐踏,已經壓成兩三丈寬的一條道路,不少地方更是草木枯黑。三人目光多注意前面,不曾留意右方來路。這時,忽聽下面草地爬沙之聲甚急,跟著群響騷然,颯颯之聲四起。

  陸紫苑叫一聲:「小心後面!」

  薛桐和樊梨花循聲回頭一看,先是許多蜈蚣,十九為群,其長均在尺半以上,最大者幾達三尺,一條條昂首張鉗,目射金碧凶光,身上閃著紅藍紫三色光華,兩列鐵一般的短足滑行如飛,由草皮上疾馳而過。大的過完,後面還有七、八寸長一群小蜈蚣,為數何止千百!遠望過去,宛如一片錦雲貼地疾飛,呼嘯而來。

  蜈蚣後面跟著來了不少大蠍子,多半都是灰色,其中最短的也有六、七寸,長的竟達三尺以上。各搖舞著兩隻鐵叉似的長鉗,尾後毒鉤上翹,口裡噴著毒水,疾如奔馬,成群結隊往前湧去。蠍子後面,又見守宮壁虎之類,行徑大略相似。

  本來塵霧未消,再被這些蜈蚣、蠍子等奇毒惡蟲一爬過,霧影中又添上一股綠煙彩氣。眾人立處雖然較高,相隔蛇蟲所經霧陣約在五、六丈遠,但仍不時聞到奇腥之氣,刺鼻難聞,讓頭腦覺得有點發悶。霧氣奇毒,遠處已是如此,身在霧中必定不能倖免。

  樊梨花喝道:「大家保持距離,注意保護自己,毒蟲若是不進攻就不要先動手。」

  說罷,一聲清喝,就見她玉手一揮,消耗了一個戰魂,原地變化成一株銀光閃閃的玉菩提神樹。樹上面展開五色神花,清香撲鼻,居然將那些令人噁心的毒氣消減下去。更為神奇的是,毒蟲來至近前,居然在一、兩丈遠的地方就改變路徑,繞道而過。

  薛桐驚訝道:「樊女俠居然有如此厲害的本領啊?」

  樊梨花收了法術,淡淡一笑,並未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