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王 第四章 血煉獄

  左尼其實並沒有徹底昏迷,他只是在短時間內暫時失去了意識,一會兒他就恢復了清醒,只不過身體僵硬,無法控制。

  很快左尼就發現自己所處環境極其不妙,他正被人拎著在空中高速飛行,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那個青雲秀干的。

  左尼試圖在腦中和萬惡聯繫,但是卻沒有回音,就連白神也失去了回應。

  「該死的,發生什麼了?」左尼簡直要絕望了,近乎癱瘓的身體沒有回應的超級電腦,沒有再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主……主人,您還清醒嗎?」

  萬惡那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這讓左尼大喜過望,失而復得的感覺總是讓人非常欣喜。

  「我還好,意識清醒,但是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萬惡,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白神為什麼沒有回應?」

  「有個壞消息,主人。白神……剛才那一劍正好剌在白神的本體上,白神被刺穿了,現在已經失去了回應,我不得不遺憾的說,我們很可能失去白神了。」

  左尼心中明瞭,自己能夠受青雲秀一劍而不死,最大的功臣就是白神,這致命的一劍正好剌中了白神,要不然送命的就是自己。不過儘管躲過了一次滅頂之災,但他受到的傷害也絕對不輕:心臟受到這樣的攻擊,換成普通人早已經一命嗚呼,即使是十一級的強者受到這樣的傷害也多半會沒命。

  「那我的身體為什麼不能動?」

  對於這樣的結果,萬惡也無法理解,儘管它是具有人類智慧的智能電腦。

  「抱歉,主人,現在我只能說,靜觀其變,您的身體發生了一種無法捉摸的變化,完全無法理解。」

  左尼也知道現在命運完全身不由己,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青雲秀的飛行速度很快,在沒有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降落在安普洛夫人的莊園中。這裡左尼曾經來過兩次,雖然算不上熟悉,但至少他可以認出那幢獨特的建築,月神塔。

  月神塔是非常神秘的建築,首先知道它存在的人就非常少,能夠知道它的用途的人就更少了。傳說這裡即使是皇帝也無法輕易進入,必須要有主人安普洛夫人的同意。

  青雲秀進入了月神塔,也讓左尼開始領略到這座神秘建築物的秘密。

  青雲秀隨手把左尼丟到地上。

  「老師,我回來了,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左尼偷眼張望,發現這座神秘的月神塔內部極其簡單,甚王可以說是簡陋,這裡就連最基本的裝飾都沒有,四周都是非常粗糙而且堅硬的巨石,上面甚至因為經年累月而積滿了青苔。

  塔內的空間隨著高度的升高而縮小,讓人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唯一特殊的就是月神塔內的地面,分不清是什麼材質,甚至也說不清是軟是硬,還隱約散發著柔和的藍色光芒,踩上去會激盪起一圈圈的光紋。

  相比於暗淡簡陋的月神塔,這裡最讓人驚奇的是安普洛夫人凌空漂浮著,在她的斜上方則飄著三具人體,從外表看是三個女人。

  這時候的安普洛夫人再也沒有了那種平凡,她整個人就像是鋒芒畢露的出鞘利劍,散發著無窮的威壓。

  安普洛夫人略微降低了高度。

  「我以為你幹掉了左尼,沒想到他還留著一口氣,這就是你說的小意外吧。」

  她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左尼,讓左尼頓時有一種被灼熱的光束掃過的感覺。

  而這不是意外,只是他的運氣比較好,你的劍刺穿了他的生物智能電腦,所以他才會留住半條命。「左尼雖然不能說也不能動,但是他還可以聽,安普洛夫人的話讓他無比震驚,因為她竟然也懂得生物智能電腦的概念。

  「生物智能電腦?就是產生永恆神力的源泉嗎?」

  在安普洛夫人面前,青雲秀再也沒有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那瞬間流露出來的甜美笑容貪讓幾乎所有的男人沉醉。

  安普洛夫人點點頭。「是的,那種東西就是產生永恆神力雛形的源泉,不過我想我們的左尼。富蘭克林先生再也沒有機會領略到神力的奧妙了。」

  左尼從來沒有這樣震驚過。自從他化身為崔文後,沒有人發現他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崔文,這是突然被人叫破真正的身份,他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

  「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問,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不瞑目。我為什麼知道你真正的名字?看看這個,我想你認識她們吧?」

  安普洛夫人一揮手,兩具女人的身體飄了過來,這三個女人都閉著眼睛,處於昏迷狀態。讓左尼驚訝的是,這三個女人都是熟人。

  其中一個是派麗奧夫人,這並不奇怪,而另一個人則讓左尼大感意外,那竟然是另一個安普洛夫人,只不過沒有她的那種威嚴氣勢,最後一個居然是他在龐特帝國時曾經有過最親密接觸的黛爾小姐。

  對於這個曾經被他肆意玩弄的文秀美女,左尼還留有印象,尤其是她錯認自己為丈夫時含羞承受的可愛表情和美麗的肉體,這些都讓色鬼左尼回味不已。左尼本來以為她在那場帝都流血夜中已經神形俱滅,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她。

  安普洛夫人的神色淡定,但是從她的語氣裡左尼可以很清楚地聽到憤怒和殺氣。

  「這裡面有兩個是我這幾十年來最好的作品,而你則摧毀了我的心血,你說我應該怎麼『報答』你?」

  左尼心中一涼,這次看來他是在劫難逃了,而疑惑也同時升起:兩個活生生的美人居然被安普洛稱之為「作品」,這實在是讓他費解。

  可是安普洛夫人很顯然不準備給他徹底弄明白這種疑惑的機會,她緩緩地落到地面上,那閃爍著柔和的藍色光芒的地面頓時猛烈地顫抖了一下,與此同時,青雲秀也向上飛起一段距離,看樣子不敢再接觸地面。

  「我不知道你還能活多長時間,希望你在血煉獄中能夠生存得長久一些。再見了,祝你在血煉獄中生活的愉快。」

  雖然安普洛夫人說是要解答左尼的疑惑,但是實際上她幾乎什麼都沒說,這也是她的報復手段之一,讓左尼帶著難解的疑惑去見死神。

  地面開始泛起一圈圈的波紋,同時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就像是流沙在吸食它的獵物。

  完全無法動彈的左尼當然不能抗拒這股力量,從腿部開始,他的身體一點點地陷了下去,擠壓的力量讓他感覺呼吸有些急促。

  很快左尼的全身幾乎都被吸了進去,只有頭部還露在外面,不過這也只是瞬間的工夫。

  一直面帶冷笑的安普洛夫人忽然臉色一變,右手閃電般的伸出向還沒有完全消失的左尼抓去,那簡直就是忽略了時間和空間的速度。

  眼看著她的手堪堪抓到左尼頭上時,左尼的頭頂忽然爆起了一層紫色的光芒,猛地把安普洛夫人的手彈開。儘管這股力量的強度並不是以讓安普洛受傷,但在猝不及防之下,安普洛夫人被迫向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左尼的身體完全沉了下去,只留下一個蒼老的聲音迴盪著。

  「謝謝,瓏梅蘿小妞,哈哈哈哈!」

  「該死的混蛋!一安普洛夫人瓏梅蘿臉色鐵青,紅色的力量升騰而起,如果不是還有理智在極力控制著力量,這座月神塔也有可能被撕碎。

  剛才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快了,青雲秀雖然看到了一切,但她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那道紫色的光芒代表著一重神力。

  「老師,剛才……」

  「那是毒神力!是百澤龍那個傢伙!我太大意了,沒有到這傢伙居然敢狠到放棄自己的三重神力用來隱形,肯定是崔文去文夏克取溫卡穆時被這個混蛋附上的,怪不得我上次沒有發現。」

  「毒神力?百澤龍?獸神三強者之一?」

  青雲秀雙眼放光,戰意勃發,恨不得可以立刻挑戰這傳說中的獸神強者。

  瓏梅蘿搖搖頭。「秀兒,不要逞強,你現在遠遠不是他的對手,雖然他現在只剩一重神力,但是在血煉獄,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恢復到三重神力,到那時候……七鑰封神陣就有危險了。」

  瓏梅蘿思考了一會兒,才向青雲秀說道:「等一會兒你去聯繫光明教會,請他們通知莫西音,就說是血煉獄有變化,她一定會及時趕來的。然後再給約黑公國消息,讓他們請出黑格爾。再加上莎莉雯,這些力量是夠壓制百澤龍。」

  雖然恢復了冷靜,但並不代表瓏梅蘿的怒火全部消退,她冷冷地注視著又變得很平靜的地面。

  「崔文?左尼!如果沒有你,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瓏梅蘿張開雙臂,無形的力量透過月神塔從地面散發了出去,把遷怒同時帶到幾處地方。

  青雲秀很驚訝地感覺著那股龐大到恐怖,但又集中在一起沒有散發的至強力量,發出不解的疑問。

  「老師,您這是要……」

  「我要把帝都裡所有和崔文有關的人都送進血煉獄,這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好玩的遊戲。」

  瓏梅蘿眼中閃爍著殘酷的光芒。

  「所有和崔文有關的人……老師,別人還無所謂,崔文的那兩個死黨羅位和康巴……他們一個是我的堂弟,另一個則是陛下心腹康白諾的兒子,是不是能不要牽連到他們?」

  瓏梅蘿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這兩個傢伙就放過他們好了,這次又是無意中幫了那個笨蛋皇帝一次,算他走運。」

  「但是這樣做很可能毫無意義,崔文已經快要死了,血煉獄的環境裡他活不了多長時間。」

  「有百澤龍在,他不會那麼容易死的。高安和麗貝卡的全家、崔氏全家……唔,原來帝都裡居然還有獸人的探子,嘿!隱藏得夠深啊,差點連我都瞞過去了,你們也一起下去吧!」

  瓏梅蘿的神念借助著藍河的力量瞬間覆蓋整個帝都,一一的發現了她所要尋找的目標,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她還不經意間發現了一些意想之外的東西,可謂是意外的收穫。

  雖然這樣大範圍的神念掃視極其有效,但同時也非常快速地耗費著神力,很快瓏梅蘿就確定了所有目標,三重神力全力運轉之下,紅色的光芒充滿了月神塔內,就連這座古樸的高塔外部也隱約透出暗紅的光芒。

  「都給我下地獄去吧!」

  紅光一閃而逝,夜空又恢復了平靜,而藍河水則發出了莫名的咆哮聲,在另一個洶湧彭湃的空間裡,動盪就此開始。

  左尼感覺身體急速下落,撕扯感不時的圍繞著身體,並且強度也越來越大。而在這樣的力量的作用下,左尼感覺身體的控制力正在一點一點的回來,這也讓他希望這種感覺一直持續下去,持續到身體完全恢復控制為止。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當他勉強可以控制四肢的時候,撕扯感忽然消失,「砰」的一聲,他的身體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

  這一下把左尼摔得差點要吐血,他勉強翻過了身體,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異的世界。

  這裡一樣有天空和大地,只是天空中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而是一種透著血色的微藍,看上去非常詭異。大地則和普通的荒野沒什麼區別,不但崎嶇不平,而且非常凌亂,到處都是碎石。

  「這是哪裡?好詭異的地方!」

  「歡迎來到血煉獄,人類小朋友。」

  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這聲音依稀曾經聽到過。

  「是誰?誰在那裡?給我出來!」

  左尼有一點慌亂,這時候他簡直就是手無縛雞之力,就連站立起來都很困難,如果遭遇敵人下場將十分淒慘。

  「不要慌亂,小朋友,我沒有敵意。」

  這次左尼聽清楚了,這聲音竟然是從自己的身上傳出來的。他低頭看去,發現那條一直纏在自己脖子上的隱形蛇蹦了下來,那聲音就是從它嘴裡發出來的。

  「咦?布魯,原來你會說話!」

  「給我閉嘴,小子,不要亂給我取名字!」

  小蛇憤怒的在地上彈跳著,看上去顯得十分滑稽,不過左尼卻不敢輕視這個小東西,先不說它那咬人一口就會讓人融化的恐怖能力,只看到它身體周圍閃爍著的紫色光芒就給人一種恐懼的感覺,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小蛇在左尼周圍遊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他面前。

  「記住了,我的名字叫做百澤龍,你有什麼疑問可以提出來,我會回答你三個問題,記住,只有三個。」

  左尼摸了摸心臟的位置,現在那裡已經感覺不到跳動,但是他仍然生存得好好的,這讓他有一點奇怪。不過現在不是奇怪的時候。他思考了一下,詢問道……這是哪裡?「

  「啊哈,這是個很正常的問題,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不過這是個好問題,生存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小子聽仔細一點,在這裡你的小命隨時是岌岌可危的。」

  這時候外表看起來很滑稽的小蛇,給左尼的感覺像是面對一個睿智的長者。

  「這裡是血煉獄,三界中最凶險的地方,這裡到處都是危險,充滿了叫做羅妖的原住民生物,像你這樣弱小的存在隨時可能被各種羅妖幹掉。這裡也號稱死亡之地,很多強大一點、或者是怨念非常強烈的靈魂在人界死後並不會消散,而是會飄到這裡,附著在羅妖身上,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是最危險的,如果你遇到了過去的仇人……自己想像一下吧。」

  百澤龍的小尾巴在地面上拍打著,他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一樣,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

  「血煉獄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殺戮,弱肉強食是這裡的準則,奉送你一句話,千萬別把背後留給別人,哪怕是你的朋友。」

  左尼心裡一沉,這種倒霉地方聽起來就讓人心生寒意,尤其是現在自己失去了力量,該如何在這裡生存?

  左尼沉默了一陣,突然問道:「永恆神力是什麼?是怎樣產生的?」

  「小傢伙,你很聰明,知道探詢神力的奧秘。的確,只有領悟到神力才能讓你有能力在血煉獄生存下去。」

  百澤龍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著該怎麼說,然後他接著說道:「永恆神力是一種很特殊的神力,它的最大特點就是永遠不會枯竭,可以源源不斷持續下去。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擁有永恆神力的是雨果,產生永恆神力的源頭是那種所謂生物智能電腦的東西,具體是怎麼樣我並不清楚,我和雨果沒有交過手,彼此間也沒有什麼交情。」

  左尼皺了皺眉頭,不過隨即他就寬心下來,白神雖然凶多吉少,但是萬惡還在,總有辦法掌握所謂的神力。

  百澤龍晃了晃小尾巴,「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清楚了再問。」

  左尼沉吟了一下,最後問道:「怎麼才能離開這個血煉獄,返回人界?」

  「哈哈,這是最好的一個問題。本來血煉獄有很多通道可以通向人界,但是在大戰之後這些通道幾乎都被封閉了,唯一剩下的通道就是你進來的那一條。想要從這裡出去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向著天空高飛,飛得足夠高時就會感覺到通道,不過想要出去要得到通道看守者瓏梅蘿的同意,這個小妞可是號稱三界第一強者,手底下絕對不含糊。三界第二日定是吹牛,但是人神中她的實力排在第一是肯定的。不說這令人喪氣的小妞了,要是沒有她我也不會到現在才能進入血煉獄。」

  百澤龍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鎮守通道出口的月神塔匯聚了整個藍河的力量,極難對付,估計我有巔峰狀態時的五倍力量也許能夠勉強擋得住。另一個辦法就是你的力量是夠強到可以撕裂空間,這樣你就可以去任何一界了,不過也許只有達到傳說中的五重神力的時候才可能會有這種力量。」

  可能是想起了什麼,百澤龍歎了口氣,「好了,我已經回答你三個問題,不過看在你給過我幫助的份上,我再送你件禮物。」

  百澤龍抖了抖尾巴,一團紫色的光球緩緩貼在左尼胸口的傷處,慢慢地融了進去消失不見,左尼也感覺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充斥了身體。

  「這是感謝你幫助我瞞過了瓏梅蘿那個小妞,成功的進入血煉獄。我自爆三重神力來隱身,就是為了這一天。再見吧,希望你可以活到再見的那一天。」

  紫光一閃,百澤龍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把左尼一個人留在了這個陌生而危險的世界。