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王 第十章 拉薩的遺產

  拉薩和卡昂都是同一個老師的學生,拉薩的風神力更濃厚精純一些,而卡昂的風神力則是殺傷力更強,比較之下兩人仍然是旗鼓相當,勢均力敵。

  彼此都知道都天雨風劍肯定無法奈何對方,這些憑借外物的攻擊無法傷到對手,打來打去還是像以往的戰鬥一樣直接用風神力比拚,到最後拼到差不多兩敗俱傷。

  不過這一次卡昂不想和拉薩做這樣的比拚,因為互拼神力之後除了神力耗盡之外很難被分開,如果強行分開會讓神力反噬自身,至少重傷是難免的。有三個獸神這樣強大的幫手在旁邊,不利用一下實在對不起自己。

  一想到可以利用加貝寧他們來徹底解決拉薩這個隱患,卡昂決定絕不和拉薩捨命相搏,能拖延就拖延,只要等到加貝寧他們恢復過來就是拉薩的死期。

  心念一動,卡昂開始採用遊走攻擊的方式來和拉薩纏鬥,而都天雨風劍這時候就不適合使用了,他換了另一種攻擊方式。

  「風蛇閃!」卡昂的雙手都是四指併攏在一起,大拇指則是張開豎立,緊閉的指縫間跳躍著風神力的光芒,六條風神力形成的風蛇鑽了出來,和氣流混合在一起發出了點點微弱的閃光。

  這就是風蛇閃,威力算不上特別強大,但卻有奇妙的作用,可以影響對方動作自如的同時又可以用突然爆起的閃光來耀花對方的眼睛,而且還可以任意地拉長攻擊距離,是纏鬥戰時最好用的攻擊方式。

  六條風蛇猶如毒龍出洞一樣向拉薩的六處要害部位刺去,風蛇上光點閃爍,忽明忽暗,讓人捉摸不定。

  如果換了不熟悉這種攻擊的人,肯定會弄得手忙腳亂,實力稍弱還可能就此被糾纏到下風,然後直至敗亡。

  不過拉薩對於這一手無比熟悉,甚至他學會「風蛇閃」的時間還要比卡昂早得多。

  拉薩也擺出了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六條風蛇蜂擁而出,與卡昂的風蛇纏鬥起來,以風蛇閃對風蛇閃,這是最適合的破解方式。

  兩人之間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實際上其中氣流急速湧動,並且伴隨著點點閃光。

  如果有人闖入到這個範圍,沒有足夠的力量護身,肯定會死無全屍。

  拉薩心中忽然泛起了疑惑。他和卡昂交手的次數數也數不清了,除了還沒有決裂的時候,那之後每一次交手他們都沒有使用過風蛇閃,因為這一招殺傷力不強,只適合纏鬥和拖延時間,用來絆住比自己強的高手然後趁機逃跑倒是很合適,但卻絕不適合用來拚命。

  「這個叛徒是在拖延時間,他想要幹什麼?」拉薩一時間無法洞悉卡昂的心思,唯有加緊攻擊,試圖把他壓倒。

  不過無論怎樣加強攻擊,風蛇閃的威力僅止於此,殺傷力再也沒有提升的可能。

  「哼,我不管你這叛徒是為了什麼想要拖延時間,偏偏不讓你如願!」拉薩也是老奸巨猾的人物,雖然暫時還弄不清卡昂的企圖是什麼,但經驗告訴他必須破壞卡昂的企圖。

  儘管兩人同出一師,但是多年未見,各自都創造出獨有的厲害招數。

  「風神引流!」拉薩收手變招,側過身體讓開風蛇的追蹤,雙手虛抱成球,手掌間生成了一股奇怪的風神力。

  如果換成別人還無法發覺其中的異常之處,而對風神力瞭如指掌的卡昂立刻敏感地感覺到這股風神力有異。

  風神力的特性本來是活潑流動和外放靈活,而這股風神力則是截然相反,它凝固死板,並且有著一種向裡猛烈吸收的吸力。

  「這是什麼?老鬼一定是有詭計!」

  卡昂不認為拉薩會做出毫無意義的無用舉動,這老傢伙一定是開發出了什麼新的厲害招數。心生警覺之下,卡昂收回了大部分力量護身。

  拉薩虛抱的雙手猛的一張,極為強勁的吸力驟然生成,然後他用力一拋,那團聚而不散的風神力向卡昂直衝過去。

  「搞什麼鬼?」卡昂下意識的正想躲避的時候,讓他想不到的異變突然發生。

  在兩人進行激烈對決的時候,周圍的空間一直是被風神的歸宿形成的哀鳴之陣所籠罩。哀鳴之陣究竟是怎麼形成的還弄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它是由風神的歸宿被兩股相當的風神力聯合激發,而且強度至少要有三重神力頂峰。

  哀鳴之陣的威力相當大,一旦強行進入就會引發它的強力反擊。

  想要哀鳴之陣停止運轉也很容易,那就是卡昂和拉薩都不再運用風神力,平靜一會兒之後哀鳴之陣就會自動解除,回歸到風神的歸宿中。

  卡昂其實不想讓哀鳴之陣出現,而想要拋開它也很容易,只要把風神的歸宿扔向上方,哀鳴之陣自然會追隨風神的歸宿離開。不過卡昂捨不得這麼做,他還要從風神的歸宿中找到通向四重神力的捷徑。

  卡昂和拉薩已經進行過數不清次數的戰鬥,而這些戰鬥中,哀鳴之陣的運轉一直不受干涉,不過現在這種情況發生了改變。

  哀鳴之陣中放射出一道風神力,絕對強於三重神力的強大力量,它明顯是受到了拉薩拋出的那團詭異風神力的吸引,向著這個方向疾射而來。按照這樣的路線,卡昂也處在被攻擊的範圍中。

  「啊!」卡昂大吃一驚,這才明白拉薩究竟幹了什麼。

  拉薩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竟然可以引動哀鳴之陣中的風神力,那可是有著四重神力強度的力量,如果被這股力量擊中,卡昂毫無疑問將受到重創。

  「難道是……我明白了,這個混蛋竟然敢逆轉風神力,所以弄出了這麼一個怪東西,怪不得可以吸引哀鳴之陣裡面的力量。」

  雖然識破了拉薩的方法,但是卡昂暫時沒有辦法對付。逆轉風神力不是短時間內可以達成的事情,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醞釀才能做到。現在要對付這一招的唯一辦法就是把那團逆風神力送到拉薩身邊去,很顯然,哀鳴之陣的攻擊就是衝著這團逆風神力來的。

  於是,一場艱苦的拉鋸戰就此展開。

  卡昂和拉薩同時使用風神力帶動氣流風暴,試圖把逆風神力轟向對方身邊,而拉薩搶得了先機,憑藉著相當的實力把逆風神力推到了距離卡昂更近的地方。

  眼看著四重風神力直轟而下,卡昂知道來不及把它引向拉薩了,他唯有使用自己所特有的絕招。

  「風沙神甲!」

  卡昂的手臂四肢上忽然飛出了四股黃沙,眨眼間就聚合到身體上,甚至連頭臉都包裹了進去,形成了一件威風凜凜的金黃色鎧甲,上面充滿可以流動的旋轉花紋,讓人覺得這件鎧甲彷彿是活的,擁有自己的生命一樣。

  這些事情的發生只是在一瞬間,就在風沙神甲上身的時候,四重風神力已經轟了過來。

  「轟!」一直奔湧不息的氣流變得加倍暴躁起來,讓拉薩一時間視線受阻,為了穩妥起見,他向後飄退,先看清楚戰果再下決定也不遲。

  「吼!」

  拉薩等到的是讓他失望的戰果,他聽到了卡昂的怒吼聲。

  「拉薩,你這個混蛋,我要撕了你!」

  氣流略微平穩了一些,顯露出卡昂的身形,他並沒有受到太致命的傷害,不過就是半邊臉從皚甲下露了出來,一隻耳朵消失不見,露出來的半邊臉上血跡斑斑,終究是吃了個大虧。

  他的風沙神甲也被轟得殘破不全,身體上至少有一大半的位置不再被鎧甲覆蓋。

  不過這樣的結果讓拉薩很失望,他還以為這一擊至少可以讓卡昂受到重創或者是被傷殘肢體,那樣他將佔據很大的優勢,用小代價來換取卡昂的性命不再是件難事。

  現在看來,卡昂雖然受到看起來很重的創傷,但實際上他的戰鬥力並沒有受到影響,而且極度憤怒還可能會讓他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

  至此,兩人精心為對付對方而準備的絕招都已經使出,不過結果他們都不甚滿意,依然維持著勢均力敵的局面。

  耗費了極大工夫造出來的風沙神甲已經被摧毀,卡昂不但心疼,更多的是憤怒。

  他下意識的一瞥斜下方,發現百澤龍、加貝寧和聶米寧已經恢復過來,他們站在暴風塔頂向上觀望著,卻沒有任何出手的意圖,那種旁觀置身事外的態度一目瞭然。

  「呃!」

  卡昂胸口一滯,大感氣悶,更深的怒火從他的眼神中噴射出來。

  「這些無恥的獸神,果然不值得相信!」卡昂在心中怒罵不休,卻忘了自己也有過這種拋棄盟友的念頭,只不過是怕落單之後被人圍攻,不得已才放棄這種念頭。

  卡昂略微分神的工夫,見機很快的拉薩已經發動了攻擊,這時候什麼方法速度最快最兇猛就用什麼。

  連綿不絕的攻勢持續不停,拉薩這時候放棄了所有的招數,他只有一個攻擊方式,兩條手臂化做手刀,刀刀不離卡昂的要害,這是一種拚命的打法,完全就是不顧自身的防護,如果這時有人偷襲拉薩,他除了束手待斃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但是沒有人來偷襲拉薩,儘管卡昂當機立斷,奮力把風神的歸宿用力丟出,周圍的哀鳴之陣也如願消散,但他幻想中的援軍並沒有出現。

  卡昂一邊奮力抵擋著拉薩的狂攻,一邊還百忙中看了一眼暴風塔頂。

  這一看不要緊,眼睛看到的景象頓時讓卡昂魂飛魄散。

  因為暴風塔上面忽然空無一人,加貝寧他們失去了蹤影。

  「這……這些傢伙拋棄我跑了,他們扔下我了!」

  一時間,卡昂大受打擊,一個疏神挨了拉薩的一擊,肋下痛徹入骨。

  而疼痛反而激起了卡昂的凶厲。

  「哼,獨自一人又怎麼樣,我是無所不能的天空劍聖,我一定會成為第一個四重神力的超級強者,你們所有人都要匍匐在我腳下求饒!」

  此時卡昂還不知道,莫西音和莎莉雯已經成功突破到了四重神力,他依然做著自己的美夢。

  不過天空劍聖到底是個強悍的人物,逆境沒有讓他消沉,反而讓他振奮起來。

  「先幹掉這個礙事的老鬼,然後躲到一個隱密地方養傷,再之後參透風神的歸宿裡的秘密,達到四重神力。」

  卡昂瞬間就計劃好了後續,不過能夠實現先要過拉薩這一關。

  拉薩的攻擊越來越兇猛,氣勢不住的提升,達到了一個駭人的高度,光從氣勢上就把卡昂壓制得一塌糊塗。

  風神力和瓏梅蘿的龍神力一樣最注重氣勢和冷靜的心態,因為只有如此才能更大地發揮出風神力的殺傷力和更靜心感受氣流的波動,從而更有效地控制風的力量。

  現在從氣勢上,卡昂已經被佔據了先機的拉薩完全壓倒,想要扳回這樣的劣勢極其困難。要想挽回不利的局面,卡昂唯有更冷靜,更有效地控制風的力量。

  儘管年齡和閱歷比不上拉薩,但是卡昂的戰鬥經驗比拉薩多了一倍不止,長年的廝殺鏖斗讓卡昂戰鬥經驗極為出色,能夠劣勢中找到稍縱即逝的戰機。

  「我需要一個機會,我不相信老鬼永遠不會犯錯或者疏忽!」

  現在拉薩的每一擊都會帶給卡昂一道淺淺的傷口,雖然暫時沒有大礙,但是時間長了必然會因為失血漸漸增多給他造成一定的影響,並且這種影響會越來越大,最後直到致命。

  這樣的情況卡昂當然很清楚,他不是沒有能力躲過其中的一些攻擊,不過那樣做並沒有什麼意義,只會讓拉薩更加放手攻擊,一直把他耗到死。

  卡昂知道拉薩是個非常狡猾也是非常謹慎甚至有些多疑的傢伙,每一擊都能傷到對方,這樣的情況反而會讓他多出一些顧慮,他會採用更穩妥保守的攻擊來保持優勢,而這也是卡昂希望看到的,那就是他需要的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不過這樣的機會也是在冒險,完全就是在搏命,但是卡昂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果然,如卡昂所預料的那樣,幾分鐘後,拉薩的攻擊速度緩慢下來。並不是他耗費神力過多導致速度緩慢,而是因為佔據的優勢實在是有些過大,這讓他心生疑慮,改而採用更穩妥一些的戰鬥方式。

  這是拉薩多疑的性格在發揮作用,優勢大得讓他有些難以置信,他確定卡昂肯定是故意示弱,是有什麼陰謀在準備著,他決定跳開對方準備的陰謀陷阱。

  「十環劍!」拉薩用出了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實體武器,十個大小不一的長橢圓形的環出現在面前,邊緣都是鋒利的鋸齒。

  這十隻環非常靈活,時而聚合在一起形成長條狀的兵器,時而組合成兩三個短一些的環劍,有時候更是像飛輪一樣獨自向卡昂做出攻擊。

  這是有史以來最讓人眼花繚亂的攻擊,因為你無法確實知道哪一次才是真正的攻擊,哪一次只是虛晃一槍。

  沒料到拉薩還保留著這樣的攻擊方式,直到佔據壓倒性優勢的時候才突然使用,打了卡昂一個措手不及,不過這樣也更堅定了卡昂搏命的心思,再不拚命機會就更渺茫了。

  躲過了一隻飛環,但另外三隻飛環同時襲到。

  本來卡昂可以至少避開兩隻,即使被第三隻擊中也只是再多添一道傷口而已。

  不過這一次他出人意料的沒有躲避,任憑飛環斬中胸口和手臂以及肋骨處。

  「噗!」泉水一樣的血液從全身的傷口和口中狂噴而出,那噴射的血量顯得極不正常。

  「啊?這是……」

  拉薩剛剛察覺出異常,卡昂的反擊已經開始了。

  「以我半身之血為祭,空間靜止!」

  在拉薩驚駭欲絕的眼神中,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突然停住了,再也無法做出一點動作,就連空中盤旋飛舞的十隻飛環和空中的氣流都一起被定住,彷彿時間和空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這就是卡昂用大半條命換來的拚命絕招,可以短暫的封鎖住空間,任憑對方實力再強也無法抗拒。

  當然,如果有了領域可以對抗這種空間封鎖。

  拉薩並沒有領域,他自然被定住身體,一時間無法行動。

  這種空間靜止的有效時間雖然很短暫,但已經足夠卡昂發動最後的致命一擊。

  以噴湧的熱血為動力,卡昂合身撞了過去,他的風神力同時也被空間靜止給封鎖住了,唯一的攻擊方式就是這種野蠻的肉體撞擊,這樣的撞擊會引爆雙方體內的神力,到時候誰死誰活只有看誰的身體更強壯,承受能力更強一些。

  「砰!轟!轟!」

  兩具人體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起,風神力發生了自爆,接著空間靜止也同時失效,兩人一起從高空摔下,直落在暴風塔頂。

  拉薩的運氣稍好一些。

  不是因為他的傷比卡昂輕,而是因為有人接住了他的身體,讓他免於摔得身體四分五裂,當場死亡。

  接住拉薩的是左尼。

  不過這樣也只能是讓他多活一會兒,因為風神力在體內自爆,已經徹底摧毀了內臟,哪怕是有莫西音的治療也是無濟於事。

  而卡昂受到了雙重的傷害,這會已經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氣了。

  「年……年輕人,扶……扶我過去!」拉薩還有最後一個願望沒有了卻。

  他在左尼的攙扶下接近了身體扭曲著倒在地上等死的卡昂,用盡最後的力量,「喀嚓」一聲踩斷了卡昂的脖子。曾經威勢十足的天空劍聖再也無法呼吸,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的光芒逐漸黯淡下去,最後徹底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呼,終於……」

  拉薩頹然坐倒,環顧著四周,看看莫西音又看看莎莉雯,最後把目光定在了左尼身上。

  「年輕人,就……就是你了,拿……拿去……」拉薩竭盡最後的力氣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水晶球遞向了左尼。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賈亞辛格的下一任校長,我把它交給你了。造物主啊,我的任務結束了。」拉薩閉上了眼睛。

  水晶球從躺倒的拉薩手中滾落,一直滾到了左尼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