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器 第十章 再查內奸

  張陽越是熱血沸騰,張家眾人越是神色不屑,人類心底的嫉妒,讓他們不想看到原本的廢物,竟然騎到他們的頭上去。

  這一次,正國公卻一反常態地沒有阻撓張陽,反而鼓勵道:「四郎,你的忠勇為父已經看到,你哥哥他們說得也沒有錯,莽王府群邪聚集,你又有何好計劃?」

  「回父親,不能力敵,唯有智取,孩兒想借用一人,唯有此人,必能助孩兒潛入莽王府,順利得到陣圖。」

  「哦,你想讓何人助你?說吧!」

  不只正國公,所有張家人都看向家將統領西門雄。

  西門雄武功高強,通曉陣法,又不是張府主子,陪陰人張陽去闖龍潭虎穴,自然是最合適的對象。

  不料,張陽卻說出一個讓所有人意外的名字——火雷真人!

  畫面一閃,張陽走入地牢,與神色委頓的邪門妖人正面相對。

  「火雷,你想死,還是想活?」

  張陽唇角一挑,笑得人心中發毛,對付無恥的對手,他比對手更無恥,一亮青銅古劍,道:「想死,我這就送你一程;想活,立刻給我磕頭請安。」

  火雷真人的山羊鬍子一翹,只是愣了幾秒,隨即撲通一聲跪下去,道:「張公子,小人想活,想活……啊!」

  一粒藥丸突然彈入火雷真人的嘴中,張陽更加邪魅地笑道:「火雷,你聽說過毒手玉女嗎?她是我的女人,這藥丸是她平生最強的傑作,連她師父百草真人也解不了,味道怎麼樣?」

  悠然自得的話語中,張陽解開封住火雷真人經脈的禁制。

  火雷真人恢復自由後,立刻又跪下去,比張陽想像中還要識時務,大聲道:「小人早就想為公子爺效命,曹孟與公子爺鬥,那是自尋死路,愚不可及!」

  在連串恭維過後,火雷真人小心地問道:「不知道公子爺要小人做什麼?小人願為您做牛做馬。」

  「我要你帶我進入莽王府,盜取一張陣圖,事成後,我就給你解藥。」

  火雷真人還真是聰明,聽張陽說了前一半,他已猜到另一半,主動道:「公子爺放心,小人對莽王府的地形很熟悉,而且公子還可化妝成勾命,他的遺物也正好用上,再加上小人從旁協助,定能助公子爺一臂之力。」

  「嗯,還真是個好法子。」張陽忍不住雙目一亮,拍著火雷真人的肩膀,讚歎道:「你還真是聰明,修道前是做什麼的呀?哈哈……」

  「小人的俗世父母是挑擔小販,小人自小跟隨他們四處行走,十餘歲後為了生計,才被迫加入風雨樓,如今能替公子爺效力,是火雷的無上榮幸,呵呵……」

  火雷真人說起他的過往,忍不住流露出強烈的感慨,很能打動人心。

  「原來你經歷還挺複雜的,難怪與尋常修真者不一樣。好好跟著本少爺,包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哈哈……」

  兩個同樣無賴、同樣油滑的男人相視大笑,張陽還真對火雷真人生出幾分好感,心想:嗯,這傢伙留下來,也許以後真能派上用場。

  幾分鐘過後,當「勾命」與火雷真人站在張家眾人面前時,所有人都對劉采依的易容術豎起大拇指,連帶著對張陽的信心也強了幾分。

  張守禮則暗自不屑地思忖:難怪廢物小四敢再闖莽王府,原來是仗著三姨娘教他奇門異術。哼,靠女人庇護的懦夫!

  帶著很多人的期待,秘陣石門又一次緩緩開啟。

  張陽探頭看著外面的夜色,隨即飛身一躍,帶著火雷真人隱入夜色中。

  兩秒後,石門緩緩合攏,就在只剩下一絲門縫的剎那,一隻信鳥突然從門縫飛出,以超越常理的速度展翅破空。

  「颼!」突然,一枝箭羽從一棵百年樹冠內射出,射穿鳥兒那小小的身軀。

  「咯咯……」在野性四溢的笑聲中,鐵若男從樹冠內躍身而出,凌空接住下墜的鳥屍。

  原來這是一場戲,張陽特意用他為餌引出內奸,而他一離開,對方果然急不可耐地放出信鳥。

  鐵若男一邊檢視綁在鳥兒腿上的密信,一邊心生甜蜜與羞澀,想起昨天與張陽在房裡的一段對話。

  「嫂嫂,我相信福言裳,一定是有人告密,所以你才會落入妖人的重圍。」

  「四郎,你是說,真正的內奸還在府裡?我們冤枉阿馬與三嬸娘了嗎?」

  「嗯,阿馬很有可能是被真正內奸所殺,那個憐花宮印記也極有可能是栽贓嫁禍。我問過父親,除了他以外,別人只有在石門開啟後才能對外通信。」

  「啊,四郎,我明白了,你沒有說出福言裳之事,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難道你……」

  「我要再出去一趟,讓內奸自己現形!啊……」

  張陽胸膛一挺,豪氣光芒萬丈的同時,他又發出歡悅至極的呻吟,滾燙的精液射進鐵若男的幽谷花房內。

  回憶到這裡,鐵若男忍不住雙腿一顫,彷彿又一次被張陽的慾望之根插入心窩裡。

  絲絲幽香在鐵若男的裙下飄動,她隨即用力深呼吸,強自壓下小麥色肌膚上的嫣紅,這才大步走回秘陣。

  石門一開,現出正國公與忠勇侯並肩而立的身影,兩個朝廷重臣的眼底都透著一絲凝重。

  鐵若男把死鳥遞向正國公,道:「公公,四郎猜得不錯,府裡果然還有叛軍的細作!」

  「啊!」正國公看到信鳥的第一眼,他與忠勇侯就不約而同地臉色大變,一副不敢置信又痛心疾首的表情。

  東都城外,叛軍軍營內。

  風雨樓主與憐花公子受到王莽軍上下的無限尊崇,但他們卻沒有絲毫喜悅。

  兩位邪門宗主站在一座山丘上,憐花公子的聲調充滿怨氣:「曹兄,你我身為一宗之主,竟然要為天狼山守陣,他們則在皇宮享樂,太可惡了!」

  風雨樓主對「女人」的小心眼不在意,在意的則是不妙的未來,他皺著眉頭,苦笑道:「憐花兄,三宗聯盟已名存實亡,照此情形下去,你我兩宗必會淪為天狼山的馬前卒,甚至被他們吞掉也不是不可能。」

  一口涼氣頓時鑽入憐花公子的嘴裡,他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脫口而出道:「曹兄,那我們立刻回道山吧,此處不宜久留!」

  「天狼尊者叫我們看守陣眼,他會輕易放我們離開嗎?唉!」風雨樓主沉悶低歎後,瘦小的身軀猛然一抖,爆發出三分怒氣,聲調一揚,道:「我風雨樓絕不會任人魚肉。憐花兄,耐心等待,機會一到,我等就返回道山,他日再與天狼老兒清算細帳。」

  夜色下的莽王府依然亮如白晝。

  「啪!啪!啪!」凌厲的皮鞭聲,女人的慘叫聲、還有刺耳的機關轉動聲,在王府刑房內聲聲交織,就連侍立在鐵門外的王府親兵也忍不住雙腿打顫。

  好狠,太狠了,簡直比王爺還要狠!相同的念頭在幾個親兵的目光中互相傳遞,他們無人敢發出一點聲音、做出一點動作,更別說向裡面偷窺。

  陰風陣陣,冷氣颼颼的寬大囚房內,幾百根蠟燭沿著四壁繞了一整圈,閃爍的燭火映照著牆上、地上,甚至是屋頂上的千百個刑具,每一個刑具都是血跡斑斑,怵目驚心。

  「咯咯……各位皇妃娘娘喜歡這裡嗎?」

  一道得意中透著怨恨的女聲從一塊黑幕後傳出,飄到十幾個滿身綾羅綢緞,珠光寶氣,但卻無不面如土色的女人耳中。

  「郡主,本宮待你不薄,你記得嗎?去年中秋夜宴,本宮還與你一起賞月。」

  一個三十餘歲的皇妃呈大字型被鎖在牆上,她搶先出聲哀求,說到激動處身子一動,鎖住她四肢的鐵環立刻收緊,環上的利齒隨即沾上血肉。

  「華貴妃,我自然記得,你還賞了本郡主一塊月餅呢!咯咯……既然你我有如此交情,那你能告訴我皇上藏在哪裡嗎?」

  「我……呀!」華貴妃只是遲疑一下,鋸齒鐵環已猛然咆哮,只聽「喀喀喀喀」四聲脆響,鐵環好似野獸巨口般惡狠狠地吞掉華貴妃的手掌、腳掌。

  絕望的慘叫只有半聲,墜地的斷掌還在抖動,華貴妃已經昏死過去。

  詭異而陰森的黑幕後又傳出凶殘女聲:「來人呀,把這賤婦拖出去,裝進甕中,做成甕人。呸,竟敢用一塊月餅羞辱本郡主!」

  華貴妃的鮮血為刑房多增添一筆「圖畫」,隨即黑幕中伸出一隻手,指向另一個妃子。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本宮真不知道皇上藏身在何處!」那個妃子躺在一張大木板上,哀聲求饒的同時已嚇得小便失禁。

  「真噁心,來人呀,給她堵上。」

  「不要,不……呀!」

  一根海碗般粗的大木棒插入那妃子的下體,轉眼間,又一個皇家女人胸穿肚爛,屍體躺在木板上,死狀充滿屈辱。

  「你們還有誰想回答本郡主?沒有人讓本郡主高興的話,你們……統統……都要死!」王香君的聲音多了三分狂暴,她真不愧是王莽最寵愛的女兒,特別鍾愛此等虐殺手段。

  「王香君,哀家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這對狗賊父女高興。」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被綁在特製的刑椅上,她強自坐正身子,並微微閉上雙眸,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咯咯……皇后娘娘,你可是一國之母,真捨得死嗎?」

  只見一條鋼絲纏住皇后的脖子,勒得皇后臉色發紫,但這還不是王香君真正的殺招,隨即一根形狀羞人的木棍突然從椅面正中冒出來,噗的一聲,插入皇后被撕破的褻衣裡。

  皇后頓時在死亡與羞辱中痛苦呻吟,一個青春少女驚叫道:「母后!不要殺我母后!王香君,你休得放肆,不然我三姑姑打進東都,必然滅你王家十族!」

  「喲,這不是明珠公主嗎?還想用你公主的身份對付本郡主呀!咯咯……好,本郡主就留下你母親的命!」

  王香君話一說出口,鋼絲果然鬆動幾分,但那根木棍卻旋轉起來,皇后本可以抬起下體,但那樣肯定會被明珠看到,令她不得不咬緊銀牙,承受著木棍的肆虐。

  「賤人,原來皇后娘娘也這麼賤呀!不知公主如何?咯咯……」王香君笑得陰森而邪惡,笑了一會兒後,她很興奮地下令道:「來人呀,為明珠公主鬆鬆筋骨,慢慢的來,務必讓皇后娘娘看得清清楚楚。」

  刺耳的機關轉動聲立刻響亮許多,五條鐵煉把明珠凌空懸吊,纏住她的四肢與脖子並不停向外拉扯,彷如五馬分屍般,接著,又一根無比粗大的木棒冒出來,緩緩向上升起,並棒頭正對著明珠大張的雙腿盡頭。

  「皇兒、皇兒,王香君,放下明珠,放下……嗚!」

  與此同時,兩根牙籤強行撐開皇后的眼簾,明珠的叫聲慘絕人寰,而皇后母女連心,頓時嘶聲尖叫,並瘋狂地抖動鳳體,差一點勒斷脖子,但無論皇后怎樣哭泣、咒罵、哀求,五條鐵煉還是緩緩拉直、繃緊、扯動……

  好幾個妃嬪已經活活嚇暈過去,王香君則在黑暗中歡喜得手舞足蹈。

  「皇后娘娘,看見了嗎?你女兒又長高了!咯咯……最後的機會了,再不說,她就要變成一堆爛肉了。」

  「我們真不知道皇上的藏身之處,只有護國公主才知道,求求你放過明珠吧,嗚……」

  皇后流著血淚哀求,在極度絕望之下,她連先前那求死的勇氣也沒有,而在死亡邊緣的明珠早已崩潰,充血的眼珠猛烈亂轉,被勒緊的喉嚨不停發出咿唔之音,也哀求著凶殘的王香君。

  「看來你們真的不知道呀,唉,不審了!」

  黑幕後傳出王香君失望的聲音,就在皇后以為死亡陰影要過去的剎那,她身旁的兩個妃子突然被刑具絞成人球。

  一連串的慘叫聲接連響起,鮮血、肉塊、腦漿、內臟,曾經的皇家美人紛紛變成慘不忍睹的「東西」。

  「皇后娘娘,現在只剩下你們母女了,誰先呢?」王香君深吸一口濃烈的血腥氣,如惡魔般的手掌在皇后與明珠之間指來指去,最後緩緩指向明珠。

  「報!」這時,一個傳令將領跪在門外,以極其顫抖的聲調道:「啟奧郡主,王爺馴養的信鳥飛回一隻。」

  「信上說什麼?」

  雖然是機密大事,但王香君的好事被打擾,她語調中還是充滿殺機,而那正要撕裂明珠下體的木棒終於暫時停下來。

  傳令將領在王府的地位不低,但也被王香君的冷聲嚇得面如土色,唯有掐著他自己的大腿,極力完整地報告著信上內容:「回郡主,信上說火雷真人已投降張府,張陽化妝成勾命,兩人已離開張府,意圖前來盜取陣圖。」

  「哦,張陽,就是天狼老神仙特別提到的那小子嗎?嗯,知道了,下去吧,本郡主會親自迎接,看看這小子有何特別之處。」

  「張陽」兩字意外地救了那將領一命,當他走出刑房時,低頭一看,這才發覺腿上濕漉漉的,全是他的鮮血。

  王香君雖然比她父親還要殘暴,但卻不失女人天性的縝密,府中雖然還有風樓三怪、非陰非陽等邪門高手,但她還是揚聲道:「速速傳信入宮,請巨狼仙人速速回府,協助捉拿張陽小兒!」

  整個莽王府迅速動起來,而此時張陽卻一點也沒有進入龍潭虎穴的意思。

  張陽站在距離張府不遠的一個屋頂上,環目四望著瀰漫著肅殺之氣的夜下東都,忍不住呼出一口大氣。

  火雷真人真的很聰明,當勁箭射落信鳥的那一刻,他已經明白所謂冒險盜圖只不過是一個幌子,而他則是用來取信細作的棋子。

  火雷真人眼珠一縮,忍不住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詫異光華,他隨即山羊鬍子一抖,試探著問道:「公子爺,接下來咱們做什麼?」

  「嗯,咱們在城裡隨便逛逛,回去後我就給你解藥。」戲分順利結束,張陽既不想潛入龍潭虎穴,也不想立刻回府,而是想多多品味自由的空氣。

  「公子爺,邪門三宗在城裡還有一個秘密據點,裡面存放著大量從俗世搜刮而來的天材地寶,小人願為公子爺再立一功。」

  「好,反正沒事幹,就去看一看吧。哈哈……」

  一聽到有好處,邪器少年頓然雙目放光,縱聲歡笑,與火雷真人討好的笑聲渾然相合。

  一刻鐘後,夜風一卷,兩道身影躍進一棟廢棄的大宅內,站在院子中間,院子地上還殘留著大量乾涸的血跡。

  「這裡是某個倒楣大官的宅子吧,不像還有活人……」

  略顯困惑的話語說到中途,張陽突然騰空而起,閃開一道致命的劍光。

  「火雷,你比我預料的還要狠呀!怎麼,不想要解藥了?」張陽可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會真的信任火雷真人,早就防備著他這一招。

  火雷真人伸手接住倒飛而回的本命飛劍,一向浮滑的目光竟然變得陰森而凶狠,他冷笑道:「張小兒,在本座面前玩這種伎倆,你還嫩了點!拿下你這自以為是的議貨,自然不愁沒有解藥,嘎嘎……」

  「是嗎?你以為把我引到這偏僻的地方,就沒人來救我了嗎?」張陽一臉悠閒,不待火雷真人的靈力四方搜尋,他又主動道:「不用害怕,我已經幫你查過了,四周沒有第三個活人,正合適。」

  合適!什麼合適?張小兒為什麼一點也不慌亂?火雷真人的心臟咚的一聲猛烈跳動,本該得意的他反而露出不妙的神情,彷彿對面站的不是張陽,而是一個等著他上去送死的惡魔!

  請續看《邪器》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